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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笑道:“王爷这话,臣谨记于心。”又转头吩咐张掖:“我身体不适,虽然今日女儿大婚,但太医院的医师特地嘱咐不可饮酒,你也算我半子,午膳时,要帮我招待好王爷和张大人。”
张掖回道:“岳父但请放心。”
几人见卫侯不欲多谈正事,也便找着话题,聊起朝中的趣闻轶事来。
直到开席,临尘亲自来领着几人去了筵席,卫侯以病为由没有相陪。
午宴过后。大夫人领着几位相熟的夫人带着他们几家的众位小姐,去卫临潇院里看她。又是一番热热闹闹的叙话。卫临潇觉得自己的脸都笑疆了。
陶晨芙果然没来。来的是陶老夫人。
陶夫人一进屋,便拉着卫临潇的手,仔细打量了片刻,才笑道:“都说我那女儿生的俊俏,我今天才见着位真真叫漂亮的。”
卫临潇佯羞低头。陶夫人便叹道:“你陶姐姐身体不适,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怕过了病气儿,就没让她过来。”
“身体要紧,我和陶姐姐聚的日子多着呢。等以后有机会,我去看她。”卫临潇轻笑着。
陶夫人便拿了对羊脂玉的鸳鸯玉佩给她:“这是她特地让我带来送给你的。你要不嫌弃,就收下。”
“陶姐姐能想着我,我心里已经感激不尽了。”卫临潇边说,边笑着收下。用帕子包好,递给了身边的惜竹,让她仔细收好。
陶夫人见状,心道:倒是个懂事明理的休贴丫头。脸上的笑,就更真诚了几分。又因屋里人多,也不方便说话,说了句:“好孩子。”便转头同大夫人说起话来。
另几位夫人,见陶夫人送了东西,也各自送了礼。几位小姐,也都送了些亲绣物件和饰物等。
又闹了半日,惜竹她们因要跟着去张府,便回去自己屋里打扮了一番。再进来,也快到了吉时。
张府的喜婆已进来催着要上轿。
真的要走了。
大夫人看着卫临潇眼睛变红了。临云临雨见大夫人伤心,也红了眼。
“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勤俭持家,侍奉公婆要尽心,妯娌相处要诚意和睦,万事以夫为纲……”大夫人拉着卫临潇的手,殷殷叮嘱着。
卫临潇听着,忽然就难受起来,一声“娘”不由脱口而出。大夫人听她叫她“娘”,一时心中五味陈杂。眼泪就掉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这个女儿,两岁之前,由她一手带大,第一次带到她房中时,那张又红又皱的小脸,只让她觉得憎厌。
那个女人,沈惟月,除了这侯府正室的地位,几乎夺走了她的一切,还有侯爷心中的地位,而她在他心中,却几乎连栖身的角落都不在有。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叫她如何喜欢得起来?听到襁褓中的哭声,她恨不得扔得远远的,这孩子,无疑是往她伤口上撒的盐。
可侯爷日日来看,那次佟妈妈刚好不在屋里,孩子又哭了,侯爷正在身边,她无法,只得自己抱起来哄。正是夏日,她柔柔小小的身体,被她怀在抱里,晃了晃,竟然真的不哭了,还朝她露出了甜美无瑕的笑。
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软了下来。那婴儿清亮纯洁的眼睛,那笑,让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她听到身边的男人一声叹息,夫人,你好久没有这样的笑了。
出自内心的温柔笑意。她突然无比难过,就有眼泪滴下来。那个男人,轻轻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她一瞥眼,就自床头的镜子里,看到那样的画面,她抱着婴儿,他搂着她。是她曾经怎样梦想过的画面呢?
她开始亲手置办她的一切,看着她慢慢长大,自我催眠的告诉自己,她是她的女儿,她的第一个女儿。一直到她两岁,她自己怀孕,生下临尘。而这个孩子,她越长,越象那个让她几乎丧失了一切的女人。
她的身心,全部落在了临尘身上,再后来,她又有了临云,而临潇,慢慢被她遗忘到让她在侯府里自生自灭。
一直到那年临潇落水,昏迷几日,她以为她会死,心里又悔又痛。毕竟她养了她两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毕竟,她是她第一个,用全身心的母爱去付出的孩子。可她看到她越长越象沈惟月的那张脸,心中又止不住的恨,那个女人死了,却还留着她来折磨她。叫她爱不了,又恨不上。
等到临潇醒来,她松了口气,可也不想再看见她,便借着养病为由,给她另置了院子。而这孩子,也象突然间就懂了事,轻易不出现在她面前。
这十年来,这个女儿,就象定远侯府里可有可无的影子。可就是这个她刻意忽略了多少年的孩子,竟然也要出嫁了。十年间,第一次开口叫她一声娘,从此真的再不是卫家的人,她又觉得不舍。更何况,她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为何会出嫁。
叫她如何不难过不愧疚?
