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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大师”架子了。说实在的,刚才就连他都快虚脱了,被吓了个半死,又要硬扛着把戏演圆了,还要关注着别让小天师穿帮,心里压力何其知道,他背后的西装都快湿透了。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腹鸣,魏阳扭头一看,只见张修齐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他心头莫名就是一松,不由失笑道:“齐哥,实在对不住,耽搁了这么久,我这就带你去吃饭……咦,你嘴边怎么有点血迹,有内伤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这时魏阳才发现张修齐薄薄的唇边染了点嫣红,心头顿时一抽,赶紧问道。张修齐却张开嘴,跟恶意卖萌似得微微吐出了舌尖,眼神和脸色依旧冷高的要命,简直就跟突然串戏了一样,魏阳不由一窘,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向对方舌尖,只见上面有一个不大的破口,还微微泛着血丝。眨了眨眼,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精血?”
舌尖血相传乃是至阳之物,若是童子血还有加成作用,向来是各类文艺作品里抓鬼除妖的必备道具,没想到今天他也能看到用舌尖血除祟的一幕。张修齐缩回了舌尖,点了点头:“真涎液。”
看到张修齐这副模样,魏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一个凭直觉行事的木头人,跟刚才那个杀气凛然的除妖天师可是判若两人,也不知哪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轻轻叹了口气,魏阳摸了摸口袋,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糖递了过去:“牛轧糖,花生味的,齐哥你先垫垫,咱这就去吃饭。”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东西,张修齐难得有些发愣,过了片刻才伸手接过糖果,剥开包装含在了嘴里。
“喜欢吗?”魏阳边伸手拦车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嘴里含着东西,张修齐照样没有回答,然而眉眼却微不可察的舒展了一些,任甜甜的味道融化在口腔中,盖住了那点血腥。
☆、第19章 三彭
拼着老命折腾了一场,又比预料中的收获还要丰厚,魏阳这次也难得大方了一把,带着张修齐来到市里鼎鼎有名的聚鲜楼,鲍鱼、海参、对虾一通乱点,摆了一桌招牌菜,准备好好祭一下五脏庙。
张修齐这时看起来已经饿的不行了,压盘的凉菜刚刚放上,他就持起筷子吃了起来,连速度都比往常快了几分。魏阳无奈笑道:“齐哥,慢些,等会还有大菜呢,别吃这么多冷食……唉,咱们中午明明吃得也挺饱,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张修齐吃饭的时候向来是不说话的,魏阳也不是真想问出个所以然,其实他心底也能猜到,估计是施法消耗太大,需要补充体力吧,就跟游戏里放了大招要加红蓝药一样。由于刚才惊吓过度,他现在也没什么胃口,拿出了张修齐之前在凶宅里塞给他的东西。
刚才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他都没仔细看就给装兜里了,这时拿出一瞧,不由吃了一惊,原来这玩意是一枚小小的玉蝉,只有两寸左右,雕工极为精致,连背上的透明翅翼和腹部细细的腿爪都清晰可见,更难得的是这块玉还是块真正的古玉,玉色莹润,包浆细腻,血沁已经均匀的渗透玉体,让它呈现出一种嫣红色泽,如果只是看雕工和玉质的话,堪称一代精品,但是真正的藏家却未必会把这玩意佩戴在身上。
只因这枚玉蝉乃是样葬器,一般置于尸体的口腔之中,被称之为“玉琀”。如此浓重的血沁,还是蝉型,这物件至少也是两汉前后的东西了,不知被古尸噙了多久,就算要收藏也是该放在保险柜里,偶尔拿出来把玩就好,哪像眼前这枚,上面居然还穿了孔挂着绳,显然是被人当成配饰带的。
“卧槽,这玩意是在厕所里捡到的?”难以置信的啧了下舌,魏阳撇了撇嘴,这玉市面上至少能卖到百来万吧?还是有价无市那种,也不知是从哪个黑货点里流出来的,怎么会被人遗忘在凶宅里呢?不过只是一琢磨,他手上一抖,差点把玉蝉给扔了出去,这不会是……跟那只诡异的小虫子有关吧?
浑身冒出了一层白毛汗,魏阳小心的又看了一遍玉蝉,不一会就发现那个挂饰穿孔处有些古怪,看起来只是打了个孔挂绳子的,但是里面却好像比看到的还要深邃,就像被什么东西洞穿了玉身。魏阳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抬头问道:“齐哥,今天咱们干掉的那只小虫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吧?那玩意到底是什么,不会是传说中的尸鳖吧?”
