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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梦慕低着头沉默了一阵，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有没有爱
过我？”
心静静地跳着，无比期待着这个答案。这个……是最后一个问题了。他，该如何回答。
黎若殇独自垂下眼帘，深叹了口气，生硬地道：“抱歉，冷帮主。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你。”
最终的一根心弦，崩裂了……
冷梦慕惨淡地望着黎若殇，双眼空洞，口气却是意外的平淡：“那黎掌门……我们今后再无瓜葛！”
心，疼了。可以抚慰。
心，酸了。还能微笑。
心，累了。稍作休息。
倘若，心碎了呢？是否能把每块碎片找到，随后按照对的位子拼好？镜子被打成碎片，就像人的心一
样伤得偏体鳞伤，无法欲合……
“今后？你以为你们还会有今后吗？”这句话像是从天外传来一般，有回音袅袅。
“参见父亲！”黎若殇没有理会冷梦慕，兀自侧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道。
“参见老爷！”大汉齐齐下马，声若雷震。
在冷梦慕他们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强健的背影。
一袭白色的长袍，袍子上印着一朵巨大的蓝色火焰，象征着武林最高的武林盟主级别。脸上有一道深
深的刀痕，让人不寒而栗。那人不是蓝田峥，而是黎若殇的父亲。
萧纹凝唇边挑起一抹冷笑，眼神锐利，道：“黎珩齐。真是多年不见了。怎么，你不是把掌门之位让
给你儿子了，然后隐居了吗？现在又出现了，打算复出吗？还是来抢武林盟主之位。”
黎珩齐走到黎若殇的边上，用粗糙的大掌拍了怕黎若殇的肩膀，声音浑厚，道：“不。掌门之位依旧
是殇的。复出嘛，不错。我确实觊觎武林盟主这个位子很久了。”
“我煞费苦心，千方百计地布下这个局，就是为了这天！如今，我要杀了蓝田峥，杀了你们碍事的十
大门派，独步武林！啊哈哈哈哈哈——”黎珩齐大笑几声，衬着他脸上的刀疤，显得分外狰狞。
萧纹凝双手握拳，十指关节微微泛白，道：“难道你这么有信心，今天能赢的了我们？十大门派，可
不止只有我们几个。”
绮雪拉过失魂的冷梦慕，护在身后，咬着唇，坚定的眼神一步也没有离开萧纹凝。
“是吗？我看，就算是那些人还苟且地活着，也一个个都是废人了。”黎珩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轻蔑地道，“杀你们，如同捏死一群无用的蚂蚁，易如反掌！”
萧纹凝全身发颤，一挥手，数不清的青色霹雳从天而降，连绵不绝地直朝着黎珩齐和黎若殇的人马打
去，声音巨大，威力十足。
“轰——”霹雳砸落在了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冒着青烟的黑色骷髅。马受到了惊吓，忙不迭地嘶鸣
起来，撒开蹄子，乱跑一通，马上的大汉吓得直抱住马脖子喊救命，死的死伤的伤，场面混乱。
黎珩齐和黎若殇见此情形，双双下马坐地，暗运真气，两人的身边不久就泛出了淡白色的光芒，替他
们挡住了霹雳。
“呵呵，萧掌门在诈死的这段时间，可增长了不少功力呀。”黎珩齐见霹雳不再落下，便站起身，淡
淡地开口道。
萧纹凝没有理会，喘着气别过头望着绮雪。
绮雪心领神会，连忙用权杖呼唤出大群的吸血蝙蝠，低声轻唱。原本就混沌不堪的天空，现在留下的
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和一轮血色的满月。
“雕虫小技，能奈我何？！”黎珩齐面对着漫天的蝙蝠，毫不畏惧，疯狂地大笑，双手手掌冒出了幽
蓝色的火焰，一翻手，火焰融入了蝙蝠之中，烧焦的蝙蝠伴随着难闻的臭味变成灰烬。
黎若殇的武功似乎并不亚于黎珩齐多少，手中的蓝色火焰更是烧掉了不少吸血蝙蝠。
萧纹凝见情形不对，急忙朝着绮雪使了一个眼神，两人暗自点头，绮雪头也不回地大喊道：“小梦！
趁着现在！你带着花掌门先逃！破庙的佛像右面，有一个小洞！这里我和凝先抵着！记住，不管如何，都
要好好照顾花掌门，绝对不许他有事！”
冷梦慕听见绮雪在风中的呼喊声，眼底含着泪，犹豫了几秒钟后，又望黎若殇一眼，原本浑浑噩噩地
她，却坚决地点点头，大声道：“雪儿，萧纹凝！要小心点！”话落，就跑到破庙里抱起花媚儿准备跑。
