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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敖嘉心头一凉。
得意地将敖嘉的表情收入眼底,那男人把手伸进敖嘉的衣服里,贪婪地在他的胸口摩擦,“做都做了,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早就试过了,你的身体不是一般的敏感。早就被男人玩过了吧?”
敖嘉心头一震。只听那男人继续喃喃地道,“这样更好,有工作经验,卖进去还能省了调教的功夫。冯妈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一高兴,说不定还能多给点钱花花。”
“你放开!不然我让你后悔一辈子!!”男人这几句话正好戳中了敖嘉的伤心处。他不觉红了眼,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成了那样的人?
“哎哟,难过什么呢?”那男人不顾敖嘉的挣扎,强行将敖嘉的手绑在一起,然后搂住敖嘉的腰,龌龊地将身体往他身上蹭,“来来来,让我试试你的床上功夫怎么样……别这样看我,我一般是不玩男人的,但你长这么漂亮,要是进了飘香楼,一定是台柱子,以后要再想碰你,不花个几百上千两就难了。”
听了这些话,敖嘉气得连手指都发凉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衫被一点点解开,那双长满厚茧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他有种羞愤欲死的冲动。
“明明是男人,却比女人还要带感。”那个男人的手一点点向下滑去,大力地在敖嘉大腿内侧摩蹭,“他娘的,皮肤这么滑,光是抚摸,就让我受不了。”
敖嘉隐忍地闭起眼,握着拳头连指关节也开始发白。
“放肆!”就在敖嘉忍无可忍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声威严的怒呵,那男人一声惨叫,敖嘉身上突然一松,他睁开眼,只见刚刚还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的男人斜斜地倒在了一边。
来不及看救了自己的人是谁,忍了多时的敖嘉顿时恶向胆边生,不假思索就恨恨地一脚踹中了那男人的□。与之前那一击不同,这回敖嘉使足了十分力,这男人不死也残了。
☆、怒(二)
那男子的惨状让来人抖了两抖,他战战兢兢地上前替敖嘉解开手上的绳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敖嘉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倒在上痉挛的男人,许久没有回答他的话。良久良久,敖嘉眼中的杀意才勉强褪下去,将注意力放在来人身上。
“是你?”敖嘉皱起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黎清。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他多多少少有点让人意外,“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不是应该陪着新娘子么?”
黎清有些落寞地一笑,“只不过是订亲而已,又不是成婚。”
“哦。”敖嘉有些冷淡地回应一声,便不再言语。除了那日在紫虚峰上见过黎清一面,他与这个男人就再无交集。当日在紫虚峰上,黎清与烟儿山盟海誓,生死相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如今这么快就另娶他人,变化之快,说敖嘉心里一点不介意是假的。若是另有苦衷便罢,但假若当日的种种都是装出来的,那么这个男人就太可怕了。再加上蛇祖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虽然他看不出什么来,但能让蛇祖都这样忌惮就足以说明问题了,怕是这个男人的确不简单。
敖嘉不是傻子,只是觉得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黎清好也罢,坏也罢,最差不过是一个负心的男人而已,但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在蛇祖面前那样“护”着黎清,只是不希望自己影响到别人的生活,比竟像蛇祖那样喜欢玩弄别人命运的人只是少数,与蛇祖觉得自己应当主宰一切的行为不同,敖嘉一向认为别人的生活旁人无权干涉,特别是感情方面的事,谁对谁错一向说不清楚,妄加介入只是徒添烦恼而已。
“谢谢。”敖嘉冲黎清点点头,干脆利落地道。
“不客气。”黎清温和地笑起来,主动与敖嘉攀谈,“我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是在紫虚峰上是吗?虽然记不太清,但当时蛇祖身边的……一个少年,体形相貌与你差不多。”黎清本想说“男宠”,但见敖嘉眉宇间透出的淡淡的不愉快,马上话峰一转,用别的词替代。
听黎清这样一说,敖嘉颇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我不知道那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你,居然还有心思注意别的东西。”
见敖嘉承认了,黎清心下一喜,面上却露出一种淡然的忧伤:“你一定很奇怪,当初我与烟儿那样山盟海誓,说要生死相随,但只不过短短数日,我便又另娶了他人。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负心汉吧?”
