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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升职记-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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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事先传过信,苏全已派人到凤城镇寻了宋老者前来。老人家我担惊爱怕的过了这两日,又被接到这个地方被好吃好喝好招待,浑浑噩噩的摸不着头脑。伺候他的人笑着说了几次“老人家好心有好报,以后全是好运了”,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唐果不愿强人所难,只说自己受恩必报。问老人是愿意在药王山生活,还是自己另有想去的地主。

  宋老者感慨万千。虽不知唐果真实身份,却断定必是大富大贵之人,他再三的谢了,选择来药王山居住。他父母逃荒出来的,坟地都是鄂家借给的地方儿。如今自己一下子有房子有地,保住儿还能上学识字,端的是想也想不到的好事。

  唐果从来都是行动派。宋老者家啥样她见过了,反正没啥家当,也没啥好搬的,三口人收拾收拾到药王山过年得了。

  唐果名下的田地和房子都是现成儿的。分了三十亩好地到宋老者名下,除了不能外卖,怎么使用都行。又让人给布置出一所院落,三间瓦房,前有菜园,后有果树。家具都是新的,棉被、鹅绒冬装给送过去不少,米、面、油、肉、蛋、菜摆满了仓房,看得宋老者直觉在做美梦,除了笑说不出别的话。倒是唐果记着,派人跟他回去接了老太太和小孙子、迁了父母子媳的墓过来。

  想起范瑜范老大夫,唐果换装出去拜访了一下他。她此次也算是托了人家的福,应该感谢,再者,唐果也想问问于山的近况,顺便在镇上走走。

  范大夫一切都好,说起于山来,一脸的赞成,夹杂着几声叹息。于山现在医术越发的精湛,早就能独当一面了。但她不愿坐堂,一年到头儿在外奔波。于山年过二十,仍未许人,打定主意不嫁的了。领着条捡来的瘸腿儿土狗,专门到偏远之处行医。

  她父兄早息了干涉的念头——他们根本见不到于山的人影。

  唐果也跟着感叹不已。几年不见,人也变了,于山终于实现自己的理想,凤凰浴血重生,展翅翱翔了。

  告别范大夫出来,在镇上逛了逛。新林镇大变样了,确如皇帝所说,富裕很多。围绕着药王山和野鸡岭,基本成了鹅绒产业基地。

  呵呵……经济发展了人民才富裕,果然是硬道理!

  唐果笑眯眯与有荣焉。

  观摩半天人家准备过年的热闹,唐果心情愉快的回去找夫君大人。

  “物非人非……”刚一进门,便听到皇帝抵喃着这句话。

  皇帝微愕,“果儿回来了。也觉着物非人非了?”

  “也?陛下哪儿来的感慨啊?”唐果讶然,“陛下似乎……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物非人非……有谁……变了?”

  “果儿……”皇帝愣怔一下,微笑道:“是啊,有人变了。眼下且不说这个,外面冷得很,果儿换了衣服,到炕上暖和一会儿吧。”

  “哦。”

  看出皇帝暂时不想说,唐果依言去换衣了。

  望着妻子背景,皇帝苦笑片刻,转头望向窗外。

  寒月东升,离年越来越近了。

  京城。

  “五弟,你……有没有参与南苑的事儿?”裕亲王福全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南苑……什么事?”恭亲王常宁谈谈道。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君臣兄弟

   

  岁晚风霜恶,将如遥夜何!

  残灯挑更暗,寒犬吠偏多。

  寒冬腊月里,大晚上不在暖暖的屋子里眯着,跑出来迎着西北风儿闲逛的,大概只有皇帝两口子了。

  没法子,皇帝也会抑郁的。

  他兄弟本就不多,现在仅存福全和常宁两人。

  福全不必说,他二人感情一直是好的。

  与常宁却是一言难尽。小时候俩人手足情深,皇帝对这个弟弟也颇为照顾优容。

  常宁随着年纪渐长,性子愈加鲁莽暴躁,多行不良,数次违逆皇帝意旨。年轻时肆意妄为,年长之后荒唐不减。皇帝的耐性渐渐被磨光,现在俩人相看两相厌。

  按照梦境所示,福全和常宁将在康熙四十二年相继过世。皇帝心腹太医的诊脉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二人俱有暗疾在身,难以医治。

