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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的呼啸声轰鸣而至,清平瞬间感受到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自己带走吞噬一般,狂风撕扯着衣服,沙石凶狠地划过手和面庞。
从未见过自然中如此可怕的景象,清平微微睁眼,立刻被沙子迷住。他拼命挤着眼泪,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那样狰狞的呼啸声,却无法如愿。
右臂压在大宛马带着体温的颈下,浓密的鬃毛阻挡了一些沙尘的攻击。左手则被隶公河紧紧握住,无法挣脱。
沙尘毫不留情地划过手背和手腕,疼痛异常。清平想其他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隶公河依旧没有松手,直到头上的呼啸声逐渐减弱。
“咳咳……”周围的伙计纷纷咳嗽着起身,查看着周围的情况。清平也费力地伸出手,突然发现自己几乎要被沙子淹没了。他费力地从沙中挖出坐骑,一旁的隶公河也在抖着身上的沙砾。
“隶先生,清平公子,你们有没有事?”一个伙计过来关切地问,他的脸上和身上布满划伤的痕迹,周围的人也是如此,小桃的发髻也乱得不成样子。
“没事……”隶公河吐出嘴里的沙子,正色道:“有没有人少?货物是否还齐全?”
“这个……”伙计的脸色很难看:“货物倒是齐备,但是……”
“什么?”清平问道。
“护卫长……不见了。”伙计终于哭了出来。
少见而难熬的夜晚。
清平在马蹄沉重的脚步中垂着头,身旁的伙计在抽泣。
一场沙暴过后,周围的景物完全变了,原本是沙丘的地方已经被夷为平地,为数不多的植物被连根拔起,小片的绿洲和水塘瞬间消失,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在原本荒芜的地方又多出沙丘,让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很难相信这种情况下,隶公河居然还会下令继续前进。清平远远观察着隶公河策马走在在最前面的背影,从这里看去,完全看不出他的任何感情,好像护卫长消失在沙暴中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要不是自己这么没用,也许就不会……清平叹息。
可是就连这样的自责,也被隶公河以一句“这和你没有关系。”给顶回去了,更别说要提出在周围寻找失踪之人的建议了,隶公河简直充耳不闻。
元皓商队此行的护卫长,是个随和而义气的好人。办事稳重待人诚恳,同清平共同行动几次,配合也不错。就连隶公河下令让清平同他一样可以支使护卫的伙计时,他也没有生气……清平想到这里,愧疚就更深了一层,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去寻人。
隶公河依旧静静地在前面走着,不时看向天空确认着方向。清平搞不明白,即使自己这种认识护卫长不久的人也会感到担心,难道护卫长不是隶公河的朋友吗?就在早上护卫长还对自己替公河说好话……“喂,公河!”他终于忍不住了,勒住马,冲前面的人喊道:“你就这么走了?”
“继续前进。”隶公河在前面冷冰冰地说,“在到达阳翟之前不准停下。”
“难道护卫长就这么不管了?”清平有些生气,打马冲向前与隶公河齐头并进。“如果我们现在去找他,还有可能找到啊!否则他会死掉的!”
“只有感情用事的傻瓜才会做这种蠢事。”隶公河背过脸去,清平看不到他的表情。“所有人都不能停下来。”他严厉地说。
“你怎么这样!”清平火了,一把扯过隶公河,“他是我们的兄弟!
”
“可是在这里还有更多兄弟!”隶公河脸上也有了怒气,毫不示弱地冲清平吼道:“你也知道呆在这里会死!你要我怎么办?!把所有人都扔在这里等死?就为了一个生死不明的人?!”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弃!”清平不依不饶,“如果你不去找,我自己回去!”
“你不许去!”隶公河也扯住了清平,眼看两个人就要扭打起来。突然伙计的喊声打断了这一幕:“隶先生,远处有火光!”
隶公河松开清平,两人向前看去,果然不远处有处小小的篝火。“去打探一下!”他对身旁一个伙计命令道,自己也打马向前,清平紧跟在后。
那篝火旁似有个人,还有些行李样的东西。那人一见公河一行人靠近,似乎很惊恐,丢下行李和篝火就要跑。
“追上他!”隶公河命令道。
“我真的不是什么有钱人!”被追上的人在大喊,“求大爷们别下手!”
