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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强烈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犯人逃跑了!”
很快,敌人的叫喊声开始此起彼伏,大学生们慌张地四散而逃,就像一窝被老猫发现的小鼠。
“淮河!你们往这边来!”水笙发现一条没人的小路,连忙招呼离他最近的几个伙伴。几个男生听到他的喊声,连忙向他这边跑过来。
田丽和她的女伴俞静往另一个方向跑。
她们紧跟着前面的两个女生踉踉跄跄地跑着,眼看中心建筑的大门就在前方,突然斜侧里冲出两个大兵,向前面那两个女生冲去。
女生尖叫着向铁门奔去,俞静却拉着田丽躲到一边的立柱背后。田丽起先还想去帮她们,却被俞静拦了下来。
果然几秒钟后,大兵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了女学生。她们的头发被撕扯,她们的手臂被用力折到身后,沉重的军靴踹在她们腿上、背上。
“臭婊‘子!”看守面容扭曲地咒骂、狞笑。
“救命!!!救命!!田丽!救救我!”女孩尖锐的叫喊声回荡在红楼里,田丽与俞静只是皱了皱眉,果断地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水笙他们也在远处看到了这边的惨状,而且不止那两个女生,另一个方向似乎也有几个人已经被捉住了。大家都是大学里的同学,在关押的这段时间里也总是互相鼓励,都相约一定要活下来。
但是,那些约定已经全都成了泡影。
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唯有自己保命重要。水笙一行人逃得飞快,他们想从二楼先直接到外环去,那边是关押牲畜的地方,守备相对松懈。
他们踏上廊桥,面前的牛道十分狭窄,一次也仅一人可以通过。四个人一个紧跟着一个没命地奔跑。落在最后面的是个瘦削的青年,浑身的脏污与狼狈掩盖了他清秀的面容,长时间的关押与拷问耗尽了他的身体。就在他要通过石桥时,看守们终于出现了。
他听到军靴剁在地上的沉重响声,刚要回头,就突然感到大腿上一阵剧痛,他守卫开枪击中了。
他像慢镜头那样往地面跌去,一时间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通往外层建筑的铁门就在前方敞开着,他忍着疼痛慢慢向前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很快就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冷。
青年急促地喘着气,看见在自己之前的同伴们进入了那道铁门之后,将门从另一面面带上,落锁。趴在地上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舍弃了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
之后,占领军举枪从他身边跑过,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他回过头,地面上有大滩的血。
“我的血……”他明白为什么没人理睬他了,子弹射穿了大动脉,除了躺在这他哪也去不了。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爆发出了些气力,猛地抬手搂住了经过身边的士兵的脚腕。
“死贱民!”士兵怒吼着跺下几脚,而后传来拉开枪栓的嚓嚓声。
卧在自己的血泊里的青年,瞪大了眼睛,眼前却一片迷蒙。
这时似乎又来了一个士兵,拦下了前一个的枪口:“行了,抓跑了的那些要紧。这个已经不行了,他永远也离不开老红楼了。”
话音还回荡在耳边,青年的意识已经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永远也离不开老红楼了。
这既是诅咒,也是预言。
***
“……最后那些学生怎么样了?”不知道是谁发问。
“逃走了五个。其他人都死了。”最后的回答声已经细若蚊鸣。
季嘉明的故事讲完了。
一时间,异样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大厅。
众人四下张望,仿佛能看到仓惶的学生们绝望地奔跑在这里,仿佛能听到久久回荡的悲鸣,仿佛能嗅到最浓重的鲜血的气息。
“轰——!!”
