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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司冕伸手揉乱了她的发髻,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的脸侧,配上左丹青此刻无比失落的表情分外狼狈,将司冕看的忍俊不禁。
狠狠的飞来一记眼刀,左丹青撇了撇嘴,不满道:“你还有心情来跟我恶作剧,我这儿正乱着呢。”
“我知道。”司冕巧笑嫣然,坐在她的身侧,出声提醒:“其实眼下就算查出了她的身份也没用,内乱配上外患,只会让事态更加严峻。”
“所以你的意思是?”左丹青侧眸,认真打量着司冕的表情,仿佛想努力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你看,既然陛下如今故意放任边境被扰不管,肯定是想趁乱夺权,我想,她肯定会设计冉将军在这场战事中出意外,然后顺势而为将他的兵权收回,最后再封一个忠烈之名,堵住悠悠众口。”
左丹青愕然,因为重生过一次,所以她才会对女帝的意图十分清楚,可是司冕则完全根据自己的判断得出这个结论甚至推断出之后她可能的作为,让自己不得不佩服。
“你说的有道理。”左丹青点头附和:“我想,你从不比他做的差。”
司冕闻言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左丹青口中的他,说的正是禅心。思及至此,他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小的时候,母妃总是希望我能做的最好,可是我却越来越怕,以至于最后丢失了自我。”
“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到这个的。”看到司冕的表情,左丹青顿觉失言,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她想了想,连忙岔开话题: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安家人可能知道南蚀的下落?”
“恩。”司冕点头,“安家四房在江州,南蚀失踪之前,曾经去信江州。”
“难道他现在逃到江州去了?”左丹青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消失,之前冉将军说我羽翼未丰,不许我报仇,可是我如今回来了,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着实可恶。”
司冕敛眸,遮挡住眼中异样的神色,低声提醒:“南蚀原本就是我父亲当年的师长,后来宫变父亲去世他也一时间销声匿迹掉,可是几年后他又突然出现,直到辅佐安瑕登基,如果没有他的威望,当初安姨她也绝不可能那么顺利。”
“既然如此,他现在又为什么消失?是因为提前预感到南擎即将动乱,想要明哲保身么?”左丹青闻言忍不住感慨,当初她在绥县见到南蚀,并不觉得他年纪很大,难道是有什么妖术驻颜不成?
思及至此,她反而先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司冕面露困惑,左丹青却摇头不语。
“我倒是觉得相比明哲保身,他在酝酿某个阴谋才更贴切。”司冕见左丹青不答,只好自顾开口。
“阴谋?”这两个字顿时让左丹青心中警钟大作,“在我看来,安家同陛下关系似乎并不融洽,女帝如此洁身自好,给人最直观的感觉,似乎是她心中一直在惦念前太子司青,难道说……他们的矛盾,就在此处么?”
左丹青虽然没有挑明,但是司冕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乎,他苦笑两声应道:
“若是以前的安姨,我倒觉得这有可能,不想让江山异姓,这也是为什么朝中元老有很大一部分站在她这边,只因她从未给过安家兵权。”
听完这句话,左丹青忍不住讥讽:“是啊,安家的确没有兵权,可是却娶了顾将军的女儿,还有……”左丹青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这个冒牌的孙女。”
闻言,司冕也被她这样的语气逗乐,戳了戳左丹青白皙光滑的脸蛋儿,叹息道:
“你啊……谁说你是冒牌的,你原本的也是冉将军的外孙女不是。”
谁知左丹青听到这里,眼神顿时一黯,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
“怎么了?”司冕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努力吸引她的注意。
“没什么。”左丹青叹息一声,突然抓住司冕的修长的手的攥紧,一字一顿坚定不移的开口:
“我不希望女帝得逞,更不想将军他出事。”
“你说什么?”司冕先是一怔,旋即立刻明白了她这番话的意思,表情也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阿冕,你愿意陪我一试么?我不想趁乱离开,更不想让将军的势力落入女帝手中。”说到这里,左丹青深吸一口气,飞快的整理好自己的思路。
“这场仗,必须赢,而将军他,也绝不能死!”
