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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眼睛一闪,站直身子,口气不善:“那你是被逼无奈,其实你是不愿娶我家姑娘喽?”
徐瑾看着锦娘,眼睛微微眯起:这姑娘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你不想娶我家姑娘?你之前只是在敷衍几位大人?”锦娘眼盯着徐瑾,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地问道。
徐瑾断然一挥手:“非是敷衍,乃肺腑之词。今生得戏娴为妻,必不相……”
他话还没说完,锦娘的一只胳膊就攀上了他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道:“既如此,你就还是我家姑爷。那么我还是有做姨娘的一天……徐大人,你难道就不想提前看看女人的身体又多曼妙吗?省的洞房之时……”
徐瑾豁然变色,一把拉开锦娘,手顺着她胳膊一下攀到她纤细的脖颈处,目光锐利如刀,语气寒如冰碴:“锦娘姑娘,请自重!”
锦娘瞥了一眼脖子上随时能让自己断气的手,无惧无畏地笑了笑:“奴家可是认真的。徐大人,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您真的不考虑吗?”
徐瑾“唰”的一下把手收回,厌恶地甩了甩,皱眉对着锦娘语气冷冷地说:“若不是看在你是她贴身丫鬟的份上,冲你刚才跟我到府,你就足够死上一百次了。现在,趁我还有耐性,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锦娘闻言挑了挑眉,把脸上那种轻浮做作之态一收,恢复成戏娴最熟悉的忠心丫头状。她退后几步看着徐瑾,声音沙哑压抑,像是从无间地狱爬出的恶鬼:“徐瑾!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你是心甘情愿娶的我家姑娘!你这一生都不会纳妾!你今生得戏娴为妻,必然永不相负!如果有一天你忘了你今天的话,锦娘便是化成厉鬼也会为我家姑娘讨回公道!”
锦娘说着“唰”地一下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面带冷笑地看着徐瑾:“你该庆幸,刚才如果晚一刻推开我,这把刀就已经扎进你心脏了。哼……受不住诱惑的男人,怎么配的起我家姑娘?”
说完,锦娘一把把剪刀掷在地上,无视掉被巨大转着搞得有些愣怔的徐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徐瑾府门。
第二天的时候,蔡妩开始和唐薇一道张罗着给戏娴备嫁的事,唐薇对曹操一句话就决定娴儿婆家的行为很不以为然,小声地跟蔡妩抱怨着:他们男人家办事,怎么都这样?也不给娴儿留时间缓缓,就这么一锤定音,不怕将来出怨偶呀?
蔡妩颇为同意地点着头:她也觉得这事办的莫名其妙,多半打的人在,场面搞的不小,但那处理程序是比照军国大事还行比照儿女婚事的话,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两个当婶母的叽叽咕咕了一会儿娴儿的婚事,正要停下话头开始张罗,蔡妩就见戏娴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拿着封信匆匆赶来,到她跟前“噗通”一声跪倒,狠低着头,声音颤抖而哽咽:“夫人恕罪,奴婢今天去打扫锦娘姐姐房间时,发现锦娘已然留书离开了。奴婢不是有意看丢锦娘的,实在是……”
“把书信拿来给我。”蔡妩伸手接过小丫头手中信,看完后,垂眸沉默了片刻,打发做丫环,才把信递给唐薇。
唐薇浏览完,跟蔡妩无言地对视了一眼,问她道:“这锦娘……怕是早存死志了吧?只是她这样离开……”
蔡妩合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声,以着一种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语气安慰自己说道:“也未必就存了死志。信上她不是只说自己离开许都了吗?或许她只是厌倦了许都生活罢了。”
唐薇抿抿唇,没有忍心反驳她:“你打算怎么告诉娴儿?”
“就跟她说,眼看着她要成亲,锦娘年纪也到了。我便自己做主,把锦娘配人了吧?”
唐薇担忧地摇摇头:“恐怕娴儿未必会信。”
蔡妩苦笑了下:“可是娴儿最后还是会选择相信的。或许,她宁愿相信我说的。”
唐薇垂下眸,不再吱声。
蔡妩亦是摊开一卷库房礼单,无言地看了起来——
等到她们操持好一切,徐瑾派来提亲的媒人已经来过两个月了,两个月里倒是把六礼都演了一半了。只是第四项纳征还没开始,曹昂那边倒是动作挺快要直接成婚了。蔡妩又只得搁下手头的忙活事,开始张罗给曹昂婚礼送礼的事。
作为曹操第一个成婚的儿子,之前也没个旧例为先例,所以到底要送多厚的礼,蔡妩他们谁也不知道。开始时候,蔡妩还揪着郭嘉一道商量着该怎么办,结果郭嘉倒甩手掌柜干的好:“有那么费心?不是你看着他们怎么送,咱们就怎么来吗?”
