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知为何我感觉孤凤举每句话都带着刺儿,听起来要么兴师问罪,要么咄咄逼人,要么更直接的夹枪带棒,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一直觉得他不是个毒舌的人,不爽了也是用拳头的时候居多,我很不喜欢他这样高冷傲慢,好像人家欠他的一样。
接着孤凤举就用一句信誓旦旦的:“我不会让人欺负他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这话有语病,我暗暗腹诽,要在'让人'之间加上'我以外的'才是陈述事实。
直到回了云梦村我都还心不在焉,剪刀石头布又输了,我到屋后的水坑里挖藕准备凉拌。
挖了半天回过神来,已经太多了吃不完,也没有王雪明来蹭饭,只能剩下的裹面油炸兼煮糯米藕,不用弄别的菜了。
吃完饭一边津津有味的回想着,一边拎着碗去采蘑菇,可见采蘑菇已经成为我的一种本能。
临睡前我悲催的想我果然不擅长听墙角,头一回就这么大信息量,一波三折的,比今天的晚饭还难消化。
我饱受这个秘密的煎熬,但孤凤举对于我俩天生灵体迥异这个话题的研究和探讨,一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敏感和暴躁,我没少因为旁敲侧击挨揍。
不能跟孤凤举讨论,我只好跟比我还不在状态的一条龙反复推敲。
最后我们就这次谈话,总结出了以下几点:
第一,他们的相处模式略诡异,不晓得在通天教主收孤凤举做徒弟的那十八年里发生了什么。
第二,通天教主有根儿软肋,跟孤凤举也关系密切,差别待遇很明显。
第三,孤凤举对教主心存怨念,并刺激他让他认为没在我出生时给我一口仙气,就是他欠我的。于是教主想送我一件法宝弥补,孤凤举却又傲娇的拒绝了。
私以为他是在醋那个使他被差别待遇的谁。
综上所述,通天教主和孤凤举和那谁错综复杂的往事,跟我有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再后来我跟着孤凤举游历,行善除恶,积阴德兑阳寿,赚功德兑修为,并培养了收集鬼画符的兴趣爱好,日子过的充实又忙碌。
这件事就在我念念不忘的过程中被遗忘了。
况且当时我正在对孤凤举总是在翻着玩的两界缉约发痒。
但除了刚签下时候我拿着玩了一会儿,它们就一直在孤凤举那里了。
我不好腆着脸跟他一起看,更不好要来玩,只能满院子转悠着找别的事情打发时间。
隔天我耐不住开始各种收拾行李,暗示孤凤举我们差不多可以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蚩尤祭事
但他一切照旧,吃饭睡觉剪子包袱锤,刷新缉约界面看别人的任务流程现场直播打发时间,甚至自发去刨笋挖藕采蘑菇。
终于那一天在他拎着一筐胖头鱼回来时,我荡悠着吊椅问他:“你在准备干粮吗。”
胖鸡仔代他问我:“你怎么会有这种误解。”
我学了乖,老老实实道:“咱们家不屯粮食,你这是做甚呢?。”
孤凤举看了我若干眼,仿佛确信了我的真诚,答道:“过几天蚩尤祭祀,爸妈都要回来了。”
我木然道:“哦。”
他径自在我旁边坐了,拍拍我的头:“我知道你肯定忘了,不用害臊不敢承认。”
我悲愤的扭脸:“一年到头这个节那个庆,偶尔忘一两个有什么可害臊的。”
但忘了蚩尤祭还是很应该面壁思过的事情。
云梦泽从外围的山林瘴气,中围的水蒸气,到村子的雾气,整一个烟云入画。
所以雾神蚩尤的祭祀比任何年节庆典都要隆重,凡灵人外出修行的不管在哪儿,这三天都得赶回来。
小时候我就最爱这个节日。因为我想泡的那个妹子王冰聪,穿着纯白色飘渺的雾装美的好似小仙女下凡。
后来到了学龄,和很多美丽的妹子共度各种祭典,个个穿着节庆主题装,都好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我却因为要一视同仁,反而淡泊了些。
事实上我一直觉得包括王冰聪在内的妹子们,都不能跟我随心所欲的交流。
也可能跟王雪明他们太肆无忌惮了,妹子们脸红红期期艾艾的样子固然惹人怜爱,但总让我感觉隔阂无限深重。