司冕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眸中无比坚定的神色,终于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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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锦年遇险
阳光明媚的午后,左丹青捧着一本账册仔细翻阅,谁知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直接揽住了她的腰身。
“啊!”短促的惊叫一声,左丹青被吓了一跳,回眸,正对上司冕捉狭的笑容。
“你……唉……”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抱怨:“吓死我了,怎么神出鬼没的。”
司冕撇了撇嘴,一把扯过她手中的账簿扔在一旁,叹道:“又不是你的产业,看的这么仔细作甚。”
闻言,左丹青扶额,其实她也是太久没有接触这些东西了,如今在南擎她让扣子经营的那些小店扣子自己就应付得来,不论是无昼楼还是将军府她过的都很惬意,如今见到这些账簿,着实有些手痒。
“我就是瞧着有趣。”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又将账簿拿起来翻开,指着其中的一行小字对司冕道:“你看这处,似乎从前年开始,收成要比往年少了足足三成。”
司冕皱眉,立刻将账簿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左丹青说的那处是地处西北角的一座果园,收成的确一直递减。
“会不会是天气缘故?”司冕虽说从未亲身接触,却也知道那些果农跟庄稼汉的一样,是靠天吃饭,所以有增有减,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左丹青却摇了摇头:“我虽然之前呆在无昼楼,却也知道南擎近年来并未出现过旱灾疫情,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闹过虫患或者火灾,至于我猜的对不对,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便知晓了。”
司冕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的:“管这些做什么,反正亏损的也是安家的财产,我们何必替他们操心。”
“我不是替他们操心的。”左丹青无奈,实话实说道:“我就是觉得这很蹊跷,果园连续三年时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树木的数量上出了问题。最不可思议的,竟然没有人追究缘由,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你说得对。”司冕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我让岚叔派人去查查,看近两年西北角的果园有没有起过火,若是没有的话……”
“若是没有,他们为什么砍树,恐怕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左丹青半眯的眼睛划过一道精光,如果安家真的有所图谋,就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比当初为五皇子制造兵器的曾记铁坊。就被安插在了离丰都很近的绥县。
她想或许这个老宅之于安家。也跟曾记之于轩辕湛那般,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她这副无比认真地摸样,司冕忍不住感慨:“安相国知道我不懂账,原本是想丢给我个烂摊子。让我忙着收租无暇顾及其他,他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夫人如此精通账目,而且还这么细心,连他的老底都查了出来,哈哈,若是他日后知道了,肯定胡子都气歪了。”
司冕边说,脑海里还边浮现出安相国吹胡子瞪眼的表情,顿时贼笑起来。好似孩童。
左丹青拿他没办法在,只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让他回神,然后开口:“我们再看看别的,如果真如我所想。那西北角的果园绝不是个例。”
“你说的有道理!”司冕竖起大拇指,刚想叫岚叔进来,却被左丹青制止。
“既然安相国派人盯着你,咱们这样兴师动众的查账肯定会被他知晓。”
“那怎么办,要不给这些东西带出书房?”司冕看着那一摞摞堆成小山一样的账簿,发起愁来。
“太多了。”左丹青摇头,果断绝了他的念头,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同司冕投向一处,电光火石的瞬间,一个念头从脑海里闪过,漆黑的双瞳骤然一亮。
“你想到办法了?”司冕对她的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连忙追问。
“恩。”左丹青轻声应了一句,脸颊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是什么法子?”司冕捕捉到她脸上的红晕,瞬间有些不解。
左丹青清了清嗓子,无可奈何的答道:“我只好委屈自己的名声跟你的来个白日宣淫了,到时候让云梓送床被褥过来,我们连夜看完,等到明早再弄的狼藉一点,估计他们便不会察觉。”
司冕听了这话先是一怔,旋即看了看清雅别致的书房,空气中似乎还氤氲着淡淡墨香,条件反射的吞了吞口水,心里默默地想。
那天若是真刀真枪的来上这么一发,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调!
左丹青不知道旁边这厮正拼命脑补,伸手又从堆成小山似的账簿里抽出一本,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看啊,我教你。”
司冕立刻点头如捣蒜,埋头投入工作,只是嘴角在垂眸的同时,微不可查的勾起。
※※
到了傍晚,疾风骤起,窗外浓云滚滚,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左丹青同司冕在书房翻阅账册,为了提防安相国派来的人起疑心,特地将竹帘拉下,将屋内的情形同光线的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查了一半的账簿,找出类似的情形竟有的数十处之多,左丹青用笔认真记下地点,准备让岚叔到时候一一查访。
他们看的正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闷闷的拍门声。
两个人顿时一惊,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疑惑。
“我已经吩咐他们不准进来了。”司冕正色道,“他们不可能来打扰。”这个他们包括的自然是老宅所有的下人。
“那会是谁?”左丹青一边说,便匆匆将账簿移送到书桌后挡着,然后干脆利落的解下自己的发钗,将发髻打散。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将司冕看呆在原地,接下来就毫无悬念的收到了左丹青的白眼,见状,他也赶紧解了衣带,假装衣衫不整的走向门外。
刚到门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就钻入了他的鼻孔,司冕暗道不妙,连忙递给左丹青一个戒备的眼神,然后闪身到门侧,沉声问道:“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虽然只有一声,却还是让左丹青变了脸色。
“是山城!”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大步走向门口,不等司冕阻拦,就用力拉开了门。
浑身是血的山城瞬间倒了进来,司冕眼明手快的将他一把捞起,半拖着扶到书房的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左丹青咬牙,伸手探向山城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能感觉得到,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与此同时,门被“吱嘎”一声推开,一袭白衣的云梓轻手轻脚的闪了进来的。
“出什么事了?奴婢见到院子里有血迹,就赶过来了。”
“你来得正好,快去叫大夫,别惊动其他人。”言罢,左丹青攥紧拳头但微微有些颤抖的嘴唇还是泄露了她此刻心中的怒火。
“他会没事。”司冕飞速的点了山城的穴道替他止血的,又端起桌上的水杯喂了他几口。
山城从半昏迷的状态幽幽转醒,拉着左丹青的手道:“世子爷……世子爷……”
“锦年他怎么了?”左丹青急红了眼,却不敢叫的太大声。
“我们……路上遇到了伏击,世子爷被九哥救走了,我找不见他们,又怕被发现就只好回来报信,小姐……对不住……”山城断断续续吃力的说着,喘息极重。左丹青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安抚道:“你做的没错。”
闻言,山城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旋即昏死过去。
“是谁要对锦年他不利?”司冕起身,从怀里掏出帕子,替左丹青擦干净她手指上沾染的血迹。
殷红的颜色同洁白的帕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痛了左丹青的眼眸。
“我不知道,阿冕……你说锦年怎么样了?”她仰起头,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
“你放心,锦年他吉人自有天相。”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司冕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良久,悠长的叹息从怀中传来:“我不是个好姐姐……”
“这不是你的错,你先不要自责,我这就让岚叔去追寻他们的行踪。”
左丹青猛的摇头,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抬头同司冕对视,然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