蔡妩立刻就丢了个白眼儿给他:“你让我比照谁家呀?谁家儿子跟大公子的弟弟是亲爹妈定下的义兄弟呀?谁家又有个被大公子当先生,当兄长,当朋友的当家人呀?”
郭嘉闻言头大地揉了揉额角,试探着建议:“要不,你比照子孝他们家送?”
蔡妩“啪”一下拍上郭嘉肩头:“你傻了吧?子孝那是子修他族叔父。比照他家送,你是想着占便宜的?”
郭嘉手一挥:“那就减一成!实在不行你就看着胡乱送吧。反正子修不是什么计较人,别亏了就成。”郭嘉说完冲蔡妩摆摆手:“我刚起来,我等会儿还得去文若那里一趟,你好好琢磨,我先走了。”
话落,郭某人就拉开门,夺路而走。留下蔡妩在他身后,指着他背影气的跳脚:“郭奉孝,你个混蛋!你给我回来,事还没说清呢,你跑什么跑?”
蔡妩这点抗议当然被郭嘉直接无视掉了,直到曹昂婚宴真正举行,郭嘉也没弄清蔡妩到底是依照什么给曹昂送的东西。反正曹昂冲他敬酒的时候是很是开心地告诉他:劳您费心了,先生家的礼物我很喜欢。
郭嘉那会儿一头雾水,等到曹昂酒敬过去了还没回过味想起来曹昂说的到底是什么。等他纠结疑惑地把问题抛给身边荀攸几个时,骤然发现:嗯,不知道自家送什么礼,不止他一个。敢情这几个里除了荀彧这种里里外外一把抓的奇才,其他几个同样是跟他一样的甩手掌柜。
只是在想到掌柜话题时,郭嘉不禁又把眼睛投向了正闷头喝酒的曹丕:刚才,这位本该意气风发的二公子可是说了句让他及其意外的话。(详情参照前文)
郭嘉撑着头,转着酒杯,停顿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把目光转向了女宾席里,自己媳妇儿女儿那一桌,媳妇儿表情很正常,依旧带着和善温婉的笑,只是姑娘却有些强作欢颜,手扣在帕子里,低着头,似乎在听别人议论,又似乎是在兀自走神。
她身边荀彤靠在唐薇身侧,眼睛失神地望着桌面,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郭嘉转身看看自己近旁:好一派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竟然没几个人注意到这几个情绪失落的孩子。到是他身边的荀彧见他一个劲四处张望好奇地问他:“奉孝,在找什么?”
郭嘉摇摇头,眼盯着酒杯:“在想,怎么补偿我家姑娘。”
荀彧眨巴眨巴眼,不解地问:“你说的什么呀?刚才莫名其妙又是什么墙角又是反省的,这会儿又闹出什么补偿来,到底怎么了?难道还真有你那姑娘要不了的东西?”
郭嘉挑眉轻笑了下,语带感慨:“有啊,有她要不了的。不止要不了,以后还不能碰。”
荀彧皱皱眉,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把眼睛转向自己家彤儿,发现彤儿老老实实靠在唐薇身边才微微舒了口气,暗道自己是被郭嘉传染了疑心病,也跟着一惊一乍了。
那天晚宴过后,郭嘉回府就把情绪略低的郭照叫到了自己跟前,避开蔡妩,弯下腰柔和地问郭照:“你跟二公子是不是曾经……”
“父亲,往事勿提!郭照跟他现在没有一丝关系。”小姑娘不等郭嘉说完,便断然决然地接了口。
郭嘉目露疼惜看了眼郭照,仰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事说来,也是为父对你不住。照儿,将来若要找夫君,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吧。为父别的不能,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
郭照抿抿嘴,忽然“噗通”一声跪在郭嘉面前,仰着头,倔强地看着郭嘉一字一顿说的分外清晰:“父亲,父亲若是真怜惜照儿,那就把照儿嫁的远一些吧。只要不看到他,不在许都,不管南北,照儿都心甘情愿!”
