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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韦家族谱的记载可以追溯到明末,然而韦家法术的记载,却可以追溯更远。
听韦司云说,韦家的第一辈先祖有幸取了一名奇女子,名曰陆长生。陆长生的深谙五行之术,剑法和招式皆是罕有敌手。她嫁进韦家的时候就就已经身负剑法与道术,只是当韦家人问起她师从何人的时候,她自己却也也说不上来。
耗时数十载,她终于详尽地讲自己从“师父”那里学来的东西一笔一划地记录了下来,交给了自己的丈夫。与此同时,她亦叮嘱过他不要让全部的子孙都来学习这五行道术。因为他们是人,而扶乩占卜却是窥探天意,自然是要受到惩罚。因此,她希望丈夫只将她的剑法和道法传授给众多子孙中的一位,而这位韦家的先人,却并没有听从陆长生的话。
从此以后,韦家俨然成了道术世家,所以的子弟都修习了陆长生留下的道法。只是,陆长生终究是一语成谶——韦家福缘浅薄,所出的子弟不是早夭就是先天心智不全。渐渐的,在封建社会,韦家甚至要靠女儿来传宗接代——当然,对于韦家的女子来说,这也许不是坏事。毕竟她们有了一个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撑起自己的家业,而不是变成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弱女子,在那样的社会沦为男人的附庸。
……………………
韦慎之在韦家的祖宅修养了几天,就和祖母去祭拜韦家的祠堂了,顺便带着个埃德加全程围观。韦司云本来还有些微词,但是埃德加表示他很想了解一些韦家的底蕴,不像是来纯围观的,韦司云也就无所谓了。
祠堂其实也在这个九宫八卦阵里,当初韦司云布下阵法的时候,将祠堂也一并划了进来。三人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的路才到达了祠堂。
祠堂不是很大,但却很庄重,里面弥漫着檀香的味道。众多排位被一一整齐地摆好,香炉里的香依然燃烧着。韦司云每天都要来这里祭拜打扫,因此整个祠堂里不但没有灰尘堆积、香灰遍地的情况出现,反而整洁而肃穆,俨然和韦家全盛时期时没什么两样。
埃德加站在门外,韦司云带着韦慎之走了进去。白发的天师分别为自己了韦慎之取了三炷香,然后带着韦慎之跪在了蒲团上。韦司云低眉敛目,双手合掌,先是例行祭拜了先祖,带着韦慎之上完了香后,她才直起身子,目光落在供奉在最高处的两张画像上。
第一张画的是一个女子,大概是韦家后人所作。黑色的发被玉冠整齐地束在脑后,将整张脸都暴//露了出来,显得干净而利落。她身披的广袖长袍没有一丝一毫花纹的装饰,仅仅在袖口和领口的滚边处有着海蓝色的滚边,上面绣着些祥云的纹路。她腰间围绕的束带上也是同样的花纹,唯一不同的是她腰间中间的位置多了一个太极的图案。虽是女子,她眉目的线条却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锐利。也许是作画的人妙手丹青,竟将女子的神色也惟妙惟肖地保留在了画中——即使知道这不过是一幅画,画中人也已经故去多时,韦慎之依然产生了一种被她注视的错觉。
其实这份画卷保存得尚且完好,不知道是不是作画的那位韦家后人施了什么法术。
韦司云起身再拜了一拜,然后对韦慎之命令道:“跪拜韦家先祖,陆氏长生。”
韦慎之不敢怠慢,对着那眉目锐利的女子三叩首。
韦司云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另一幅画像,继续对韦慎之道:“跪拜韦家师祖,李青衣。”
“李青衣”这个名字韦慎之也听祖母讲了。传说在陆长生临终的时候,她作了一副画交给丈夫,并叮嘱他此乃传授她一身道法武艺的人。其夫问其姓名,陆氏却也摇头。她不知他的名讳,只知他自称姓李,字曰“青衣”。
韦慎之同样对那副画像行了跪礼。只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李青衣的画像时,还是带了三分不解。
画像早就在时间的洪流中泛黄。即使到了清末,画像被完好地裱了起来,依然无法阻挡时间的冲刷。李青衣的容貌已经看不清了,只能依稀看出这大概也是一位俊逸的男子。只是他颈侧那鲜红的刺青却实在让人无法忽视——那些刺青似乎是某种鲜红的花朵,仿若火焰一样燃烧在男子的颈侧,甚至带着些张牙舞爪的煞气。韦家修行的道术,按理说是镇压邪祟,可是这师祖身上的刺青怎会是这般妖异不祥的花朵?
