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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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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九重天的各种技术交流,仙法切磋的活动,这二位从来不参加,诸多想藉此一睹为快的神仙们都好生惆怅。
  我今日能认出他来,却是因为破壳那天他奔着半死的六殿下来,最后也由他送去寒泉的玉石湖。
  他对风流的感情我一出生就看出不同了,那种着紧,比我爹娘适才看着风跋流露的更加深沉。
  如果他也认为风流在玉石湖睡了两千年还不醒这事,我难辞其咎的话,那我大约不用指望能用上他炼的法宝了。
  这两千年来我二人都没有再交集,他这一雪莲子砸我,许是他性情果然不同寻常,觉得树上树下的距离还是太近,要逐我离得远点。
  可惜我这会子一点都不想识相,捡起那颗雪莲子嚼吃了,他随即又掷下来一颗,我怒火中烧的瞪他。
  他却笑了一笑,道:“上来吃。”
  从没有人邀请过我一起,这种示好对我来说实在是不能拒绝。
  我提气跃上他旁边的枝桠,心中又是一惊,丹穴山凤凰城地势高险我早知道,却从不晓得再更上一层可纵览四海千山,整个九重天和天外天都在脚下如匍匐状。
  “没见过么。”
  我摇摇头。
  他叹道:“可惜了,这本该是你第一眼看到的景象。”
  “你是说我的蛋原本应该在这个位置,但我破壳时候不小心掉了下去?”
  他眼睛黝黑黝黑的闪着寒光,好一会儿才恢复宁静,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是在那片刻他心中一定权衡计量的百转千回。
  最终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反问我:“在蛋里那两千年的事情记得多少?”
  我不好意思道:“大部分时间都没有意识,能记住的更少。上神也知道我历时两千年才破壳么,实在惭愧,风跋只用了五百年。上神知道我六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么。”
  他闲闲的反问道:“怎么?”
  因为对他和风流感情的猜测,以及同样希望能得一样他炼化的法宝傍身,我对他格外的真诚友好:“不瞒上神,蛋生两千年所感知的,始终都只有六哥一人在我身边。虽然我醒着的时间不多,林林总总也有二十来次,每次都是六哥绝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作者有话要说:  

  ☆、流年纪事

  他轻声嗤笑道:“不是巧合也不见得能说明什么,或许只有他比较闲。”
  我也笑了笑,心中薄凉,想他大约确实是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不同寻常,但于我而言却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喜欢我。
  父君说,没有谁天生就被别人喜爱。可他深深的喜爱才刚破壳的风跋。
  父君还说,我们都是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被别人认可并接受。风跋似乎除了努力踹破蛋壳,也并没有做别的。
  我不再相信他的无稽之谈,心灰意冷之下也不想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甚至没有维持最基本的礼貌同大家道别,也没有想起来腾云驾雾,就化作鹏鸟的原型兀自飞走了。
  灵宝天尊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无意中成了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操,谁管他。
  谁管我。
  印象中似乎有人管我的,在蛋里时候,他问我喜欢盛蛋的吊篮在有风的地方,还是有水的地方,我很想告诉他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只要他陪我说着话。目所能及一片漆黑的感觉很无助,知道有个人陪着,心中就会有安全感。
  他仿佛是听出来了,击掌笑道:“啊哈,我知道了,你要在有我的地方。”
  这人是个自恋狂,我好笑的踹了下蛋壳。
  他将我拎起来抛着玩,一边说道:“安心吧小七蛋,风流哥哥到哪里都会带着你的。”
