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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黄少书可不是刚刚还没睡醒的黄少书,他手里的MP5答答答地狂射,没几分钟那剩下的断肢残臂也被消灭殆尽了。
老四等黄少书清少完战场后,就带着甘寒下楼,三人分了分装备,这才有精神真正正视眼前的困境。
现在时间已经逼近中午了,正应该是局里热闹的时候,但每天都会拎着爱妻亲手煮的养生茶来上班的所长并没有出现在局里,而脚边陈元元的尸体还尸骨未寒……
黄少书亲至将陈元元搬进了解剖台,替他盖上了白布,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而老四则是忙着连络被自己派出去的兄弟。
只有甘寒没事做,无聊的他便把门窗都关个紧实。
“少书……”老四联络不到兄弟,无线电是畅通的,却无人回应。他强忍着烦躁,播通卫星电话把事态往上报后,然后到了停尸间找黄少书。
黄少书正看着白绸布发呆,一直到老四拍了他的背他才有反应。
“别想太多。”老四说。
黄少书给了他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太狰狞,在停尸间的白色萤光照射下,看起来就像哭了一样。
“我本来以为我在也不会看见兄弟死去。”
老四叹了口气,待在部队里这么久,该看透的他也看透了:“人都会死的。”
“却不会是这样的死法。”
“这是意外。”
“……老武也是?”
老四愣了下,他已经很久没从黄少书嘴里听见老武这两个字了。
“他──”
“班长,告诉我,老武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老四看着黄少书的眼睛,黄少书的瞳孔里没有光,他的光已经熄灭了许久。
“少书,都两年了。”
“有这麽久了?”黄少书扭过头,再一次盯着解剖台上被布包覆的陈元元:“是呀,我本来都忘了的……但怎麽好像忘不掉呢……”
老四微征。
“班长,怎麽办?”黄少书咬了咬牙,强逼自己挖出早已深埋的记忆:“老武他在我面前……他不肯听我的,我拉住他了,我真的拉住了,他却甩了我,当着我的面,头也不回地踏入……他明明知道丶知道那里是地雷去,那是我跟他亲手埋的,他明明知道的!”
“够了!”老四抱住黄少书,用力拍着他的背。黄少书的脸被压在老四的胸口,无触宣泄,只能大口地喘着气,把老四的衣服弄得满是口水。
怀里的黄少书在发抖,老四知道这是因为他又想起了那个他最亲密、甚至是最敬仰的男人在自己面欠炸成碎片的画面。
贺武的死,整个队里都没有人能够接受。
贺武是全能的、贺武是无敌的。如果贺武还在,老四甚至不会怀疑有一天他将会成为自己的上司。
但贺武却这么走了,用最可笑的方式。
“那个不是老武。”黄少书道。
“你混乱了。”
“至少里面不是,老武被控制了!你看,外面那些怪物,他们还活着时候也会这样,会突然发疯、那段记忆甚至连自己都不会记得,你说老武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
“够了!这是命令。”
黄少书推开老四,瞪着老四的眼睛道:“班长,看到你来的时候我就猜了,是同一件事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四说。
“不要骗我了,我问过,老四死后我剥开了他的脑。”
“你!”老四没想到黄少书这么疯狂。
黄少书摸了摸左耳垂,笑了出来:“我一定要知道他为什么死。他的身体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只有头是完整的。那是他的脑,我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打开了,我看到了。”
但那个脑子里却是空的,无数地方被蛀成黑洞化成浓水,应该存放着关于他的记忆的地方,黄少书已经找不到了。
“刚刚我去牢里割了那女人的头,虽然情况比老武严重了很多,但症状并没有差多少。”
“…………”老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看着黄少书就像看着陌生人。
“告诉我事实,那个,”黄少书指着门外:“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老四还是一样的话。
“班长!”
“你想抗令吗?”
“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兵了!”
“只要你还叫我班长你就是我的兵!”