突然,大厅的一扇对开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了。
几个人俱是一震,黑洞洞的红楼之外,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恐怖并且未知的存在。
狂风挟着呼啸声与狂乱的雨水冲进那个洞开的大门,霎时间淋湿了一大片的地面。
焦想起身,快步走过去。他必须做点什么。
不然,脑子里全是那十二个大学生的故事,他已经察觉了,其实故事还差最后一笔。但他不想考虑,他甚至不想知道。七八十年前的事了,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门边,仔细谨慎地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狂风大作。
“风把门吹开了。”焦想故作轻松地说,用力将大门推回原位。
几道雨丝打湿了他的面颊,他猛地眨了眨眼,深呼吸后转身回到大厅中央最明亮的地方。
沈星文抱臂站在一边,方染也是一样,不过他看起来十分没有精神,还有些忧虑。
季嘉明不知何时已移动到天井的正下方,高耸的天顶上的巨大吊灯,用朦胧的光线将他整个笼罩了起来。
焦想走近了他,试着去拉他的手。季嘉明双手握成小拳头背在身后,躲了开去。
焦想愕然。
季嘉明满脸悲戚地冲他摇了摇头,依旧不看他的眼睛。
“对了……”这是,沈星文带着疑惑慢慢地开口。
真相呼之欲出。
季嘉明在等,方染也在等,焦想想马上转头大吼“把嘴闭上”,沈星文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我觉得有点奇怪啊,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还这么的详细?”
季嘉明抬起头,他轻咬嘴唇,模样哀伤又惹人心疼。
方染突然开口:“季嘉明,你可以不回答。”
季嘉明摇头。
他小声地说:“因为我就在那里。死在廊桥上的那个学生,就是我。”
窗外突然光芒大盛,惨白的闪电映照出世界末日一样的暴雨。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落雷,劈碎了天地。
章18 季嘉明的部分真相 最新更新:2011…06…14 20:24:47
季嘉明,本来也是不清楚的。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家住在哪里,——这些问题他连想都没有想过。他混混沌沌地在老红楼的角落里醒来,步履蹒跚地游荡在空旷的大楼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在楼上的小公司里工作什么的,全都是谎言。但是今天以前,季嘉明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相。
他知道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却从未意识到那否并不寻常。他也并不考虑自己是否可以不吃饭、不呼吸。他从未打算离开这里,就可以假装没察觉那束缚着他的力量。
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黑暗中的冤魂看不惯死而复生的季嘉明还可以享受生活和爱情——哪怕他同样地永远被禁锢在染血的花岗岩上。
所以他被揭穿了。
焦想一脸惨白,怔怔地看着季嘉明。他不想相信,但直觉却告诉他,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不会的嘉明……你不是好好的?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回家,我们去买一张新的大床……”焦想一步一步的走近他,握住他的手腕。
季嘉明一僵,站着没动,这次他任由对方去拉住他。
但是怎么也摸不到脉搏。
焦想像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指,甩开季嘉明的手。
季嘉明嗫嚅着:“焦想,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骗你,只是,太久了,我好像忘记很多事……”
他战战兢兢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见了鬼的那一个。
焦想茫然地摇了摇头,就那样站在季嘉明面前,好像丢了魂魄。
季嘉明向他伸出手,他想碰碰他,但很快又缩回了手指。
而焦想并没有注意到那细微的动作,他只是在想这件事。他最初不相信这些事灵异现象,相信之后又怀疑过沈星文和孔虞,还怀疑过方染,却不知道身边最亲密的人,原来不是人。
但是他是什么呢?他想起聊斋里的那些孤魂野鬼。季嘉明虽无脉搏,可人就站在这里,看得见摸得着,怎么也不像虚无缥缈的只有一缕魂魄。
那就是僵尸了?美式恐怖电影里,那些有着僵硬的动作、青紫腐烂的皮肤、浑浊的眼球、的……
焦想突然意识到,季嘉明的这具让自己着迷的身体曾经是苍白的死尸,他不禁脸色铁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一年之内,他无数次拉着他柔软的手,吻他的唇,进入他的身体……
焦想捂住了嘴,明显有些不适。
方染有点看不下去了,他问季嘉明:“好了,那现在这情况和你说的过去有什么联系?”