  我直接就被颠晕过去了。
  刚破壳时我还残留着这种被胎教灌输的和乐美好,对谁都自来熟,直到我认识到谁对我都很生疏的现实。
  漫无目的飞了不知多久,空气里不知何时有丝丝凉意,我落在一片凝雪如玉的山脚四望,原来竟不知不觉到玉石湖这里来了。
  小咸山终日冰雪封天,圆毛畜生轻易都受不住,最主要也无甚风景,所以一向人迹罕至。
  但这里我却很熟,毕竟两千年了,再不经常也早就眼熟的很。
  可能有个人比我更熟,因为我还在提升仙根的勤奋修炼,他早已是大罗金仙,他比我闲。
  玉石湖岸依旧的玉树冰花,湖面平整的雪落上去都会被风吹走。
  我趴在湖心,隔着冰能看到那只已经在漫长的恢复中回到了神形的孔雀,飘逸的青衣与水同色,模糊难辨其状,容颜是否艳绝三界也看不清。
  我将自己缩成蛋里的姿势,想象是在那个隐约舒展悬浮的人影怀里。他或许曾这样抱着我,在我还是个只知道睡的蛋时。
  三界讳莫如深的孔雀沉睡之谜,恰逢我生时。哥,你睡的太不是时候,我想你。
  那天之后我便没有再经常回凤凰城了,也没有再去曾觉得最适合我修行的太华山,而是开始四海游历。
  所谓游历,我更喜欢漂泊的说法。心无挂碍,居无定所,除了逢我百年生辰时候去一趟玉石湖。
  凡界说,天上一日人间百年。
  一开始我也觉得凡人真会扯淡,五千岁时候因为七情劫历尽,我竟然有了一种大彻大悟的通明感,方觉这话应该这么理解:人世百年沧海桑田,开阖聚变;天上百年如一日,只是眨眼。
  有一回恰遇到通天教主,许多年未见,从表面看我们都还是老样子,也正因为如此我偶尔会忘记时间,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老了。
  我仍没能用到他炼化的法宝,不过也不太宵想了,几度凡尘我已经知道,拥有永生的好处就是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成为法宝专家。既然我没兴趣又何必希图别人的研究成果。
  于是我仍只问他我哥什么时候会醒。
  这是我另一个改变。逐年累积的孤立与冷淡,我不再称他六殿下或六哥之类,我心内只有他一个哥,也是唯一的亲人。
  但这并不是说我多渴望他能醒来像我还没破壳时候一样,到哪里都带着我,什么话题都跟我说,我已经不稀罕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当然如果他肯,我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灵宝天尊也仍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一脸嘲弄的说:“听说你是九重天试炼大会的新秀了,五千年七劫,你不错。”
  我点头说谢谢,也不执着,捏了云诀无所谓方向的飘走了。
  他不知道我已经三千年没有开口讲话,但那一刻我感觉受够了。
  再大成就又如何,我见过多罗罗族的大公主洛姝在族里的试练大会胜出,全莱山庆祝了三天。
  鸾族的小殿下青笠在天界试练输给我,只是亚冠而已,女床山就都跟要了翻天似的。
  崇吾山的蛮蛮族更逗比,明明都是双生双宿双飞,成个亲还跟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简直笑死人。
  我试图说服自己当年风跋是个异数,九天凤族是个高冷的品种,和这些嘈杂的鸟族不一样。
  但是两百年前风咎蛋生了,当然这时候它还不叫风咎,它还只是个在接受胎教的蛋。我回梧桐宫看了一眼,吵的脑仁儿疼。同时终于确认天界到处都闲疯了,梧桐宫也不例外,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搅成一锅沸汤。
  我坐在云端向下俯瞰,三千年冷眼旁观,果然只有我是个无人问津的。
  既已成定局,我又何必自苦。
  那之后的一段日子我开始过的零零散散,天外天没被神族占山为王的荒野之地,我与那里的禽兽厮混。
  有一回到章莪山调戏了毕方鸟族的六殿下绯夷,因为他养了一只叫猫猫的狗,我觉得有点意思。
  他也早就听闻我是个乏人问津的异数,对我也有点意思。
  但毕方鸟全族除了他,都对我没有意思,只有意见。所以我很少到章莪山去,所幸绯夷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他将他所知的关于我的事情如实的说出来,用以揶揄我玩。
  比如我蛋生时候,上神天命录卜言说质弱性凶,将来会祸害天界,孔雀不相信,硬要在我还是蛋的时候与我亲近,结果我一破壳他就莫名受创,昏死到现在都没醒。
