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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天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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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说,在十六岁那年,皇帝和李将军打猎出游,接著就出事了呗,一晚上没回来。我没有这皇帝的记忆,可是白大褂给的资料上写了,那天很古怪,都开春了,莫名其妙地下起了暴雪,还打雷闪电。第二天早上,唉在山脚下找著皇帝时,居然是瘦弱的他,背著强壮但是昏迷了的李将军。再後来,皇帝就一改懦弱胆小的毛病,变了。”
  
  管里把茶杯放在嘴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杨清。”
  
  “怎麽?”
  
  以为他想出什麽的杨清兴致勃勃地应道,不想他却说:“这手势挺好,表达的内容挺多,有空教我。”
  
  “……”
  
  商议完诸般事宜後──实际上却是什麽结果也没有──夜已深重,杨清不放过任何一个虐待管里的机会,强力挽留他住下来。於是皇帝睡床上,绫锻软棉,好梦入眠,将军只能睡地上,隔著潮湿地面的只有一条皮褥,送皮褥来的小兵羡慕地说:“李将军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能有幸和皇帝一起睡觉!”
  
  “……”
  
  管里在冰冷阴湿的地上翻来覆去好久都没睡著,迷迷糊糊间总听见有人在喊他,那个陌生的声音稚嫩惊慌。他循声望去,黑暗中不辩方法,跑了几步後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瀑布近在眼前,轰鸣声几乎震聋他的耳朵。地面上也不知长了什麽,滑溜潮湿,他的脚步刹不住,眼看著就要掉下悬崖,胳膊上一紧,他回头一看,穿著黄袍的少年正用焦急的眼神望著他。
  “李胜,你没事吧?”
  
  黄袍少年的脸有些熟悉,他在记忆中捞了许久,才回忆起那是资料上少年皇帝的面容,带著几分胆怯与稚嫩的少年,正用一种焦灼的目光望著他,似乎很怕他一般。
  
  管里只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似乎有人在操纵般,他顺著气说道:“没事,皇上,我……”
  
  只说了半句便被一个大力的拥抱把话堵了回去,少年用纤细的手臂把他抱在怀里,呜咽声传达了巨大的恐慌:“我真怕你出事了,怕得要死!你要是死了,朕怎麽办,我怎麽办,朕的国家怎麽办?”
  
  管里想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这该是在梦里,不然,他的身体怎会不受控制?
  
  少年从他的肩窝里抬起脸来,已是满面涕泪,一边揉著眼睛一边道:“你答应过朕的,你要替朕守护这万里江山,跟朕一起名留青史,还要为朕的子孙後代……”
  
  “皇上。”
  
  管里声音变得冰冷,打断了对方絮絮叨叨地叙说,少年抬起脸来,大眼睛看过来,带著清晰地恐惧与不安。
  
  “皇上。”管里说道,“臣……我,不能守约了。”
  
  少年呆了一呆,问道:“为什麽?”
  
  管里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冰冷又无情,坚定地如同岩石:“因为,你不配。”
  
  少年似乎一时之间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问道:“李胜……你说什麽?”
  
  “你不配,皇上。”管里站了起来,“你个性懦弱无能,优柔寡断,你不配拥有这万里江山,不配坐上那至尊之位,名留倒是有的,只是作为一个昏君,青史倒未必。”那声音顿了一顿,似乎下定决心般,“更重要的,你不配拥有我,如此优秀的我,怎会翼伏於你这样的昏君之下?”
  
  少年眼中凝起水雾,抽噎著吐出一些模糊的话来,却只是自小情谊之类的事情,管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也不禁跟著叹气──这样温情感动的话,无异於椽木求鱼,怎能打动这冷酷之人?
  
  “李胜,你不要这样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所以我才讨厌你。”管里察觉出他的声音中隐隐带著几分快意,“因为你太弱了,弱得让我觉得心烦,我甚至不用做什麽,只是说说,看,你是不是觉得心碎了?”
  
  那人说得对,少年露出受伤的表情,却仍没有半分恨意,只是自顾自地念叨著两人之间的相处,那些快乐融洽的往昔。管里静静地看著,接著突然挥拳起来,抓住少年的手腕,用力一拖,少年猝不及防下被拉了个趄趔,直直往悬崖边上滑了过去。




第三章 皇上“英明”(7)

  管里还不罢手,他伸出手去,在少年的背上推了一把,少年无法刹住脚步,一路溜向崖边,一下子便掉出崖外,他清楚地看见少年眼中的绝望,象是深渊一般深。
  
  “李胜!”管里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帐蓬单调的顶面,他视线左移,见到是杨清好奇地脸,“你怎麽了?”
  