沈星文有些奇怪地看了方染一眼——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他却也忍不住质问季嘉明:“这些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像犯人般被几个人围在中间,季嘉明瑟缩了一下,皱着眉否认:“我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我倒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那你倒是说这是怎么回事?”
季嘉明举起有些颤抖的手,指向一旁的铁车:“这铁笼,就是运送最后一批犯人的车。那天只死了7个人,它们要凑齐剩下的五人,一齐到地狱去。”
“你又知道了?”沈星文怀疑地问。他倒并不惧怕季嘉明,大概是看惯了他乖巧听话的样子,一时间告诉自己对方不是活人,也很难改变对季嘉明原本的印象。
“我、我就是知道。”季嘉明先犟了一句,然后又伤心了,“可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
他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悄悄地抬起一点眼帘看向焦想,焦想一怔,下意识地撇开头去,不再看他。
季嘉明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那样明确拒绝的姿态。
就在刚才,还说过要一直在一起,但现在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自己了。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心脏早就不会动了,但为什么左胸的位置,现在却还是觉得特别痛?
焦想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恰当,可他又不知道此时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连沈星文都可以和季嘉明继续交谈,怎么自己反而连句话都说不出呢。
他沮丧地沉默着,突然觉得周围的光线暗了几分。
紧接着又是一阵呲呲声,焦想抬起头,只见灯光猛地一暗,随即又猛地爆闪之后,啪啪两声,远处的两盏灯泡熄灭了。
焦想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不同寻常的电压的不稳,似乎预示着……
最初的两盏灯灭掉之后,黑暗就像猛兽一般向他们扑了过来!
接二连三的灯泡炸掉,其余的也忽明忽暗,墨一般的影子忽大忽小,好像无数的鬼手在角落里疯狂地挥舞。
几个人马上紧张起来,全都忍不住四下乱看。季嘉明手足无措地站着,想与其他人站到一处,却怎么也迈不开步。
一片慌乱之中,还是季嘉明耳尖,在窗外一片狂风暴雨声中,听到了微弱的吱吱呀呀。他猛地转身,尖叫起来:
“车!车!!沈星文!!”
沈星文头皮发麻,只觉得一个巨大的物体朝自己逼了过来,生锈的铁轮发出钝重粗糙的摩擦声,频率却越来越高。
他来不及回头,用力向旁边跃起,巨大的铁笼车擦着他的后脚跟“呼——”地冲了过去。
沈星文摔在了地上,他惊恐地扭头看着自己突然动了起来的铁笼车。
焦想和方染也目瞪口呆的,眼见铁车像冲下陡坡那样快的轰隆隆撞上了尽头的墙壁。
里面有些白花花的东西在剧烈的冲击下,飞了起来,撞到铁栅栏,又重新落回笼车底部。
方染有些受不了地转开了视线。那可是孔虞和单莉莉的尸体啊。
但是铁笼车很快,又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左右摇晃,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正抓着扶手,要把笼车扶正、调头——
车轮再次慢慢滚动起来,然后一瞬间就加起速向焦想和方染的方向冲过去。
焦想一把拽住方染的胳膊朝最近的楼梯跑去,沈星文这时也爬了起来,也跑向着另一侧的旋转楼梯。
只有季嘉明,站在中庭的中心位置,呆呆地看焦想牵着方染尽力逃命。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焦想和方染站在楼梯一半的地方同时回过头来。焦想脚下一滞,他看到季嘉明抬头望着自己,干净的目光和以前的他没什么区别——除了那其中现在带着显而易见的伤痛。
“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
方染大吼,然后咬紧牙关,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什么东西向着铁笼车甩了出去!
那东西才射到铁车边缘,就猛地爆发出纯白的闪光。一团邪恶的黑气笼罩着铁皮车周身,被光芒映照了出来。黑气好像在猛烈挣扎,扯得铁车咣咣琅琅地剧烈摇动。
季嘉明皱紧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