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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曹大人决定:迁民!从南往北走!哪里人多从哪里匀开一些。政策上给优惠,经济上给支持,在南边无田无地没关系。只要肯搬家的,等到了北边,这些全都再到手,不光到手这个,头三年免租免赋,只要你肯踏踏实实垦荒屯田,好日子就在前头等着你呢。
这事说起来是容易,可办起来却远远没那么简单。中国人讲究安土重迁,讲究乡土情结,对于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总有浓厚到骨子里的乡情,非到万不得已是一定不肯离开的。曹操的迁民令一发布,在南阳地界立刻引起一阵轰动。老百姓想法很简单:我们正在南阳待的好好的,谁愿意背井离乡跑北边去?你说是给土地给房子,榜文写的比唱的都好听,那万一我们离开了,等到了地方却啥好处也没捞到,我们找谁喊冤去?
所以这榜文下去好些天,愣是没多少主动搬离的人家。后来还是曹昂看不下去,拿着成摞成摞的户籍文书丢到司马懿郭奕他们面前,义正言辞地下令:在克定荆州之前,必须把要迁移人家的户籍名单给我列出来。然后给我照着名单挨家挨户的劝。凡主动北迁者,赏盘缠口粮。但有敢违令不迁者……一概锁拿,格杀勿论。
此令一下,效果立显!原先还犹犹豫豫要迁不迁的人在这档口立时就显出了趋利避害的人之本能。迁走,眼下就有看的见的好处。留下?被锁拿,还是被杀头?想留也得有命留不是。于是南阳郡内街道上一时间被来来往往的官兵和携妻抱子的迁民队伍塞满,军中、郡中管军事的管民事的在这莫名其妙的档口空前合作了一把,居然也没闹出什么乱子来。只除了……各位主管的人会忙得脚打后脑勺,被压榨剥削的厉害外。
当然这些被压榨的人里是绝对不包括郭嘉的。郭嘉现在是清闲下来,即不管人家怎么休养生息也不管人家怎么操练兵马的。他每天定时定卯地跑到淯水河边,拎着鱼篓钓竿,带着斗笠草鞋,跟渔夫似的忙活钓鱼的事。
这是他来南方之后才发现的自己一个新爱好,太阳底下坐一天也不见他嫌烦。鱼钓上来钓不上来不清楚,反正郭嘉招了一堆同僚的羡慕嫉妒恨倒是真的。可不是嘛,人家一群人忙活的死去活来,他倒好,闲的没事钓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跟他走的近的几位武将对郭嘉这挺欠揍的爱好却没这么大反应:钓吧,钓吧,反正现在也没大的战事,你在那儿钓鱼还能安稳点,不给我们找事干,你要是哪天回过神了,指不定又能祸祸出什么,让我们比现在还忙了!
郭嘉对同僚眼红嫉妒统统视而不见。
他在连着第五天派人把钓上来的收获分给各个营寨的将军们时,终于被受不了顿顿鱼汤的郭奕给堵住了!
郭大公子抓狂地看着自己老爹,又想了想刚才在曹昂那里得到的军报,蹭蹭蹭几步跑到郭嘉身边,调整了一个比较急促的口气跟郭嘉说:“父亲,您别钓了,出事了!”
郭嘉抬起眼,对着郭奕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那下巴指指自己的鱼竿,意思是:小点声,当心惊了鱼。
“出什么事了?着急忙慌的?刘表死了?”郭嘉眼望着水面,连看都不看郭奕,直接吐出这么一句。
郭奕听罢差点儿一脑袋栽鱼篓里:还真被他爹猜着了!他要说的,还真就是刘表死的这事!
