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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达摇摇头,说:“我没发现。”
三个驱魔师,不可能发现不了跟踪者,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早已经算计透了,知道他们会去医院太平间,早已安排好陷阱等着。
“已经很清楚了。”项诚抬眼看周宛媛,说,“一只或多只妖犬……我猜测是一个变种。”
周宛媛说:“敌人能猜测到我们去验尸的时候,没有携带法宝,这点很可怕。”
“你不是有个镜子吗?”项诚说。
“那是照妖镜。”周宛媛说,“没有打击作用。”
可达松了松手指,沉吟不语,项诚整理了笔记,说:“不是猜到,而是敌人的头目,能预知未来,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既然能预知未来,为什么不做好更完整的准备,直接下手呢?”
项诚沉默良久,说:“也许是在一定程度上的预知未来。”
迟小多说:“那么我们在这里谈话,它也能预测到了?”
“有可能。”项诚说,“尽在它的掌握之中。”
迟小多:“……”
可达笑了起来,摇摇头,说:“这不可能,你信?”
迟小多说:“我信。”
可达说:“这不科学,上帝不玩骰子,未来的事情是不可预测的。我们大学老师说的。”
“可是妖怪和魔这些东西,本身就不科学吧。”迟小多说,“一边在捉妖一边还要求妖遵守物理学和量子力学规则,好像很奇怪啊。”
“好吧,那么我就暂时接受这个说法。”可达眉毛动了动,说,“继续,项兄还有什么发现?”
项诚看着可达,可达嘴角微微一扯,眼里仿佛有话想说。
只是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便错开。
“忙活三个月。”周宛媛说,“动机也没搞清楚,妖怪也没捉到,太挫败了。”
周宛媛喝了口酒,项诚却说:“已经接近了。”
迟小多用饮料给项诚脸上的红印做冰敷,项诚静静坐着,看他们。
“我说了。”项诚道。
“说吧。”周宛媛道。
“说。”可达答道。
“一只知道未来的魔。”项诚说,“收取了四名学生的性命,利用一种未知的仪式,要做一件我们不知道的事。”
可达补充道:“修正一下,可能是一只,也可能有多只。”
项诚说:“一只。妖犬只是它豢养的走狗,魔驭使妖,在我的经验里,这点很正常。”
迟小多更新词条“妖犬”。
“妖犬没脑子。”周宛媛趴在沙发扶手上,说,“一定有个更厉害的家伙在背后指使。发现我们介入调查以后,已经接近事情的真相了,所以要杀人灭口,不让组织再查下去。”
“那只魔。”项诚说,“是什么东西变的,我们现在对它一无所知,第一次与它交手,我完全被它克制得死死的。”
“法术克制吗?”周宛媛坐直了点,抬头问项诚。
项诚摇摇头,说:“它躲开了我的每一个动作。”
“你因为什么找上它?”可达问。
“智慧剑。”项诚答道,“家传法宝,齐家告诉我在北京城里有两只魔,其中一只,得到了我的智慧剑。”
迟小多狂喜,记录下“智慧剑”,期待地看着项诚。
“什么魔?”可达问,“说种类了?”
项诚摇头。
“消息从哪里来的?”迟小多问。
“齐家小儿子无意中听一只妖说的。”项诚答道,“那老头专往人多的地方走,我不敢用法术,来到鼓楼后,老头消失了,我进了鼓楼,鼓声响,另一个老头出现了,他发动法阵,把我送进了鬼打墙长廊里。”
迟小多记录“鬼打墙长廊”。
项诚:“……”
“休息一会。”项诚说,“别写了,鬼打墙有什么好写的?”
“能别这么认真吗。”周宛媛看不下去了,说,“我最烦读书做笔记。”
迟小多认真道:“不要这样嘛,这年头勤奋也不行了吗?”
