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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蔷薇作者:逆凛(完结)-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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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我伸出手去,狠狠地在他右侧锁骨下方抓出两条明晃晃的血痕。事后想起来这个动作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仍旧这么做,仿佛把这块被Key的标记污染的皮肤撕去,一切就可以回到过去,爱情就可以复生,牺牲就可以挽回,我们还可以和过去一样快乐地看书聊天似的。
  但是在这种时候,这个简单幼稚的动作却仿佛在吸血鬼的黑暗中放出了一个血腥味的信号弹,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血滴到雪白的睡衣上,对比地如此强烈。今晚是色彩的战争。
  他猛得抓住我的手腕,翻身将我按在床上。
  现在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终于不再笑了。俊美精致的五官冷却下来,他无疑是个非常入眼的男人。与父亲的馥郁高贵和雷格勒斯的清俊桀骜都不同,他的眉宇间有种游戏红尘的致命魅力。
  但是现在这样的他只让我感到从骨髓里渗出恐怖的寒意,先前晕倒之后,现在我完全没有力气反抗,Time Slayer被放在我够不到的一边,十指紧扣的姿势决定了我做不出任何一个魔法的手势。真是完美的压制。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他在我耳边轻声低喃,声音拧成一条线,钻入大脑深处,痒得我浑身难耐不已。
  他要杀了我,作为中位的Key,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自保方式。
  只是我并未想到,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支离破碎,丧失了过去所有美好温暖的信念。然而真的死到临头,我竟然依旧如此害怕死亡,害怕不能再做任何事,害怕与这个赐予了我全部幸福和疼痛的世界割裂开来,害怕不能再见到他,害怕没有机会再亲自看一眼,人世间传说中的晨昏线。
  我不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竟还能如此深切地感知到,自己在世上还有那么多路未走完。
  然后他微微抬起身,在我正上方微笑,这笑容柔和得不真实。
  “你以为我要杀了你,对么?”
  我睁大眼,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唉呀,像你这样可爱又漂亮的孩子,”他再次垂□咬我的耳垂,湿热的气息包围着我,让我动弹不得,“还是我一手培养的…就这么死了不觉得暴殄天物么?”
  然后我感到耳垂一阵剧痛,血腥气味更加浓烈。
  “不要!放开我!”我猛然醒悟过来,身体绷紧,却在尚未来得及坐起来之前被彻底压下,“你给我住手…”
  我应该知道的,太晚了。
  而我又怎么能够奢求,凭十三年的学生身份就足以了解一个来历不明,过去是一团谜的男人。
  电流通过神经,引起一种与疼痛不同的,讨厌的麻木感。
  我绝望地发现自己四肢都已丧失了与大脑的联系。
  然而我依旧清醒,依旧能够没有分毫偏差地感到自己胸前的睡衣被扯开的同时灯灭了。
  
  疼痛。
  以及□。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清醒着。
  身体随着他的意志摆动,如同一只坏掉的木偶,头发向四周的空间散乱开,那是曾经操纵了木偶一生的断线。精致的舞台在黑暗中嗟叹自己的怀才不遇。
  雨声瓢泼而下,错落有致,成为一种持久而规律的背景音乐,与男人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将神经磨砺得日渐麻木。他将我一条腿向外扳开,我咬住下唇,不允许自己因为关节不自然姿势的疼痛和身体深处不断腾起的隐秘欲望而呻吟出声,恍惚地想着雷格勒斯会怎样温柔地照顾我,感到脸颊上的液体被炽热的皮肤蒸干。
  身体在初秋微凉的雨夜里烧得滚烫,热量在大片接触的皮肤间传递,烧干了曾经甘霖一般温暖美好的灵魂。北欧轮廓浩瀚的山川间迸发出炽红的岩浆,滚滚而下,一路融化冰雪,白被红消灭,占领大地优美的身躯,所过之处废墟成城。脚下万年冻土轰鸣不止,绽开不可挽回的裂缝,吞噬 
 77、La Mort des Amants 。。。 
 
 
  着数百世来栖息于此的生灵,树梢莹丽的冰晶颤抖着碎落满地。我听到雪崩隆隆的声音,浩大如同国家更替,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耳边。
  在最后的最后,那其中夹杂着一个冰冷而柔和的干净声音,她说,不要怕。
  你终要回到我们那里去的。
  在那之前,你要怀着爱与梦想,不卑不亢地活在这世上。人终究没有强大到不怕任何伤害,从而没有信仰地活下去。
  只因为,死亡不过是去旅行。
  死亡不过是去旅行。
   