这两年盗墓相关的作品太多,关于尸鳖的描绘也就铺天盖地、层出不穷,向来是烘托恐怖气氛的利器。可是仔细想想,魏阳又觉得今天见到的小虫子跟影视作品里的不太相似,没有多毛的利爪和大螯,看起来也不很凶,反而有点像西瓜虫的变异版,细脚伶仃背部滚圆,只是色泽比较红就是了。张修齐收了那虫后没有解释也没有再拿出来查看的意思,闹得他都有些好奇了。
可能是小菜的垫底效果不错,听到魏阳的问题,张修齐竟然停下了筷子,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吐出两个字:“三彭。”
“三彭?”魏阳一怔,“你是说那虫子叫三彭?等等,这名字有点熟啊,让我想想看……”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突然“啊”的一声:“我想起来了!古人好像管三尸叫做三彭啊?这玩意难道是传说中的三尸虫?”
所谓三尸,就是指掌管人类“恶欲”的三只虫子,分别盘踞在人体上中下三个丹田内,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也是人产生痴、贪、嗔等欲|望的根源。故而道家才有斩三尸的说法,如果想要修成正果,就要把三尸抹杀,祛除各种妄念。由于三尸姓“彭”,故而也有把三尸称作三彭的说法。而过去医、道两者是不分家的,所以也有些医家把三尸虫视为真实存在,称它跟鬼灵相通,能够引发外邪,导致一些查不出原因的身体或者精神方面的症状。
原来在乡下,还有不少老人说精神不正常是被三尸虫入脑了,没药医的。然而现代社会科学昌明,所谓三尸虫早就被寄生虫、脑神经紊乱之类的词汇替代,魏阳可是从没信过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
张修齐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自顾自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魏阳嘴角微抽,好歹三尸虫也算是种奇物了吧,还花了这么大力气才制伏,这人的反应怎么如此稀松平常,就跟打死了只蟑螂一样。无语的又看了看那枚玉蝉,魏阳心底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东西恐怕真跟那个跳楼案很有干系。
也许是因为有人把陪葬的玉蝉穿了孔,才惊醒了蛰伏在其中的三尸虫,三尸虫又干扰了佩戴玉饰的徐总,导致一场惨案发生,只不过那人跳楼的时候玉蝉不知怎地被遗忘在了13楼,才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神神鬼鬼的事件。而他自己带着龙虎山符玉,根本就不可能被三尸虫干扰,自然当这事都是一场闹剧,才轻松的下海准备捞钱。
“卧槽,这样一想,我是不是早就见过不少邪祟了,只是身上带着符玉百邪不侵,才从来没有发现?这不是找死吗……”魏阳突然有些囧了,他还是专门干神棍的,这尼玛简直就是在河边蹚水啊,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符玉,我爹做的,安全。”张修齐突然插嘴说道,这次居然连筷子都没放下。
看着对方那张认真的帅脸,魏阳微微一愣,突然笑了起来:“行了,有齐哥你这个小天师在,我还怕什么。别忙着吃凉菜了,等等,热菜马上就到。”
随着他的话语,大菜不一会儿就开始上了,每一道都热气腾腾,带着扑鼻的香味。张修齐似乎没吃过多少海味,吃海参会皱眉,对着大虾居然都不知道怎么下筷子,魏阳乐呵呵的打起了下手,还顾虑到对方舌尖上的伤,把东西都放得冷热适度了才夹过去,一顿饭倒也吃得有趣,之前那场生死相搏顿时被忘在了脑后。
茶足饭饱后,俩人打道回府,往自己狗窝那张大床上一躺,魏阳顿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松了,这几天打地铺打的生不如死,还真让他怀念这软软的床垫。轻轻打了个哈欠,他对张修齐说道:“齐哥,吃得太撑我先眯一会啊,晚上记得叫我,咱们再去吃夜宵。”
说完他也没等张修齐回答,一头栽倒在了枕头上。张修齐的确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走到墙边,打开了旅行包,把怀中那个装着三尸虫遗骸的小瓶子放在了包底深处的内袋里。这个包款式看起来挺时髦,但是内部一圈都绣着符箓,乃是龙虎山专供行头,张修齐从小到大早就用习惯了,动作井然有序,不一会就处理完一切,又翻捡出几枚铜钱和符纸带在身上,才拉上了拉链。
