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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暑假从大学回来的竹晓苏,见庄君把自己地板弄得满地都是──虽然平常也差不多是这么乱,以为他是为了只有以前薪水零头的工作弄得这么忙碌,打趣笑道:“你打算开家时装店?”
“反正闲着。”庄君回道。
“你的公司呢?”
“就当送舅舅玩玩吧,改明儿请律师帮我把公司给过了。”
庄君之前经营的小公司,做的是贸易,庄君对公司虽然没有特别认真,但生意靠着家里的裙带关系做得也算不温不火,足以养活一票人。现在公司让给他那个舅舅管,一开始还真大有起色,只是扩张得过快,资金反而有些周转不过来。
庄君不知道自己的公司会不会被舅舅玩垮,他也不希望名下的产业变成一摊烂帐,更没有精力回去应付那些亲戚关系,决定索性卖个面子把公司都过给舅舅,分点股份窝在竹晓苏这继续当大爷。
竹晓苏对庄君要不要当老总没什么意见,便道:“那成,等你不当老板了我们就结婚。”
庄君一不小心把自己手里的杯面给摔了,弄得一地汤汁,惊得竹晓苏心疼不已自己的爱书。
“我没跟你开玩笑。”一向不做家事的竹晓书连忙冲进厨房,拎了两条抹布。
庄君发了会呆,直到抹布被塞进他手里才问:“这么突然?”
竹晓苏边擦地边咬牙:“家里逼得紧,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分了。脚让开,你碍到我了。”
庄君顺脚把一叠杂志往旁边扫,把脏抹布拿进水槽洗了洗,顺道收拾了下客厅。
两人忙了一阵后,庄君用湿手抹着自己的裤管,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晓苏,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但是如果你找到你更喜欢的人──”
“君君。”竹晓苏叫着他们小时候的乳名,挤进了庄君旁边的位置:“我也喜欢你,君君,我们小时候说好长大就结婚,你说如果我找到我的王子那你就帮我打败欺负王子的坏巫婆,我说如果你找到你的公主,我就帮你赶走绑架公主的恶龙。”
想到小时候的事,庄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居然还记得。”
竹晓苏没笑:“你找到公主了。”用的还是肯定句,就好像知道庄君一定不会否认一样。
“…………”
“我答应你我会帮你赶走恶龙。”
“恶龙已经死了,公主自己打跑的。”庄君道。
“公主呢?”
“勇敢的战死了。”
“噢。”竹晓苏拿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君君,你难过吗?”
“……我不知道。”
竹晓苏眯起眼,近视让她看不清庄君现在的表情:“我们再找第二个公主呗。”
“找个没有恶龙守着的公主。”
“这样的公主有好多──”
“我就喜欢会抢在我面前跟恶龙战斗的公主。”
“……那一定是个非常帅气的公主,我觉得我也有点喜欢他了。”
“喂,朋友妻不可戏。”
“小气……”竹晓苏看起来有些失落:“这么帅气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庄君敲了下竹晓苏的头:“你相信吊桥效应吗?”
“在危机中比较容易产生心动的感觉?”
“对。”
竹晓苏很聪明,立即道:“你以为公主对你的好感,其实是在面对恶龙的威胁时的错觉?”
庄君把剩下的杂志扫到一边,坐到了地板上:“差不多。”
“所以人家根本没喜欢你嘛。”
“是我喜欢他!”
竹晓苏楞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第一次听你承认这么喜欢一个人。”
庄君有点闷:“我可是常常说我喜欢你的……”
“那不一样,你才不会让我抢在你之前跟龙战斗,而且我听得出来,你很在乎那个人。”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嗯,死人总是比较特别。”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就觉得火大。”
“别瞪我。”竹晓苏推了庄君一下,重新戴上眼镜:“换个假设,要是你的公主还活着,现在也没有恶龙,你就不想他了?”
贺平的声音又跳了出来,贺平问他想不想?但贺平却没有等到庄君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还想不想他。”
怎么可能会不想?庄君问自己,但又有什么必要继续念想?