作者有话要说:》La Mort des Amants:《恶之花》第一部分《忧郁与理想》中的一首,题目意为“情人之死”。
》诺曼征服:指1066年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对英格兰的入侵和征服。1066年,英格兰国王忏悔者爱德华无嗣而终,引发了王位继承问题。诺曼底公爵威廉战胜盎格鲁…撒克逊王室末代国王哈罗德二世,获得了英格兰王位。这次征服改变了英格兰的走向,从此英格兰受到欧洲大陆的影响加深,而受到斯堪的纳维亚的影响逐渐衰退。诺曼征服整个改变了英格兰的文化,甚至是其语言,以及之后的法英关系。总之,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法英初''?'死


78、Les Fleurs Du Mal 。。。 
 
 
  九月初,丹麦,浮云城堡。
  高旷的穹顶是这座白色基调的建筑的标志性风格之一,灰白色大理石块毫不留情地切割着人的视觉,使人刻骨地感受到了自我的渺小和命运的不可捉摸。巨型的玫瑰水晶吊灯拖曳着垂下绚丽的身姿,如同一把晶莹美丽的达摩克利斯。墙上突起的雕刻描绘了魔术师向北欧神话中的魔女古尔薇格献祭,那个英俊的男子裹在德鲁伊长袍中,双臂虔诚地向天空伸开,张狂冷峻的玫瑰簇拥着他,衣摆的弧度与墙渐渐融合。
  那是丹佛一族可追溯到的最早祖先,维京人的大魔法师哈罗德亲王的塑像,然而他并不是唯一一个把意志留在这座庞大坟墓里的先人。
  大厅中央的穹顶下,一团朦胧的白色雾气向中央聚集起来,缓慢旋转,如同星云。
  历代丹佛族长去世后,意志都会被束缚在城堡内,生生世世注视着后人,如同一双双无奈的眼睛,排成昭示后人命运的星座。
  白雾中央浮现出色彩,随即色块的轮廓逐渐清晰并固定下来,灿若信仰的画面与四周的苍白高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学校花坛里鲜绿色的新草,书本,欢声笑语。
  流水,月光,蝉鸣,柔和的夜风与鲜艳的红玫瑰,《双城记》。
  舞会,黑白棋盘,翻倒的骑士与趾高气扬的皇后,贝森道夫,《La Campanella》。
  别院,红色地毯,凋零的玫瑰,暗武士,黑暗,血,战斗,伤,友情。
  银白长发的少女,Rock,地下的蔷薇教团。
  塔楼,深夜的港口,星辰,曦光,芙蕾娅之泪,爱。
  火焰,破碎,燃烧,死亡,金发男子的血和眼泪。
  灵魂,魔法,思念,消失,别离,人造人。
  ……
  印有玫瑰凸纹的高脚杯被重重甩出几步远,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哀鸣,破碎的躯体最后闪动了一下彩色的光,归于无声。
  黑发黑瞳的年轻男人颓然向后仰倒在铺白垫巾的灰色沙发上,血从指尖被玻璃划破的伤口中渗出,沿着手指苍白纤长的曲线,污染了纯白的纺织物,他也浑然不知。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曾经锐利清俊的瞳孔散了焦距。直到手上的血染出一块不大不小的褐色斑点,他才猛然惊觉似的,用简单的魔法治疗好手上的伤,把血迹清除掉,修复被摔碎的玻璃杯。然后侧过身,继续望着茶几上另一只同一套的杯子出神。
  仅仅这样他便已俊雅出尘,如同遍布整个庭院的纯白玫瑰般高贵清冷,特立独行,与凡人意味上的贵族划出了鲜明的界限。只是全世界都称赞白玫瑰的气质不羁,少了那个人的观赏,仍是落寞。
  高脚杯弹跳了一下,随即从地上升起,跃进另一个人手中。他一惊,仿佛终于醒了一般,抬起头。
  女人无所谓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与它的同伴并排,随即用毛巾擦了擦仍氤氲着水汽的头发,坐在另一边沙发上。
  这个女人同样年轻,同样是黑发黑瞳。乍一看他们像是兄妹,然而女人的容貌却显出更为幽深冷艳的血统来。
  她穿一件男式长衬衫,白皙修长的腿在空气中如同维纳斯缺失的部分般惊艳。她静静地望着他,并不说话。
  “你别跟我要人,”男人给她倒了一杯白兰地,口吻并不似言语那么冷淡,但也没有过分的亲昵,“维罗妮卡已经离开了。”
  “我不是来向你索要她的。”她干脆地接过,注视着面前这个几分钟前才粉身碎骨过一次的高脚杯,“别再看那些记忆了,除非你想把整个浮云城堡的东西都砸掉。”
  “我还有其他事可以做么?”男人不怒反笑,“珊德拉,难道你以为两年以前我离开英国时,会想到自己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么?”