她知道，虽然自己这么做，对不起萧纹凝，对不起绮雪，但在这么一个情形下，自己也排不上用。若
自己还固执地留在那里的话，倒反而会害了他们，成为他们的累赘和负担。就算自己再怎么伤心，再怎么
难过，再现在悲痛，还是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带着花媚儿先逃吧。
冷梦慕跑到破庙里，颤抖着手，扶起全身冰冷，奄奄一息，半睁着眼的花媚儿，急忙到巨大的佛像之
前，最后咬着唇快速祈祷了一次之后，半拖着他找到了佛像右面的小洞，一口气，钻了过去。
“想逃？！”黎珩齐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殇，给你一次机会，追上去。杀了花媚儿
和冷梦慕！”
黎若殇低下头，额前金黄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是，父亲！”一个转身
，就追了上去。
何为残忍
“媚儿！媚儿！你坚持住啊！”冷梦慕双手紧紧环住花媚儿的腰，半扶着他，艰难地走在一边树丛之
中。
花媚儿一直半睁半眯着双眼，头靠在冷梦慕的颈窝边，脸色和唇色苍白无比，若不是还有一丝微弱的
鼻息和呼吸声，冷梦慕可真的要急哭了。
冷梦慕咬着牙，告诉自己在这个时候要坚强，决不能哭，就这么想着，没有注意脚下，一不小心一个
踉跄，连同着花媚儿一起摔倒在地。
“呜——”冷梦慕终于受不了了，坐在地上低声哭泣起来。
是担心，是委屈，是心中的痛。她越哭越大声，把整个头都埋进了自己的膝盖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殇……
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冷梦慕感受到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触碰到她的手臂。
冷梦慕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擦眼泪，望见了花媚儿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和那依旧闪闪的，美到让人心
悸的眸子。
“媚儿！”冷梦慕欣喜地望着躺在草丛之间的花媚儿，激动地紧紧抱住他，似乎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
体里。
还好，还好……自己还有花媚儿。
花媚儿两眼一刻也不离开冷梦慕，眼底满是心酸，嘴唇挪了挪，没有说话。
“你终于醒了。如果你再不醒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冷梦慕喃喃道，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
一串串打落在花媚儿的衣服上。
花媚儿安心地闭上眼睛，悄声道：“傻瓜。”
冷梦慕松开花媚儿，望着花媚儿刚想说什么，却不禁吓了一跳，一屁股朝后坐到了地上。
“媚儿！你、你怎么了……”冷梦慕呆呆地盯着从花媚儿眼角不停留下的淡绿色血液，颤抖着身子，
“媚儿！媚儿！你醒醒啊！”冷梦慕见花媚儿又没反应了，吓得慌了神。
“没用的。”冷梦慕的身后倏地穿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冷梦慕惊得连忙回身，却看见了那张陌生又熟悉，让自己心痛的脸孔。
黎若殇别过头，淡然地道：“父亲让我来杀你们。念在我们曾经……认识过。我不会马上杀了你们。
你们也可以选择喝毒水。这样死的就不会痛苦了。”
“你真的是殇吗？”冷梦慕抬起头，盯着那熟悉，温柔，俊美的侧脸，依旧不相信，颤抖着声音反问
：“殇……你不会杀我们的是不是？你是装出来的是不是？你是因为你父亲才这样？现在你父亲不在了，
你……”
“住口！”黎若殇再一次打断了冷梦慕，眼神充满不耐烦的厌恶，“好烦。你这样，只会使我更加讨
厌你。你明白吗？我不是说过了……我至始至终都没喜欢过你。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我不信！”冷梦慕痛苦地朝着黎若殇喊道，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心中苦涩一片，一字一
句道，“殇，我不信！我不信那个曾经可爱，腼腆的殇会变成一个残酷无情的人！我不信！”