“娘,您说的我都会记在心里的。您不用担心。以后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一边拉着帕子抹泪,一边转头对坐在身边的临云和临雨道:“记得以后要听话,不要让娘总操心,没事的时候,多去娘院里陪陪她……?”
两位妹妹泪眼凝噎,只不停的点着头。
周夫人就笑着劝大夫人道:“大喜的日子,夫人您也别太伤感了。都说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嫁到别人家去了,哪个不难过?可您找了个好女婿,可不是赚着了?日后有您笑着的时候呢。”
一句话,众人都笑了,大夫人自往事中回过神来,也便收了泪。
周夫人就帮卫临潇又补了妆。张府的喜娘又来催了一遍。大夫人拉着卫临潇的手,朝着周夫人点了点头。
一方绣着金凤牡丹的大红喜帕,便盖到了卫临潇的头上。刹时,眼前一片殷红。耳边尽是人声,眼中,却只见自己的一双红色绣花喜鞋。
真的要走了,卫临潇才觉得忐忑不安,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屋里未出阁的小姐们都回避了,临尘走了进来。就有人把她扶到了临尘的背上。
第五十三章节 洞房
卫临潇伏在临尘的背上,不够阔的背,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妥贴。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前世,那一年她只有五六岁吧,是乡间风暖水高的五月午后,他伏在爸爸的背上,闻着田地微风过处,金色麦穗的香气,而爸爸的手,一只托着她,一只轻轻拍着她的背。
一舜间,心便安静下来。
临尘也许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轻声道:“姐,别怕。”托着卫临潇身体的手,就紧了紧。
卫临潇的嘴角,微微上翘:“有你们呢,我不怕。”
花轿停在徐呤院的正门外,不算短的路。临尘本是练武之人,一步一步,走的甚为敦实。而卫临潇却觉得只一舜间,临尘已停了脚步。
“姐……”
临尘的声音,微微哽咽。卫临潇听着,他却叫了一声,便没有下文。知道他是不舍,便轻轻拍了拍他肩。
一时间唢呐,鸣鼓,鞭炮齐响,卫临潇几乎不知怎么的,就已坐到了花轿里,只觉得眼前一暗,轿帏已被放下。
便有人唱道:“起轿。”
声音悠悠扬扬。
而她,从此再来,便是客了。这一方居住了十年的院子,不知午夜梦回,是否会被想起?
卫临潇抬眼欲看,却看到眼前一片殷红。她忘了自己自处轿内,头顶绣帕。
阻隔的,但愿永远只是这轿,这帕。
十年,是多月多少天多少个分分秒秒?叫她如何不留恋?
因临尘而安定的心,此时又有一些惶恐。
不知那个人,他长的什么样子?有着怎样的性情?而今晚,就算她再淡定无谓,也是她这一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不禁安慰自己,再坏,那也是神灵多赐于她的生命。总有他的道理的。随遇而安,尽力而为罢了。
思绪百转千回。
而外面的顶沸人声,唢呐嘹亮,还有过桥换路时的鞭炮轰鸣,她似乎都没有感觉到。
直到花轿停了下来。轿帏被人撩起,卫临潇感觉眼前的光线亮了起来。已有张家的两个喜婆上前,扶着她走下轿子,被提醒着跨过火盆,这才到了张府的喜堂里。
她除了脚下的青石板地,什么都看不见,就那样被人牵扯过来,牵扯过去。又顶着头上沉重的凤霞冠,卫临潇只觉得自己已累的头昏眼花。
总算挨到了行礼的时间,先是拜了天地,再是拜高堂,接着是夫妻对拜。有如木偶牵线的游戏。
卫临潇想到前世的女友们谈起婚礼,都憧景着中式婚礼的热闹喜庆,身临其景,自己成了主角,原来竟是这番累人。不禁苦笑。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面与她行夫妻对拜礼的人,长的是个什么样子,除了名字,还有他的一堆丰功伟绩,以及满朝野的赞誉之词,她对他一无所知。
弯腰低头,胡思乱想间,却听到一个低沉而纯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道:“别怕,再忍耐一下。”
卫临潇愕然。
是他吗?是他在安慰她?卫临潇心中一暖,这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吧。可是等等,这声音,为何这样熟悉?