  孔雀的前车之鉴告诉大家我的确是个祸害,但是难道没有人注意到我并不弱么,我是同一千年内出生的神族里最强的凤七殿下,更是后来提升修行的过程中,九重天百年试炼从不易主的第一。
  我琢磨着,难道孔雀是被我从树上掉下来时候踩成重伤的么。
  但绯夷说笑归说笑,说完就呸道无稽之谈。
  我笑问他不信天命么,他说信,但是他的天命里没说他会与我相识,他也是天外天的神族后裔,可我并没有祸害他。
  他得出结论:“生之漫长无期,不可思量,眼下自己好过最要紧。”
  我被他说服了,干了一件比较不符合我风格的事情。百年试练最后一场对决,对手仍是青笠,我问他想赢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说有,是我想知道得到自己一直渴求的东西之后,他是什么心情。他年年位居亚冠,就某种意义上说,他是离我最近的人,我想看到他得偿所愿后的满足感,是否能激励我再战,愈挫愈勇直到三界生灵都爱我。
  青笠却微微偏头问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我点头,我的记性一向很好,他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青笠。”
  他握着一把纤巧的剑,用手背掩了嘴巴,一双大眼仁儿盛满欢喜道:“我以为你从没有看过你的对手。”
  “你以为错了。”
  他仍然两眼弯弯道:“嗯嗯,我错了,但是风起,我不是不想赢,我更想要你与我公平对决。”
  我面无表情的思虑道,这鸟不愧是亚冠,与我以为的一般人确有些不同之处,与绯夷也不同。绯夷那货是这样的:我若得了什么好东西,给他瞧见定要分去至少一半,试炼大会他要是能拼到最后与我对决,也一定会要求我必须屈居第二。
  可青笠要公平,真可爱。
  我也曾希望别人公平的对待我,但绯夷说大家都认为我是个祸害之后,我相信天道公平了。它赐予我强大的神力弥补我受到的冷遇。或说它赐予我凌驾于众神的力量,被异数排斥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这很公平。
  既然青笠向我索要的公平是这场对决,这很容易。
  我们酣畅淋漓的过了三招,第一招我躲过他的劈刺近他身,第二招我格挡开他的防御再欺近,第三招我一掌将他拍飞出场地,赢了比赛。
  之前的比试没有这么快的,因为我一开始曾是个谦和的好孩子,待人一向礼让三分,后来我不再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但懒得改变这个习惯,平时修炼都是心静身静的,试练权当活动筋骨。
  这次他向我要公平对决,事实上我仍没有尽全力,不然他不会只是飞出场地失去资格而已。
  看台寂静,七尊者评审四个位置空着,剩下的三个看起来倒是终于不那么兴趣缺缺了。
  我知道不是我太强,而是天生神籍的后辈与下界千锤百炼难得飞升的仙人贪图享乐,骄奢浮躁,认为修行枯燥无聊而积弱早衰。神族凋零,先祖已经不能直视。
  通天教主许多年前就已经告假不再出席,却不是因为研究法宝修身养性了,他曾是天界一等一的好斗分子暴力狂,只是看着我们这些不争气的,他高处不胜恶寒。
  想到这里我不禁失笑,意识到自己在笑我就知道我又变了。许多年前的笑容失而复得,而我深知那样的笑我再也不会有。
  后来青笠跟了我好一阵子,他说要看看我怎么会这么强,结果他看到我拿心静身静的修炼当发呆一样的打发时间,走哪儿吃哪儿坐哪儿,他不敢相信怎么有神过这么枯燥的日子。
  绯夷不爽,因为他觉得枯燥是个贬义词。青笠表示他的确不是在夸我们。
  绯夷更加不开心:“不喜欢你走啊,谁也没让你跟着,我们还没嫌你吵呢。”
  青笠骂他:“不识好歹,不思进取。”
  绯夷道:“呵呵,咱们对好歹和进取的理解有歧义。”
  青笠想想,便不再说什么。
  由是我与绯夷觉得他人其实还不错。
  后来青笠小殿下因为受不了我们的邋遢,弄了个乾坤袋作荷包。我从没打探过他里面都有什么,但每到一处他能在片刻间拾掇出个房子来。
  搞得我好一段时间没怎么勤走动,因为走哪儿都没有新鲜感了。
  那段日子很快一去不复返,因为他俩私奔了,特么的。
  我偶尔还会想起他们,青笠喜穿青衫,从上到下的颜色由浅渐深,清爽明朗的模样,天生灵透,根骨颇佳,又是么儿,很受宠爱却一点没长歪,挺难得。
  绯夷恰是红衣,懒散闲适,没有背负但并不流于纨绔,比较能跟我风餐露宿。
  我整理内心感受,发现没有留恋就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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