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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玉笑了一笑:“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你想离去,便离去吧。”
“二……二爷!我不是……不……”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而,该聚就聚,该散的散。随你的心吧。心不在了,强留也是枉然。”贾宝玉说完,闭目,不语。
花袭人心惊肉跳的过了一日,便又石真珠身边丫头来叫:“花姑娘,奶奶叫你去。”
收拾利落,跟了人家前去。
石真珠一如既往的和气。可花袭人很明白,自己在人家手里没得着一点儿便宜,净被收拾了。
规规矩矩请安问好。
石真珠笑着免了:“听说姑娘有求去的意思?”
花袭人欲要说几句情义之类的话,石真珠已撂下话来:“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虚情假意。是就是,是就是不是。我只听字面的意思。姑娘若是不愿在贾家呆了,虽说你是太太亲口说过的二爷屋里的人,又伺候过二爷不少日子,拿了姨娘的,可从没正式开脸给长辈磕头,贾家不会耽误姑娘青春。趁着年轻貌美,自会放姑娘出去,寻个如意郎君过日子。若姑娘没那个意思,明儿便是好日子。奶奶我出银子,请了家里主子们,小小操办一下,给你开了脸,正儿八经的做个姨娘。”
里里外外下人听着,指指点点,窃笑不已。
花袭人这个脸臊得红布一样。
想要咬牙说留下,挣个名字,想到贾家的黯淡前景,终究不愿。
心一横,花袭人道:“女子讲究在家从夫,父亡从兄。奴才家里头哥哥想要奴才回去,他已备好了赎身银子,请奶奶成全。”
石真珠嘴角一翘,“贾家虽说没落了,这点儿银子却还看不在眼里。小翠,包二十两银子来给花姑娘,再拿副头面首饰,算是我给花桂昂的新婚贺礼吧。再就是请鸳鸯姑娘把花姑娘的卖身契找出来给她。”
虽然觉得石真珠有嘲讽她不值钱的意思,可花袭人只能跪下磕头谢赏。
花袭人的离开,并没引起多大波浪。
只鸳鸯送别她的时候,支支吾吾想要说点儿啥,到底也没说出口。花袭人不明其意,也没时间深究,径自去了。
十月初三,石真珠祖母冥寿,石真珠回了史太君,与贾宝玉一起,领了俩丫头俩小厮去了趟石家。
回程是,石真珠说要顺路到庙里去上上香,马车便下了大路,转到宝华寺方向。
夫妻两个进正殿烧过香,石真珠便道:“二爷,咱们在这儿歇歇吧。我有点儿累了。”
贾宝玉点头:“好吧,你去休息一下,我到后面禅房去瞧瞧经书。”
石真珠应下,两人分头行事。
约摸半个时辰,石真珠从客房出来,贾宝玉也带着药锄、扫红从后边过来。
俩人见面,石真珠微笑道:“二爷看了什么经?”
贾宝玉也微笑:“《法华经》、《地藏菩萨本愿经》”
“可有所得?”
“略有所得,待我与奶奶细说。”
两人客客气气,上车出寺。
有几人从房后转过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各自缩了下脖子:“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这女人出卖自己的丈夫,一点儿都不含糊!先把那姓花的弄走,虽说那姓花的也不是好东西,可弄走她还让她落个坏名声,这石氏的心思……接着安排这么个机缘换丈夫,这手段也真够瞧的!要不是咱们再这个,这姓贾的海能有命?”
“得啦,又不是你老婆!快回去交差!我瞧着这姓贾的,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的,不打对劲儿。”
很快,另一辆马车从寺中驶出奔城里去了。
第361章 胤禛顿悟
“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拢昼夜困鸳鸯。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贾宝玉喃喃自语。
这是他当年被魇之时,那一僧一道持玉祝赞的话。彼时浑浑噩噩,似听非听。
随着长姐猝死、大伯斩首、爹娘远配、贾家倒台、祖母缠绵病榻……没了庇护,没了富贵迷人眼,贾宝玉觉得自己比以前清醒了不少。
如今这四句话一字一句清楚在心头。另有一些片段似梦非梦,似真非真,好似明白,又好似参详不透。
独处静室想要一探究竟,到底也没能想明白。
倒是许多以前不愿想,不敢想的事情涌上脑海,颇觉这时间浑浊腌X,自身污秽无比,当真是“无立足境”。
若能离开这浊世,也是一件幸事。
“来人!来人哪!”
