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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回荡在通道里,邑晨睁开干涩的眼,倔强地望着囚房的入口。黑衣,黑披风,配上黑发,出现在他眼前的默然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他以欣赏的目光看着邑晨凄惨的模样,对方上身赤裸,肩膀被两个大钳子穿过,身上布满从肩上淌下的血痕。那对钳子连通特制的法咒绳,能吸收掉他身上的妖力,默然愉悦地问:
“怎样?你的妖力已经所剩无几了,你真的不要投降吗?”
得到的回应只有对方蔑视的冷笑,默然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说:
“或许你看了这个,会改变主意。”
他从兜里拿出一小撮以丝带捆绑的头发,递到邑晨面前。邑晨看到那碧绿的发丝,全身的血液顿时凝滞。
“把那‘东西’给我吧,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可不会对美丽的碧阳公子手下留情……”默然邪恶地笑着。
邑晨愤恨地咬紧牙关,拳头撰得死紧。
“你不会杀他的……你答应过狄藩的……”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如此说道,他宁愿碧阳投入别人的怀抱,也不愿意看到他死。
默然笑了,美艳的红唇吐露出残忍的话语:
“你认为,我会为了实现一颗‘棋子’的愿望,而放弃自己的宏图大计吗?只要是阻碍我的东西,我全部都要扫除。”
他的冷酷超已经出了邑晨的估计范围,邑晨绝望地闭上眼,垂下头去。
昏昏沉沉,醒了又睡。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费劲地睁开眼,他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影。
“邑晨……”碧阳喊出自己最想念的人的名字,虽然他知道不可能是那人。
“公子,您醒了?”嫣儿轻问,“您睡了两天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碧阳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最后把目光放在自己唯一熟悉的嫣儿身上。嫣儿还是以温柔的目光关怀着他,之前的背叛行为宛如梦境。
“这是哪儿?”碧阳怯生生地问。
“这里是黑狐族的神庙,默然大人命令我们把您带来的。”
碧阳满脸无措地看着她,呆滞了良久。嫣儿逃避着他的眼神,竟自问道:“您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碧阳防备地缩在床上,低声问:“你是真正的嫣儿吗……?”
嫣儿心里一紧, “我一直都是那个嫣儿……”
见碧阳惶恐地注视着自己,嫣儿内疚地说:“公子,对不起,您对奴婢有情有义,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可是我的家人被要挟,我不得不这么做……”
“什么意思?”碧阳不太明白。
嫣儿正要回答,房门冷不防被推开,狄藩大跨步走进来。他色迷迷地看着碧阳,满心欢喜。
“我的美人,你可来啦?”
嫣儿立即站起来挡着他。“大人,您要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滚出去。”狄藩嫌她碍事地把她推倒在旁,他扑到床上,猴急地拉扯碧阳的衣服。
嫣儿冲上去阻止他,又被一脚踹开。她只好捂着被踢痛的肚子,奔到外面找救兵。
“来人啊!来人啊!”她喊得声沙力歇,就是没人理会。屋里传来碧阳的尖叫声,嫣儿心急如焚,正要往其他庭院跑去,她头顶上猛然掉下一团黑影。
嫣儿惊叫着躲开,那物体重重地掉落在地上,她定神一看,居然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嫣儿惊魂未定地抬头,在她旁边的大树上,站着一名衣着破烂、蓬头垢脸的男子,他手里提着一颗滴血的头颅,正是属于那具尸体的。
嫣儿在男子喈血的眼光注视下涔涔发抖,男人锋利的爪子落下,她连呼救的声音也没来得及发出……
碧阳的衣服被狄藩粗鲁地撕扯着,他放声尖叫,奋力抵抗。在一团混乱中,他瞄到一个灰色身影出现在狄藩背后。碧阳因惊讶而停止了挣扎,狄藩以为他妥协了,正要洋洋得意,背后骤然传来冷风。
狄藩惊惶转身,脖子随即落入一双刚劲有力的手中。
“你……”狄藩哼出一句话,就被对方掐着脖子举高,他的脚痛苦地晃动起来。灰发男子双手使劲一掐,尖锐的指甲割破他的咽喉。狄藩双眼凸出,嘴里突出几个血泡。灰发男子残酷地一拧,狄藩的脑袋彻底脱离他的脖子。
带血的头颅滚落在碧阳身旁,他却没有被吓到,因为他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名无端出现的灰发男子身上了。
男子一概方才的冷酷无情,以无比深情的眼光凝望着他,尽管对方面容消瘦,神色落寞,可是碧阳认出了他那温情似水的深灰色眼眸。
“卿珂……?”碧阳喊出这个几乎要忘怀的名字。卿珂——那个为了自己弒父篡位的卿珂,那个因为疯狂的嫉意而要杀他的卿珂。原来邑晨并没有杀他,只是把他禁锢起来。也因为邑晨的一丝仁慈,让卿珂得以在碧阳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卿珂脸上的伪装的镇静,因为他一声呼唤而崩溃了。他眼里涌出泪水,扑到碧阳腿上,抱着他痛哭,边哭边嘶喊着“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碧阳不明白他的哀伤,惟有愕然地被他抱着。直到对方的哭泣转为低低的抽噎后,碧阳轻问:
“为什么你在这里?”
