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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囚犯。您尊重埃德加大人的意愿是好的,但是尊重并非一味地顺从。”
韦慎之刚要表示异议,道真安弓立刻安抚道:“我明白,您并没有顺从埃德加大人。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您的尊重相当于顺从,会让埃德加大人陷得更深,走不出来的。”
“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韦慎之抬头望天,“安弓,你说,你的菅原大人有没有提供给你一些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法?”
“……”
“……?”
“……没有……”
“…………”
……………………
虽然可行的方法没有找到,不过道真安弓的提供的心灵鸡汤……哦不,解决问题的方向还是没有错的。自己不能一味地放任埃德加。他已经放任、尊重了他数年,而埃德加一直没有从自己的心防里走出去。如果自己再继续“尊重”下去的话,说不定埃德加会永远也走不出曾经的梦魇。
把符咒烧成灰倒进酒里,韦慎之拿着高脚杯,有些犹豫地走向埃德加的房门。
他敲了敲门,得到许可之后进了屋子。房间没有开灯,只有昏黄的几盏烛光摇曳着。木质的桌子上摊着厚重泛黄的书籍,地摊上绘制的是古老的图案,就连那张床也是复古的。棕发的男子衣衫半敞,斜靠在床头,几缕略长的发顺着他的脸颊调皮地滑落,在苍白的脸上打下几道摇曳的阴影。埃德加抱着枕头,抬起头仰望着他,神色有些疲倦,像是因为无尽的旅途而疲惫不堪的旅客,已经无法确定自己旅行的终点。
这幅样子让韦慎之不由得心疼了一下,端着“下了药”的酒杯的手有些不稳。
“慎。”埃德加望着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韦慎之摇了摇头,把酒杯随手放在了他身边的桌子上,而并非将它递给埃德加,或者放在他的床头。这个小动作落在了埃德加的眼里,棕发男子的唇边勾起一抹肯定的笑意:“慎,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
韦慎之愣神的表情则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韦慎之缓过神来,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动作,不禁暗骂自己的不谨慎和优柔寡断——明明倒好一杯酒了,不直接拿给对方,不是明显地告诉对方这酒里有奇怪的东西,连自己都在犹豫要不要给对方喝么!
“我是为了你好。”既然都被拆穿了,韦慎之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拿起那杯酒,走向埃德加,直接把酒杯抵到他的唇边,道:“喝了。”
“你这是强制灌药吗?”埃德加哭笑不得,“你起码要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吧。”
“是我的符咒。”
“……”又是符咒!自从你会画符了,这些符咒都不要钱了吗?埃德加一面哭笑不得地吐槽,一面还得回应,“那你告诉我你这符咒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走进你内心的。”
“你已经在我的心里。”埃德加逗他,“不需要爱情药剂来增强我对你的爱了。”
“埃德加。”韦慎之严肃地盯着他,“让我看看你的回忆。”
埃德加神色暗了暗,却没有说话。
“或者,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到底什么才能让你那么痛苦?为什么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依旧无法释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韦慎之的声音有些愤怒,“你告诉我,维多利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巴托里家的秘密又是什么?!这些到底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见埃德加别过头去,似乎要拒绝他手中的酒杯,韦慎之索性把酒杯放到一边,一手捏住埃德加的下颌,愣是逼着对方和自己对视!
“慎……”埃德加痛苦地看着他。然而,这一次,他终于再也没有吐出拒绝的话语,“是我让你担心了……”
“埃德加,你是不是还嫌弃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无法和你一起面对,一起承受?”
