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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凝香满脸通红,刚想开口吵架却被碧露制止,她对凝香摇了摇头,然后侧目向那中年人解释道:“这位大哥,我们主子的的确确就是左府嫡女,更是青小姐的长姐。”
“哦?左府嫡女,青小姐的长姐?”中年男子话锋一转,玩味的盯着她们二人。
“没错!正是如此,还不快点给我们请进去。”凝香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催促。
“哈哈哈……”谁承想,听了这句话之后,中年男子竟然仰天长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你笑什么。”碧露的脸也有些绷不住了,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主子所在轿子的方向。
“我笑你撒谎也不先做做功课,哼,我家小姐早就提过,她家的姊妹都留在丰都陪同祖母过中秋,至于那位国色天香左府大小姐,世人皆知她得罪了太后,被勒令禁足一年,又怎么会突然来此?!”中年人勾起唇角,打量着一直没有掀开车帘的轿子。
什么?!世人皆知她被太后禁足的事儿?!左丹凤只觉得一股怒火“腾”升到脑顶,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撕烂了这人的嘴巴。
不……不对,一定是左丹青那个小贱人说的,她才不信消息早就传了这么远。
“你……你胡说八道。”碧露憋得满脸通红,奈何左丹青本人不在,眼下根本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呵呵,来人啊,乱棍打出去,什么左府大小姐,不过是些骗子。”中年男子潇洒的一挥手,家丁登时就围了上来。
就在丹凤进退两难之际,突然,巷口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激动的撩起帘子向外看去,来人正是苏骥。
喜色刚染上凤眸,瞳孔中倒映出表哥马上的另一个女子笑容就立马凝固。
这狐狸精怎么也跟过来了?!
苏骥飞身下马,又将湘菱抱下,疾步向着丹凤被围的位置走来。
苏骥阴沉着脸色,十分难看,让丹凤不禁心下咯噔一跳,她吞了吞口水,忐忑的求助道:“表哥,快跟这些人讲清楚,我的确就是左府的大小姐。”
没想到苏骥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他挥着马鞭喝退了那些家丁,对丹凤的恳求理也不理,而是蛮横的跟那中年男子说道:“家妹少不知事,今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他一边说一边把玩着马鞭,哪有见谅的自觉?
中年男子苦笑,耳边响起白宣的叮嘱,对于苏骥这种鲁莽之人,绝不能硬碰硬,于是他顺水推舟的喝退家丁,转身进府紧紧的关上了大门。
“表哥,你!”丹凤红着眼睛看着苏骥,怒火中烧。
却是这时湘菱突然走来,楚楚可怜看着丹凤,贝齿似乎都要将菱红的小嘴咬出血来。
“凤儿妹妹,可是觉得姐姐待你不好?怎么就这样不告而别,我和你表哥一回客栈找不见人都吓坏了。”她深情款款的开口,似乎真的和自己多么姐妹情深一般。
左丹凤都要气炸了,但是就算她再不爽都不能当着苏骥来踩着狐狸精的面子,不然她这个二表哥翻脸可是六亲不认的。
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凤儿只不过是想到家妹住在此处,劳烦表哥这么多天也不想再让他破费,湘菱姐姐多想了。”
“哼!你还敢埋怨湘菱,姨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注意分寸,你可倒好,都找到人家门口了。”苏骥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自家表妹一眼,这于府毕竟是丹青养父养母的住所,跟左府没有半点干系,她是怎么好意思来的。
丹凤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要不是你天天领着这个狐狸精游山玩水我至于另投奔于他人么。
可是这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的,她只得红着眼睛委屈的说:“我……我不就是有些想念四妹妹么,想着来看看她。”
湘菱闻言连忙柔柔出声,劝解苏骥:“骥哥哥莫要生气,凤儿妹妹是重情之人,连才找回几日的妹妹都如此真心相待,又怎么会埋怨于我。”
言下之意就是,你和你那四妹妹才认识几天,哪里就如此姐妹情深了。
丹凤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憋回肚子,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苏骥回到客栈。
郦城花街
白宣绘声绘色的跟左丹青描述着大小姐被拒之门外的场景,越说越是兴奋。
