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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从地走到他腿上。
他在我的脊背上微微施力,我顺从地躺下。
“今天这么乖?一叫就过来了嘛。”庇护者搔弄着我颈后的软毛。
我放任拟态发出舒适的呼噜声,开始计算能量积累所需要的时间。
8。
【20XX年6月5日】
为减少不必要能量消耗,暂停日志记录。
【20XX年6月24日】
语言破解功能激活,思维阅读功能激活。
现在我可以耐心积蓄生物电脑重组所需的能量了。
在过去的时段内并没有特别值得记录的事件。
现在,庇护者上班还没有回来,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总结,今天回来之后他将有两天留在巢穴休息——也就是说,我将有充足的时间和机会对他的脑波进行扫描,然后分析出他作为“主人”的每一个内在需求。
——我会成为最符合心意的“宠物”,在我主动离开之前,庇护者将没有理由驱逐我。
这样的前景令人鼓舞。
我已经在迫切期待庇护者下班回来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破解功能开始对已储存的信息进行分析归类,奔腾的信息洪流在梳理下变得细致有序。一直以来对我造成种种困扰的交流问题即将成为历史——如果不考虑安全性,我甚至可以和统治者物种进行直接的语言交流。
除了交流,这些信息还给了我更大的惊喜——如同发现庇护者拥有电脑时那样,新的信息再次更新了我对这颗星球文明水平的评估:我所探访的这颗星球其实已经站在了文明的门外,只差一艘远航的飞行器,那扇门就不再是它的阻碍。
依照地球科技的发展速度,我可以确定地说,星际联盟很快就会需要增添一个新的席位。
我不能再把统治者物种当做原始低级物种看待了:虽然我们之间还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但填补这个差距,只需要宇宙历上的一瞬。
当然,现阶段我还是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我可以用更平等的心态去面对我的庇护者了。
新的认知以及新功能的启用让我在庇护者开门进来时显得十分热情。
庇护者对我的表现显然也很满意。
他抖了抖手中的塑料袋,表情愉快地对我说:“今天又买了好吃的给你!”
我以符合“猫”这种宠物的姿态贴着他的小腿磨蹭了两个来回。
庇护者弯下腰抚摸我的头顶。
思维阅读功能开启——
“巧克力最近越来越乖了啊——如果没有头顶这撮黑毛就完美了!”
【20XX年6月25日】
庇护者还没有起床。
我在客厅独自思考现状。
我的庇护者对猫这种生物的喜爱是十分明确的,但依照他的深层意识,对不同品种毛色的猫,他的喜好程度是不同的。庇护者最想要饲养的品种是长着虎斑纹路的本土猫,其次是纯色无斑点的猫(对毛发长短无需求)。
我的拟态是一只白色短毛猫,但并非纯色——我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再三确认过,拟态头顶偏左耳位置的那一丛黑毛是自然生成而非洗不掉的脏污。
这让我感到棘手。
外貌造成的社会待遇不公正,是我的母星决定进行基因革命的理由之一。那段历史使我清楚地意识到毛色先天性的劣势会造成怎样的严重后果。
统治者所青睐品种的猫并不难获得,如果他带回来一只符合他审美需求的猫,我就有可能被赶离巢穴。
这个星球的统治者物种对技术的掌握并不平等,我不能确定是否有人已经掌握了辨析拟态的技术。在这种情况下,我并不想过多接触外界。
我需要继续留在庇护者的巢穴。
为此,我必须做出努力。
【20XX年6月26日】
改变不是一天能实现的。
【20XX年6月27日】
工作日,庇护者出门上班。
我在镜子前坐了一天,成效尚不明显。
【20XX年6月28日】
庇护者赞美了电视中出现的一只猫。
那个品种的猫在他的倾向列表中排名第三。
比拟态的排名靠前。
我必须加快脚步。
【20XX年6月29日】
我认为我的努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20XX年6月30日】
庇护者刚刚回到家,他看着我,表情严肃,眉头紧锁。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无意间惹怒了他。我正准备启用思维阅读时,庇护者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赵哥,”他语速焦急,“巧克力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顶上的黑毛少了好多!……换毛?就这两天能换得一根黑毛都不剩吗?……我周末带它去你那边吧。……好,周末见。”
放下手机,庇护者担忧的目光凝聚在我的头顶:“该不是生什么病了吧?”