他刚喊了两声,外头便有人应答:“何事?”
“烦请通禀一声,贾瑛求见贵主人。”
“且等着。”
“多谢。”
胤禛得报,稍觉意外。略一沉吟,还是决定见见这人。
贾宝玉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人说话:“雍郡王到。”
有人开了门,胤禛迈步进屋。
贾宝玉跪倒施礼:“小民贾瑛叩见王爷。”
胤禛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含玉而生的贾家凤凰蛋,免不了多打量了几眼。
面如敷粉,唇若施脂。果然是难得的美男子。
胤禛想起底下人收集来的资料,心中暗笑。
确实,好皮相!若是这贾瑛外貌猥琐且不是贵公子,只怕便是想当什么绛洞花主,护花人,那些个“花”也不屑于搭理他吧?
不过么,眼前这贾瑛,气质却与传说稍有不同,多了几分清明超脱。看来属下们说的“不大对劲儿”,就是指这个了。
这贾瑛若是并非完全的酒囊饭袋,或许……
许多年头掠过心头,实际上也不过一瞬,胤禛开口:“罢了,起来说话。”
自己在主位上坐了,问:“你要见本王,何事?”
贾宝玉垂手答道:“小明斗胆,请求王爷保小民祖母平安,莫要让人害了她老人家。”
胤禛眉峰一挑:“你哟这份孝心,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可是你自身尚且难保,凭什么请求本王?再者,贾史氏所作所为,有违朝廷律法之处甚多有何德何能,让本王包她的性命?”
贾宝玉跪倒在地,“王爷,小民祖母如何,小民不敢评断。然祖母待小民,慈爱有加。便是祖母负尽天下人,对小民却是天高地厚的恩德。眼下,祖母身处危险之中,小民怎能坐视不理?王爷既能将教民救至此处,想必是洞察内情。小民别无他求只求王爷垂怜,莫要让家祖母遭了坏人毒手,使老人家不得善终。贾瑛愚顽,虚度光阴十九年文不成武不就,一无是处。但小民有手有脚,愿为奴仆,任凭王爷驱策。”
“本王家奴够用。”
贾宝玉脸一红。
胤禛何止不缺家奴?人家门下奴才有的是。排队等着伺候人家的专业奴婢,能从王府门口排到城门外。
贾宝玉窘迫之极。
胤禛暗叹。
这贾宝玉竟被教导得如此不通世务!后继无人,贾家焉能不倒?好在他还知道保全祖母。
“贾瑛,你可知你加重有何物是你那妻子石氏想要的?”
贾宝玉茫然摇头。
胤禛皱眉,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那你可知,贾史氏对何物最为上心?或是她对什么东西态度特殊?”
贾宝玉苦思半日,突然道:“有的!”
胤禛精神一振:“是什么?”
贾宝玉道:“小民自幼养在家祖母身边。恍惚记得,小民三四岁时,有一天在祖母房中午睡。醒来时房中只小民一人。小民自己爬下床,见墙上有个小门开着便偷偷溜进去。里边是个小屋,祖母坐在屋里对着一副画落泪。小民问祖母,上面画的是谁。祖母说那是先祖父的自画像。说话间就收起来了,从此小民没进过那小屋,也再也没见过那幅画。”
胤禛“嗯”了一声,自在心里忖度,半晌,起身道:“本王知道了。不论你所说有无用处,冲着你这份孝心,本王尽量帮你。但成与不成,本王无法保证。”
“多谢王爷。”
胤禛出了门,并未忙着走,站在院中树下,兀自思索。
那幅画也未必是大家要找的东西。但多条线索总比没头没脑的乱撞强。
回过神来,却听屋里贾宝玉嘟嘟囔囔的又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倒也有几分意境……
胤禛笑笑,抬腿往外走。屋里又传出来几句:“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贾宝玉似乎也不确定到底都是写啥词,东一句西一句的。
胤禛却身子一颤,仿佛醍醐灌顶。
低低的念着“反认他乡是故乡”、“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胤禛呆呆站在原地,似是痴了。
十月初四
初冬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苏州城外,关家。
今儿是关家祖老太太关佟氏九十大寿。
巳时初刻,负责报信的跑回来报告:皇上銮驾出了行辕啦!