  他这才发现他的手伸在半空,似乎要抓什麽东西一般,坐起身来愣了一会儿,听见杨清催促道:“快起来了,我叫了云天祈来,办事要干脆,赶紧办完赶紧回去!”
  
  日头越来越冷了,就算早上八九点锺,太阳也一付有气无力的感觉,晒在人身上完全没有暖洋洋的感觉,杨清发现管里自从醒来後,便总也魂游太虚的模样,不禁好奇起来,如他那样的工作狂人,会是什麽事令他魂不守舍?
  
  打断杨清猜想的是下人报名的声音,那一声声“云将军到”的喊声,让两人急忙站好位置,摆好表情,等待著“猎物”上场。
  
  云天祈一进屋中,便觉得心情沈重,视线在皇帝与李将军间晃来晃去,一付心虚的表情,看得杨清直摇头,这家夥未免也太沈不住气了吧?根本不是做间谍的料啊。
  
  云天祈虽然眼神露出怯意,可好歹还没忘了动作,他单膝跪地,朗声道:“末将见过皇上!”
  
  杨清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朕要杀你。”他很期望云天祈“浑身一颤,眼中射来冰冷的视线,一股子气韵在他周身流转,似要吞噬了皇帝一般”等等这般的反应。
  
  可惜,云天祈沈默半晌,只是把头垂得更低,语调中含著看破红尘的笃定道:“臣自知难逃一死,还请皇上开恩。”
  
  杨清听到这回答,抽了抽嘴角,瞥到管里射过来不满的眼神,有些疑惑地道:“你可知你罪在何处?”
  
  “以下犯上,制下不严。”
  
  杨清可真是糊涂了,他愣了一会儿,脑中过了一遍至今与云天祈的交往,奇怪地追问:“你……详细讲一下。”
  
  云天祈道:“当初打晕皇上的那名小将,正是末将治下。”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为著这事,与管里交换个眼神後,搜肠刮肚了一会儿,仍是找不出该说什麽来,只好无奈地道:“朕要杀你……”此句一出,他果然收到管里鄙视的视线。
  
  白衣将军脸上肌肉此时才抖了一抖,又静了下来,头几乎垂到地上,道:“末将自知罪该万死,以下犯上,治下不严,死罪难逃,还求皇上开恩,赦免众位将军!”
  
  管里射过来个“你是白痴”的眼神,杨清看了个明白,继续在肠子里刮了一会儿,但除了满肚子浊气,什麽也想不起,猛得想起一法,激动地道:“朕要诛你九族!”
  
  云天祈身形大颤,仍勉强保持慷慨赴义的表情,大声道:“末将知罪!末将该死!”
  
  “朕诛你九族!”
  
  “末将知罪!”
  
  “朕诛你九族!”
  
  “末将知罪!”
  
  “朕诛你九族啊……”
  
  “末将知罪!”
  
  杨清说不下去了,管里的眼神已经不是“白痴”,而是“大白痴”了,他揉著眉心,很想劝服云天祈,“你反吧反吧不是罪”,可惜却欲语还休,说也说不出。正愁眉苦脸间,他却看见云天祈堂堂九尺男儿,虽说暗地里通敌叛国,表面上却正人君子模样,面对敌方千军万马也不眨眼的男儿,脸上两行热泪淌了下来,口中仍是那句:“末将该死!”
  
  “……行了。”杨清挥挥手,“你下去吧,等将来朕哪天想起来,再诛你九族。”
  
  云天祈脸色阴郁,泪痕斑斑,行大礼退下了,管里有些意外地看著脸色沈重的杨清,问道:“感动?”
  
  皇帝把半边脸隐在黑暗中,淡然应道:“朕看他哭,想起以前收过的小弟,那人断了两条腿,在医生面前硬是哼都没哼一声,直到他老婆走了,他才躲起来哭,朕看得心酸哪。自此以後朕就看不得男人落泪!”
  
  “车祸?”
  