隶公河摆手,一行人将篝火团团围住。
“什么?你们不是马贼?”那人先吃了一惊,尔后又送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活不过今晚了……”
“怎么回事?”隶公河盯着篝火旁的东西,一脸凝重。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吃惊,原本被认为是行李的东西其实是两具尸体,死了有段时间了,早就僵硬得厉害。从尸体上穿的锦缎来看,应该不是普通小商贩。
“唉,我就说他不该挑这个时候回去,最近这周围的马贼闹得厉害啊……”那人喝了一口伙计递来的水,指指那个穿锦缎的尸体,“这人和我同村,少年时一同离家来西域闯荡,后来在阳翟发了家,又讨了媳妇,这不正要急着回老家把他爹接来养老……”他叹了口气,“我就劝他避开这段马贼猖獗的时候,他不听,非要风风光光地把他爹接回去,还带了伙计和一大车东西……这不,刚出城没一天就被劫了,命也丢了……他媳妇担心他,托我跟出城,就看见了这个……”他打了个寒战,“一大群马贼,就像沙暴一样,一阵扑上去,就什么都没了……没了……”
这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抹着眼泪。清平垂下眼睛,轻轻地问:“他爹……是不是个石匠?”
“你怎么知道?”那人吃惊地眼睛都瞪圆了。
“你们原来……是不是太皋国人?”
“你你你——”那人更害怕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清平。
“你认识他?”隶公河问清平。清平摇头:“不,不认识……只是……”
只是,故乡那个和蔼的、曾经帮过自己的老石匠,怕是永远也等不到他儿子带他去享福的那一天了吧。清平哀叹,为什么会这样?说不定现在老人还在激动地看着儿子写给他的信,即使他并不识字……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
到这样的事情。
“先不说那个……”隶公河脸色更严肃了些,“既然你的同伴已经遇难,那么我们会帮你把遗体送回阳翟镇,不过——你也要把我们带到阳翟,因为我们也要去那里。”
“真的么?”那人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但随即他瞥了一眼公河身后的马车和货物。“虽然很需要搭把手,但是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原路返回吧,别去阳翟了,去了也不会有后路……”
“为什么?”隶公河眉头一紧。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那人一脸无奈:“就在一个月前,西羌大军杀至洛城以东,阳翟所属的北狄国投降,已经没有军力再守卫阳翟……而同时被西羌驱逐的一群马贼进入关北沙漠——事实上,自东向西的这条古商路已经被马贼切断,来往商队几乎没有幸存的。”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一口气写完真让人崩溃~
☆、复铸之剑、失落商路
第五十五章 复铸之剑、失落商路
(背景乐:篝火——KAORI)
夜,青池山下。
从空中飘散的无尽的雪,并没有掩盖通向寒冰祠的一串脚印。长长的神道前曾经繁盛过一阵的花丛和草地,再次被笼罩全城的寒冷冰封。
古旧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神官警觉地探出头,随即露出笑容。
“长老,您来了。”他放松下来,“快请进,东西已经备好了呢。”
“这么说来,长老是与您的弟子交手了?”站在一旁的一个神官小心地问。
玄毅沉重地点头,手中的陶制茶杯磕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会这样……”神官叹息,“上次见到那个小兄弟看起来不像个坏人,怎会对长老……”
身旁的神官冲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玄毅的脸色开始变坏:“剑修好了吗?”他冷冷地问。
“当……当然。”神官也意识到了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情,忙点头,“昨天就已经修好,兄弟们花了三天三夜才将那个裂痕重新铸起,真是不得了的损坏啊。”
玄毅一听,脸色更差了一些。神官感到了不对头,忙离开屋子去取剑了。
“告诉过你不要向长老问起这件事的!”一个神官在走廊里埋怨另一个,“你没看到长老的脸色差得想杀人么?”