  尽管与常宁不睦,但眼看着他死期将迈,皇帝无法袖手不理。这些年命人四处寻医问药,希冀能救兄长和弟弟的性命。

  如今却发现亲弟弟处心积虑要自己的命,皇帝心寒之余,对自己的判断能力产生怀疑,自信心大受打击。

  唐果不愿意他自己在那儿憋屈闹心,费劲巴力拽了他出屋,曰:散步散心。

  俩人没往远走,只在住处附近转了转。

  这片儿住宅区完全属于唐果,以往除了苏全定期带人来查看清理,从无旁人涉足。自皇帝一行驻跸在此,更是闲杂人等一概免进。对外只说是药王山主人的亲戚,小住几日,不愿被人打扰。

  侍卫们远远的跟着,唐果默然陪伴在一边。

  此时此地,凉风冷月,无人言语。偶尔响起几声犬吠,更显得周遭静谧非常。正是人体CPU降温冷却的标准环境。

  转了几圈,皇帝大脑温度果然恢复了正常水平。诸般负面情绪渐渐消退,心中略剩下些苦涩,更多的是疑惑。

  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梦境之中,那“皇帝”对“常宁”严苛得多,却并未发生这弑兄之事……难道,是因为朕的革新举措树立了更多的敌人,惹来更深的敌意?

  可常宁一向不怎么关心政事,怎会掺和到这里去呢?

  亦或是另有缘由?

  朕终究不相信,他会为了吴氏那个他早已厌倦了的女人对朕下手。

  更不相信,他会与朗图勾结在一处。从朗图与果儿说的那几句话来看,朗图似乎并未直接参与此事。莫非常宁受了谁的挑唆?而朗图是知情人……或者,他策划了挑唆常宁之事,然后坐山观虎斗?

  无论如何,此次常宁是真的想要朕的命。那么上回朕中毒之事,梁九功未必不是受他指使,需得重新查查才行。

  皇权之下,生死攸关,容不得心软。

  皇帝黯然轻叹一声,将最后一丝心痛压下去。

  罢了!

  事已至此,不必纠缠,该如何便如何吧!

  决断是有了,然而终究心有遗憾。皇帝下意识的侧头瞧老婆寻找安慰——唐果昂首挺胸,背着手儿,安安静静的学人家迈方步呢。见他看过来,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陛下,看来你没再郁结了,那就好啦!”

  “呵呵……”老婆可爱的样子让皇帝笑出声,心里一下子舒畅许多。

  此生终是得大于失,何必求全责备?

  “缘来不何推,缘去不可挽。果儿当年倒是比我现在看得清楚呢。”皇帝笑道。

  “这句呀……哦,这是我对苏可休说的。这是《聊斋》里的话,当时为了让苏可休知难而退,引用了一下。如今想想,是很有哲理呀!”唐果笑嘻嘻道。

  蹦过来挽住皇帝手臂,“看来还是出来走睡过头比较好,吹吹冷风,有助于头脑冷静。无论啥事,想明白就不算事儿。”

  “嗯。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为夫自困了。”皇帝道。

  唐果借着月光瞄了他几眼——话虽这样说,但笑容有点儿苦,多多少少仍旧有些不能释怀。

  唐果并不知是什么原因,只猜测与冰河事件或者是皇帝的革新有关。

  拧了关天眉毛,唐果笑道:“陛下,你有没有想过,把心里的担忧和谋划对一些可以信任的人说一说呢?你一个人殚精竭虑,要面对那么多的反对和不理解,太辛苦了!有几个帮手的话,会好得多吧?”

  “对一些可以信任的人说一说……我也曾想过的,可惜至今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皇帝叹道:“果儿是知道的,末代之时,国破家亡的局面已在眼前,所谓的变法维新尚且无法真正的实施,更何况是如今……纵然我将梦境合盘托出,只怕人家也未必会真正放在心上。”

  “为什么?”