  杨清长叹一声:“那小子跟老婆去下仙人跳,结果他老婆看上被宰的肥羊跑了,他去找肥羊麻烦,被打了一顿,回来时哭得太伤心没看清路骑车撞到垃圾筒上翻沟里摔断的。”
  
  “……”
  
  从此以後,管里再不相信杨清有正常人的感情和正常人的交际圈,此乃後话,眼下他们还得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第三章 皇上“英明”(8)

  自施压那天起,杨清和管里观察了许久,云天祈仍然没有半分想要揭竿而起的态势,整日里垂头丧气,跟周围人讲话都如交待遗言般,丝毫没有联系反骨之将密谋叛国的想法,甚至杨清特意派他去敌方阵线侦察,他也完全没有把握意图,只是规规矩矩地侦查了一番,又返了回来,急得做杨清头发掉了几把。
  
  管里当机立断──加大压力!
  
  杨清便把云天祈又叫了来,君臣相对沈默半晌,最终他仍是硬著头皮道:“朕要诛你九族!”
  
  他知这话定会受管里嘲笑,但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该说什麽好,白甲将军脸比甲白,只是沈默磕头,不言不语,似乎就等著引颈赴死,杨清无奈之下只好又赶走他。
  
  “你只会讲这一句话?”
  
  管里脸上阴云阵阵,杨清也是十二分不快,不耐地道:“那你给想个办法?朕都要杀他了,他却早就一付死样了!还有什麽比死更可怕?把刀架他脖子上就有用?”
  
  管里托著下巴考虑片刻,抬头道:“你去强抢他的妻子。”
  
  “哈?”杨清愣了愣,便明白过来,立时反射性地道,“这个主意太馊了,不干!”
  
  “你想吃馊的,还是想死?”
  
  杨清哼了一声:“朕怕死?”
  
  “下半身变透明你不怕?”
  
  “……”
  
  事实证明,人到了极限,馊饭也能当豪餐,在管里想出这个馊主意隔天,云天祈便被杨清召去帐中,听他色眯眯地道:“听说云夫人貌美如花、温柔贤惠,能否请她来军中一游?”
  
  这句赤裸裸的话,再配上猥琐的表情,云天祈如被人当头一棒,捏紧了拳头,额头青筋毕露,最让杨清管里佩服的是,他居然只低头道了个“是”字,便退了下去。
  
  杨清有些不确定地问管里道:“他这是答应了?”
  
  管里同样不确定地答道:“应该吧。”
  
  事实证明,管里是对的,十天後,杨清正抱著枕头大白天补眠时,有人来报:“云夫人请见皇上。”
  
  杨清被从好梦中叫醒,脑中还沈浸在德克萨斯烧鸡的味道中,一脸不悦地道:“什麽云夫人?”
  
  管里没事就闲在杨清帐中休息,听见他的话,一拍床榻,把他惊得坐了起来,才低声道:“云天祈夫人!”
  
  他一激零清醒过来,急忙道:“快宣!”
  
  片刻後,当云夫人低头含羞的模样出现杨清和管里眼前时,两人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古语形容无盐“鼻孔向天,发稀疏黄,肤如人脚,脖粗肥壮,骨节硬大”,而这位云夫人比之无盐也不让分毫,发不黄,绿;肤不糙,青;鼻不大,尖;唇不肥,薄。
  
  杨清实在想不明白,那云天祈不说貌比潘安,也是丰俊神秀、神清气爽的,为什麽要娶这样一位夫人?
  
  可是此时他没空去关心别人,管里正用著坚定的目光,催促著他的上场!而他却扒著钉在地里的帐营柱,死活不松手,憋红了脸拼命摇头。
  
  自从发现许多人直闯帐营都可以看到他後,杨清自觉隐私受到了极大的侵犯,便命人把帐营中间搭了层帘子,分为里外两帐,他现在便在里帐中与管里做得“殊死搏斗”,而云夫人则在外帐中好奇地看著物什摆设,这位第一次来军营的女子,深受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觉得抛头露面已是不守妇道,去到前线军营,更是令人瞠目。来的一路上,不知多少士兵惊讶地看著她,短短一段路,她羞得恨不得把身形也遮起来──如若她不是把脸遮起来,也许就不会有那麽多人看她了。
  
  她哪里不知,皇帝与将军正在一帘之隔後面毫无形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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