黄少书已经死了,而庄君的人生却还要继续。他还有未来还有希望也许还会遇到一个比黄少书更好的男人跟自己恋爱,所以,继续困在思念里头有什么意义?
贺武死后,黄少书用了极端的方式来缅怀自己未成的爱情,甚至牺牲了自己的未来。
庄君很清楚自己没有黄少书这么伟大,他也不敢爱得这么激烈,这些日子里来,他甚至没把黄少书三个字说出口。
庄君猜想自己体内也沾染了有马鞍岛上的病毒,它们啃蚀着自己的脑子,把自己曾经拥有的感情都吃得干干净净,他相信再过一段时间,黄少书就会跟同马鞍岛一样,永远从地图上抹去──但为什么他仍觉得心脏湿湿的咸咸的,就像溺毙在深海里?
他紧掐着自己的大腿肉,肌肤都被捏得由红到白,却一点痛觉都没有。
竹晓苏把庄君揽进怀里,用粗鲁的动作摸着他的脑袋。
庄君没有任何反应,任由竹晓苏抱着,听着竹晓书对自己道:“一定是因为你一直都在想他,才会想到连不想他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那就这样吧
“我可以去找他吗?”
“为什么要问我?”
“我不知道该问谁。”
竹晓苏笑了笑:“那你就去找到他然后问他吧。”
◎
竹晓苏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庄君就去了卖场,直接给店长递了辞呈。
店长还以为是自己骂人骂太凶,把庄君给骂跑了。
庄君很兴奋,却反而拉着店长道:“你说,我见到他时该说什么?唉呀我都忘了,是不是应该要先买点纸钱,买那种真正镶金的,他不会嫌我太奢侈吧?对了你也帮我准备一套西装,我要烧给他,西装、携庄嘛,哈哈,还有点谐音呢。”
“…………”
在被当成是疯子的状态下,庄君当天就买了飞往南方的机票。
但到了A市,他才发现,马鞍岛已经完全被封锁,没有相关证件根本不能进出,多方打听下,才知道三号已经成了最高负责人,有关于马鞍岛的任何事都要先问过他。
庄君不知道怎么联络三号,但他相信三号能够联络上自己。
于是他天天坐在A市的港口堤防,从早上九点待到晚上八点,路过的渔夫问候他,他就说自己在等着去看老婆。
第十天,有个轻台路过,狂风把浪涛卷了一丈高,打在消波块上,溅起如碎石般的水花。
庄君穿着黄色雨衣,仍然坚持不懈怠地出现在堤防旁。
他站的位置隐蔽,巡逻的保安居然没发现还有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要命地在台风天观浪。
阴雨天云层很厚,低得就像可以伸手触碰到一样。雷电从云层中闪动,能在瞬间把汪洋照成亮白色。
大自然的破坏力美得惊人,庄君怔怔地望着天与海与电子交织而成的舞曲。
灵魂牢牢地被牵引,雷响一次就会悸动一次。
他想起了现在流行的传说,被雷劈一下也许就会穿越到几百年前、或是黄少书还没退伍的两年前。
他迈开双腿,风很大,每次移动都要耗上大量的体力,脸上的水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汗,却仍情不自禁地想要跨过防坡堤走进雷雨的中央──
“你干么!”突然有双手牢牢地拉住了他的右手臂。
庄君回过头,雨水过于狂暴让他几乎看不清是谁制止了他。
“你要自杀也不用选这么蠢的方法!”
庄君眨眨眼,努力让视线变得清彻一些。但他仍然觉得自己看见了幻觉。
庄君伸出左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
脸很冰、就像尸体一样地寒冷。
对方轻皱了下眉,还没反应过来,庄君就突然甩开他、再将他牢牢地抱在怀中。
“放手。”
“会说话呀。”
“我叫你放手!”
“连声音都一样,是真的吧。”
“庄君,你──”
庄君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雨水略苦,混合着唾弃也甜不起来。
黄色的雨衣被抓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几乎要冻僵他的身体。
他的心却很热,热得就像是动脉喷出的鲜血,能够灼伤自己与怀里的人。
“我是不是真的穿越了?”庄君低喃。
“蛤?”