“不说话?那就是刘景升真死了?刘琮继任荆州了吧。”郭嘉扭过头,看着表情古怪的郭奕,轻轻说道。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呀?”郭奕很诧异地把话问出口,然后他睁大眼睛,怀疑地扫视着郭嘉:“爹,你在这里钓鱼,不会就是为了等刘景升死吧?刘琮是继任荆州了,不过,他刚派人给主公送信。愿意带领整个荆州,归降主公。”
郭嘉听罢嗤笑一声:“整个荆州?也亏他说的出口。我倒要看看他能带来荆州多少人马。”说着郭嘉直起身,甩甩手腕,“走了走了。去主公那里。”
郭奕看看鱼篓,又看看郭嘉,然后把视线定格在正认命地收拾东西的秦东身上。郭奕很是同情地瞧了瞧秦东,然后摇着头,无奈地跟着郭嘉走了。
等到了中军大帐,曹操已经把事情跟属下诸公说了:刘琮要投降,已经上了降表,这是这降表后的名单却不怎么全。整个荆州,除去已经不算是刘琮治下的南阳郡和江夏郡。其余七郡里,竟然也不是全部归降。就连荆州州治襄阳里,都有近一半的官员没有依附刘琮,共同来降。
曹操把降表和名单传阅下去,自己则坐在上首,捋着胡须,似笑非笑。
等到人都看完了,曹操才坐直身子,手点着桌案说:“剩下那些没再名单上的,都跟着玄德公往江夏(时刘琦在江夏)去了。听说,刘玄德还带走了不少的襄阳百姓。”
程昱听罢蹙起眉,捋了捋他两尺长的胡子后出列给曹操说:“不日前得细作来报,言刘玄德已经派诸葛孔明出使江东。恐怕是要促成荆州和江东的联合事宜。”
曹操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刘备要联合江东的事一点也不意外。他正在想郭嘉之前说的……他跟刘备要有一场6战的事。跟刘备交锋数十年,每次你都看刘备要走投无路,偏偏他过不多久又会绝境逢生。曹操很想知道,这回,在刘琮投降,江东还没表态的情况下,他大军追击,他刘玄德还要如何绝境逢生!
“哎呀,人……百姓呐!”正思量间,曹操耳朵里忽然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特没正形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郭嘉没错了。
郭嘉正靠在贾诩身边,表情万分悲悯,撑着袖子,一副神棍模样做感慨万千状。他旁边荀攸眉头跳跳地看着忽然抽风的郭嘉,脸色十分纠结。
“奉孝,你要说什么?”曹操哭笑不得看着郭嘉,对他万分不严肃的进言前兆已经完全免疫。
“主公,刘玄德带走的,可是我们正缺少的。不只是百姓,还有荆州旧部僚的人心!”郭嘉肃整面容,眼睛清亮地看向曹操,“不管他是向哪里撤退,那些荆州旧人,一定得留下!留在荆州,或者……留到地狱!”
曹操眼睛一闪,转脸问程昱:“刘备现在兵行何处?”
“已出樊城,将下江陵。按他目前行程,两日内就可到达当阳。”
曹操站起身,正要说:“孤意提兵两万,亲自追击”时。就见郭嘉一下跟着起身,眼睛亮亮地看着曹操:“主公,嘉向主公举荐一人,可担此追敌之事。”
曹操扭过头:“奉孝所荐何人?”
郭嘉笑了笑,把手指向武将一排,从刚才开始说起刘玄德就一直丢头不言,面无表情的赵云,对着在座诸人朗声说道:“嘉向主公举荐之人乃……赵云赵子龙将军!子龙将军曾在居庸关与鲜卑,乌丸皆有交战,麾下骑兵彪悍,动势迅如疾风。有他在……追击刘玄德自然不在话下!”
正文 237战长坂赵云纵敌
郭嘉话音一落,赵云就满脸错愕地抬头看向了郭嘉:他可一点也没想过郭嘉会推荐他。一来是因为两人之前没什么特别接触;交情并不深。二来……赵云之前一直在驻守居庸关;归降曹操以后;只参与了跟乌丸的战争。论资历;他在曹营里还应该算后排。曹仁、张辽、马超甚至张颌高览都比他要老资格,为什么放着这一干人不举荐;偏偏举荐他?
这样的疑问当然不止赵云有,连曹昂、李典这样的脑子素来转的快的武将也惊愕不已地看向郭嘉;眼里满满都是困惑与疑虑:奉孝先生不是傻了吧?他怎么能举荐子龙将军呢?子龙将军之前跟刘玄德可是有故主之谊。让他去抓人?奉孝先生;你确定你说这话的时候没喝高?
曹操在听到郭嘉的建议后;同样蹙了眉头,缕着胡须沉吟不语:其实相对于派其他人去追击;曹操更倾向于自己亲自上阵。倒不是说他和刘备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手刃仇敌心里才痛快。而是……高处不胜寒,对于一个刘玄德这样的对手,曹操觉得他有必要给他足够的尊重和体面。
只是再转看看郭嘉,郭嘉这次似乎执拗的很,铁了心地要跟他推荐赵云。而且凭他对郭嘉的了解,曹操认为这次的举荐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后着应该还在后头。
“子龙,奉孝荐你领军出兵,追袭刘玄德。你意下如何?”斟酌片刻后,曹操还是扭头看向了当事人。
赵云微微怔了一下,出列后良久没见回话。众人正为他捏一把汗的时候,赵云开口了:“云可领兵行追敌之事,但是是否能手刃玄德公……云并无十分把握。”
郭嘉听后眸光一闪,眼睛弯弯,满是笑意地看向曹操。那手藏袖子里对曹操打手势:就是他了,主公您别犹豫了!