卿珂没有回答,他沙哑着嗓子道:“你跟我走吧……”
碧阳摇摇头,鼓足勇气哀求 “求求你,带我去找邑晨好不好?”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斯杀声,飞溅的血染红了斑驳的墙壁。卿珂扔下狱卒的尸体,夺去他们腰间的配剑。
“在那边!”他领着碧阳直奔最深处的天牢。
他们来到一个满布结界的牢房,碧阳透过栅栏看到了被绑在墙上的邑晨。
“邑晨!邑晨!”他惊喜交加地喊着,对方却一动不动。卿珂以剑砍断结界,碧阳立即奔进去。
“邑晨!”碧阳心疼地捧起他惨白的脸。邑晨的眼皮抖动着,缓缓睁开眼。碧阳诧异地发现,他那昔日明亮迷人的黄金之瞳竟变成了木讷无神的黑色眼眸。
邑晨的瞳孔收缩起来,逐渐恢复了视觉。
“碧阳……?”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唤出他的名字,碧阳哭着轻吻他的唇。
卿珂道:“好了,先把他救下来再说。”
碧阳退开,卿珂双手握剑,把妖力聚集在剑锋上。他大喝一声,奋力劈向邑晨肩上的铁钳——
嗡……
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默然放下杯子,警觉地望着屋外。身旁的大臣困惑地问:“大人?怎么了?”
“有碍事的虫子跑进来了。”默然冷笑,迅速下令:“封锁神庙所有出口,并派人到牢房那边看看。”
手下随即展开行动。约莫半刻钟之后,侍卫回来汇报:“大人,牢房的狱卒全体被杀死。”
“邑晨呢?”默然边问边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弓箭。
“逃了。”
“怎么逃的?”
“似乎是有外来者闯进牢房把他救走的。”
“哦?”
此时,另一名侍卫快步奔进屋内。“大人,狄藩大人死了。”
默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冷漠地问:“被杀了?”
“是的,他死在了碧阳公子的房里,其他侍女和侍卫都死了,公子不知所踪。”
“哼……碧阳公子手无搏鸡之力,一定是某人潜进来把他救走的……不消说,邑晨也是被那人带走的。”默然很快掌握了状况,他又问:“护卫队那边的情况呢?有没有人离开神庙?”
下面的人很快传来消息,邑晨等逃犯从南门出口逃窜了。
“他们有多少人?”默然首先询问。
“包括碧阳公子与邑晨大王,一共三人,骑着两匹马。”
“才三人,简直是螳臂挡车。”默然哈哈大笑。
那侍卫大着胆子插嘴:“大人,邑晨大人的妖力似乎已经回复大半,他们把南边的侍卫队歼灭了,前去增援的侍卫也被重创……”
“呵……那我就不能掉以轻心了。”默然严肃起来,“把神庙附近的地形图拿来。”
默然仔细分析了神庙周边的环境,心中已有对策,他冷声下令:“决不能让他们找到回去的路!兵分两路,将他们逼到神龙谷去,那里满是猛兽,就让他们成为野兽的盘中餐好了。”
“是!”
苍白的冷月下,两匹马迎着烈风,一前一后地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碧阳与邑晨共骑,跑在前面。由于不熟悉路线,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迂回曲折的小路上胡闯乱撞。
追兵的马蹄声无处不在,他们再也不能找到来路,只能一直往山上跑去。
“该死的……”邑晨低咒,他也渐渐察觉到对方的意图了,“那家伙想把我们逼上绝路!”
卿珂赶到他旁边。“该怎么办?”