“你怎么会这么想?”埃德加笑道,“你已经能够击退伊斯卡。你灵力和剑术的涨进令我震惊。”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韦慎之又复拿起了酒杯。在烛火的映衬下,葡萄酒的颜色像是鲜艳欲滴的鸽血石,带着浓重深沉的暗影,落在了埃德加的胸口。
他将酒杯举起,语气半是劝说,半是命令。在埃德加的印象中,韦慎之从未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他一向是尊重自己的,只要自己决定的事情,韦慎之几乎不会执意要他更改。然而这次,他的情人固执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说:“喝了它。”
见埃德加无动于衷,韦慎之忽然直起了身子。身上的压迫感一下子减轻了,埃德加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却只见韦慎之慢慢地将酒杯举到自己的唇边。然后,他含住了酒杯。
男子扬起脸,露出下颌和颈子完美的弧线,在烛光的映衬之下,如同一座刀削石刻的雕像,埃德加几乎要看呆了。他看着韦慎之放下酒杯,抬起自己的下颌。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覆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唇被含住,牙关被打开,带着辣味的香甜的酒液被灌进了自己的口中。
喉咙忽然变得干渴起来。相识数年,埃德加知道韦慎之的手段,自然知道自己一旦喝下这毒酒,心底的秘密便要暴露在对方的眼前,任由对方检索。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十分渴求这样的坦诚——这一直就是他所渴望的,即使他一直在躲躲闪闪。
坦诚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而他又何尝不想,只是迈出这一步需要勇气,而自己的情人逼迫自己迈出了这一步,他应该感谢韦慎之的。
辛辣甘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滚了下去,而韦慎之终于放开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按住的男人。他放开了遮住他眼睛的手,却对上了一双迷离而惑人的双眼。埃德加仰面躺在床上,忽然对韦慎之伸出了手:
“慎,想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了吗?”
“说吧。”韦慎之的手已经按上了他的喉结。他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笑了笑,“说了,就饶你不死。”
☆、第七十五章
符咒的作用让他进入了恋人的梦境。梦里的天空是灰色的,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的木炭撒下的点点灰尘。空气中弥漫着火与硝石的味道。除此之外,周遭的一切都是空洞而虚无的,就连废墟的影子都不曾看见。
眼前的场景让人看了便心生恐惧和悲凉。梦境里笼罩着硝烟的味道,让他想起了曾经身为人类的埃德加死亡的场景。第二次世界大战,诺曼底登陆。如果不是吸血鬼维多利亚的出现,埃德加·弗兰德斯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光荣而伟大的烈士,为了祖国,为了世界而战死。他的名字本来可以和诸天星辰一道,永远地流传下去。
黑发男子继续向前走着。渐渐的,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战争的烟雾和阴霾渐渐的消失了,在雾气的尽头,一座宏伟的城堡突兀地伫立着。城堡本身的颜色便是烟尘的灰黑,又被时间的洪流所侵蚀,唯一剩下的便是腐朽而阴暗的躯壳。
城堡里来来往往的人穿着华丽而庄重,绝大多数都是美丽而高贵的女子。她们皆裹着名贵的裘皮,被蕾丝手套包裹的纤纤素手捏着艳丽的羽毛扇子。而男人则头戴黑色的礼帽,各式燕尾服剪裁得体,手杖的顶端镶嵌着美丽的红宝石,闪烁着鲜血的色泽。
人群聚拢在城堡的中央,而韦慎之随着他们前进。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个黑发黑眼的西方女子双腿交叠,斜倚在高台之上,那个象征家主的座位之上。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但是女子的容颜依旧和母性沾不上任何关系。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怀孕的野兽——即使将为人母,也依旧掩盖不了她唇边嗜血的微笑。
站在她身边,时不时俯下身子和她耳语的,赫然便是与自己朝夕相对的人。韦慎之从没有在埃德加的脸上看见过这样和煦温暖的笑意,像是所有的阴影与不幸都从他的心中被抹除,像是人世间的痛苦和折磨都离他远去。韦慎之站在喧嚣的人群之中,静静地注视着埃德加和维多利亚的互动,然而他的眼神却从未自维多利亚身边移开。
“今日是维多利亚小姐正式接替弗吉尼亚大人,成为巴托里家主的日子。”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在维多利亚的身边,埃德加用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对着下面的人们宣布。
“恭请黑暗之主莅临,承认并见证巴托里家新任家主的诞生!”