“哎呀呀,小姐你可没看到大小姐那个脸色啊……奴婢躲在门口后头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个湘菱,真有几分手腕,给大小姐气得那叫一个……哈哈……”
“行了,小心得意忘形。”左丹青轻笑着拍了拍她的额头,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想必就算丹凤脸皮再厚,也绝不好意思再登门拜访了。
“啧啧,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那个湘菱装可怜可比大小姐还厉害!”白宣忍不住感慨。
“是啊,一物降一物。”左丹青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这一招,她可是跟左丹凤自己学的,当年她来到郦城入住轩辕煜的王府还带上表妹苏茵,使得自己同苏茵斗得天翻地覆,鹬蚌相争,得利的是左丹凤自己,不仅摘得干干净净,还博得了轩辕煜的好感。
呵呵,被人拒之门外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丹青冷笑,亲爱的嫡姐,这不过是开始。
第六十六章:谪仙凌夜
华丽巨大的画舫在碧波上轻荡,镀金的船桅在灯火下熠熠生辉,无数身着绫罗绸缎的歌女在笛声中翩跹起舞,好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美景。
“小姐,郦城可真繁华。”白宣瞠目结舌的看着来来往往衣着不凡的达官显贵,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是啊,的确很繁华。”左丹青怅然的看着眼前的繁华盛景,心中感慨万千。
初到郦城的那两年,想必是她前世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有俊朗体贴的夫君,彩鸳是得利臂助,更诞下了长子翎羽。
那时的自己正春风得意,还曾在郦城最大的乐坊——谪仙居狂傲的题字“只羡煜青不羡仙。”
如今蓦然回首,只觉昨日之事仿若黄粱一梦。
左丹青苦笑,带着白宣信步迈入谪仙居。
走过灯火辉煌的长廊,曾经题字处的墙壁洁白如雪,仿佛同自己一样,回到了原点。
“小姐?小姐?”白宣弱弱的出声,见丹青向她看了过来,这才吐了吐舌头继续道:“您来这儿做什么?”
左丹青轻笑,却答非所问:“白宣,你觉得这谪仙居如何?”
白宣抬眼,四下胡乱的扫了几下,深吸一口气:“不错,可是……咱们买不起啊!”
“扑哧……”丹青忍俊不禁,无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自是知道,放心,我是来这儿谈生意的。”
“谈生意?咱们啥时候要做器乐生意了。”白宣抽了抽鼻子,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
“你觉得这谪仙居做的是器乐生意?”丹青摇头,白宣啊,果然太单纯。
“不然咧,乐坊做的不是器乐生意是啥?”白宣摸不着头脑,瞪大了眼睛。
“呵呵。打着乐坊的招牌,行的却是欢场之事。”左丹青勾了勾唇角,抬头看了眼字迹苍劲有力的牌匾,轻蔑一笑。
“啥?!”白宣倒抽一口冷气,欢场?她刚想张口,就见前面突然迎来一个妇人。只见她一身大红色的短袄陪花裙,富贵牡丹头上更插了根红珊瑚番莲花钗,整个人就如同巨大的喜字般跳入白宣的视线。
“哎呦呦,这位小公子,您是来看戏,还是听曲儿?”妇人上下打量了左丹青主仆几眼。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这时妇人身后突然走过来位身着浅绿色纱裙怀抱琵琶的女子,她也瞧见了这位小公子,掩口笑道:“我说玉妈妈,您可要招待好这位小公子,省的他进错了房。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糟了。”
穿成“喜字”般的玉妈妈闻言横了她一眼,走到丹青主仆二人面前陪笑道:“两位先请进。”
她的语气仍旧十分恭敬,似乎根本不在乎丹青的年纪。
不错,是个有眼色的,看来接下来的事就好说了。
丹青没有推辞,任凭她带着向后堂走去。
谪仙居分前后两院,其中前院是欢场,后院倒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乐坊,里面的伶人也都是卖艺不卖身。
玉妈妈带他们二人去的正是后院。她特地将丹青主仆安置在一个包间,吩咐下人奉茶。
“不知二位想听哪位姑娘的曲儿?”玉妈妈好整以暇的看着左丹青,笑容恬淡。
左丹青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玉妈妈,出于意料的报出了一个名字:“凌夜。”
“什么?”玉妈妈瞬间变了脸色,她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半晌,才继续道:“请随我来。”
言毕,她推门而出。丹青刚起身,就感觉到白宣扯了扯她的袖子,疑惑的问:“小姐,凌夜姑娘是谁?”
