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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渊。”天帝一笑，将酒杯至于唇边，一饮而尽。
“凤煜。”妖神报以微笑，旋即仰首饮尽杯中酒。
第10章 第十只小凤凰
六百年后
魔界众军突然来袭，仙界防备不及死伤惨重。破军星君与七杀星君率众仙兵共赴战场打头阵，四方守护神与众位仙人随即加入战场，天界的诸位未曾列位仙班的散仙也皆参与其中，共同御敌。然而，破军星君受重创不治陷入沉睡，众仙人也近强弩之末。
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三月有余，魔界众军不敌仙界众人的拼死反抗，于第一百零七日败退魔界。
远远望去，死人成山，鲜血淌成一条河流，颜色已近深紫。黑白两色战甲交叠错落，反射出惨淡的光辉。
不少仙人陨落在此处，元神俱灭。仍能站在此处的仙人大多是神情肃穆亦或悲戚，因法力消耗过度而一个个面色惨白。死去战友的身体尚有余温，鲜血刺目，警醒了在场所有的仙君。
战友用自己的身躯守护住了天界，他们用惨痛的代价换回了这一场不算胜利的胜利。
天界，元气大伤。
这万年来包裹在繁华之下的弊病，终于被暴露出来。
———
“朱雀神君，还请您随小仙走一趟。”
站在凤煜面前年轻的仙人微微倾身，十分恭敬的说道。
“何处？”凤煜心不在焉摩挲着手上戴着的戒指。
“玉帝有请。”仙人回答的简洁明了。
凤煜明了。
“大战过后，软禁本君了这么久，终于能给本君找出个合适的罪名了么。”凤煜淡淡道。
仙人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本君若是说不呢。”
仙人道：“那小仙也只好得罪了。”
凤煜看着那仙人身后的仙兵，笑了起来，“就凭你们？”
仙人只好祭出杀手锏，恭敬道：“玉帝知您爱妻心切，您随我们走，我们自然不会难为她。”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那仙人面前的两人无丝毫惊讶之处。
“唉……”站在凤煜身旁的女子突然叹了口气，抢在凤煜开口之前道，“玉帝不知道我在，你也眼瞎看不到我么？”
仙人猛的身子一颤，讪笑道：“还希望青龙神君不要难为我们，我们也只是按照玉帝的吩咐去做。”
如果他知道青龙神君在这，打死他他也不敢接这个活。青龙神君是出了名的护短和难缠，青龙神君与朱雀神君夫妇交好也是天界众人所周知的。今天他看见青龙神君抱剑站在这儿脸上带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的表情，就差点两眼一黑喊出“吾命休矣”，心中求菩萨拜佛的只希望青龙神君别插手，否则这任务完不成回去还是被玉帝罚的啊。
“你觉得我在这儿，我会袖手旁观？”睿玉轻笑着说。
年轻的仙人犹豫的道，“如果您想，其实也是可以的……”
“……”
睿玉决定不和他计较，“让你把他们从我眼皮子底下带走，那不是有损我威名嘛。”
“……您在天界众人的心中是不可撼动的。”仙人微颤颤的说。
“喔。”睿玉呲牙一笑，“那还不是因为我嫁不出去？”
睿玉今日穿了一身米白色轻纱裙，怀中却抱着她那把从不离身的通体漆黑的宝剑，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青龙神君您威名赫赫，远见卓识，英明神武，巾帼不让须眉。”仙人擦了把冷汗，“……花容月貌，天姿国色，绝世独立，嫣然一笑，艳如桃李。天界鲜少有人能配的上您，他们定是出于嫉妒，才说出那样违背内心的话……”
眼见话题被扯的越来越远，仙人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却还得绞尽脑汁的想出恭维她的话。
“睿玉，莫要难为他了。”沉默了许久的凤煜看着那年轻的仙人被睿玉逼的脸色通红，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听到凤煜这句不像辩护的辩护，仙人心中一喜，事情有门。
睿玉悻悻然的道，“难道我就任由他们把你带走？”
“腿长在我身上，我若不走，他们又能奈何于我？”凤煜淡淡的暼了那仙人与之身后的仙兵，“威胁？自我出生以来，还未有人敢威胁过我。”
年轻的仙人凄凄惨惨戚戚的看了他们一眼，无奈的垂下了头。
年轻的仙人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时，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男声，“朱雀、青龙二位神君，他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有不敬之处，还望二位神君谅解。”
