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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早上那顿饭?多少钱?”唐果问。街市上的老太太已卖完了菜,开开心心的拉着不知是孙子还是外孙子,看样子是回家去了。
“按照上次南巡的例和梦中所示,那一百来道菜大概会报四、五百两吧。”
“四、五百两?”唐果吃惊了,这些人有病啊!?宫里现在一个月的食品费用,最多五千两银子!少的时候不到一千两!皇帝批给理藩院的赏赐外藩宾客的费用。
皇帝冷笑一声:“我若未曾入梦,明知他们虚报,也会予以宽待的。江南三织造都是我的心腹么!金钱滥用比泥沙,说得当真不错!”
“别生气,杭州和苏州不是很俭省吗?”唐果劝道。
皇帝坐下来,对唐果笑了一下,“我没生气。不值当。”
见爱妻关怀之色溢于言表,皇帝平静不少,道:“果儿有所不知,苏杭两地之所以俭省,是因为其时多地发生水旱灾害,我忙于赈灾。倘若他们那时便如此供奉,生怕赶巧了,我会将这笔银两划往灾区。那他们可就得不着了。水至清则无鱼。接驾的银子不全用在接驾上,二十三年第一次南巡之时,我心里就明白了,就当是他们忠心办事的赏赐,并未计较。一梦之后,才知其中隐秘,想不到那样触目惊心。除了江南三织造各家日常花钱如流水之外,他们各自的家奴也层层揩油。另外,内务府里能得着这银子的人多着呢!嘿嘿……从皇帝身上盘剥,这是内务府的发财之道。我俭省,挡的是人家的财路。故而,在这里,人家要把之前省下的紧着花出来。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果儿可知,这些所谓接驾的银子,大部分会流向哪里?”
“哪里?”
“用于‘打点’。打点各处,打点皇子,皇妃们!这也是此次我只带老七和十二来的缘故之一。并不能起多大作用,过几年,我的那些儿子都大了,照样可以派人来要钱,这些我的好奴才同样能通过各种途径搂钱、给他们送钱。”
这就开始站队了?或者,是准备站队?唐果为皇帝感到悲哀。他还正当壮年呢,心腹们就已经在猜测、讨好下一个主子了。
不对呀!皇帝有了梦中的经验教训,从十年前起,便改变了对儿子们的态度和教育方式,与历史上那位很不同。相应的,皇子们也是另一样。皇帝与储君的关系处理的挺好的,没有太子地位不稳啊。其他皇子们,小的药服兵役,大的才办差不久。这些人忙着挑什么主子?
“形势变了,挑主子的依据却没变。时间也提前了。”皇帝幽幽的道。
唐果一愣。“什么依据?”
“谁能保证自己得到最大利益,便认谁做主子。或者……在皇子中塑造出一位能维护自己利益的主子。若他不是储君,就将他变成储君。退一步,主子做不了下一任皇帝,也要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朝中代表本派说话做事,谋取更多的利益。至于这样的做法,于国于民是否有害,没谁放在心上。我所推行的革新,让亲贵、臣工们分化得更加严重。革新派与保守派之争,果儿是了解的。其实这两派之外,尚有大小多个派系,再加上心怀叵测之人推动,随着我那些儿子日渐年长,今后的局势,怕是比梦中显示得还要复杂。果儿以为为何那么多人拼了命的送女人进宫?还偏偏赶在今年?不仅仅因为今年南巡和选秀,那只是途径,不是理由。”
“理由?为了刺探宫禁?以便自家将来做正确的选择?”
唐果推测道。她有时候回想起来,总觉得甄家送女儿进宫这件事,做得太激进了,不达目的誓不休。虽然可以用攀龙附凤来解释,但应该不止吧?
“不错。昨晚上,有两个女人送到了我住的那个院子。人家准备的可不止这两个,只不知用什么手段送来罢了。”
“陛下,他们能做到织造的位置,在江南几乎和总督平起平坐,那是你很信任的人了,何以……”
“我取消了二十八年的南巡,当年李煦他们准备的的女人便没送出去。否则,我身边现在应该有个王氏,李煦的表妹。李煦此人,忠心,有能力,但是过于贪婪。他要把和我的关系弄得更牢靠些,同时,还想把自家的富贵延伸到下一任皇帝那儿去。另有王子腾,内务府各方势力搅动,这江宁织造署便生出种种事端来!”