敖嘉并不知道那日紫虚峰分别之后发生的事,说实话,他对黎清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无论是他的仗义,还是他的风度,或是他的为人,都美好到无可挑剔。一时的狂热褪去之后,敖嘉总觉得这种美好有点虚。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这种美好到无可挑剔的风度和为人,一个人太过完美,就会让人觉得不真实。
风很凉,敖嘉将自己凌乱的衣服重新理好,这才缓缓道:“情之一字,本身就有太多的变数。恋爱中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等那种狂热褪去了,心态平静了,因觉得对方不合自己的意而分开的人本来就不在少数。感情没有了就没有了,非要在一起反而让两人都不好过,还不如就此分手,给对方一个美好的剪影,这种事,说不上谁负谁。”
敖嘉这种淡然的态度彻底打乱了黎清的方针。他本打算先就自己与烟儿的事编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将自己在敖嘉心中的形象洗白。毕竟第一印象很重要,要是让敖嘉以为自己是一个负心汉,只要自己的形象上有一个污点,自己下面的计划就很难继续下去。
但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敖嘉对自己的事感兴趣的基础之上。黎清万万没有想到,敖嘉居然会以这样一种超然的态度来应对自己。他原先准备好的一大通说辞居然一句也没有用上。
黎清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瞬息之间,他就将自己的这种表情收得滴水不漏。
月色如水,黎清对着一轮明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将那种忧伤完美地转化成了苦涩:“若真是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你这话说得奇怪。”敖嘉轻轻一笑,不解地皱起眉头,像是扪心自问又像是在感叹,“你们连生死都能交给对方,还有什么能阻挡你们在一起的?”
黎清怜惜地看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一个泡经沧桑的老人在看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个世间,还有许多比生死还要沉重的东西,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如果是蛇祖听到这话,他一定会说:“那就把你这比生死还要沉重的东西说出来听听,若是真比生死还要重,本尊就大发慈悲送你归西,让你彻底解脱。但要是不如生死沉重,哼哼,本尊也不是好糊弄的,到时就别怪本尊送你上黄泉路上走一遭了。”
但敖嘉不是蛇祖,所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许吧。”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见对方对自己兴趣缺缺,黎清主动把话题转到了敖嘉的身上。
“我?”敖嘉有些奇怪,虽然对方是救了自己没错,但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掏心掏肺的程度吧?这种主动套近乎的行为不能不让敖嘉起疑心。
像是看出了敖嘉的犹豫,黎清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激进了点,于是笑笑道:“别误会,我只是对你的处境很感兴趣而已。”
“感兴趣?”敖嘉觉得好笑,语气不觉变得冲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我现在的处境这么‘感兴趣’。是呢,我现在的处境真是不错呢。你们口中的蛇祖大人这么疼我,要什么都能得到,就连别人苦求不得的长生不老,我只要一句话就能得到,要谁生要谁死,我只要一句话就会有人替我将那人处理得妥妥当当……”
敖嘉一边一冷笑一边低诉,黎清用一种认真的眼神看着敖嘉,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地印在心里。然而敖嘉说得越多,他的眼神就越冷,渐渐地,那种眼神变成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黎清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你真的这么想?”
黎清语气中的失望惊醒了敖嘉。敖嘉如梦方醒地回头看黎清。突然发现刚刚那个温润的青年已经变得冷漠异常。
“我一直以为你和别的人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你也是一样!”黎清冷冰冰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欲离。
一步,两步,三步……
“等等!”