“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要问的,你台风天的跑到这干么?”
“我想你,就来了。以后该不会只有台风时才见得到你吧?”
“…………”
“我得把握时间。”庄君开始脱起对方的雨衣,对方穿得是军用雨衣,拉炼结实,他的手指几乎要握不住拉练头。
“你干什么!”
“上你呀。”庄君说,决定放弃上衣,开始改拉扯起裤子。
对方脸一红,推了庄君一把。
庄君像是被汽车撞了一下,人斜斜地往后滑了好几步,眼看就要跌下堤防。
对方连忙拉住庄君,并迅速地将人带离海边,怒道:“别乱来,你找死吗?”
对方开了车,是辆吉普,就停在海岸的公路旁。
等全身是水的庄君塞进前座后,庄君才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你是真的还假的?”庄君看着驾驶座上的人问。
“我没有死。”
“该不会是复制人吧?”
“我没有死!”
庄君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很冰,再摸摸对方的胸口,心脏有在跳动,最后又掐掐自己的脸,早就冻得没什么知觉。
庄君抹掉脸上的水,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向驾驶座,甩了一巴掌。
掌心很痛,火辣得就像打在一堵墙上,而对方的脸却一点痕迹都没有。
对方不说话,眼神复杂地看着庄君。
“黄少书,向我道歉。”庄君说:“然后再揍我一拳。”
黄少书叹了口气:“我会把你打死。”
“那你不会轻点?”
“我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道,我现在……不是普通人类。”
庄君打了个喷嚏,道:“你也变丧尸了?”
“相去不远。”黄少书把自己的状况随意地说明了下,但庄君的反应却跟他所想的不一样。
庄君很兴奋:“所以你变成超人了?”然后又开始苦恼:“这样我不就压不倒你了?”
黄少书发动引擎:“……我先带你回去,你这样会感冒。”
“去马鞍岛?我还没去过军事机地,里头有战斗机吧?进去要不要经过什么指纹或瞳孔辨识系统?你说三号会不会让我留下来?”
面对庄君一连串的问题,黄少书只挑了最后一个答:“是三号告诉我你在这里……你回来干么。”
“你还没向我道歉。”
“为……”庄君的话题跳太过,让黄少书一时没反应过来。
庄君沉声问:“你清醒多久了?”
“……两个月吧。”
“所以你是铁了心不想再见我。”
“不是、那是……你不该凑合进来,我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不管去哪都要受到限制。”
“你不会不知道,三号在我身上装了发讯器,我也不是普通人类。”
“那不一样!你还可以过着正常的生活。”
庄君冷笑:“身为一个同性恋者最恶心的一句话就是你说的这句。”
“…………”
“再说,三号会让你来找我,我看他也是巴不得我可以待在他眼皮底下。”
“我可以送你回去。”
庄君扣住黄少书的方向盘,黄少书紧急踩了煞车,后作用力让庄君撞到了车前座,庄君闷哼一声,又将车钥匙拔了出来。
大雨刷洗着车窗,水珠化成白雾,遮断了四周的景色。
他们待在密闭空间里,配合着彼此的呼吸,却不敢注视对方的眼睛。
过了许久,庄君才道:“我没有想过还可以再见到你。”
“嗯。”
“黄少书,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嗯。”
“我本来决定每年二月就去给你扫墓,以后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我就只花这么一天想你。”
“……嗯。”
庄君凑了上去吻了吻黄少书的嘴角,又退回自己的位置:“你说,我这样的人可以给你扫几年的墓?”
“你不需要,我们认识不过一两个月。”
“我也是这么想。”庄君笑了两声:“就算后来我认真了,那应该也只是一场普通的恋爱。”
就像每个普通人那样,一生中都会有几场恋爱,每一场都认真,但每一场都有可能在想像不到的时候结束。
庄君以为自己跟黄少书,也会是这样的发展,先牵牵手再亲亲嘴最后滚滚床,然后在某一天笑着说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