……
我不再耗费能量更改拟态的外观。
值得庆幸的是,为了节省能量,当初我没有把更改目标设置为倾向表上的第一位。
9。
【20XX年7月1日】
在我保留并恢复了一小部分原黑色区域内的毛发颜色之后,庇护者似乎接受了“换毛”的解释。
他没有怀疑我的身份,这很好——但我必须修正自己近期的行为模式。
我有些太过在意庇护者对我的接受程度了。
在明知存在暴露身份可能的情况下,我优先选择了不符合拟态生理表现的外观更改,以迎合庇护者的审美需求——这种非理性的行为严重违背了星际巡游人的生存准则。
满足庇护者的需求只是保证我能留在安全巢穴内不暴露身份的手段,但我这几天所做的却是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来满足庇护者的需求。如此荒谬的本末倒置始于哪个环节,我尚未分析清楚,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拟态的外观、生理习惯、行为模式,以及其他一些明显的外部特征,都不能再进行什么大的改变;想要争取庇护者的继续庇护,我需要发掘一些更深层次的内容。
语言破解功能激活后,我已经可以无障碍地阅读各地统治者物种的方言文字。提出关键字,经过检索,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
这颗星球的统治者物种有着非常复杂的情感模式,比起相互间的坦诚,他们更愿意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掩饰起来——掩饰,但非湮灭。统治者物种无法屏蔽情感影响,他们需要可完全信赖的对象进行宣泄,这个可信赖对象可以来自同物种,也可以来自伴侣物种。拟态所属物种就是伴侣物种之一,统治者物种相信这种生物的智力水平足以对其主人的情感波动做出反应,并主动针对主人的不同情感进行陪伴或慰藉。
这些信息给出了我接下来的行动方向:通过满足庇护者的情感需求,与其建立深层情感纽带,进而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安全留驻。
在思维阅读的帮助下,我可以轻易掌握庇护者的情感变化,困难的是如何正确应对他的情感变化。
我决定从最基础的部分做起。
——我将不再把庇护者简单作为居所、饮食的提供者,而是把他当做和我同等地位的智慧生命个体。
从今天起,我将在日志中使用他的名字:单宁。
【20XX年7月2日】
虽然已经不再追究拟态在外观上的变化,单宁还是没有取消和赵哥的见面。
我被再一次带到宠物医院进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结果是毫无意外的“一切正常”。
单宁在得到检查结果后,明显放松了下来:“没问题就好。”
“你够宝贝这猫的啊。”赵哥乐呵呵地摘下手套,“一直想养猫,现在如愿了?”
“是啊。”单宁也跟着笑笑,把我抱在怀里,“以前捡到猫都只能麻烦你找人领养,现在总算能自己养了。”
“你以前那室友也亏你忍他那么久——哦,对了!”赵哥突然想起什么,“你那个前室友,前两天我在医院门口看见过。他是不是有事找你?”
“没事,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我看那小子怪怪的。”
“哎,赵哥你忙去吧,我带巧克力回家了。”
单宁抱着我离开医院,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实践伴侣物种职能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我几乎是欣喜地开始解读起他当下的思维——
“离开这里,不要再碰到他!”
只有这个简短的念头以极快的速度不停循环闪现,直到我们回到隔绝外界的巢穴,令我困惑的循环也没有终止。
由于能量限制,我无法阅读他过去的记忆;结合单宁情绪变化前后发生的对话,我只能猜测这与赵哥提起的“前室友”有关。
那位前室友会不会是一个多月前我在宠物医院外见过的那名雄性统治者?