不容她多想,已听人唱道:“礼成,入洞房。”
就有两个喜婆搀着她,一路行至新房。又搀着她在床沿上坐下。
屋里尽是嬉闹的声音。
就有人朝她身上扔了东西。卫临潇知道,那应该是礼俗中的花生和枣子等物。
“快让我们看看新娘子吧。”等撒完东西,也不知是谁说了声,就听到不断的附和声。卫临潇不由紧张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头上的大红喜帕已被揭了。屋里灯光如昼,卫临潇一时无法适应那明亮,眼前一黑,连忙闭上眼,再睁开,先是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人,以寻求精神上的支持和安慰。结果大多是陌生的面孔,也有几张似曾相识的,估计是在哪里见过一两面的人。
惜竹她们一个也不在身边。
就看见大少奶奶宠氏正对着她,目光相接,庞玉清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
众人赞道:“天,这二少奶奶也实在太漂亮了。就没见过这么美的新娘子呢。”
卫临潇含羞敛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一看之下,不禁张目结舌。
竟然是他。
而眼前的男人,见她吃惊,似是早在预料之中。两眼极温柔的看着她。
卫临潇只觉的一团怒气自胸中腾腾而出。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
那晚元宵相见,难怪他不表明身份。也难怪那位叫萧子元的,会力邀她前去相会。
她,岂不成了他们之间的笑话?枉她念念不忘他的救命之恩,原来在他,不过是一个笑话!
可此时却不是生气的时候,卫临潇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背却越发挺的直了。她想过千万种情形,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深吸了几口气,卫临潇冷静下来。自嘲的笑了笑。
等两人在众人起哄的笑闹声中喝了交杯酒,卫临潇不知是因酒,还是别的原因,只觉得面夹如火,又被人搀着坐了下来。
身边的全福妈妈卫临潇不认识,就听她在一屋子中的吵杂声略提高了些声音,笑道:“大家先散了吧。也给我们这对新娘新郎留点相处的时间。”
卫临潇此时早已头沉如斗,便感激的朝全福妈妈笑了笑。
等新房里的人渐渐散了,只乘下他们两个。一时便沉静下来。卫临潇又不好说话,略动了动。
张掖道:“累了吧?我先叫丫鬟过来帮你换一下衣衫。”
卫临潇顿了顿,她实在不习惯让陌生人服侍,便低声商量道:“能不能叫我跟来的丫鬟们过来?”
张掖本欲帮她解下头上的凤冠的,听了她的话,伸出去的手便在半空中一停,旋又收回,默了一下,温柔笑道:“也好。”
卫临潇等了半天,却出没见他走出去,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张掖欲言又止,看着她道:“我……对不起。”
是在说元宵那晚相见,他没有主动表明身份吗?
卫临潇没有想到他会对她说出对不起三字,一时就有点怔住。又有点释然。平心而论,这件事他其实也没有错,在那种情况下,若是他说他是张掖,那么她反而会更加尴尬吧?何况他应该也不知道,萧子元会带她去见他。
便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张掖看见那抹浅笑,不禁心神一荡。浓妆淡抹总相宜。不由想起那日松林里白色的身影,而眼前的那一身火红,却也是一样说不出的美。
临潇临潇,他捡来的,是怎样的宝?
见张掖愣在那里,卫临潇只好提醒着叫了一声:“大人。”
她竟然叫他大人?张掖听了,真是又生气又觉得好笑。这才记起她的话来。便道:“你等一下。”说着,绕过屏风,走到外面,卫临潇就听他吩咐守在外面的丫鬟:“去把二少奶奶的丫鬟找来。”
声音虽低,却显得威严有力。
那个人……
卫临潇无由觉得心安了安,这一身沉重的装扮,似乎也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见张掖又转身进屋,跟了两个丫鬟进来,帮他脱了外面的新衣,又自箱笼里拿了一套衣衫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