两人出了祠堂,韦慎之才把问题问了出来。
“当年你曾祖父带我祭拜先祖时,我也有过这个疑问。”韦司云笑了笑,“据说青衣氏本来是师从一位仙人,只可惜中途因为某些变故而堕入了魔道,他颈侧的图案就是他堕入魔道的证明。”
“啊?!”韦慎之无语地看着她,“这又不是武侠小说,哪来的魔道正道啊!”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会知道青衣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连陆仙姑都不知道的事情啊。”直呼先祖和师祖的名讳终究不好,于是韦家后人一直呼陆长生为“陆仙姑”,李青衣为“青衣氏”。
“从今以后,韦家的道术就交由你传承了。”韦司云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孙子。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接触这个术法的世界,然而这个孩子却选择与巴托里家的家主在一起。
如果没有和埃德加在一起,也许他现在还是那个背黑锅的小程序员,一辈子呆在美国。他不会有实力跑回中国和韦天赐叫板,更不会在挫败韦天赐后出此车祸……然后与埃德加定立了血契。
与人类订立血契,意味着双生双死。这并不意味着当韦慎之作为人类的生命走到尽头后,埃德加就会和他一起离开,因为韦慎之早已经“死了”;与之相反的,只要作为血族的埃德加一直活着,韦慎之就不会死。
时间将在他的身上永远地停留,他将永远只有27岁,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永生。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韦家的道术就不会消亡。也许他可以像李青衣一样,再次将这法术传给外姓人,从而保证术法的一脉永延。
韦家曾经成于修道,也曾毁于修道。事到如今,韦司云已经不在意传承这份修行的人到底姓不姓韦。从明末到如今,韦家已经再也无缘传承这份法术。至于从此以后韦慎之选择收徒也好,还是选择做最后一脉传人,直到末日降临,抱着这份功法一起死去,和她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是的,奶奶,我会努力的。”
韦慎之如是说着。站在韦司云身边的埃德加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这真是太好了……
我终于有力量可以保护你了,我的……伯爵大人……
……………………
从此以后,韦慎之过上了高考学生的生活。不仅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被祖母拽起来去打坐,晚上过了夜里十二点才满身狼藉地跑回屋里求埃德加的安慰。然而埃德加也并不总是呆在这里,毕竟韦慎之自己在这边修行法术,总归还是要有人负责和外界联络什么的。埃德加一直负责联系韦天赐他们,如果公司里一有什么十万火急必须韦慎之出面的情况,韦慎之还是要去跑一趟的。
其实,韦司云每月还是给他两天假期的。于是这两天他总要出去疯狂玩耍,然后再苦逼地回来继续接受惨无人道的折腾。
韦慎之每天上午和晚上要被韦司云逼着练习剑术。韦家的剑术有一个很诡异的名字,叫做《三十三天断尘剑》,名字起源已经不可考,只知道是那位陆仙姑转述的。三十三天指的是道家认为的三十三重天,而三十三天断尘剑里则有三十三式剑法,需要对应五行之术方可成功修炼。若一味追求剑术,而领悟与法术跟不上,那剑招也不过是徒有其表。于是,韦慎之每天中午还要去学周易,下午要练习法术,晚上还要去和祖母一起去观星……
他觉得自己简直已经穿越到某本仙侠修真小说里了。当然,如果《三十三天断尘剑》还有对应的武功心法或者修炼心法,他会觉得这个世界更加不真实的。
好在埃德加在这期间一直给他鼓励,比如说在他瘫在地上不想动的时候拿话激他,或者在他因为小有所成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抽出漆黑长刀砍翻他。看着拿着漆黑长刀的埃德加,韦慎之觉得世界又更加不真实了——五年前的自己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手持三尺青锋和吸血鬼对砍……
终于有一天,韦慎之好歹能偶尔胜过埃德加一招半式的时候,棕发男子终于扔下了手中的长刀,狠狠地搂着了他。而在一边旁观的祖母也微笑着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狭长的凤目里眼含泪光。