我是不太能忍受不自在的,那种浑身不对劲的感觉巨难捱,总让我特别想回避,而且我也真的那样做了。
待我察觉这种态度不太好的时候,妹子们都已经纷纷远离我的世界。
真是一段令人黯然神伤的成长经历。一条龙爬筐里啃鱼鳞去了,我左看右看寻不到安慰。
于是跟孤凤举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他支着下巴做聆听状。
我哈哈狂笑,笑完后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笑话,讲完了。”
“哦。”
“不好笑吗,王小霸每次跟人这么搞,胖子都会笑成死胖子。”我思索着:“唔,好像有先决条件,不过这个才是重点。”
“我不胖。”
我站起来就走,一边吐槽:“你简直跟你那个通天教主一样无趣,我果然还是王小霸比较好交流。”
背后一大脚掌呼啸而至,我被踹扑在地,啃了一嘴泥。
“三句不离那小王八,烦死了,不许再跟我提他。”
我呸呸吐着泥,口齿不清道:“放屁,他走三天了我才第一次提他。”
孤凤举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将托腮换环胸抱肘,更加王八之气侧漏的悠悠道:“还数着他走的日子和你提他的次数,打死你信不信。”
我再次左看右看的找寻,然后拎起他刚捞回来的半筐鱼甩过去:“打死你先。”
我忘了一条龙还在里面拱着啃鱼鳞吃。它吃东西时候很容易受到惊吓,一受到惊吓就会莫名失火。
眼见得它在半空中哀呼扭动着,狂喷着大火球向孤凤举扑了过去,看来我这一招漫天花鱼真把它吓得不轻。
空气里充满了香飘飘的烧烤味,我眼巴巴等着看孤凤举同样下场,心里想着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竟忘记心疼我受到惊吓的一条龙。
然后它就被胖鸡仔呸的一口唾沫给熄灭了。
孤凤举都没让它近身,弹指一笑间,我的一条龙嗥呼着化作金线,消失在云雾深处。
我咽咽口水:“吃烤鱼吧。”
“你不是要先打死我吗。”
“你们两个欺负一个。”
孤凤举赞赏我道:“总算说对了一回话。雀儿,这个战术叫什么来着?。”
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我是说在我们自相识时至今,形影不离的三年多里,我第一次听孤凤举称呼谁的名字。
他竟是有点亲昵的带着卷舌音,鼻音,尾音,称呼那只叫做玄雀的胖鸡仔,雀儿。
我听的一阵痉挛,感觉整个人都酥软了。
胖鸡仔倒是能淡定的回答道:“各个击破。”
孤凤举微笑颔首道:“对,接下来要击破另一个了。”
我醒神,拔腿狂奔。
回到屋里咣的甩上门,见他好整以暇的微笑着,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他一向姿态很高,从来就不追落荒而逃的穷寇,我悻悻的回房间躺在床上,踹他的床板泄愤。
想到蚩尤祭,我翻柜子找庆典衣服。
凡灵族有个莫名的庆典规定,是为了彰显受其庇佑丰衣足食的感恩之情,必须穿符合节庆特色的新衣服。
据说之前只有蚩尤祭才穿主题庆典服,后来云梦村实在是太丰衣足食了,我二大爷就造孽的要求各种庆典各种主题风格的搭配服装。
真是扯淡。
以前我响应这个政策的号召,也会象征性的去神魔井那儿买现成的。
更早时候也有陪王冰聪去订做。妹子大都喜欢这种东西,看着她喜气洋洋的娇俏模样,我还有过偶尔这样也不错的感觉。
但是妹子都不懂得再一再二不再三,反而再三之后成习惯。
我那段黯然神伤的往事就是以各种借口,躲避与王冰聪单独相处开的头。
后来陆续跟司花谢,于微红,叶绵绵,都是开始时候在教室里偶然有交集,后来上课偷偷的小声说话,偶尔休息天一起吃个饭。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种交往在日渐的频繁。
有时候休息天我必须不能在院子里津津有味的看三界异闻录,而是陪司花谢去神魔井逛店淘宝,了解市场。
有时候我也必须不能跟王雪明跟庞然他们去悬河打渔,而是陪于微红整理班级零碎活动策划和做饭吃。
有时候下午我还必须不能去采蘑菇,而是陪叶绵绵看雾虹。虽然我也喜欢雾虹,却很不愿意因为看它而耽误了采蘑菇。
但是妹子们会大眼睛充满渴望的把你看住,或一脸黯然的明知故问,不可以吗。