很有可能。
虽然当时我还无法解读统治者物种的情绪,不过单宁的回避表现与今天一致。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并不在我的关注范围之内,我现在所要思考的,是如何应对单宁的负面情绪。
他还维持着低落,不说话,暂停循环的思维呈放空状态;他甚至忘记把我放下,就呆坐在沙发上。
我可以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但挣扎这种抗拒性质的举动显然不符合我想要表现的“宽慰”意味;那么语言安慰呢?拟态物种的细弱叫声似乎受到不少统治者物种的喜爱。
至少,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我尝试性地进行发声:“喵~喵呜~”
单宁眨了下眼,从呆愣中恢复过来。“怎么了?饿了吗?”他轻柔地搔弄着我的下巴,表情如往常一样温和。
但思维阅读给出的情绪评估却仍在标准值以下。
我决定再接再厉。
舔舐是拟态物种表示亲昵与安抚手段之一,我曾用来表达谢意,当时的效果不错。
现在,我在他的腿上站起身,仰头凑近他的下巴。单宁低下头看我,我顺势在他的下唇舔了两下。
单宁有些惊讶,但很快微笑起来。
“你在担心我吗?”
情绪评估上升至正常值。
被测试对象情感需求得到满足。
初次尝试成功。
10。
【20XX年7月3日】
今天,那名会让单宁产生消极情绪的雄性统治者造访了我们的巢穴。
对于他的来访,单宁显得很意外。
“你跟踪我?”单宁扶着门框,没有允许那名雄性统治者入侵自己领地的意思。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单宁沉默了片刻,让开身,放他进入了巢穴。
——这个事实让我感到不满。我所属的物种并没有强烈的领地意识,但这名雄性的到来,让我产生了被挑衅的错觉——尽管严格说来,这个巢穴并不是属于我的。
我不想靠近那名雄性,便一直跟在单宁前后。
入侵者在沙发上坐下,单宁倒了杯水给他,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一边。
他的情绪又变得很低落,但不需要电脑分析,我也能判断出现在不是安慰他的时机。
令人不愉快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我无法正确理解眼前的状况,只能隐蔽在角落里开启思维阅读。
单宁的想法很简单,希望入侵者赶紧离开。
至于入侵者,不知什么原因,我对“阅读他的思维”这件事很抵触——确切地说,我对以任何方式和他进行接触都感到反感。
“你……现在还好吗?”先打破沉默的是入侵者,单宁倒给他的水他并没有喝,只是握着杯子不放下。
单宁笑了,语气里并没有负面情感:“你也看到了,挺不错的。”
“啊,你还养猫了。”入侵者看了我一眼。
我跳开了。
“嗯,我养猫了。”单宁冲我招招手。
我习惯地来到他腿边蹭了一下。
不受欢迎的入侵者又不说话了。
单宁弯下腰在我头顶揉了一把:“你特地找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我放任拟态发出舒适的咕噜声,眯起眼睛观察入侵者。
雄性入侵者转动着水杯,表情很不自然:“我……阿宁,那天吵架那事,是我不好……你,搬回来吧?”
“搬回去?”单宁的情绪微妙地波动着。
即使有思维阅读功能,一时间我也不能判断出他究竟是在高兴还是难过。
“你一个人租房子也挺辛苦的,还是相互有个照应的好。”入侵者把水杯凑到嘴边,含糊地啜了一口,“……我跟她分了。”
单宁的情绪突然就平静下来。
“你这个人哪……”他把我抱起来,放在膝上,以一种稳定的节奏抚摸我,“总是这样有意思么?”
“什么……”入侵者愣住了。
单宁低着头看我,手指按在我的鼻尖:“暧昧不清,摇摆不定,明明没那个意思也吊着人不放,有意思么?”
“你说什么呢,我哪儿……”
“赵临,从大学到现在,八年室友,你真不知道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