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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盯着玻璃地板上昏迷的硕长兽类,一步一步,强…迫自己迈动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奋力将他拖到了莉莉似之前所待的圆柱水仓内,关上了仓门,并将电子锁重新设置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精疲力竭的倒在床…上,用最后的精力向莎卡拉尔他们发出了紧急呼救信息,大脑便犹如一锅沸汤慢慢冷却,浓重的睡意向我袭来。
在闭上双眼前,隐隐绰绰的我似乎看见阿伽雷斯在那个柱形水库中醒了过来,他一手按在玻璃墙壁上,眼睛深深的盯着我,充满了欲求不满的饥…渴,那目光宛如吸盘一样掠过我的身…体,使我浑身发毛。
我紧紧抱住,将头缩进被窝里,最终抵…抗不过睡意的侵袭,彻底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我感到自己又陷入了梦境。
我站在一个水族馆的玻璃隧道中,缓慢的行走着,这熟悉的场景使我意识到自己回到了过去的记忆中。
我感到大脑却空荡荡的,似乎缺失了什么东西,我仔细思索着,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目光随着玻璃墙壁后摇曳的鱼群影子飘荡,心情异常的平静。啊,这是每个暑假我都会来的地方。在漫长的假期里,我和达文希总喜欢待在水族馆里看书,因为这儿安静而美丽,实在非常利于学习。
达文希呢?我下意识的寻找着他的身影,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我的背后响了起来:“嘿,亲爱的小华莱士,早啊。”
我看见达文希熟悉的身影映在面前的玻璃上,于是愉快的回过头去。
然而背后空空如也,光滑的地上仅有一滩水,还有一团湿…淋…淋的海藻,一道长长的水痕蔓延至水族馆隧道的深处,我看到了一双男人的赤脚脚印,目光随之望去,尽头的黑…暗里,正隐约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不是达文希,也不是莱茵。他的头发很长,径直垂坠到了脚踝,发尾的水流随着他的接近,滴滴答答的淌在地上。
一种熟悉的惊惧感骤然拎紧了我的心脏,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背脊靠在玻璃墙壁上,一股深重的寒意侵入骨髓,使我浑身发…抖。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法用意识强…迫自己醒来,连梦境里的身…体也一并无法动弹了。
那个影子最终走出了隧道,阴影从那男人的身上缓缓剥离,我在变幻的冷蓝波光中看见了一张阴沉邪美的面孔,那双眼睛被浅色的睫毛遮挡着,没有一点人性的亮光,宛如幽壑一般吞噬着我的意识。
是这邪…恶的兽类!他在梦里也不肯放过我,可是…!
我猛然意识到了从刚才就该意识到的异样,可在梦里大脑似乎比现实中要迟钝许多,此刻我才因迟来的惊愕而瞪大了双眼。
阿伽雷斯的鱼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健硕修…长的人类双…腿,胯间深色的大家伙随着他的走动正一垂一荡着。
———我在现实世界的愤怒妄想竟然在梦里即刻实现了。然而我却没有一点力气真的痛殴阿伽雷斯。
梦魇里的我反而更加受制了。我的头皮发…麻,想要即刻就能从这个噩梦中醒来,然而身…体却被彻底魇住,任由面前的人影走到了面前,被他赤身抵在了玻璃墙上。他那冰冷坚…硬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紧…贴着我的身躯,紧绷的肌肉摩擦着我的胸口,这种感觉跟现实一样真…实,令我一阵阵的爆着鸡皮疙瘩。
我感到后颈被他的手爪捧住,头颅被强…制性的抬起来与跳对视。他的脸背着光,除了一层令我胆寒的阴影,什么也看不清。他用人类的双…腿站直着,真的有一米九那么高,以足比我高一头的优势在身…体和心理上全然压…制着我。他低侧着头,像前几次一样深深嗅着颈项,一语不发,额头上的水珠尽数滴进我的衣服里。
“离开,从我的梦里离开。”我几欲窒…息的打着寒噤,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诡异的梦,并且无法醒来,让我都开始分辨不清虚幻和现实。
“Desharow……”阿伽雷斯在我耳边低沉的呼唤我的名字,竟然用一口流利的俄罗斯语说道:“你希望我成为跟你一样的?那么;我将进化……将如你所愿……记住,这是个……预兆。”
他轻轻吐出末尾的几个字,我的下颌就忽然被他的手指收紧,两片潮…湿柔…软的嘴唇掠夺意味的重重覆在我的嘴上。
我傻掉了足足几秒。阿伽雷斯是什么意思?他要化作人类继续如影随形的纠缠我?