黄少书身体一震,像烧成灰的线香,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垂着脖子曲着背,把脸埋在膝盖。
老四看他这个样子,也有些余心不忍,贺武也是他的兵,他心里并不比黄少书轻松,但他是个军人,他必须接受战友先自己一步离开,这么多年来他早就没有当初的年少轻狂,也已经学会不去追寻不属于自己的真相。
黄少书一向稳重,个性也随和爽朗,所以老四并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贺武的死把自己逼到这种程度。
“起来,出去,我的兵不该这么脆弱。”老四道,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激烈他过去的部下。
“我以为我没法替他报仇……”黄少书的声音闷闷地从手心里溢出来:“所以我只好替他活下去。”
“你能这样想很──”
“可是。”黄少书突然仰起脸,两颊红扑扑的眼里泛着光:“外面那群怪物是他来提醒我的!不该放弃!”
☆、来了
庄君这几天过得憋屈极了。
他虽然投靠了贺平,也只是单纯因为他不想跟怪物们做邻居,谁知道进了贺平家,他的生活品质会降的更低。
贺平借给他的小屋子,也不知道几百年没打扫了,到底都是霉灰,这让庄君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也不得不自己拿起抹布洗洗刷刷,给自己腾了一个稍微能住的空间。
但光有空间不够,这屋子就剩下一张木沙发,硬梆梆的不说,有只角还被老鼠蛀了个洞有些摇。至于其他电器家俱,那都不用想了,一件都没留。
除了有水有电之外,这屋子比深山小屋还要寒傪,庄君唯一的依靠就是贺平扔给他的一套棉被以及几本恐怖故事集。
庄君当了一辈子的大少爷,这还是第一次盖五百块以内的被子,连他跟朋友上山露营用的睡道都比庄君的破棉被高上几十个档次,更别提露营时还能边搂着美人纤腰边玩PSP。
在过了痛苦的第一夜后,庄君根本没睡好,起了个大早去敲贺平家的门。
贺平隔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庄君都差点靠着他的鞋柜墙着了才打开门。
“我要跟你睡!”这是庄君看见贺平的脸说的第一句话。
“这笑话不怎么有趣。”贺平平淡地回答。
“别管这么多先让我进去吧。”说罢庄君就试图推开门,想闯进贺平那比较有人味的闺房。
可他推了老半天,那门就像块石头动也不会动。
庄君有些费解,瞄了贺平一眼。贺平正在苦笑,摆在腰间的双手证明阻止庄君登门而入的并不是他。
庄君的视线再往上飘一飘,发现贺平身后居然还站了一个男人,然后就被那男人苍白的脸吓得退了一步:“你是!”
那个是字都还没说完,门就被人狠狠地关上,还顺便叩到了庄君的额头。
庄君捂着额头,终于想起了贺平身后的男人是谁,不正是好几十天前他跟贺平在海边捡到的怪人吗?
那怪人出现的时间场合都这么神秘,搞不好也是个潜在丧尸,要是发作起来咬了贺平就不好了。庄君想贺平目前还是自己的房东,要是也变成丧尸那自己的居住水平又会面临威胁,于是他股起勇气地敲打着贺平家的门:“快逃!我来救你了!”
贺平家非常安静,对于庄君的好意全无反应。
庄君拍门拍到手麻,里头依然没什么动静,反而是庄君自己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
庄君没法子,只好回到自己暂居的小窝,裹着棉被发呆。
这一呆就呆了大半天过去,再次清醒贺平已经替他准备好了面包跟水,就摆在他脚边。
“又是面包。”庄君嘟嚷着,但还是屈服于饥饿的威胁。
隔日,庄君学乖了,躲在家里等贺平送吃食。
贺平差不多在中午时出现,手里端着萝卜汤,味道香得庄君忍不住直咽口水。
贺平见到庄君没睡,而且还摆出在等自己上门的姿态,也不意外,而是静静地摆好碗筷。
“你怎么把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带回来了?”庄君看着贺平忙碌的背影问。
“你也是来路不明的人。”贺平说。
“我能跟他一样吗!”
“你们都没有身份证。”
“我有身份证!”
贺平摊开掌心:“你准备交给我吗?”
庄君立刻掏出皮包准备要抽出卡,但他抽到一半又觉得不对,狐疑地问贺平:“你要用来做什么?”