郭嘉抽了口气,满眼复杂地看向郭照:“照儿……你……”
“求父亲成全!”郭照一个叩首下去,顿时把郭嘉下面的话噎回嗓子眼儿。郭嘉轻叹一声挥挥手,扶起郭照:“罢了……依你就是了。”
176、官渡战大幕拉开
曹昂婚期过后没一个月,蔡妩就发现许都军中之前随时要与袁绍军决一死战的紧张气氛这会儿忽然松懈了一些。蔡妩正搞不明白是什么状况呢,之前跟着钟繇一道去河北的马钧就带着他请来的那位魏臻一起到他们家来了。
马钧来的那天,正巧郭嘉不在府里,再加上马钧也算军师祭酒府的熟客,所以蔡妩就没忌讳那么多,没通报给郭嘉,自己就接待了马钧。谁曾想来的不是马钧一个,还有个跟他一道的一个眯眯眼的瘦小男人。
马钧指着那人磕磕巴巴地跟蔡妩介绍:“这就是……钧跟……嫂子说过的……魏臻……魏元甫。”
蔡妩听后赶紧起身打算依照礼节给魏臻打个招呼来着,谁知魏臻很腼腆地退后一步,避过蔡妩的礼,有些胆怯地往门口缩了缩。
蔡妩傻了傻眼,不解地看向马钧,结果发现马钧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带来的这位朋友的举动,他正聚精会神地从袖子里掏着图纸,然后眼睛发亮地捧到蔡妩面前:“嫂子上次不是跟我说……说水库的事吗?这事儿我……我在……在河北……和元甫仔细……仔细琢磨了下,觉得……可行!”
说着马钧就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指指画画跟蔡妩比划着:“你看……这里是沂水……这里是下……下邳,从这里建一条……水……水渠的话,在水渠这里……建你所说的……那个水库……是不是就既省力……又好用?”
蔡妩眨巴着眼睛瞅了好一会儿,愣是什么也没瞅明白:对水利这东西,她也就是会动动嘴皮子,给马钧一个思路,至于具体的,不好意思,蔡妩也是门外汉,帮不了他多少忙。
蔡妩茫然地盯着图纸,表情费解,眼神飘忽,她实在不好意思给马钧泼冷水说:这玩意儿我看不懂,你还是收起来吧。
马钧毫无察觉蔡妩尴尬,精神振奋地在旁边叽叽咕咕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停下声,很期待很激动地问蔡妩:“嫂子……你觉得……这……这样是不是挺好?”
蔡妩张张嘴,轻咳一声,指指在旁边四处张望的魏臻说道:“呃……挺好。那个……元甫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吗?你们干嘛不直接向曹公说明,到下邳去动工呢?”
马钧闻言脸色一黯,一直好奇地四处寻摸的魏臻这是也顿住脚步,眨巴眨巴小眼睛很是实在地说:“现在去不了了。下邳现在是刘玄德的地盘了。文若先生他们说主公马上就要亲征刘玄德,安定徐州。”
蔡妩挑挑眉,惊讶地看向魏臻:刚才她当眼前这人又是一个马钧二号呢。现在看,魏臻他
虽然在人情世故上比马钧好不到哪去,但是至少于时事关注上要比马钧敏锐那么一丁丁。只少他知道许都军方的最新动态,这个消息可是比她得到的还早呢。
她哪里知道魏臻之所以知道这个实在是因为自己刚才河北来许都,军械堂那边他插不上话,军国大事上没他的份,他自己是想去徐州,结果一等二等不见曹操的军令下来,只好硬着头皮去问荀彧。他问人方式还跟别人不太一样:话没出口,脸先红了。荀彧还当他这是刚来许都被谁使了绊子,穿了小鞋,来诉委屈了。于是很有善心安抚他:元甫别着急,现在下邳在刘玄德手里。虽然主公与刘玄德还未撕破脸皮,但是任由他留在徐州,等到主公和袁本初开战时,他必然是个隐患,所以不可不除。因此元甫还是暂且忍耐,等到主公亲征刘备事定后,你在前去徐州,修沟建渠去。
魏臻立时就把这些话记在脑子里了,他在琢磨了两圈以后醒悟到:现在许都要跟徐州开战,那就是主公不让去徐州。等到徐州战事平息了,那就可以到徐州施展。等徐州施展完了,那主公和袁本初的架也差不多能掐完了,那到时候河北就又是主公地盘了。我又能回河北施展了。嗯,不错,这样算,我将来还是能在不少地方有所作为的。
他这脑回路倒是乍一看挺正常,仔细一品:得,人家琢磨来,琢磨去,压根还是围绕农桑水利琢磨的,具体曹操要怎么跟刘备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