不不!假如他能够化作人类的形态,将不是我离开深海实验室便能逃开他、便能结束这场噩梦的问题了。
即使我明明知道这是个梦境,但一瞬间我还是被吓得本能的惊吼起来,在声音挣出喉腔的那刻,周围的水族馆墙壁一下子烟消云散,褪作一片黑…暗。
“德萨罗,德萨罗先生?”
浑沌中我依稀听见一个轻柔的女声在急切的呼叫着我,我分别出那是莎卡拉尓的声音,她就在我的身边。啊,我终于熬到了救援到来,我得…救了,我不用再与那只野兽共处一室!我感到无比的如释重负,紧绷的肌肉和神…经全都放松…下来,又禁不住在昏睡状态中徘徊了一会。慢慢的,我感到眼缝里出现了一丝光亮,眼皮也不那么沉重了,获救的希望使我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皮。
TBC
Chapter 24
当视线完全清晰起来后,头顶的玻璃天花板便映入了我的眼帘,接着是莎卡拉尓放大的脸,一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的注视着我。
“嘿,德萨罗先生,你还好吗?”
“我…”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深海实验室里,连忙用麻软的手臂支撑身体坐了起来,立刻,我的目光便不可抑制的聚集在了莎卡拉尔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圆形水柱里。阿伽雷斯隔着一层玻璃墙壁,眯眼注视着我,在与我对视的那一瞬间,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通体发麻,动弹不得,两天间不堪的情景充斥在大脑里,我的大脑嗡嗡发晕,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又栽倒在床上。莎卡拉尓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喂,德萨罗先生,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您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血糖很低,难道是没有吃东西?”
“不,别叫医生!我的确是没怎么吃东西,都…都是研究太入神的缘故。”我扶住额头,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嘴里乱放厥词,可脸颊却因这样让我自己难堪的谎言而灼烧起来。
我想我的脸色变化一定非常明显,甚至抬头正视莎卡拉尓也不敢,慌慌张张的想站起身来,却看见莎卡拉尓惊叫了一声,别过头去,指了指我道:“德萨罗先生,您…没穿衣服。”
“啊,啊,实在太抱歉了!”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半截被子滑落到了腹部下,顷刻间腿间被侵犯留下的红痕全然曝于我的眼皮底下,我该庆幸莎卡拉尓别开了目光!顿时羞耻惊惶一股脑砸进神经,我手足无措的抓起被褥猛冲进了浴室,抓起一件浴衣套在了身上,然而还未走出去,我的脚步就僵在了那儿。
———地上的书籍仪器散乱一片,而几步开外,则是那件被我丢弃的,沾满人鱼□□的研究服。
这些“证据”,我还未来得及销毁,因为我在极度的精神恍惚中未曾料到莎卡拉尓会回来的这么快,并且,是在我睡得毫无察觉的情况下。
我瞪着那团东西一语不发,心里却如同翻腾着一场暴风雨,面如土色。
不知道被她发现没有。
我的大脑里如中魔咒般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双手微微发抖,连莎卡拉尓接连呼喊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回应过来,直到她向我走过来时,我才回过神来。
“天啊,您怎么比我还要尴尬?看来德萨罗先生真是个迷人的小学者呢,难怪莱茵这么看重您。”莎卡拉尓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揶揄意味的眨了眨眼,笑了起来,我故作轻松的干笑了两声,心情却感到无比的尴尬和紧张,在她望向阿伽雷斯的方向的一刻,我的神经更紧绷成了一线。
出乎我意料的是,莎卡拉尓脸上露出了赞叹的神色:“不过,我不得不惊叹您的沟通能力。这条人鱼跟两天前相比简直温顺的不可置信,您是怎样让他乖乖的待在这儿的?要知道两天以前,他暴躁的也许能将这层钢化玻璃撞到裂开!”
