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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里都是恨,我试图找到一丝一毫的爱,可是花了几分钟,我找到的仍然只有恨。
能眼睁睁地看着情人死,在罗坤走出门后,在这个房间只剩穆恬和死了的我之后,我终于体会到这个事实。
穆恬,他一点也不爱我。
我跟他也算竹马和竹马,从小长大,没有情人的情分,也应该有点亲人的情分。
但是我没有在他的眼睛里找到。
能不能让我把眼睛闭上,我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他的目光,太刺目,太扎心,我的心还没有硬到铁石心肠的程度,所以我肯定会心痛。能不能让我把眼睛合上,像活人那样,只要闭上眼睛,就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眼神?
我这样想着,居然真的就像活人一样合上了双眼,居然真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正欣喜,忽然感到手被另一只手扯住,那只手修长纤细,我活着的时候,闭着眼睛也能知道那是谁的手。
穆恬的手五指握住我的手,死死地扣住,越握越紧,直到我的手五指发出“咯咯”骨头错位的响声。
“赵明泽,我恨你,”我听到他的声音说,“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原谅你,即使你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不!”
他说话的时候,五指一直握住我的手,没有松开。
他说话的时候,我感到一滴液体,落在我的脸颊边,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来,落到唇边,我用我那死后还有感觉的舌头尝了尝。
咸的。
☆、Chapter 5
一具尸体怎样才能保持不腐,我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当穆恬把我的身体放置到水里的时候,我觉得我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一具尸体能不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隔绝空气。
穆恬把我放在水里,显然是想要通过水来隔绝空气,尽量保持尸体不氧化。
你不要以为我不学无术,就不知道什么叫“氧化”。我上学的时候抄穆恬的作业抄得欢,化学作业里面最多的专业字眼,大概就是氧化这两个字。抄了那么多遍,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可是为了防腐,用得着给尸体脱衣服么?
如果我不是闭着眼睛,我一定会瞪着他解开我扣子的手瞪得眼睛凸出来。
我这个豪宅的浴缸,显然比一般家庭的浴缸宽敞得多,即便我和穆恬两个大男人一同躺在里面泡着,也不会觉得挤。如今这个浴缸好像开始发挥了它真正的功用。
我的身体半仰卧在浴缸里,头恰好露出来。穆恬正一点一点解开我的扣子,露出胸膛,一点点脱下我身上湿漉漉的衣服,随手扔到一边。浴缸中的水也沾湿了他的衬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胳膊上,露出明显虽不如我结实,却显然有力的线条。
我把眼睛再往上挪挪,只见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上,弧线优美的锁骨下,白皙的胸膛中间的纹路,被掩盖在部分被溅到水而显得透明的衬衫里。
虽然我喉咙已经动不了,但是我仍然想做一个咽口水的动作。
我的恬儿,你脱我衣服是要诱惑我么?水虽然是冷的,也浇熄不了我对你的热情。
两个月前,我在这个浴室里要了你。你虽然开始拧着漂亮的眉毛不愿意,推拒我,终究还是宽容了我的胡闹,在水里和我一同奔向高潮。水的阻力也阻不了我对你的热情,彼此的身体如此契合,我们是天生注定的一对。我一直记得你那时候的表情,隐忍,黑色的眼睛湿润,却亮得惊人。
我当时想,那一定是我们之间最有感觉的一次。
穆恬脱掉我上衣,让我上身光裸,将水一点点撩到我身上之后,我更坚定了他一定是我诱惑我的信念。
莫非你也对那一次有所怀念,我就知道你也会有想要我的时候,我这会就可以给你。