“那地方陈真派人查过了。”可达答道,“是清代的一名喇嘛留下来的一个楼阁幻境转换阵,布置它的时间是一百六十年前,作用是在小布达拉的人皮鼓下,和京城往来。可能是为了躲避八国联军用的,和魔没有太直接的关系。”
“也是个陷阱。”项诚答道,“它无意中发现了转换阵,于是把我引到转换阵里。”
“也就是说,它在逗你玩是吗?”周宛媛说。
“是的。”项诚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喝了口酒。
“小多。”可达问,“那天晚上,你和陈主任遇见的老人是什么样的?”
迟小多的手快要写抽筋了,重点信息实在太多。
迟小多翻到前几页,详细描述了,说:“他没有转过头,所以我没有看见他的脸。”
“他没有脸。”项诚说,“他用了混沌的力量,我看到他的面部,是没有五官的。”
“是一只混沌?”周宛媛说。
“他的体内有一只死去的混沌。”项诚五指做了个“收放”的动作,解释道,“这是一种特殊的魔,至少有两个人……两个魔。一个放出体内吸收的所有灵体,让它们去吸收天脉灵气,另一个,在子时再把所有的灵体吸回来。”
“双生魔。”可达马上道,“我知道了。”
项诚点点头。
迟小多瞠目结舌,已经听得忘记更新词条了,说:“晚上的那只怪物,也是它放出来的吗?”
“对。”项诚点头道。
“还能预知未来。”周宛媛又说。
迟小多在笔记本上全部记了下来,看着两人。
“得申请生力军援助。”可达说,“咱们三个不是两只魔的对手。”
“关键是,”项诚说,“它是什么,这是最重要的,一旦知道对方的类型,一切就迎刃而解,回到案件本身。”
“动机、目的、手段。”周宛媛说,并且努力地让自己更清醒点,“被你这么一分析,我大概能把握到一点实质了。”
“不要被你的眼睛所欺骗。”项诚说,“万法之下,究根问底,只有一个理由。”
“增强力量。”可达说,“杀人最终的目地是为了增加自己力量,这个过程毋庸置疑。”
“增强什么力量。”项诚说,“就是预知未来的力量。”
“有可能。”周宛媛说,“可是为什么会选中这四名学生,一直是我费解的地方。”
“巧合。”项诚答道,“只有这个可能,他们遇见了耄先生或耋先生其中的一个,提出了什么交换条件,和魔达成了交易,已经接近真相了,明天我去烟袋斜街,去他们住过的客栈住一晚,找找线索,夜深了,先睡吧。”
“住我家吧。”可达说,“楼上随便选一间。”
可达的家很大,是座三层的独栋别墅,客厅关灯了黑漆漆的,没有人,迟小多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地方,十分好奇。
每个房间都配有单独的浴室,可达家里非常有钱。
迟小多拿着冰袋,给项诚红肿的脸上冰敷消肿,心疼得不得了。
“还好你给我打电话了。”迟小多说,“万一我俩没赶到,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在柔道馆学的功夫?”项诚问。
迟小多嘿嘿笑,说:“厉害吧。”
项诚答道:“了不起,在太平间时我听见脚步声,就是它来把门锁上了,并且下了一道禁制。”
迟小多想到他们在不久前就和魔擦肩而过,不禁不寒而栗,又问:“可达是什么派别的?我看他能直接冲破那个法阵。”
“不是法阵。”项诚答道,“是个魔印,我也不清楚,下次你可以自己问他。”
迟小多想了想,说:“那个紫色的魔印好厉害,能把你们关在里面。”
项诚:“……”
“你看见了?”项诚眉头拧了起来。
迟小多点点头,项诚马上坐起,说:“是什么形状的?”
“圆形的。”迟小多答道,“可达也看见了啊。”
“他看不见!”项诚说,“太好了,还记得不?把它画下来。”
迟小多竭力回忆,他的记忆力还是挺好的,只要不闻什么离魂花粉,七岁时发生的事都能模模糊糊地记得。
项诚找纸笔,拉开抽屉,让迟小多坐在桌旁描摹那个法阵,迟小多记不全,很多地方似是而非,说:“有的地方记不清了。”
“记不清的就乱画。”项诚说,“不要紧,大概的形出来了就成。”
迟小多冥思苦想,内容就像蚯蚓一样,乱涂乱画了一会,问:“这个是干嘛用的?”