凤煜眯起眼看着这位黑衣黑发的面无表情的男人，并未答话。
而睿玉向着男人点点头，笑道，“贪狼星君也要来掺合这件事？”
贪狼星君叹了一声，走到前面来，向着那名仙人说，“你们先退下。”
年轻的仙人如临大赦，也不论任务完没完成，连忙道了谢，领着众仙兵慌忙而去。
“玉帝知道你在，这才吩咐我来。”贪狼星君看着睿玉说道。
睿玉耸了耸肩，“你们挑柿子都拿软的捏，作为一只带刺的菠萝，我想我有义务保护一个同为水果的柿子家族吧。”
“……”
贪狼星君被睿玉的这番比喻弄的哭笑不得，虽然听不懂睿玉的话，但贪狼也能猜出来一些。
“玉帝只是想请朱雀神君过去坐坐，有些话还需当面问清楚，青龙神君大可不必担心会有人加害于朱雀神君。”贪狼星君看了看他们二人。
睿玉撇撇嘴，表示不相信。
“九渊现在何处。”凤煜突然开口。
贪狼星君愣了愣，好半天也没想起九渊是谁。睿玉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于是开口解释道：“九渊就是天帝。”
“……天帝同玉帝在一起。”贪狼星君回答道，“朱雀神君找天帝大人有事？”
凤煜并没有回答贪狼，而是暼他一眼，冷声道，“你带路。”
“……”
贪狼星君与凤煜本就不熟，只在某些宴会上打过几次照面。但据他人所说，凤煜应当是十分温和的一个人，然而眼下情况却与描述的相差太多。
贪狼星君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恼，只是淡淡道：“多谢朱雀神君的配合，还请朱雀神君紧随与我。”
贪狼星君转身就想走。
“慢着——”睿玉叫住了贪狼的脚步，连本想跟着走的凤煜也停了下来看着她。
睿玉没看凤煜，对着贪狼道：“我去旁听。”
贪狼看了看凤煜，又看了看睿玉，便道：“青龙神君若是想，那便来吧。”
刚想走，这次反倒是凤煜不动了。
“莫要胡来，睿玉。”凤煜道，“凤萱还需要你照顾。”
睿玉皱了皱眉，直言不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小凤凰……”
“怎么会呢。”凤煜浅笑着打断睿玉的话，“玉帝只是想请我去坐坐，并无大碍。对于此事，你尽可安心。”
他只是淡淡的瞥了睿玉一眼，旋即转开视线。
睿玉看着凤煜，抿了抿唇，当即心下一沉，她知道凤煜在忌惮什么，有些事情一旦传出便更是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凶险。
“凤萱，就拜托给你了。”凤煜将声音放柔，语气却不容置疑，“你留下。
”
睿玉垂下眼眸默不吭声，黑色的长剑被她狠狠的抓在手中，用力之大，双手的骨节突出，颜色苍白。
须臾。
“你们走吧。”睿玉闭了闭眼，仿佛泄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他们摆摆手，“走吧。”
睿玉背过身去，不再多言。
“朱雀神君？”
贪狼看见凤煜脸上有一丝的失神。
凤煜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
半晌，他转过身来，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贪狼星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还请带路，贪狼星君。”
————
睿玉听着背后二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去，这才转身看向这院子外，二人离去的方向，脸上满是疲色。
身后的屋子“吱呀”一声，房门被悄悄开了个缝。一名娇俏的女子先是从门里伸了头出来，四下看看没有他人，这才完全走了出来。
“睿玉姐姐。”女子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睿玉转过身来，强笑道，“凤萱？你现在身子可不比以往，快回屋里歇着去。”
凤萱眨眨眼，提着裙子站在原处没再向前走去，只是问道：“睿玉姐姐，我夫君呢？”
睿玉沉默片刻，“凤煜他有些事，等下就回来。”
“喔。”凤萱只应了这一声，也没再多问便垂下了头，看着拧着衣角的手指。
睿玉沉了口气，若是凤萱一直追问，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
“凤萱，进屋吧。”
睿玉走到凤萱身旁，扶着她向屋内走去。凤萱也没拒绝，就让睿玉这么半推半扶的进了屋。
她将凤萱安定在床边，自己走到窗台边，看了看这座简陋的宫殿，随即低头扶着窗台，又伸手把窗子关上。