左丹青笑而不语,示意她赶紧跟上,两个人就这样跟着玉妈妈来到谪仙居的二层。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白宣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二楼大厅里坐满了十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在他们每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木牌。
“这位小公子,您也看到了,在座的都是今晚想要见凌夜姑娘的,我们这儿有个规矩,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里分别有二十道门……”玉妈妈清亮的嗓音回荡在大厅中,白宣这才注意到大厅的四周的确有好多道紧闭的木门,每道门的前面都摆着一个小木箱,上面镂空一孔,形状恰巧就同那些公子手中的木牌一般。
“凌夜姑娘就在这其中一道门的后面,亥时每道门后都会响起奏乐,能否见到凌夜姑娘,就全凭各位听音识人的本事了。选中了心仪的门后就将木牌投入其中,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为您将门打开。”玉妈妈笑眯眯的开口,伸手递给左丹青一个木牌。
“这位小公子,您可想好了?一个木牌一百两哦?”
这是赤果果的抢钱吧!白宣嘴角抽了抽,再看玉妈妈已经从“喜”字变成了巨大的元宝。
还没有见到人就要先门费,果真是谪仙居会做的事儿,左丹青无奈的一笑,接过木牌,示意白宣掏出银票。
玉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下人端来笔墨纸砚,原来客人还需在木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这么做是为了方便记录之后的消费。
白宣心不甘情不愿的掏了钱,不满的在左丹青耳边咕哝:“我说主子,那个凌夜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您倾家荡产的也要见她啊?”
听到白宣这么说丹青差点没吐血,她敲了敲白宣的脑袋,叹气道:“你啊……等我赢了画舫仙子比赛的赏金,你就不会心疼这一百两了。”
原来如此?!白宣瞬间眼亮,弄了半天小姐是想要那个凌夜姑娘谈生意啊,画舫仙子大赛的赏金足足有千两黄金,所以夺魁者可谓是名利双收,这么一想,白宣立马释然,狗腿的跟在丹青身后,再不抱怨。
亥时一到,只听见第一道门后突然响起了箫声,如泣如诉,凄婉缠绵,紧随而来的是笛声阵阵,应和着箫音,笛箫和鸣婉转动听。
没多久,又起筝音,仿若潺潺流水,笛声箫曲也愈走愈高,让人如同置身美妙仙境。
这时已有几位公子起身,向着前三道门走去,然而还未等他们迈出疾步,第四道门中有忽然迸发出琵琶阵阵,音调急转而下,犹如裂帛,这时第五道门鼓声敲响,仿佛千军万马,风雨欲来……
就在诸位公子都听的如痴如醉的时候,身为音痴的白宣很不厚道的扯了扯自家主子:
“主子,你说一会儿他们万一都进了一个门可咋办啊?”
左丹青正听得入神,突然被白宣的神来一句打断差点没爆笑出声,她强忍着笑意道:“放心,他们不会。”
“啊?为啥啊。”白宣抽了抽鼻子,表示不解。
“因为在座的每一个都来历不凡,心高气傲,而且玉妈妈有言在先,他们更会认为只有自己才有本事识得凌夜,绝不会做出跟他人相同的选择。”
“原来是这样!”白宣恍然大悟,左瞄瞄又看看又继续道:“那小姐,你觉得凌夜姑娘在哪个房里啊?”
这些器乐的弹奏着都各有千秋,组合在一起更是天衣无缝,一时间难以有高低之分。
“都不是。”左丹青压低声音,小的只能让白宣一人听见。
“啥?!”白宣咋舌,“不会吧,那……那这不是骗人么?要是让人知道了咋办?!”
“不会知道。”左丹青斩钉截铁。
“不会知道?!”白宣还是不解。
“当然不会知道,因为这每道门后都会有一个才貌双绝的伶人,而每个进去的客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