“果然你的体质已经完全改变了……”韦司云抚摸着他略长的发,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哽咽,说出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已经可以把韦家交给你了。这一天……我从来都没有敢去想过……我从来没想过……韦家的道术……还能后继有人……”
此时此刻,距离韦慎之初次祭拜陆长生和李青衣的那日,仅仅过了不到两年的时间。
☆、第六十三章
乌云渐渐散开了。
仿佛巨大而厚重的黑色幕布被缓缓地拉开,银色的月光渐次照耀在黑色的土地上。原本被笼罩在黑暗中的一切渐渐便得明晰起来。
地上的石板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几经时间的冲刷,石板的表面已经被风化,用脚踩上去,仿佛都能听到脚下的砾石发出深沉的叹息。而百余年前的那次洗劫,让它们饱受了战火的洗礼。
那夜冲天的火光依旧历历在目。它们沉默地躺在那些强盗的脚下,愤怒地聆听着他们发出的嬉笑怒骂之声,听到炮火的轰击之声。满载了财宝的车轮碾碎了它们的边缘,然而他们却只能静静地躺在敌人的脚下。
而如今,光阴轮转,时过境迁。当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强盗早已化作灰土重归大地,当年那些目击了这里发生的累累罪行的证人也已魂归故里。圆明园的火光历历在目,所有人都永远铭记着发生在这里的暴行。
然而,没有人知道一位东瀛的女子曾在火光中弹琴直至弦断音垮。圆明园的火光熄灭后,她和她手中的琴一道,埋葬在圆明园的尘埃里;如同无数个被埋葬在历史中的故事,她的琴音和她的义举,不会有人去歌颂。
——但是今夜两位不期而至的访客,却是因她而来。
远远地,两个倒影被月光拉得好长。走在前面的那个男子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衫,简简单单朴素的一袭素色,只有滚边处用柔滑的丝线绣了云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而后面的那个则披了一张黑色的披风,从肩膀垂到脚踝,仿佛自黑暗中的雾气凝结而成的鬼魅。
白衣男子右手扶着腰间的佩剑,左手则呈现托举的动作。在他的手心,一张明黄色的符箓闪烁着淡淡的金色,时不时有光泽在那诛杀的符文上一闪而过,像是随时都会脱出符纸。白衣男子一面端详着周围的环境,一面随着那符箓的指示走走停停,最终他在一方宽阔的场地之中停下了脚步。
“应该就是这里了,埃德加。”韦慎之看了眼手中的符箓。那符纸居然自己燃烧了起来。暖黄色的火焰吞噬着明黄色的复制,在韦慎之的脸上映出一片暖光。
“这里是江泽月和琴古主的葬身之所?”埃德加疑惑道,“在你的梦境里,她似乎是在一栋建筑里被烧死的。你确定是这里?”
“……”韦慎之僵了一下。这次他和埃德加趁夜摸黑来到圆明园的目的,就是为了超度江泽月,而超度江泽月也是韦司云交给他的“出师任务”。因此这次他没有从自己的祖母那里得到一点帮助,要说却不确定这就是江泽月的葬身之所……他还真是没有谱。
“你是怀疑我的符有问题?”
埃德加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不是,我只是提出一个合理的问题而已。”
韦慎之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看到广场上这些残垣断壁了么?圆明园当初被你们这些洋鬼子烧得面目全非,谁还能从现在的地貌看出以前是什么样子。”
埃德加沉默了。望着那些废墟,他虔诚地默念了几声抱歉,为他的祖先所做过的一切。
韦慎之总算露出了点满意的神色。他一面回想着江泽月给他的梦境,一面仔细观察着那些残垣断壁。但是圆明园的毁损实在是太过严重,由于种种原因,这里也一直没有得到复原,韦慎之实在难以判断。埃德加也走上前来细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对韦慎之道:
“你要怎么超度江泽月?”
“如果可以的话,”韦慎之用手掸了掸一截断柱上积累的厚厚的灰,蹲下身探查着下柱子的下面是不是压了什么东西,“找到琴古主……找到那把被漆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