  “你离‘下场’还远得很。”凯珊德拉毫不客气地说,语气却并不激烈,“当然,如果你对自己都丧失信心了,我也无话可说。”
  “信心是有,可是还有谁来支撑我的信心呢?”雷格勒斯冷笑着抿了一口辛辣的酒。
  “其实你们都是一样,谁都不愿先服软。”凯珊德拉一针见血地揭穿道,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会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机会,毕竟很多人都不懂得这有多么珍贵。”
  “难道我不想珍惜么?”他放下杯子,“不管怎么说,我只能尽力去做了。”
  “维尔还是个小孩子啊。”她仰起脸,望着穹顶上精美而旷远的雕刻。
  “可惜我没有时间等他成长了。”雷格勒斯叹了口气,重新握住纤细的杯脚,玻璃光泽四溢,“珊德拉,你后悔过当初退婚出逃,奔波到今天这个地步么?”
  “我从来不后悔没嫁给你。”她忽然笑了,转向他,“也许离开温暖舒适的家出来流浪不是个好选择。动不动就在苏格兰或其他什么地方的荒地里转上几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对女人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你居然也承认自己是个女人么?”他也笑出了声。
  “我一直都承认这一点,”她的容颜是美艳的,笑容却干净飒沓,“只是不承认女人就要一边继承我的家族一边附属于你,围着你转,照顾你的起居,还要给你生孩子。”
  “你果然是个神奇的女人,”他似有若无地笑,“幸好我也从来没打算过娶你。”
  “也许只是爸爸没想到最后你竟然会选择维尔,”她拿毛巾裹起头发,站起身,“爱情原本就是有盲点的。”
  “可是即使被盲点遮蔽了心,”他惨然地笑了,“我依然爱他。”
  她没有接话,而是兀自上楼。男式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高挑的身材上,隐约显出女子优美的骨节和乳房线条,黑玫瑰印记在突起的平直锁骨处探出一隅。而待她换好了自己原本的黑色女式长靴和外套,便更凸显出冷艳清雅来。她是深红玫瑰的女儿,浅笑勾起的眼眶艳丽幽深,如同凯尔特的英灵。
  “好了,我也是时候该走了。”她缓缓下楼,大步经过他面前,“如果爱的话,就不用怀疑什么,按照原本的心意去守护就好了。毕竟我们都在试图这么做。”
  “我们?”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微笑,“安琪琳娜也是一样么?”
  然而她只是略停了一秒,转过身向他笑了笑。
  “保重,”她的口吻很平和,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也许下次见面就没有机会这样说话了。”
  “你也保重,”他依旧笑着,没有看到她从冰冷空旷的城堡里消失,“谢谢你。”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醒来。
  但是我依旧苏醒了,被全身关节的隐隐作痛和□过后的酸软无力切肤地提醒着尚且活着的事实。
  肆虐整晚的雨在新一轮的重生前适时收敛,又是一个风光大好的清晨。晨曦被厚重的窗帘筛成颗粒状,均匀地铺洒在事物表面,勾出世界清晰而狰狞的轮廓。卧室里除了床之外的地方均收拾得十分整洁精致,里面安着磁铁的装饰用银器尽忠职守地前后摆动,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玩具盒子,正被送给一个骄傲的小公主作为礼物。
  而床上则全然是一幅暴风席卷过境的仓皇景象,被子和床单彼此纠结在一起,缠住我,如同东方古国某种怪异的服饰。
  我猛得坐起来,顿时那些凌乱耻辱的记忆沿着血管冲上太阳穴,疼得我咬紧了下唇,齿面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陡然发白。
  但是这次我没有再倒下。眩晕感消退之后,我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我有些泄气,在床上坐了半晌,才终于恍惚着伸手去够昨晚被他随手放在窗台上的怀表。我习惯随身携带它,契约是最直接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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