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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要努力地写~~~向结尾撒腿狂奔~~~~~
遇上蠢货自得教训教训~
杜衡很快就站在了南阁前,抬头看着稍稍落了点儿灰的牌匾。
时间还早,夜幕下的纸醉金迷在这时被掩藏的刚好,几乎瞧不出一点儿苗头。
他低低地笑了声,他从不曾来过这样的花柳地,自然也想不见,当暗沉的如一袭黑纱的夜色笼下来的时候,当挑在檐下的鎏金八角灯笼烁烁亮起的时候,这儿又会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
沉重的木门半掩着,微微漏着一丝的酒香,适才那两人正是站在这缝门前絮絮低语的。杜衡敛了敛眉,把那扇门又推开了点儿,闪身进去。
室内的景象陡然跳脱在眼前,倒把他微微一吓。
正是扑鼻的暖香、撩人的轻纱,称得上金碧辉煌的装饰,热闹奢靡,与在门外时完全是两般世界。
他不禁疑惑地回头,把那扇木门多瞧了两眼,似乎是想确认那门上真没有附了什么诡异的术法一般,然后就听见有脚步声簌簌地移来,轻软缠绵,带了慵懒。
有一只蛇一样的胳膊,顺着他的肩背轻轻搭合了下来。
杜衡从来敏锐,察觉到这动静,脚下一点,一面回身一面往后避了开。
转头一看,还是不禁微微一愣。
面前正立着一个相貌姣好的男子,蹙着秀气的眉,似乎为了手里落空的一下而微感不悦,然而眸光闪动,却总含了几分讨好的媚意。
杜衡忘了自己是否有打了个寒噤,只清楚地瞧见那人泛着水光的薄唇一开一合,柔转着声音道:“还当是熟客,原来竟是个没见过的爷,大白日的能摸了来也算有缘,不知公子要哪样儿的伺候呢?”
杜衡摇了摇头:“我是来寻人的。”
“唷。”那人吃吃的笑起来,白皙面庞上乌黑的眼弯成了两弯小月牙,杜衡在那双桃花眼上捕到一缕熟悉的神色,转了个念又想,家里那狐狸瞧起来,可要比这人舒服的多了,就又听见那人含着笑道:“竟是个要点名儿的,不知爷要选哪位的名号呢?”
杜衡想了想,笑着又摇了摇头:“名字倒是不识,不过,就是适才站在门外那位,你想必知道。”
那男子就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往后一靠,倚在一根朱红的柱上,伸了手一下一下点着下颔,一面斜飞了眼瞅他,半晌,才又笑起来,把声调折地千转百回:“可想起来了!要点他的名儿,那爷可算没赶对时辰了,爷您想必也瞧见他正与旁的人聊天吧,那就是了,柳儿这一日,可都让朱大员外给包喽!”
杜衡就这样默默地听,然后点了点头:“好的,那我明日再来。”说着,扭头便要走。
那男子微微一惊,忙伸了手扯他的衣袖:“怎地就这样了呢,您不选别个人来陪陪?”
杜衡皱着眉把袖子挣出去,一抬眼却瞧见要寻的那两人正依偎在二楼的阑干边俯看下来,他眯了眯眼,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下,突然笑了一声,亮着嗓子道:“别人我却也不稀罕,只是适才见了柳儿公子的模样,十分倾慕,就想与之攀谈两句,不想朱大员外慧眼,竟比我更早一步,那我也只有改日再来碰碰运气了。”
瞧热闹的两人把这话一字不落地听了,埋头咬了会儿耳朵,就见那个矮一些的公子突地笑起来,拍了拍阑干往下喊:“罢了,就允他上来吧,朱员外愿意赏他个面子呢。”
那男子闻言,又喜又嗔地瞪了杜衡一眼,柔柔地把他往楼梯那儿一推:“去吧,难得人赐个面子,记得到时多留点儿赏银哪。”
杜衡心里好笑,只想,我是来拿妖怪的,难不成还得给妖怪包红包不成。面上却没有表露,只三步并作两步行了上去,周围看热闹的人就也笑起来,低低地道:“这人生得这样儒雅模样,原来竟也如此急色呢。”
那个叫柳儿的男子早立在楼梯口等着,才见杜衡迈步上来,就软软地傍了过去,杜衡瞧出他是个狐精,只怕他嗅见自己身上气味,忙往边上闪了一步避开,又见他似乎有点儿不悦,忙笑着道:“麻烦公子引路。”