曹操瞟了眼对他杀鸡抹脖使眼色的郭嘉,眉头一跳,立刻扭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心里却因赵云的回答升起一阵安慰:子龙确实不错,不骄不躁。不夸口,不揽事,不像有些人,战场还没上,就虚头巴脑自吹自擂一通。再说,子龙镇守居庸关近十年,威震北地,名动鲜卑,他也确实有这个能耐。当然,最重要一点就是,新近归附的人最怕被主公冷落。在郭嘉如此卖力的推荐下,他要是再不允许,那影响的就不只是郭嘉一个人的面子,还有赵云本人以及一批新归附将领和即将归附现在正把眼睛往曹操这里瞄的荆州降部。
曹操把军政民政影响推敲了个一遍,最后到底还是同意了郭嘉的建议。着赵云领兵十万,速至当阳,追袭刘玄德。
赵云抿嘴出列,接令后未耽误片刻就出门点兵了。来往行动如标枪一般,一点不见拖泥带水。曹操看着他远走的背影眯着眼睛心绪复杂地笑:从黄巾起义到如今,近三十年,他跟刘备,即结交结盟过,也结恶结怨过。现在刘备仓惶出襄阳。他既想赵云把这样的心腹大患给收拾了。又刘备能撑的久一些。当年共同讨董的老伙计里,孙坚死了,袁术死了,刘表死了,公孙瓒死了,袁绍也死了。算来算去,那帮人里现如今竟只有他跟刘备还算是硕果仅存的两个老家伙了。若刘备也这么死了,曹某人他日登高感怀,览四合而无相匹之敌,岂不是孤独寂寞的很?
很显然曹操这番感慨很难被他的下属所理解,他手下负责情报的军中主簿在赵云出去以后已经开始向他汇报襄阳刘琮的事。并且就要不要即刻移师襄阳询问曹操意见。
曹操这回到干脆,大手一挥:接受刘琮投降,南下荆州,移师襄阳。各位,回去准备吧,咱们不久就得开拔。
一屋子人站起身,该干嘛干嘛。郭嘉同样起身,笼着袖子往外走。刚走出门,被荀攸拽住了。荀公达先生面色复杂地看着郭嘉,摇摇头轻声道:“奉孝荐子龙去当阳……太过冒险了。奉孝须知,赵将军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当年他亦曾在玄德公帐下,且玄德公待他颇厚。”
郭嘉很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嘉知道这些。所以才举荐子龙的。”
“你……”荀攸话说到一半忽然变了脸色,眼望着郭嘉,良久不语:他是想提醒郭嘉这样干会遭主公猜疑的,可是想了想,好像奉孝从开始到现在行计一向如此,主公他应该……也习惯了吧。
“玄德公现在还不得死。嘉还得靠他把江东牵扯进来。”郭嘉难得变色的老友很是体贴地解释了句。只是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荀攸刚已经回复如常,他这话一出口,荀攸眼睛骤然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郭嘉。还一会儿才不甚赞同地跟郭嘉说:“奉孝此计有些……托大,难免有轻敌之嫌。”
郭嘉扬起眉,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嘉这阵子迷上垂钓,到有了些心得。要想鱼儿上钩,饵料得下的足。而且起杆的时机得恰到好处。早了……鱼儿没来。晚了……鱼儿跑了。”
如此打机锋的话,换个人说不定就被郭嘉绕晕了,可惜他旁边站着的是荀攸。这可不是个轻易能被绕晕的主,荀攸很顺溜地接下句:“你就不怕鱼太大,咱们根本拉不上来?或者鱼儿精明,根本不上钩。”
“所以得把水搅和混了,把鱼线放长了,把饵料加足了呀。”郭嘉操着手,依旧云淡风轻,好像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沓攻防图,不管敌人出什么招,他总得找到对应的那张图纸一般,“嘉觉得荆州三万水师,这饵料够足。”
“那玄德公呢,你所谓的鱼线?亏你想得出来。你就不怕子龙回来被主公责罚?”
郭嘉笑了笑,手指指曹操的中军帐,凑到荀攸身边小声说:“主公对子龙诛杀玄德公这事,说不定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热衷。”
荀攸眼睛一闪,蹙起眉暗扯了下郭嘉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