李煦?曹寅的大舅哥,现任苏州织造。那他,眼下应该按照规矩,伺候皇帝御驾至江宁府了。昨天到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主要是他搞出来的?
唐果转转脑筋,也是。皇帝宫里没了李煦的表妹王氏,那位历史上备受康熙皇帝宠爱,生了十五、十六、十八三位皇子的密嫔,李煦也就做不成皇帝的便宜表大舅子。
他和曹寅不同,他贪得比较多,暗地里又帮皇帝做秘密差事,确实会心里不踏实。可惜,他有这想法,别人也有,甄家先成功了,其他人家怕是得急红眼。
唉!江宁,怎的一个“乱”字了得!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园中开戏
没了在变革已起的背景下,康熙三十八年的南巡,格外受关注。当皇帝的御驾到达了江南省江宁之后,各方的关注达到了极点。
内务府、江南三织造、王子腾以及京里各派系,纷纷把手伸到江宁来,都想从皇帝南巡这事上得到好处。
奢侈的供奉皇帝,多得些银钱;送几个女人,巩固眼下的低位,方便将来站队;分化皇帝和唐果,给其他女人流出更多的余地。。。
大布局下,各方小动作不断。各式各样的目的,引来花样百出的行为。皇帝计划在江宁驻足九到十天,可以预见,这段时间将会有许许多多的明争暗斗再次展开。
首先,皇帝在四月十五这日,放了江南三织造的鸽子,原定于上午进行的工作汇报暨总结邀宠表彰会,因皇帝缺席而未能如期举行。
当然,江宁织造署大小官员表示庆幸,他们的老大曹寅以及一干“行宫:管理人员,由于天热以及吃的太撑,集体中暑了,若是会议照常,这些人难免缺席,白白失去一个大好的表现机会。
吐了N次,曹寅面如土色的躺在床上,强撑着他大舅哥李煦进行了一次紧急磋商。
他俩惶惑到了极点。
李煦的亲娘文氏和曹寅的嫡母孙氏,都是皇帝的奶娘,曹寅十六、七岁做了皇帝侍读。这些年来,皇帝一直对他们两家优渥有加。他们在江南,属于皇帝的钦差,与总督几乎不相上下。守着油水大的织造不说,曹寅还接办采购铜斤,他们一直对皇帝忠心耿耿,皇帝对他们也格外信任。
这回是咋地了?
康熙二十三年,曹寅正值父表,江宁织造署没有参与接驾,可这回的安排,全是比照着上回来的呀!皇上说俭省,但毕竟如今比二十三年的时候安定、繁荣得多,供奉自然应该比上回好。
便是我们俭省了,不从这里渔利,别人也不能信!当肥差难免被勒掯,再说,那么多的地方要打点,只接驾造成的亏空最好报账,而且这事也不仅仅是我们几人办出来的,咱们也是没法子。
皇上为啥这么收拾曹寅?给我们发了个啥信号?反正不是好事!
这俩人,忙着揣测圣意,想主意挽回圣心,一顿的折腾,殊不知尚有黄雀在后。
皇帝由现实引申到梦境,由梦境对应到现实,很多事情看得越来越清楚,心情郁郁。
他也曹、李二人是奶兄弟,关系素来不错。想起他俩的忠心,回忆下曹寅、李煦在梦中的下场,皇帝心中五味杂陈。
虽说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已,梦中的皇帝在晚年明知内情,也并未怪罪,只将盐政交由他二人轮流兼管,补充亏空。
但想起梦中所见,三织造六次接驾亏空的那总共一千多万两银子,以及这银子的用途、去向,曹、李两家视金钱如粪土的挥霍,再对比眼下江宁织造署中的奢侈,费心费力往自己身边塞女人背后的谋划,皇帝苦笑半日,叹息良久。
好在身边有唐果陪伴,听他诉说,温言相劝。
唐果对政治不在行,可毕竟学了那么些年的中国古代史,又是红楼迷,加上前辈子多年的信息轰炸,时常能说到点子上,倒也给皇帝提供了不少灵感。加之她想法有趣儿,偶尔说出几句妙语,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皇帝本事雄才大略、胸有天下之人,只因心中压了大多对国破家亡骨肉离散的忧苦,才会为一时之事所困。在细枝末节上纠结一会儿,自己便释然。
俩人在江宁城中逛了些时候,决定返回驻地,皇帝此时,依然是云淡风轻、心平气和了。
皇帝下午照常见人、说事、唐果自己在这传说中的疑似大观园原型里闲逛。
这也是个诡异的事儿,京城里有个大观园,这儿有个江宁织造署。不过【红楼迷】被猜来猜去,事实究竟是啥,谁知道呢?况且这个时空会不会有曹雪芹还不一定,唐果把诡异感一丢,看远景儿去了。
对于唐果来说,这玩意儿看多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没啥稀奇。雕梁画栋,穷奢极欲呗,景致意境倒是极好的。花了那些银子,请的一流设计师,哪能不好?