柳儿也不好发作,便也只攒出笑意来颔了颔首,领着他走到一扇雕花门前,那个朱员外也早倚着门站着,见他俩行来,勾起嘴角一笑:“公子竟也喜爱柳儿至此,我俩就也算有缘,今日不妨一起快活快活。”说着,也不理会杜衡,径自推开了门行了进去,回手把杜衡往里一拽。
满室氤氲的香雾,嗅着味道竟有三分的熟悉,再一想,分明是那天狐狸用的招数。
只是情投意合下,这样的幻术难免能起些儿作用,而今你不请我不愿,这虚渺一切落在他的眼底,也是一片空无。
杜衡暗暗放了心,借着这香烟的迷惑,狐精一时倒也嗅不出他身上修行的气息,便也装出迷醉的样子来,仿佛真被这幻境惑住了一般。
柳儿开心地笑着,啪嗒闩上了门,见那朱员外拉住了杜衡的手,便像一株藤儿一般攀了上来,轻轻贴了杜衡的肩背,往他的耳旁呵了一口气,带了笑说道:“这人间的蠢货倒不少,先来个朱员外,而今又有你,这样愿意倒贴,倒教我们不忍心放你一马了。”
他比杜衡矮了点儿,踮了脚说了那些话,就把脸挨在杜衡的颈窝里,伸了舌头要舔。
那个朱员外的一张脸适才掩在烟雾中,现在慢慢又分明了起来,竟换了另一副俊俏模样,丝毫不似刚才的平凡样子,他瞧着杜衡几乎放空了的眸眼,也不禁笑了起来,放了牵着杜衡的手,就直接往杜衡的腰上搂过来,口中对那只小狐狸说道:“柳儿,瞧他这生嫩的模样,味道一定不赖,难得上门,好好想想得要怎样玩儿才好。”
话音未落,竟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人埋头看去,只见圈着杜衡的手臂上分分明明贴着一张压制的纸符。
“你!”他皱了皱眉,飞快地抽身而出,一把拉住尚赖在杜衡身上的小狐狸,就要从门外奔出。
杜衡叱了一声,把一叠符纸甩了出去,正正贴在门窗上,封了所有的退路。
那人才跑到门口,就被符上的术法挡了回来,情急之下只把小狐狸护在身后,自己啪地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挣了起来。
杜衡踩着缓缓地步子,一步一步逼过去。
屋子四周施了狐狸的术法,外边儿的人一时也听不见动静,那只叫柳儿的狐狸大约没遇到过这事儿,厉声尖叫起来,蹿到那个“朱员外”身前挡着,大吼了一声:“站住!你要做什么!”
杜衡倒没料到他会这样,愣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替人办事。”
小狐狸战栗了一下,炸着毛喊:“我们一不伤天二没害理,寻我们做什么?!”
杜衡轻轻地笑了一声:“也罢,既然这样,我且问问,朱员外同你们可有关联?”
小狐狸撇了撇嘴,轻蔑地哼了声:“原来是他。怎么,给他的教训还不嫌够?”
他身后那人立时警告一般咳了一声。
杜衡勾起了嘴角:“都这样了还能狡辩。”
小狐狸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悻悻地垂了头,片刻又啪地抬了起来,索性恶狠狠地盯了杜衡:“那你要把我们怎么地!我才不怕!”
杜衡垂着眼看他们,仔细端详了片刻,慢慢地道:“你们先老实告诉我,朱员外现在如何。若没什么大事,放你们一马也未尝不可。”
小狐狸张开嘴又要说话,被身后那人按了按手制止了,杜衡便朝着那人看去,那人咳嗽了两声,与杜衡对望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朱夫人寻的你来?”
杜衡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那人翻了个白眼,似是不屑的模样:“也难怪,那天回朱家的人便是我,说什么妖气入体进不得门也全是胡诌,没想到她倒厉害,居然请人寻上门来了。”
杜衡耐心听完,静静地又问了一遍:“朱员外现在如何?”
他讲的平和,却带了一种威慑的魄力,小狐狸被吓得一个激灵,抖抖地缩了两下。
那人深吸了口气,仰头盯了杜衡:“若我们不曾做得害人之事,是否当真可以放过我们?”