“跟他们硬拼!”邑晨视死如归地说,他背后的碧阳似乎感觉到他的决心,环在他腰间的手不禁缩紧。
邑晨调转马头,主动迎向追兵们。
“碧阳俯下!”他大吼,碧阳使劲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后背。他睁不开眼,耳边只听到此起彼落的拼杀声。
邑晨和卿珂奋力抗敌,援兵像潮水一般,来了一批又一批,杀之不尽。邑晨拼尽全部妖力,合掌击出,强劲的掌风把前方的部队冲垮,追兵连同马匹被巨风弹开。
打出这掌后,前面终于有出路了。邑晨却因妖力消耗而全身乏力,他急喘着,连握起缰绳的力气也没有。卿珂在背后喊:
“趁现在赶紧离开吧!”
碧阳见邑晨没动作,只得学着他一蹬马肚子,马儿嘶叫着跑出去。邑晨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几乎要堕下。
“邑晨!”碧阳使劲抱着他,把他扯回来。
卿珂驾马上前,喊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只有尽快让邑晨补充妖力,他才有抗敌的力量。邑晨勉强地回答:“好……”
卿珂把马拦下,与碧阳搀扶着邑晨下马。两人扶着他走到一棵大树下,邑晨盘膝坐在地上,凝神运气。大树的精华受到感应,化作一颗颗光珠,光珠再汇集成光球。眼看那些能量球就要落在邑晨身上了,邑晨忽然全身一颤,吐出一口血。随着他的松懈,光球儿随即消散。
“邑晨!”碧阳焦急地搂着他。
“我……我吸收不了……”邑晨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会这样?”卿珂想不到他会伤得如此严重。
“那混蛋……在我身上下了咒……让我不能随心所欲地恢复……”邑晨还没说完,不远处再度传来大批马蹄声。
卿珂焦急地说:“没办法跟他们硬碰了!”
邑晨绝望地闭上眼,缓声道:“卿珂……你带碧阳走吧……”
碧阳跟卿珂都讶异地瞪着他。邑晨凄绝地笑着。
“我活不成了……卿珂,他们的目的只是我,我还有一点力气能拖延他们,你带着碧阳冲出去吧……”
“我……”卿珂正要回答,碧阳猛然投入邑晨的怀抱。
“碧阳……”邑晨不舍地抚摸着他的发。“你跟卿珂走吧……快点……”
碧阳用力摇头,在他怀里呜咽。
“没时间了,快走……”邑晨想把他推开,碧阳却死死抱着他,就是不肯松开。邑晨转向卿珂:“把他带走。”
卿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募地站起来,笔直走向自己的坐骑。
“卿珂!”邑晨不解地唤道。
“碧阳,我去拖延他们,你跟大王走吧……”碧阳再度愕然,卿珂回过头,对他绽放出最后的温暖笑靥。
“驾!”他策马奔驰,往追兵赶来的方向跑去。
“卿珂——”邑晨的呼唤不能叫他回头,碧阳望着他的背影痛哭失声。邑晨自嘲又可悲地笑了起来。
“卿珂……你这笨蛋……你这笨蛋……”他捂着自己的眼,任由泪水在手心下流淌。
碧阳擦去眼泪,扶着他走向他们的马。
箭锋穿透他的胸膛,他从马背上坠落。默然收起弓,说出冰冷的命令:“杀了他。”
侍卫们的剑利落地切断他的脖子。默然冷冷地盯着侍卫提起的首级,男子临死前,脸上居然是带着微笑的。
“可悲的家伙……”默然冷漠的声调里居然带着一丝怜悯,“就算你牺牲了,也救不了他们。”
派去前方的探子回报:“大人,他们被逼上断崖那边了。”
“很好……”默然橙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必胜的光芒。
扑通!
邑晨终于支撑不住,从奔驰的马上摔落。
“邑晨!”碧阳手忙脚乱地勒紧缰绳,从停驻的马背上爬下,奔跑过去。邑晨的脸被碎石块刮得鲜血直流,就连他肩上的伤口也裂开了,他的衣服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邑晨!邑晨!”碧阳痛心欲绝地唤着,邑晨艰难地睁开眼,气偌游丝。
“你走……”
“不!”碧阳坚决地抱着他。
路面传来颤动,以默然为首的侍卫队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回过头去,望着前方的断崖,碧阳此刻的心境却无比平静。他吃力地扶着邑晨站起来,往断崖走去。
邑晨闭着眼,任由他扶着自己前进,他把自己的一切都付托在这个纤细的肩膀上。
碧阳把他带到悬崖边上,底下,黑漆漆的山谷里传来野兽的咆哮声。只要再跨前一步,他们就会堕入谷中,就算不会粉身碎骨,也会被猛兽残忍地撕碎。
默然等人已经停在他们几丈之外,碧阳却毫不在乎,他眼里只剩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