那种感受很不好形容,更很不好受。具体表现在每次我不得不跟妹子在一起之后,回家看到孤凤举就会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莫名火大。
通常他不搭理我,我就把他打一顿。那种时候孤凤举很抽风,我揍他,他还笑。他理我了就是把我反打一顿,一边说你给我适可而止。
然后第二天教室里妹子再来找我,孤凤举就会醒过来黑着脸跟人家说你吵死了,没看到旁边有人在睡觉吗。倘或是上课时候他会更直接的说老师,那谁上课说话你听不到吗,我都被吵醒了。
妹子委屈的泪眼汪汪,我装作没看见。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想蛮残忍,但是连我都知道,如果你看上一个谁,但是他都不心疼你的眼泪,那你一定要快点转移对象。
妹子们果然转移对象后,我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也并没感觉有多好受。
在我活到21岁的今天,只心疼过一个人的眼泪,是死胖子庞然。
就是王雪明手滑了以后,食人鱼在他缸里兴奋的撕咬着他心爱的宠物那次。
庞然尖声哭叫摧心肝,泪珠子像停不下来的小雨点砸在缸里,惊起血浪里一圈圈扭曲的涟漪。
我在旁边抓紧了王雪明的手,发现他同我一样的掌心潮湿,指尖冰凉轻颤。
后来在圣贤书里看到,说君子有成人之美,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反复的吟诵,直记到骨头里,再不幼稚。
那一天也正好是蚩尤祭,我们都穿着神仙一样飘逸的锦白覆纱束腰长衫,但庞然追杀我们时候俨然恶魔附体。
我从一堆花哨的庆典主题套装中刨出来统共三件白长衫,才想起来全是孤鸣买的。他当然不可能会买给我,他买给孤凤举的。
多年来即使我不再陪,王冰聪也一向的订做,王雪明陪她去店里就会顺便买我们两个人的。
然而孤凤举回来那一年非要穿我的不可,爹妈说不要为了这样的小事伤了兄弟感情,我只好穿他的。
其实那时候我对王雪明才更有兄弟感情。
至于孤凤举,我时不常的就恍惚有种飘渺虚幻感。缺失的十八年时光,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无端想起的全是第一眼时,他既不是素未谋面,也不是久别重逢的把我望着。一种落花依草的静寂,仿佛近在咫尺却遥遥隔了一整个须弥天地。落汤鸡和鼻血都不能使他眼睛里那种惊心动魄的情感有半分失色,令我几乎是不敢直视的迅速别开脸。
他整一个就是突然闯进我家里的不速之客。
孤鸣订做的雾装和王雪明买的虽然都是白色,但花纹佩带,最明显的额饰都不一样。两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同,给气的够呛。
每次孤凤举大摇大摆的竞技去了,我就在台下被王雪明喷。
但是他赢了会把不稀罕要的奖品和战利品都归到我名下,我一高兴,被喷这种小事就不去在意了。
今年王雪明不知道什么时间才会回来,孤凤举虽然是哥,本质上却是爷,绝对不会有主动去买衣服的念头。
我准备耍个懒用去年的里衬,前年的衫子,大前年的腰带佩饰混搭,把那三天糊弄过去就算了,反正都是白的,没人会注意到暗纹不一样。
没想到爹妈这次回来走的神魔井,就顺路买了亲子套的祭典盛装,说是好歹今年都顺利毕业了可喜可贺,甭管以后做什么营生,这一年还是要很严肃认真的庆祝一下。
虽然'都'是指我俩,但怎么听都好像只是为我能顺利毕业感到惊喜。
算起来蚩尤祭还是他们今年的首次回家。
那天一大早起来就看到院南几十枚向日葵全都开的很灿烂,屋后坑里的睡莲也白的粉的铺了一片,廊前的爬藤植物郁郁葱葱。
我吭哧着给所有房间掸尘洒扫,孤凤举将雾凇和霜花的琉璃风铃挂在每扇窗前的屋檐上,玄雀和一条龙给门框敷上银白色流火的雾纹。
然后我们一起到院子里,给中央斑驳的雾神蚩尤图腾刷上新彩。
早年很小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做。
三五岁的哪一年,王雪明打酱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