“把它让给小物用。”
“…………”
“不能吗?”
“当然不行!”庄君也不想在一个怪人身上多做纠结,尤其是那个怪人还比自己高长得还不是自己的菜的时候,于是他马上换了一个突破口:“这屋子无聊死了,让我去你家吧。”
“不行。”
“我会闷出病的。”庄君这才掀开锅盖,拿起杓子大口喝着萝卜汤道。
“小物不喜欢你。”
“他叫小吴?姓吴?”
“怪物的物。”
“怪名字……”
贺平端起锅子,没回答。
“喂,我还没吃完。”
“不是怪名字。”贺平说。
“…………”
“我走了。”
“你大爷的──好名字、没听过这么好的名字行了吧!”
贺平这才把庄君今天唯一的伙食还给他:“吃完洗干净再还我。”
“…………”一直到贺平离开房间上了楼,庄君才有勇气对着自己现在的衣食父母再骂一句:“小爷欠你的!”
再隔日,庄君终于能藉着送碗筷的理由混进贺平家。
高大威猛的小物就像一头德国狼犬般站在门边,用他那双乌黑又锐利的双眼紧瞅着庄君不放。
庄君暗想,怪人果然是怪人,连眨眼睛都不会。
“你洗干净了吗?”贺平接过餐具问。
“洗了。”
“但锅子里看起来还是油的。”
“那肯定是洗得太干净发亮了。”庄君这辈子哪洗过几次碗啊?而且他现在住的地方没洗碗布也没洗碗精,他便把东西都丢到水槽里冲几下就权当干净了。
贺平也不点破:“是吗,那你今天的晚餐还是用这锅子装了。”
“…………”庄君很纠结,他无法在洁癖与劳动间做出取舍。
“想好了吗?”贺平又问。
“我重洗!”说罢,庄君就抢回他的餐具冲进贺平家的厨房。不管怎么说,靠着洗碗这招留在贺平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着庄君毛毛躁躁的背影,小物暴躁了:“为什么、他进来?”
贺平道:“他叫庄君,会念吗?”
“庄、君。”
“对。”贺平点头:“他是我认识的人,我现在在照顾他。”
“不喜欢。”小物很不满,为了要强调他的不满,他选择背对了贺平:“你是我的,他不是,不能进来。”
“小物,人类需要社交。”
“社……交……”
“除了我,你必须要认识更多的人。”贺平会愿意替庄君开门,其实也是希望小物能透过跟庄君的互动,慢慢接触更多的人群。庄君是个习惯被奉承的人,如果小物能学会跟庄君相处,应该能更轻易地融入社会。
可是小物还是摇头:“我有只要你,我知道你叫贺平,不要知道他叫庄君。”
贺平笑了笑:“你已经记住他的名字了。”
小物还是很不高兴,但他再不高兴都不能阻止庄君的登堂入室。
庄君每天一睡起来就会摸进贺平的屋子,然后无视小物的各种恶毒视线,香喷喷地吃着贺平做的饭。
噢,他还学会了洗碗跟洗衣服。
不知是从哪来的直觉,虽然小物这个人神秘兮兮的脑子貌似也不大灵光,但在他身边,庄君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于是每天陪小物看电影的工作换到了庄君头上。
马鞍岛的网路好像都出了问题,怎么连都连不上,但贺平硬盘里存的片子就足够庄君看个十天十夜。
“今天看九品芝麻官。”庄君挑了老半天,终于在一群僵尸片丧尸片分尸片恐怖片里挑到一部没这么血腥暴力的。
结果他才刚报出了片名,小物马上接口:“你是老鼠眼、鹰勾鼻、八字眉、招风耳、大翻嘴、黄板牙、鸡脖子、烂脖子、长短手、大小手、鸡胸、狗肚、饭桶腰,你说你这个样子还是个人吗?我要是你呀,早就上吊自尽啦!”而且还是用特别僵硬特别平板的机械音念出来的。
“……原来你已经看过了。”
“你怎么还没上吊自尽啦。”小物又重覆了为后逼句。
“……我靠……”
“你是阴阳人烂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