“魔的法术。”项诚说,“如果能找到,我们就能知道那是一只什么样的魔了。”
迟小多问:“可是按照你说的,它可以预知未来,是不是预知了我们正在这里,寻根问底地探究它?或者说如果它预知到我们会通过法阵来猜测,就会预先给出个错的法阵,对吗?”
“有道理。”项诚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迟小多说:“倒不是怕麻烦,只是我怕,如果它什么都能猜到,我们会不会又中了下一个陷阱?”
项诚说:“先画出来吧,看了再说。”
迟小多聚精会神地画了一会,后半夜里打了个呵欠。
“好了。”迟小多把纸交给他,上面是个呈射线发散的圆形法阵图,项诚说:“你先睡。”
迟小多爬上床去,项诚出去敲门,可达就睡对面的卧室,项诚找可达要专业书,可达打了个呵欠,说:“太多了你看不完,有PDF,你用iPad看吧。”
于是迟小多睡觉,项诚躺床上,对照迟小多画的内容,用iPad挨个检索。
迟小多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过了很久,项诚也躺下来了,便主动缠过去,项诚搂着他,空调开得很足,迟小多缩在被窝里睡了。
第32章 曝光
翌日醒来,房间里隔着光,项诚还在用iPad玩保卫萝卜,被子上扔着几张纸。
迟小多打了个呵欠;说:“现在连驱魔师的文献都能上网找了吗?”
“嗯。”项诚把游戏关了;说;“科技的好处。”
“找到了?”迟小多缩在被子里,蠕动着粘到项诚身上去。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项诚说。
“就是它!”迟小多看了眼;那是一个扫描进去的PDF;下面是一行看不懂的文字。
“叫什么名字?”迟小多诧异地问。
项诚说:“我也不认识;秦朝留下来的了。”
“这么古老么?”迟小多惊讶道。
“这两只魔的力量非同小可。”项诚说;“在京城里躲藏了这么久,也不现身,事关重大;睡醒了吗?”
迟小多点头,项诚掀开被子,说:“起床。”说着开门下楼去。
迟小多以为项诚要马上出门;去灵境胡同汇报;没想到项诚起来后却直奔厨房,可达上班去了,项诚在厨房里洗手,找了围裙戴上,开始做早饭。
迟小多:“……”
迟小多坐在餐桌前,看项诚熬粥,项诚又说:“你去看看周宛媛。”
迟小多上去敲门,周宛媛正在里面打电话:“嗯嗯,好的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
“项诚叫你下来吃早饭。”迟小多说。
周宛媛点头表示知道了,和电话里说话的表情很温柔,像是和爱人在聊天一样。
项诚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迟小多看到冰箱门上贴着可达的留言:起床以后家里东西随便用,不要客气。
“可达人真好。”迟小多拧开一瓶依云,喝得不亦乐乎,又找零食吃。
“嗯,也很有钱。”项诚说,“还很喜欢你。”
迟小多笑着看了项诚一眼,说:“不过他不会做饭。”
项诚洗番茄,熟练地给番茄切花,对着水槽里的蔬菜说:“有钱人不用做饭,都是请人做。”
迟小多想想也是,说:“有钱人也有钱人的烦恼。”
“你有烦恼么?”项诚转头看迟小多。
“以前有。”迟小多说,“不过和你在一起以后,就没有烦恼了。”
“烦恼是什么?”项诚说。
迟小多笑笑,不说话,看着项诚烧水,揭锅,下番茄和蔬菜,心里觉得好幸福,如果哪天能和项诚住这样的小别墅,早上吃顿他做的饭就好了。
“烦恼就是,”项诚自言自语地说,“吃不到好吃的,又懒得自己做?”
迟小多哈哈地笑了起来,项诚尝了口汤,周宛媛也下来了,安静地坐在桌旁,看项诚做饭。
“上哪找的经济适用男?”周宛媛搓搓手,朝迟小多问。
迟小多瞥周宛媛,问:“身体好点了吗?还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