黎若殇冷眼看了冷梦慕一眼，从怀里掏出那把桃红色的羽毛扇，蹲下身子，抵在冷梦慕的胸口，道：
“我听够了。现在也该送你们两个上路了。先杀了你，再杀了他。”
“呵呵……”冷梦慕看着面前的面无表情的黎若殇，居然笑出了口，毫不畏惧地道，“我不信殇可以
杀了我。”随后闭上了眼睛。
黎若殇勾起嘴角，再次把扇子逼近道：“真的不怕死吗？”
“不怕！”冷梦慕回答的很大声，佯装很有信心的样子。
“噗——”似乎有血液一样的东西溅到了冷梦慕的脸上，冷梦慕皱了皱眉，却没有觉得有任何痛楚，
心底有一丝高兴，原来殇还是没有办法下手。
当她满怀希望地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她自己的胸口之所以没有被扇子刺伤，是因为在黎若殇用力刺下
去的时候，花媚儿用手臂挡住了。
“媚儿！媚儿！”冷梦慕紧紧搂住花媚儿，失声痛哭。他的左手手臂，已经被黎若殇的扇子刺伤，伤
口很大很深，不住地留下绿色的血液。呼吸的声音，也轻的似乎快听不见了。
黎若殇手中的羽毛扇掉落在地，眼神变得无措，怔怔地望着冷梦慕和黎若殇，不知该怎么办。
“黎若殇！我恨你！我恨你！”冷梦慕发疯似的站起身，用手重重地打在黎若殇的身上，“原来你真
的这么狠心！随便你好了！你要杀我，你就杀吧！！你杀啊！你杀我啊！”
黎若殇眼中的痛苦无法隐瞒，神色黯淡，低下头仍由着冷梦慕的拳头：“我……”
“如果花媚儿死了！我就恨你一辈子！”冷梦慕不顾形象地痛哭，“殇……你为什么会这样！”
黎若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殇！你在做何事？！我吩咐你的事情，你没有做完吗？！”从远处传来一阵强烈的杀气和怒气。
冷梦慕停下手，黎若殇忙不迭地单膝下跪，道：“参见父亲。”
“逆子！”凌厉的掌风打在了黎若殇的胸口，黎若殇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怎么？现在翅膀
硬了，敢违背你父亲的意愿了？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事！”狂风刮过，黎珩齐怒气腾腾地出现在
了黎若殇的面前。
黎若殇喘着气，轻轻地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道：“我没有忘记，父亲。”
“那你怎么不杀了他们？”黎珩齐斜睨了一眼冷梦慕和受伤的花媚儿，“哼，别和我说，你连这两个
人都杀不了。我要当面看着你杀了他们。”
“……”黎若殇单膝跪着，愣愣地没有说话。
“你个恶魔！告诉我！凝和小雪怎么了！你把他们怎么了！”冷梦慕激动地朝着黎珩齐大吼。
黎珩齐没有理会冷梦慕，只是盯着黎若殇，眼里的虐杀和挑衅更加明显，道：“殇，我想你是心疼了
吧。毕竟他们两个人曾经也和你并肩作战过。”
“不！我不是心疼……”黎若殇急忙矢口否认，痛苦地闭上眼睛，“父亲。我只是……只是……”
“算了。我不逼你了。”黎珩齐凶残地一笑，转眸盯着冷梦慕，“还是我亲手杀了他们吧。”说完，
挥掌就朝着冷梦慕劈去。
黎若殇立刻起身，牵住冷梦慕的手险险地躲开。
“哈哈哈哈——殇，你果然还是要背叛我！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娘在哪儿了吗？你不管你娘亲的死活了
吗？！”黎珩齐眯起眼睛，神色狰狞。
黎若殇顿了一下，很痛苦很纠结的样子，挫败地垂下手，推开冷梦慕。
“殇！”冷梦慕拉住黎若殇的手，走近他，终于明白了黎若殇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原来是因
为他娘。心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舒心。
黎若殇摇了摇头，推开冷梦慕，叹了口气，道：“父亲……娘，真的还活着吗？”
“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你父亲吗？”黎珩齐危险地凑近黎若殇，道。
黎若殇咬着唇，抬眸望着黎珩齐，眼里似有泪光闪过：“父亲，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只是……
我觉得你一直在利用我，来达成你的愿望！父亲，你说……娘是不是已经死了？”
“瞎说什么！”黎珩齐冷笑一声，“今天，你是决定与我为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