杜衡微微侧了侧头,面上表情不变,仍是淡淡地道:“你先说,具体如何,我自有定夺。”
那人就微微笑起来,不闪不避,仍是望进杜衡的眸子里:“反正被你逮了住,我也逃不开,自然是会老实交代的,只是你若觉得我做的过分,须得降些惩罚,求你万万记得,一切为我所为,同柳儿无干。”
杜衡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心头有点儿软,不觉得就笑了出来:“你这狐狸倒知道情意。”
那人往柳儿的脸上看了一眼,见他开口要说话,就狠狠一瞪,逼着他把话咽下去,才又转头看杜衡,也笑着道:“也不是什么‘知道情意’,我只晓得不要连累了他。”
杜衡住了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那人却似乎放心了一般笑起来:“我便当你应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朱员外还好好地呆在他那个藏娇的金屋里呢。”
杜衡笑了一声:“那为何不放得他回去?”
那人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样不屑的神情来:“给他个教训而已,原想这月底就把他放了的,不料还没等到那时,你就寻来了。”
杜衡张了张口,还是问了句:“做什么要这样?”
那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水灵灵的,却一时也看不出作假的意味来:“是那个老色鬼不安好心,盘了间小屋、弄了几张烂符,就想把柳儿锁在里边陪他玩乐,我恰好能破得他的把戏,把柳儿救出来,岂料他死性不改,居然央着我一道留下陪他,我索性布了个幻术,由得他在里边自娱自乐。”
杜衡皱起了眉头:“你也不怕伤得他性命!”
那人撇了撇嘴:“我小心地很哩,三天两头弄些馒头伺候他,也不让他多大饿着——好歹我借了他的形,去他府上诓了不少东西用着,也不好多亏待他——你是不知,他倒是逍遥的很,只怕这时,还当自己吃着山珍海味、有漂亮的少男少女伺候着呢。”
杜衡听着将信将疑,心头还涌起了点儿无奈的滋味,愣了片刻,只道:“我随你去一趟,你把他放出来吧,若你说的属实,我也就不与你多做计较了。”
话音未落,柳儿已经欢快地蹿了起来:“当真当真?涂哥哥,我们便把那人放了吧,我实在厌了给他喂窝头了!”
小镇子不大,朱员外倒也本事,还能寻得一处极僻静地地方,建着一所不大不小却是环境优雅的院落。
朱门上斜斜贴着一张破开的符,涂月厌弃地用一只手指点开了门,反手把那破败的纸符扯下来,团成一个纸团,狠狠掷在地上。
室内果然也漫着叫人迷醉的香烟,朱员外瘦的快脱形了,却还兀自赖在一张挂了灰的雕花床上呵呵傻笑,也不知见了如何的美景,只遥遥地瞧着他们三人进来,就伸出嶙峋的手招了招:“又来三个美人,过来过来,让大爷瞅瞅。”
杜衡默默地住了脚,只看到涂月迈了步子往前,一把揪住朱员外的领口,啪啪往那脸上扇了两巴掌:“让你瞅瞅谁是大爷!”
身旁柳儿笑着拍了两下手掌。
杜衡瞧着有点儿不忍,便咳了一声:“教训的够了,如今便放他回去吧。”
涂月远远地扬了眼扫过来:“大仙可瞧明白了,我们也没怎样害了他,他还高兴的很哩。”话音未落,朱员外又配合地傻笑了两声。
杜衡无奈,只得点了点头:“安全送他返家,我便也就放你们这一回,只是往后万万不要再犯!”
涂月翻了个白眼,絮絮念了道咒语,四周的香气又渐渐退了去,朱员外朦胧的眸子慢慢清明了起来,惊愕地冲着涂月瞧了半天,突然又笑道:“哪儿来的美人呀。”说着,突然伸手捂了肚子:“哎哟,好饿。”
涂月嫌恶地扳起他的脸,装作不曾见他面上垂涎欲滴的神色,伸了手戳在他脑门,念咒一般道:“且忘了今日往昔之事,自回家去吧,莫在纠缠!”说罢,犹不解恨,随手扯起桌上一个生了霉的馒头往他嘴里一塞,又拎着他的领子拽出门去,狠狠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杜衡知道这是狐狸的咒术,那朱员外大约会依着咒语行回家中,便转身欲与两只狐狸告辞,末了又叮咛一般扔下一句:“往后切莫在做这样的事了,万一伤人,真真造孽!”
涂月点了点头,道了句遵命,却见柳儿愣愣地瞧着杜衡,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不由惊奇,伸手戳了戳柳儿的脸颊:“犯什么傻?”
柳儿只顾直直盯着杜衡,突然开口道:“适才在阁子里就觉得熟悉,却被幻术罩着,一时想不起,如今却是想起来了,你身上,有大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