  “说白了,只是利益二字。变革,便要将现有的利益分配秩序打乱,有谁会愿意吐出到嘴的肥肉呢?末代之时,那些个掌权的东西真的不知不变便要亡国吗?只怕是大多数人心里都明白。只不过,和以后的亡国比起来,自己现在失权、失势、失财更重要。更何况,那许多年里,遭殃的主要是百姓。至于身居高位的官僚贵族们,大多照旧过骄奢淫逸的好日子。国家兴衰,对他们影响不大。舍弃个人利益顾全大局,舍弃眼前利益顾全将来,一向是少数。”

  皇帝长叹一声,继续道:“如今也一样。纵使我将那些个儿子、兄弟召集到一起,把梦中所见讲了,或者将后世的史书拿给他们瞧一遍,你当他们就会罢斗言和,合力革新么?那未免想的太天真了。权利之前,欲望与争斗永不会停息。有野心的照旧野心勃勃,若是我登基为帝,定会如何如何,断不会落得此种地步。嘿嘿……百余年后之事,哪有眼下的皇位、权势重要?知晓了我的担忧和打算,只怕会更加助长某些人的野心和欲望也说不定。我所能透露的,只是一些朝政上的想法。有时会与太子他们事先通气儿,或者找来相关的人讨论讨论,再多的,却是不能说了。否则难免横生枝节,弄得形势愈加复杂,难以控制。人心,从来不是非此即彼,最是难以预料。”

  皇帝摇头苦笑。

  唐果郁闷了。

  难道夫君大人注定要一对N多,单挑一群?

  看老婆愁容满面,皇帝笑了:“果儿跟着愁什么?现今与那时形势不同、人也不同。”

  “我当然知道陛下你很强势,而且我确信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想法。只是不愿意你在操劳国事的同时,又被家事困扰。虽然你没说,不过我猜,你今天晚上心情不好,肯定跟你亲近的人有关。不相干的人估计影响不了你的心情。”唐果道。

  “这会儿已经没多少影响了。待年后有个结果,我再和你细说。”皇帝拍拍唐果的手,“果儿不必担心,我好得很,咱们回吧。”

  “嗯。”

  皇帝淡定了。抛开烦恼琐事,专心陪老婆度假。到苏全家赴杀猪宴、逛街、赶集,给唐果庆祝22周岁生日,两人过得甚是滋润。

  京城众人可淡定不了。

  皇帝究竟病体如何?眼瞅着到了封宝祭天的时候了,今年怎么个章程?

  问号多多,却是无人敢问。

  一旦分寸把握得不好,就会沾上窥视宫禁的嫌疑。

  显贵们琢磨得脑袋都快爆了。

  也有人例外。

  恭亲王府里过年气氛甚浓。恭亲王常宁每日听戏饮宴,变着法儿的寻欢作乐。他原本就风评极差,这下子更招眼了。

  裕亲王福全劝了几句,奈何他听不进去,只得罢了,暗自忧心而已。

  “主子,咱们的人在万源庵外头瞧见了方二。”前头戏台上依依呀呀的唱着,并没妨碍恭亲王常宁接收情报。

  “方二?他进庵去了?”

  “回主子,没有。只和一个老嬷嬷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人没找见。咱们的人跟着他呢。看样子是要回家去。”

  “于信,派人把方二抓住,务必问出来找的是谁,什么事。做的隐秘些。再者,你到万源庵接吴氏回来,记得代我向长公主问安。”

  常宁吩咐完,眼睛一闭,接着品度唱腔儿。于信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他再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对于常宁来说,非常不好的消息。

  “崔嬷嬷死了!她孙女儿逃走不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常宁鲁莽是鲁莽,但自小在宫里长大,他可不笨。

  前后一联系,心里隐隐有个可怕的猜想浮现,不愿相信却是挥之不去,常宁跌坐在椅子上,出了一身冷汗。

  于信腰弯的越发低了,低声回道:“主子,方二抵死不招,这是奴才从他干儿子那儿问出来的。崔嬷嬷腊月初八死的,说是多喝了些腊八粥,年岁大了,没克化动,积食加伤风。她孙女儿当天就从长公主府跑了。公主府派人去抓,没抓住。有人瞧见她往保定那边儿去了。正好方二在那儿安了家,长公主便命人去通知了他,帮着一起找人,没找着。嗯……听说方二跟索额图门下的鄂家来往密切,那一片恰是鄂家的地盘儿,鄂家帮着找人来着。”

  常宁心一跳,那猜想越来越清晰。

  他做事随心所欲惯了,从不管对错,不问后果。这猜想却吓得他双手颤抖了浑身冰凉。

  于信看他这样,也不敢出声。

  好半天,常宁道:“把咱们的人马撒出去,一定要把崔嬷嬷的孙女儿找到!爷……倒要看看,内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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