我正满脑子绮念,却被他的一个动作打断。
他细细长长的手指被凉水浸得冰凉,碰触到我的胸口上。
不,那不是一个诱惑的动作,因为他的手指恰巧落在罗坤所捅的刀伤上。
他是头一次见这个伤口。我也是。
伤口在我心脏偏下一点的位置,五脏六腑没有一个地方在这里。罗坤的那一刀其实并没有中要害。
但是他这一刀却非常狠,他捅了进来,又拔了出去,因此整个伤口是外翻的,内中的肉和血管也看得清楚。因为我这一刀之后就死了,伤口不会愈合,更显得这个伤口分外狰狞可怕。
我把视线从伤口挪向穆恬。他露出的表情非常奇妙。
事实上,从我死后,我看见的穆恬的表情,一直都是很奇妙的。
他的眼睛露出很复杂的情绪,瞳孔依然非常的黑,黑得像我爸书房上的那幅全是墨涂上去的画一样。但是他的眼睛却不是暗淡无光的那种黑,而是晶晶亮亮的,非常富有神采。
就和我上次和他在这间浴室里做爱时一样的亮。
他的手指因为被水浸得冰凉,所以我可以明显得感觉到伤口上传来冰凉刺骨的温度。这时候我还没觉得痛。
直到他的手指向伤口的缝隙按下去。
我吃了一惊,几乎以为他打算顺着这个伤口掏出我的心来看看,但是他的手指按到伤口里就不动了。
过了一会,他手指滑出来,我松了口气。
他从水里撩了撩水,撩到我的伤口上,一点一点地。他的动作非常慢,却有着莫名的坚持。
又过一会,我就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我伤口旁的血被清洗干净,露出肌理的颜色。伤口也显得没有那么狰狞了。
他轻轻地把我的头放好躺在浴缸边,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我是他的什么稀世珍宝,一碰就会碎了。然后他站起了,走了出去。
穆恬,你这样的举动,真的会给人错觉的,好像你真的爱我。
其实我非常明白,穆恬为什么那么恨我。
我是赵家的独子,虽然不成材,但却是赵家唯一的继承人。以赵家的财力,虽说没有达到呼风唤雨,但是没有人会不对赵家敬上三分。
所以我从小到大,从未受过什么挫折。连我爸我妈都不管我,我在校园里的时候横行霸道,出了校门更是目中无人。
穆恬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挫折,不止是因为他的情夫杀死了我,更重要的,也是我莫名爱上他的原因。
他脑子聪明,长相俊美,老师眼中的乖孩子优等生,名牌大学的苗子。
我不得不承认,我比不上他。我对他有憧憬,有羡慕。
可惜我现在幼稚,过去更幼稚。我把这些理解为我嫉妒他,蔑视他的家世,瞧不起他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
小时候欺负他的行为,是扒他裤子,看他有没有小JJ,顺便讽刺他像个女孩,肯定就是女孩,看他啪嗒啪嗒掉眼泪,我就心里解气。
等再大一点,就是我不带书上课,或者经常逃课,等听说今天老师要交作业,就把书包往抽屉里一塞,向他伸手,大咧咧地说:“穆恬,把你作业给我抄抄。”
考试就更容易了,我和他学号挨着,前后桌,反正我看不懂题,就直接向后拐一拐肘子,“穆恬,写完了卷子给我抄。”
他是我家佣人,我就给他安排最重的活,最好是能让他累得喘不过气来的活。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会偷偷看他干活时,满身是汗,衬衫紧紧贴在身上,露出肌理线条的样子。
他脑子聪明,又勤恳用功,果然考上了很远很远的一所名牌大学。
起初我不以为意,心想这么一个碍眼的男人,终于滚出我的视线之外了,我该当仰天大笑三声才是。
这之后,我一年也没有见过他。他一次也没有和我联络过。
我才惊觉,原来我那么喜欢欺负他,不是因为我嫉妒他,蔑视他的家世,瞧不起他比女孩子还漂亮的长相。
而是因为我想引起他的注意。
我喜欢他。
我第一次求我爸,也是这个时候。我和我爸一点也不亲,他生我,却没养我,我想他的脑袋里只有物质,我从小到大除了每月给我寄来花也花不完的生活费之外,连个他们为我挑的玩具也没有。
这一次我去求我爸,动用权力把我送到穆恬的大学里去。
而且是同班。
其实我这个人真是没有自知自明,穆恬那么讨厌我,我还以为他看到我,肯定会有惊喜。我还隐隐期待着。
不过我看到他脸色刷地惨白,毫无血色的表情,我觉得是惊吓还差不多。
我赵明泽,自诩做事从不后悔,这时候却终于不禁后悔了。
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反思,我以前是不是做得过了,是不是伤害了他?