“不,不,您过奖了,这不是我的功劳!”我唰地抬起头来,摆着手,语无伦次的答道,脸颊轰地一下因强烈袭来的羞耻和虚以委蛇而充血,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像发烧一样红,浑身的毛孔仿佛炸开了狂冒着汗。
而我的目光却情不自禁的滑向了阿伽雷斯,他低垂了眼睑,冷静倨傲的俯视着莎卡拉尓,甚至友善的朝她点了点头,全然不见面对着我时那种邪狞掠夺的神情,只在抬眼扫过我时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一勾,无疑是在为他自己的阴谋诡计而暗自得意。
虚伪!阴险下流的兽类!一肚子肮脏的坏水!
我攥紧了拳头,在心里愤怒而难堪的呐喊着,几乎想冲上去将玻璃和他一并砸得稀烂。
莎卡拉尓却还在这个时刻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是吗,看看这地上的狼藉一片的样子,我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一场搏斗呢,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再也无法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飞也似的朝那堆此刻对我来说就像犯罪证据一样的东西冲过去,草草收拾了一下,抓起那件衣服就逃到了门口。
“德萨罗先生,您这是要去哪?”莎卡拉尓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感到她的语气是种质问。
我的心里阵阵发虚,背脊一阵阵的冒着冷汗,连推开玻璃门的动作都迟钝起来,我飞快的在脑海中编织着借口:“……莎卡拉尓博士,因为一些家里的问题,我得即刻回莫斯科一趟,飞机票我已经在网上预订了,今晚就得启程。”
我胡乱编着借口,因为我只想立即离开这儿,一分钟也不想逗留,想起刚才那个亿真亦幻的梦境,我就害怕的头皮发麻。尽管那也许仅仅是一个荒诞的梦,阿伽雷斯进化成人是极其不符合进化学的,恐惧在我心里还是占了上风。
然而我刚刚踏出台阶第一步,便听到莎卡拉尓在身后提高了音量,她的声音尖锐得扎入我的耳膜:“德萨罗学士,我们需要你。在接下来的行程里,我希望你能跟着我们的科考船一起出发,并在船上继续研究人鱼的项目。当然,你有选择回莫斯科的权力,如果,你希望在youtube上看到你自己的视频的话。”
我突然如同遭到猛烈的捶击一样耳鸣起来,大脑阵阵晕眩,下意识的撑住了台阶边的扶手才没整个人栽下楼去。
我有好几分钟都无法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我实在无法置信莎卡拉尓说的话,整个人傻掉一样呆在那儿。
———那个监视器摄下了一切,两天之间我不堪的遭遇全部被莎卡拉尓收录下来,而她作为一个如此有身份和名望的学者及军官,竟然用这作为筹码,卑鄙的威胁着我。
不……不,怎么会这样?莎卡拉尓怎么可以这样做,作为一个政府派遣的研究人员?!
也许……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
我忽然想起了莱茵在昏倒前的话,他的警告意味那么明显,而我当时竟没有听出来。这一切是……
是早有蓄谋的!早有蓄谋的!
我早该察觉那么多的异样端倪,是我想得太过单纯,是我太过愚蠢!我在极度的震惊与难堪中缓缓回过神来,而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不敢回头直视莎卡拉尓,因为我突然感到自己像一只被赤着身体任人羞辱的兽类。
我的嘴唇颤抖着;齿缝里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怀着什么目的?要启程去什么地方?”
“你将会知道的,德萨罗先生,因为,你是我们不可或缺的研究人员啊。”
莎卡拉尓有意强调了末尾几个字,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如同在陈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然而每个字都好像在刮削我的耳骨,使我的脑仁震痛,脸颊更火辣辣的像被用力扇着耳光。
我的手指紧抓着楼梯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像即刻要爆裂,浑身的血液全都冲上了大脑,竟想像着将莎卡拉尓秘密的杀死在这里的情景。可立刻,我便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我竟产生了如此可怕的冲动!
原来人性在遭受极大的刺激时,都是这么可怕的。
然而,冲动仅仅是冲动,我无法下手、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真卑鄙……你们……我要离开这儿,今晚就走,我绝不会受你们要挟!”
我的喉头爆发出一声咆哮似的怒吼,飞快的从三楼冲了下去,在冲出门口前,我的背后却阴魂不散的漂来了莎卡拉尓淡淡的回应:“尽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