“有什么办法,我只是好奇而已。”另一个不满地嘟囔着:“长老几天前带着裂损的七星剑来到这里,没说几句话就走了,任谁都会感到奇怪吧……”
“不过长老会与他那个徒弟闹翻到这个程度,还真是不可思议。”第一个神官开始向铸造室的方向走去,“记得那次他和那个弟子来悼念淬大人的时候,师徒亲密得就像父子……莫不是碧灵派里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另一个耸耸肩,跟了过去。“不过长老的那个弟子可真是了不得,居然将麒麟血浇铸的七星剑毁成这样子……真是名师出高徒啊——诶对了,那个弟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平……好像是什么平吧?”另一个摊手,“我怎么会记得,碧灵派的人名字都怪怪的。”
“七星剑就在这里。”一个神官恭敬地双手捧着被牛皮和粗丝绳缠绕的东西,小心地放在石桌上,“淬大人留下的熔铸方法虽然有些难控制,但是我想我们还是成功了。这把剑……似乎是因为天气寒冷加上重击而裂开的……”
“不错。”玄毅冷冷地说,神色一凛。
“所以……呃……”神官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所以我们精炼了所有的麒麟血,全部投进了铸剑炉,同时还加了仅剩的青龙骨碎片,所以……我们想……”
“复铸的七星剑?龙麟,耐受冰冷的能力应
该会大大提高,虽然无法同神剑寒冰水龙吟?坎相比,但是普通的冰雪已经不会影响它的锋利……而且,麒麟血的力量……”
“什么?”玄毅皱眉。
“请长老拿起剑试一下。”另一个神官建议道。
玄毅半信半疑地解下粗丝绳,拆开层层包裹的牛皮,猛地握住露出的剑柄。
瞬间,青池山周围的天空变成完全的黑暗,空中所有的微光被遮蔽,无数闪电从云中直落地面,雷声轰鸣,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在寒冰祠周围。
仿佛雷神的怒吼,原本就阴霾的天空中,青龙星宿最后一丝光也消散了。
不远处相隔的城镇另一边,闪电一落下,雅乐便猛地跪倒在草丛里,全身都在颤抖。
“就是……那里了么?”他朝向正在电闪雷鸣的寒冰祠的方向,紧紧捂着心口,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原来近在咫尺……看来,我们不会再见了吧……”说罢他蹒跚着向寒冰祠走去。
“冬天的闪电?难道就是那里?”青池镇西边的荒原上,元皓掏出怀中的金属碎片,目光被远处直通云端的闪电吸引。这样的力量爆发,莫非是什么变故?雅乐会在那里吗?手中这碎片的让人不快的感觉……是在呼应那通天的雷电么?
在眼下这毫无头绪的境况下,不如去那里碰碰运气。这样想着,元皓扯了扯华贵的缰绳,掉转马头。“白月,我们走。”他轻声对身下白得耀眼的骏马唤道。马儿扬起四蹄,向青池镇奔去。
关北沙漠。
“喂,你怎么了?”隶公河看到身旁的清平突然一哆嗦,不由奇怪地问。
“我……没事……”清平仍旧在哆嗦,他努力克制着内心泛起的恐惧,向隶公河投去一个安定的目光,“没事,只是被冷风吹了一下。”
突然传来的战栗得恐惧感,瞬间涌出的痛苦的感觉,却伴着力量释放般的欢欣……他紧紧地隔着衣服按着胸前的麒麟锁碎片。
“是么?”隶公河还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对周围人正色道,“你们觉得要怎样?”
“隶先生的决定,无论如何,在下都会支持。”一个伙计认真地说道,周围的伙计纷纷点头。隶公河将目光转向清平,清平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你要做怎样的决定,我支持。”
“哼。”隶公河扭过头:“你这傻瓜还能猜出别人的决定?”但随即他恢复了正经,“大家也看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片沙漠已经异常凶险,原路返回或者停在原地只是死路一条。”
众人静静地听他说着,微弱的篝火映照着每个人的脸。
“虽然……”隶公河紧张地咽了口吐沫,“虽然听这位先生所说,商路已经被切断,即使能够平安到达阳翟镇,我们也无法穿越沙漠去
到洛城……但是在这种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