背后传来敖嘉急促的呼喊。黎清脸上闪过一抹正中下怀的笑,没有意外,也没有过多的欣喜。他向一个猎人一样冷静地转过身,为敖嘉布下一个满是毒刺的陷阱。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敖嘉动摇了。
“你刚刚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没有必要多说了吧。”黎清一反往日的温和,换上了一脸的冷酷。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能在短短数句话之内摸清他的喜好。有人喜欢风度翩翩的君子,有人喜欢放荡不羁的浪子,有人喜欢文采斐然的才子,有人喜欢仗义执言的义士,无论别人心理上对哪种人更亲近,他都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他人喜欢的那种人。随意地改变自己的形象甚至性格,好让自己更好地接近猎物,是一个猎人应当有的基本素质之一。
刚刚敖嘉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与烟儿不同,敖嘉不喜欢那种温文尔雅八面玲珑的人精,他更喜欢性格直爽、好恶分明,骨子里有种血性的汉子。所以黎清刚刚表现出来的“书生意气”很精准地抓住了他的心。
“我为我刚才的话道歉。”敖嘉的语气一点点软化下来,这正是黎清想要的。
“哦?”黎清挑挑眉,一脸不置可否的样子。
“所以,请告诉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敖嘉的语气变得越来越诚恳。
黎清冷笑一声:“竟然你这样问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觉得你在蛇祖身边,可以这样顺风顺水地待上几年?”
这话问得敖嘉眼前一阵发黑。是啊,以那个男人喜怒无常的性格来说,自己在他身边可以这样待上多少年呢?别看这几天对他千依百顺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个男人就厌倦了。
“如果你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他的心,你就真真切切地大错特错了。”见敖嘉的情绪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黎清的语气也恰到好处地软了两分,“你不是修道之人,你永远不会知道这成千上百年的时光有多寂寞,活得一久,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变质的。别说什么情比金坚,矢志不渝的傻话。感情会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无法预测。你自己想想,这人间,能用一生始终爱一个人的男人有多少?”
黎清这话又问得敖嘉呼吸一滞。
“你自己想想吧,人的寿命最长不过一百多年,在这一百多年之中要做到从一而终尚不可得,更别说用成千上万年的时光来爱一个人了。你自己想想,就算蛇祖真的为你沉迷,又能这样把你捧在手心里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稍安勿躁。
☆、怒(三)
黎清的这些话带给敖嘉的震动未免太大,他已经完全把蛇祖的警告忘在了脑后。
“他只不过把你当成他千百年的寂寞旅途中的一个玩物罢了,他是在消谴你。如果你不相信,你就等着瞧吧。别看他现在这样对你鞍前马后殷勤备至的样子,看看等他玩腻了之后,又会怎么对你。”黎清的话更加恶毒起来,他要趁着敖嘉无力抵抗的时候,再给他注入一剂毒药,“毕竟,处在热恋中的男人,做什么都不足为奇。”
杀人有很多的方法,用剑,用刀,用毒……而黎清最擅长的,则是用他的舌头。没有什么比舌头更神圣,也没有什么比舌头更恶毒。一句好话,几句好的谏言,能让人轻而易举地建功立业,而一句恶言,也同样能让人万劫不复。黎清这几句话看似不起眼,却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敖嘉心中对蛇祖仅存的一丝幻想打破了。
黎清的蛊惑没有持续多久,敖嘉便从这番可怕的前景中挣脱出来:“哈,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以为我认清了这些对我的处境有多大的帮助?你以为我明白了这些,我就能从他身边挣脱?这并不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只要蛇祖还没有腻味,我就必须得陪着他玩下去。我没有选择。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等他厌倦之后,我的下场会好一些。”
敖嘉这样一问,就连黎清也沉默了。
“所以请你不要说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敖嘉冷静下来,与别人遭遇不幸时只会慌张的行为不同,敖嘉的决心前所未有地坚定,如果事情的走向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会隐忍地咽下所有的苦果。
“你应该学会自救。”半晌,黎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自救?”敖嘉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救?我怎么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