“你刚刚是不是想要出去走走？”睿玉岔开了话题。
但只有凤萱的轻柔的呼吸声，却无人回答。
等了片刻。
“他还会回来么。”凤萱坐在床边，没有回答睿玉的话，而是看着睿玉的背影，抿唇问道，“睿玉姐。”
睿玉握着杯子的手一紧，骤然转身，面上带着笑容，“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凤萱，这些事情你不用多想。”
“所以说……”
“凤萱，你别乱想。”睿玉忙道，“这些事情都很好摆平的。他会回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凤萱的眼眶微红，惨然一笑，“姐姐，你莫要骗我了。这次仙魔大战的漏洞就是在凤煜负责的地方上。大战结束之后，玉帝便将我们软禁起来，来问话的人来了数次，而将人带走却只有这一次，这次若是审判……若是审判……”
话未完，凤萱捂着嘴，已是泣不成声。
“凤煜无罪。”睿玉坐到凤萱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相信我。”
但凤萱不答，只是伏在她身上哭。
“别哭了。”睿玉叹了一声，轻轻拭去凤萱脸上的泪，“你如今别的不用想，首要关键是保好你自己的孩子才是。”
听着睿玉的轻言细语，过了片刻，凤萱才好些。
凤萱抚上肚子，看着睿玉，略略哽咽道：“但是……玩忽职守……我父亲曾告于我……是死罪……”
睿玉又叹了一口气，“但事实的确与他无关。”
“事实？何为事实？姐姐，你若是知道事实为何不为凤煜开脱呢？”凤萱用力的抓着睿玉的手，“我害怕啊，姐姐。我害怕他……”
睿玉闭了闭眼，打断她的话：“这件事情我会努力去解决，你不用担心。你在这里安心养胎就好，我会照顾你的。需要什么尽管给我说，我会尽力去做。”
“但是，但是……若是凤煜不在了，我……我与我未出世的孩子还活着有何意义……”凤萱将脸埋进了双手里，双肩微微耸动。
“你除了他，你还拥有一切。你还有你的家人。”睿玉扶着她的肩膀，“和你的朋友。”
“除了你，我不曾认识其他一人。”凤萱垂着眼，轻轻摇头，“而我的父母早就与我断了血亲关系。”
断绝关系？
睿玉眼皮一跳，心底猛的有种不妙的预感，“凤凰族长？你的父亲不就是凤嬴么？”
“的确是，但是他是为了利益便可放弃一切的人。”凤萱苦笑道，“他从来就只爱自己的利益，而我也不过是他当年拉拢凤煜的一颗棋子罢了。但自从凤煜与他的关系闹僵，我这颗棋子便也被放弃了。如今凤煜失利，他便更不会在意我的生死了……”
凤萱轻柔的声音听在睿玉耳中却仿若炸雷。
睿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凤萱被她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她。
从事情伊始，他们便知道这又是一场棋局。
内奸……
陷害……
凤凰一族对凤煜的利用与放弃。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线，将它们联系起来。
凤煜镇守天界南方之时，有一童子奉命邀凤煜与之主人一聚，凤煜将其权交于凤凰一族的族长凤嬴。行至半路，童子被杀，魔界众军来袭，正是从天界南方，凤煜镇守之处强行突破，且畅通无阻。也正因如此，这一次的仙魔大战令天界元气大伤，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睿玉的脸色发白。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是凤煜玩忽职守，而凤煜将被审判。
但她所看到的线索，却都是指向着另外的，貌似毫不相干的人。
若是再深层次的深挖下去……
站在庇护与隐瞒之后的人……
不论是他的权利还是身份。
睿玉都不敢想象。
“姐姐，你还好么？”凤萱也不闹了，看着睿玉蓦的变了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睿玉抱着剑侧过身来，脸上的余惊还未消退，看向凤萱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送你下界。”
第11章 第十一只小凤凰
凤煜跟着贪狼星君走进这座不起眼的大殿，一旁的小童为他们引路至门前，而后很自觉的快速退下。
“陛下——”
贪狼星君向着正坐于蒲团上的玉帝微微倾身，“朱雀神君已带到。”
凤煜的视线绕过贪狼星君看向正在对弈的玉帝和七杀星君，微微停顿片刻，随即挪开视线环望四周。
正要落子的七杀星君听到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