话音刚落,天地间顿时狂风大作,吹灭了一切照明的火光。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暗雾气笼罩了全场的同时,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了高台之上。“它”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蜡烛便再次被点燃。台下众人口中诵念着黑暗之主,皆因恐惧与崇拜而跪倒在地。唯独韦慎之依旧站立着,惊愕地注视着着所谓的“黑暗”。
“它”的浑身上下为黑色的雾气所笼罩,别说容貌了,就连性别都让人无从判断。韦慎之缩能看见的,便是那黑色的影子如同漂浮一般,带着君临之势,来到了维多利亚面前,挑起了她的下颌。
“巴托里家的女主人啊。你愿意履行伊丽莎白的遗愿,将你的身体、心智以及灵魂交予我吗?”“它”的声音时男时女,时而苍老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妇,时而年轻稚嫩仿若刚刚咿呀学语的婴孩。
吞噬一切的黑暗几乎将维多利亚包裹起来。韦慎之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埃德加心心挂念的女人站起了身子,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她没有理会埃德加在她身后的挽留和呼唤,以飞蛾扑火的姿态投入了“黑暗”的怀抱之中。
在梦境里,韦慎之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看着埃德加被“黑暗”所禁锢,亲眼见证他心爱的女人被一个性别不知、容貌莫辨的怪物带走。他看着他因为痛苦和震惊而变得扭曲的面容,他看到他最终决定背叛血族的信仰——他拒绝再信仰那个带走了维多利亚的“人”。
埃德加闯入了梵蒂冈的圣保罗教堂,在圣像面前宣誓自己将背弃黑暗之主的教义。他将自己所知道的、血族所有的情报尽数告知了教皇和红衣主教们,然后,他将维多利亚的遗物,作为巴托里家主的象征的漆黑长刀掷入了教廷熊熊燃烧的圣火之中。
“绝对不能原谅,残忍而傲慢的黑暗之主!”制裁十字咒的光辉穿透了他的心脏,棕发的男子流着血泪,在圣城的中央怒吼,“我诅咒你永远被徘徊在被流放的贫苦之地,我诅咒你的夙愿无法实现,直到世界的终结——!!!!!”
……………………
在爱人绝望而凄厉的嘶吼声中,韦慎之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枕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因为符咒的作用,梦境里他看到的一切,韦慎之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一面思索着,一面穿好衣服完成洗漱,走出卧室时不意外地看到埃德加正坐在阳台边的餐桌上。他的左手边摆了一份煎蛋三明治,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而埃德加自己的面前却只有一杯红酒,因为品酒也算是他的嗜好。
“早上好,慎。”埃德加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韦慎之现在是揣了一肚子的疑惑,但是又无从问起。好在埃德加还算是善解人意,主动开口说道:“你都看到了吧。”
“……”韦慎之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维多利亚,是被撒旦带走的?”韦慎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埃德加的表情,生怕他忽然间又暴走。
然而,埃德加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大度——大概是因为他已经知道韦慎之看了全程的缘故。食指和中指按住高脚杯的底座,埃德加的手指下意识地晃动着酒杯:“她是心甘情愿和黑暗之主离去的……而且,还是在她怀孕的时候。”
虽然语气一片云淡风轻,但是他的眼神十分的晦暗。韦慎之很懂得见好就收,更何况维多利亚的想法实在不是自己现在关心的重点。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可是,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维多利亚是怀孕的时候……被其他家族还有巴托里内部的一些人一起绑在火刑架上烧死的。”
“……”埃德加没有说话。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走到了阳台的窗户前,注视着窗外的一切。韦慎之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一片灰暗的天空——许久不见阴霾的布达佩斯弥漫起了浓重的大雾,足以让任何人在其中迷失方向。
“埃德加,告诉我。”韦慎之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尊重你的一切想法,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举动。但是,请你告诉我真相——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对方真挚的话语让巴托里家的继承人转过了身来。然而,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韦慎之却愣住了——借助昏暗的天光,他分明看到有两行清亮的泪水,顺着埃德加的脸颊滚落,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