我还能不能,让他忘记那些过去。
进而爱上我?
☆、Chapter 6
穆恬从小就脑子聪明,大学的时候,果然就开始发挥他的优势和长处了。成绩优异,校辩论赛总能见到他的身影,学生会里的功臣,导师眼中的苗子,大学里的风云人物。
头脑聪明,气质儒雅,总是一尘不染的样子,相貌俊俏却决不显得女气。
穆恬虽然体格并不健硕,但却是运动会上长跑短跑的冠军,篮球场上的佼佼者,因此肌肉非常结实有力,显得十分可靠。
那也是我头一次才发现,我给穆恬叠加的体力活,本意是想压榨他的体力,不想却练出了他结实的体格。
又正因如此,这所大学里爱慕他的人还真不少,男女皆有。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会看出还有男人喜欢上他。自从我承认我是个同性恋之后,对于他的事,我想我观察得比他自己还仔细。
这小子这一年果然过得顺风顺水,只怕果真早就把我忘了吧。
好在我赵明泽生来就不知道“退缩”两个字怎么写。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大学有一个好处,就是谁来上课,旁听,还是逃课,无所谓。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这话说的就是我这种学生。而且想坐哪就坐哪,谁也管不着。
早就跟老师打好了招呼,这大学让我混过去得了文凭,就算了事。于是我顺顺当当走了进去,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穆恬那个座旁边,手往那一放。
“同学,让让。”
穆恬旁边的座位上有一个人,男的,长得怎么样,现在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是路人甲一枚。
除了穆恬,没有哪个男人能入得了我的眼。连罗坤也不能。
那个同学脸抬起来,估计也是被我不礼貌的语气弄出了脾气,“凭什么?”
“凭什么?”我咧开嘴一笑,嘴角歪得非常有力有尺度有力度,那个同学脸色立刻白了一下,可是估计是我笑得威胁力度不够,他还是屁股动也不动。
“凭什么?”我又把这几个字咀嚼了一遍,环视一周,看到一些同学开始注视这里,我又转过头来,看了看这个已经开始冒冷汗的男同学,什么话也没说,把手握成拳,“咣”一下捶到桌子上,桌子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他的书,穆恬的书,都震了震。
我深知自己拳头的力道,高中的时候和人打架,把一个学过跆拳道的家伙打断了三根肋骨,进了医院住了好几个月。
本来教室里还一片喧闹声,这一拳下来,顿时静得掉根针也能听见。
我又笑了笑,这次比上次要温和得多,“这回可以让了么?”
那个男同学见了,脖子往里缩了缩,“可以,可以。”然后把桌上的东西拨到包里,立刻换了位置。
我一屁股坐到穆恬旁边,翘起二郎腿,“穆恬,我来看你了。”
这之前,我曾听过穆恬的演讲比赛和辩论赛,他的伶牙俐齿,全校都甘拜下风。这时候他的唇却抿得紧紧的,白皙的脸更苍白了一些。
我凑过去一点,一定要激他说话,“穆恬,我可不是只是看看你的,”我故作深沉地笑了笑,“我是来到这里上学的,还跟你同一个专业同一个班,咱们真有缘分,哈哈。”我笑得一定非常自然,这些年我头一次笑得这么正常过。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看我一眼,也没有,右手微微弯着,翻了一页面前的书,目光盯在上面,好似在正正经经地看。
我瞄了一眼,看到如下字眼:
“资金从盈余部门向赤字部门流动有两条途径,一条途径是金融市场,又称直接融资;另一条途径是金融中介机构,又称间接融资。”
盈余?融资?那是什么东西?
我承认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和穆恬一样风雅又博学多闻,立即把眼睛转向穆恬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从这个侧面,他的睫毛还真是长。
“恬,你都不问我是通过什么方法来这所名牌大学的么?”
估计是那个恬字触动了他,他嘴抿得更紧了,目光动了动。
我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盒,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着了,抽了一口,吞云吐雾地,将前排的几个女同学呛了一下,其中一个回头怒视我,本来恶狠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