关家上下赶紧将警报拉到一级。细微之处再检查一遍,千万别出纰漏!
小太监飞马来传皇帝口谕:关佟氏老夫而安坐,不必出门跪迎。
关家上下一通儿谢恩。
关家男子没啥大出息,虽说是满洲大姓瓜尔佳氏,可除了做到巡抚的祖老太爷,旁人也就是个五品、六品的小官。
今儿惊动皇帝来,完全是组老太太关佟氏的面子。
关佟氏,皇帝的亲姑姥姥,对皇帝生母孝廉章皇后有恩。
曾救过幼时的孝廉章皇后一命。
关佟氏老太太随丈夫在江南各地做官,最爱苏州。大前年给她丈夫守过了孝,便搬到苏州别院来住。打算再这人终老了。想不到九十大寿正赶上皇帝南巡。更想不到,皇帝会亲自来祝寿!
虽说亲民作秀、安抚人心,缓和苏州紧张气氛的意思在里头,可也是罕见的盛事。全苏州都惊动了。
皇帝领着一大家子出行,浩浩荡荡,走得那叫一个慢!
终于晃悠到地方,一通忙乱,等到各归各位,都快未时了。
宴席过后,是杂耍表演。
佟佳贵妃多年不见姑奶奶,娘儿两个于唐果告了罪 ,唠私房嗑儿去了。
唐果领着俩包子和八福晋看表演,关家小辈儿太太奶奶们陪着。
弘皙和弘晖两个看得入神,逢年过节宫里也这个,可民间的更有趣儿!
弘皙正瞧着,弘晖碰碰他胳膊肘,小声道:“哥,我要更衣,你去不去?”
弘皙自我感受了一下,“一起吧。”
俩人离席,唐果忙命人好好跟着。
不多一时,有人在唐果耳边低声回报:“海嬷嬷。”
唐果闭下眼,表示知道。
还真是她呢!
呵呵……
第362章 显亲王府
将弄晕的小丫头推下池塘,海嬷嬷从树丛后转出来,前后左右再瞧一遍,无不妥,这才端正身姿,离了这偏僻地方。
边走边在心里祷告:丫头!你可别怨老婆子!我也是奉命行事。谋害皇孙这回事,留不得活口!你被送到关家来,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送命也是必然的了。这辈子你命不好,下辈子投个好胎……
关家一派喜庆洋洋,似乎没谁发现这惨剧。佟佳贵妃与姑奶奶聊得热络,老太太一点儿不糊涂,家长里短说得甚是贴心。
无异常,海嬷嬷放心了。
弘皙和弘晖回到席上,接着瞧杂耍而。戏台上正耍猴,这种纯民间的把戏小包子第一回见着,看得兴高采烈。
宴会圆满结束。关家得了不少赏赐,宾主尽欢。
入夜,枫圆。
只有弘皙和弘晖两人被早早赶上床,睡了。大人们各有各的心事,难以入眠。
佟佳贵妃最糟心。
将人都遣了,只留下连嬷嬷在身边。
佟佳贵妃长久不语,继而默然垂泪。
连嬷嬷递上帕子:“主子,您宽宽心,别气坏了自个儿。”
佟佳贵妃盯着帕子,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帕子上,却不擦拭,脸色白得吓人。
连嬷嬷欲要设词开解,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急出一身汗来。
“嬷嬷,佟家完了。”
连嬷嬷心忽悠一下子,忙道:“主子,这事儿跟咱们家没关系,那起子小人想要栽赃,也载不上。您可别自己吓唬自己。”
佟佳贵妃惨笑:“嬷嬷,本宫的那个阿玛,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连嬷嬷大惊:“主子,您说这事儿真是……”
“不是。不是佟家人指使的。”
连嬷嬷抚着胸口,“那您这是……”
佟佳贵妃擦擦泪水,恨声道:“嬷嬷,我阿玛是什么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