逗逗仙鹤,到小鹿跟前儿讨了嫌,默默遗憾了一下没有大熊猫,唐果溜溜达达的往回走了。
冷不丁旁边冲出一人,吓了唐果一跳,早有两个侍卫上前扭住了。
是个女子,仆役打扮,十五、六岁的样子。
“唐佳夫人,夫人!奴婢有冤!请夫人做主!”
那两个侍卫是唐果身边常用的,果断的堵上那女子的嘴,在事情永明之前,唐果不宜继续听她说下去。
拦我含冤?
唐果头大,真冤枉的话,她愿意帮忙,就怕又是陷阱,她出来闲逛,事先吩咐过,让人回避。主要是她不想人家见她走过,还得靠边跪着行礼,来来往往很多干活儿的人,别麻烦人家比较好。
这是哪位啊?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出现在她面前,直呼她为“唐佳夫人”,那就是奔着她来的了?这女子若说没有后台,她是不信的。
唐果自己琢磨着咋办。因她没说如何处置,侍卫们便只扭住那人,并未将她怎样。
唐果还没想出来处置的法子,有人过来回话,曹寅夫人李氏求见。
李氏?跟这女子有关?
“传。”
不多时,李氏到场,行礼问安。
唐果加了起,问道:“曹夫人此来何事?”
李氏躬身回道:“奴婢回夫人的话,奴婢有罪。”
说着又跪下来,道:“奴婢管家不严,这女子叫小红,是奴婢家中一个疯癫了的侍女。今儿看管的人没注意,让她跑出来了,惊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那女子听李氏这样说,使劲的晃头、挣扎,看那意思是极力否认自己疯癫,想说话。
唐果并不想听她讲话。有后台就肯定不简单,她才不要随便扯到这类尔虞我诈的烂事里呢。但这李氏的盘算,唐果也不想如她的意。
拿谁当傻子呢?睁眼说瞎话!
明摆着你家内讧了!又兴许是被别人钻了空子。
一句这女子是疯子,就像把人带走,到时候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成帮凶了吗?!人命不是这样糟蹋的!
再者,光天化日之下,倘若将来真有个什么后续,传扬开去,比会说我偏袒曹家,害死人命,哼!
唐果脑子里转着圈圈,不说话。李氏在地上跪了有一会儿了,不见唐果回复,偷眼去看时,唐果皱眉思考呢。
半晌,唐果道:“刚才这女子一再说她有冤枉,冤情当属朝廷刑名管理范畴。事情既然发生在我眼前,我便不能当做没看见。否则,倒是我徇私了。但刑名之事,不是我与曹夫人能管的,这样吧,瓜尔佳,景襄,你派两个人,将这女子送到江宁知府衙门,把情况说明白了。若她确实有冤,那是她应该去申冤的地方:若她诬告,自有律例究治;若她当真是个疯癫之人,想必也会有个妥当的安排。”
瓜尔佳,景襄领命去了。
李氏跪在地上差点儿摔倒,心中大叫“糟糕”。
今儿这事确是意外事件,那小红也的确有人帮助,为的就是给曹家上眼药,这事第一根稻草,后面还有。当然,顺便将糖果拉下水,也是目标之一。
李氏接到消息太晚,曹家不是那治家严谨的人家,不然家奴也不能个个成了大富翁。
李氏可不知这事后面的复杂背景,只以为是有人趁机打击曹家。
一路紧赶慢赶,终是迟了一大步。忙乱之下,她想用那个说辞蒙混过去,把人领走再说。通常,这个法子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