抬起头时,他看到脚边蹲了个东西,正是魏阳养的那只乌龟。也不知什么时候,老爷竟然来到了张修齐脚边,伸长了脖子似乎要往旅行包里探去。发现包又被拉上了,它也不着急,伸头看了旁边的陌生人一眼,又一步一挪爬到了床边,费力伸出前肢钩了下魏阳搭在床边的衣服。衣服本来就没放好,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来,那枚玉蝉顿时从口袋里滚出来了。
乌龟想找的似乎就是这东西,慢吞吞的爬了过去,伸长脖子仔仔细细把玉蝉嗅了个遍,发出两声“呼呼”的叫声,似乎有些发怒,一爪就打在了玉蝉上。玉蝉滚了两圈,落在了张修齐脚边,他弯腰捡起那枚口琀,又伸手摸了摸乌龟背甲上冰冷坚硬的纹路,过了好半天才说道:“除掉三彭了。”
像是怕乌龟听不懂,又过了好久,他补充了一句:“煞气,也是。”
这话换个普通人都不一定能听明白,但是老爷似乎听懂了,圆圆的脑袋上下点了两下,又伸长脖子蹭了蹭张修齐的手腕,才慢吞吞的爬回了床边,换了个方向,脑袋一垂,静静卧在了床脚处。
张修齐看了乌龟半天,站起身,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把衣服搭在椅背上,玉蝉则放在了书桌上。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跟往常一样继续霸占书桌画符,而是跟乌龟一起,静静的坐在床边,似乎在守护着床上那个熟睡的男人。
太阳慢慢落下了山去,魏阳睡得很沉,可能是精力耗费太多,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意思,不知过了多久,张修齐又站了起来,向洗手间走去,进行自己的定点洗漱。洗漱完毕后,他换上了睡衣,把外衣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边,看了眼还赖在床上,已经蜷成一团的身影,他的眉毛稍稍皱了下,拍了拍另一边的枕头,躺了上去。
出租屋的床并不算小,两个大男人并排躺着也能睡下,只是稍稍有些挤了。张修齐动了动身体,让自己躺的更平稳些,手臂理所当然碰到了对方的后背,像是有点好奇胳膊上传来的触感,他眨了眨眼睛,但是终究没有挪开身体。
乌龟老爷慢吞吞的抬起头,有些发皱的嘴巴张了张,像是打了个哈欠,又一扭一扭向自己的水盆爬去。
☆、第20章 还有两只
魏阳是被尿憋醒的,膀胱里传来一阵压力,不太急迫,轻柔的提醒他去厕所解决个人问题,然而缩在床上,他又不太想动,似乎睡得太久,让浑身每一根筋骨都松弛了下来,只剩下困倦和懒散,根本不想离开这张让人舒服的软床。
还有后背也暖暖的,魏阳看着床边黑漆漆的地板,漫无目的地发着呆,又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感受着背后传来的那抹让人心安的暖意……等等!怎么会有暖意!
意识终于搭上了弦儿,魏阳身体一僵,艰难的扭过了头,只见他身边睡着个男人,柔软的黑发散在额前,双眼轻轻闭着,呼吸平缓而安静,英俊的就像位等待被公主唤醒的王子。
然而看着这位“睡美男”,魏阳心中只有卧槽二字,现在几点了?齐哥你就不能自己打个地铺睡吗非要跟我抢床!木着脸从床上爬了起来,又木着脸去厕所放了个水,当魏阳再次走到床边时,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这尼玛也太愁人了,张小天师什么都好,就是非要睡床这点让人纠结,你们搞抓妖的不是经常露宿野外吗?打打地铺不也挺好,哪怕换着睡床都行啊,总不能老让他这个屋主打地铺吧?然而这时要叫醒人,八成会被削一顿,也不知这家伙有没有起床气……
一阵夜风吹来,魏阳打了个寒颤,这季节早晚温差可是不小,他这间屋还在一楼,夜里地板又潮又凉,睡地铺背都快断了,他是真不想再打地铺了。看了眼张修齐那规规矩矩,双手放在小腹上的标准睡姿,他心下一横,不过就是挤一张床嘛!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看齐哥这棺材板睡姿,肯定不会踢他下床吧?
咬了咬牙,魏阳悍然又爬回了床上,这时他才觉出这种自己睡挺不错的大床,放上两个人还是有些紧张的,再怎么缩起身子,背也快要挨到对方了,硬挺着撑了一会儿,他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