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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兰瞄了薛氏一眼,心里没丝毫同情。再大度的女人,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丈夫。更无法容忍别的女人怀上丈夫的血脉。薛氏看似大度,其实阴狠刻薄善嫉,原主生母碧容的死,绝对是薛氏暗中下的毒手。
现在,红绡怀上了身孕,薛氏心里还不知气闷成什么样子。
看来。今后又有热闹可看了!
三房众人到了畅和堂里,给叶晟和蒋氏请了安。区区一个通房丫鬟怀了身孕的事情,在昌远伯夫妇眼中看来不算大喜事。不过,子嗣兴旺总是好事。
蒋氏特地召了红绡上前,赏了一对赤金镯子。
红绡受宠若惊。连连磕头谢恩。
薛氏瞄了红绡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回了荷风院之后,叶承礼特地将子女一一的喊到面前询问了几句。对着叶清兰叶清芙的时候还好些。可等轮到叶元洲的时候,脸色愈发的严厉,问的全是课业。
叶元洲恭敬的说道:“……启禀父亲,孩儿在旬考里考了同届学生的第一名。”
叶承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却并未表扬叶元洲,反而板起了脸孔训斥道:“读书切记心浮气躁,就算学的还不错,也不能骄傲自满。人外有人。比你强的人比比皆是,万万不能自以为是……”
叶元洲老老实实的挨训,根本不敢辩驳。
薛氏看着心疼。便笑道:“老爷一路旅途劳顿,先回屋里歇着吧!日后再训元洲也不迟。”
叶承礼嗯了一声,总算住了嘴。起身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叮嘱了一句:“红绡这些日子孕吐的厉害,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薛氏笑着应了,待叶承礼走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没了。看着站在一旁的红绡,又开始觉得气短胸闷。
叶清兰见势不妙,第一个闪人:“母亲,女儿先告退了。”薛氏摆明了心情不好,她还是别待在这儿了,免得被迁怒。
薛氏心情不佳,连挑刺的心情也没有,随意的挥挥手,待叶清兰退下之后,索性让叶清芙和叶元洲也各自退下。然后,才漫不经心的看了红绡一眼。
红绡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被薛氏这么一看,双腿立刻发软了,反射性的跪了下来:“太太,奴婢该死!”
薛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什么该死不该死的,你现在怀着身孕,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下跪。要是伤着肚中的孩子,老爷岂不是要怪我苛待了你。还不快些起来,坐着和我说话就是了。”
红绡哪里敢起身,更不敢把薛氏的话当真。要是真的起身坐下,岂不是想和薛氏平起平坐的意思?她就一条小命,可禁不起薛氏折腾。
红绡依旧跪着,低着头说道:“太太,奴婢一直都喝避子汤的。只偶尔遗漏过一两回,没想到就怀上了身孕……”
薛氏冷笑一声,打断红绡的话:“你说这话倒是奇怪了。你怀了老爷的血脉,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这样巴巴的解释,倒显得我心胸狭窄容不得人了。”
红绡心里暗暗叫苦,可她口舌实在不算伶俐,来来去去只会“奴婢该死”“太太息怒”。
薛氏看她那副跪在那儿老实巴交的可怜模样,心里却愈发恼恨。当时挑了红绡,就是看中了她老实憨厚好拿捏。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似老实的丫鬟,竟然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竟然连孩子都怀上了。
她当时可是派了管事婆子到红绡身边的,特地叮嘱过每次侍寝都要熬避子汤送过去。在这样的情况下,红绡竟然还有了身孕。要么是那个管事婆子做事不仔细,要么就是红绡胆大妄为,收买了那个管事婆子……
薛氏越想越恼,任由红绡跪在那儿,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吩咐红琪:“去把陈妈妈叫来。”这个陈妈妈,就是当时派到红绡身边的管事婆子。
红琪领命去了,片刻过后,陈妈妈就来了。
陈妈妈一见屋内的情形,就知道不妙了。红绡跪着,薛氏坐在那儿,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分明是一副问罪的架势。
陈妈妈果断的跪了下来:“太太,老奴每次都熬了避子汤送到红绡那儿。之前看她都安安分分的喝了,后来老奴就没盯着。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敢偷偷倒了避子汤,还怀了身孕……”
红绡一听这话就急了,立刻分辨道:“陈妈妈你可别冤枉人。每次你端避子汤来,我可都是当着你的面喝下去的。有两次你偷懒忘了送来,我才漏了没喝。这怎么能怪我……”
“呸!不要脸的小蹄子,明明就是你故意倒了没喝。”陈妈妈一脸的义正言辞,竭力抹黑红绡:“太太,你可别被她给骗了。别看她一脸忠厚老实相,其实心眼多的很。在郑州的时候,天天变着法儿的讨老爷欢心,不是做宵夜就是做衣服,哄的老爷天天招她侍寝。她分明就是想母凭子贵,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怀了孩子……”
这个陈妈妈嘴皮子十分麻溜,红绡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急的眼泪直直往下掉,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薛氏本就满心的怒火,被她们两个这么一闹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
陈妈妈不敢再多嘴,红绡也不敢哭出声来,只是委屈的抹着眼泪。
算了,现在再追究这个也没什么用了。红绡有了身孕是不争的事实,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孩子尽快的消失……
薛氏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淡淡的吩咐道:“你们两个都退下吧!”
陈妈妈和红绡退下之后,薛氏的表情也松懈下来,面色阴冷。在一旁伺候的丫鬟,连抬头也不敢,俱都垂下了头。
隔日,薛氏果然请了大夫进府给红绡诊脉。
当着叶承礼的面,薛氏毫无异样,甚至一脸的关切。红绡原本不敢坐下,薛氏随和的笑道:“你不坐下,让大夫怎么诊脉。好了,快些坐下吧!”
红绡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伸出右手。大夫诊了脉之后,说胎像平和没什么大碍,又开了个安胎的方子。
薛氏命人奉上诊金,又让丫鬟送了大夫出去。然后对叶承礼笑道:“老爷放心,妾身这就命陈妈妈去药铺子抓药,红绡只要安心的养胎就行了。”
叶承礼见薛氏表现的如此大度,心里颇为高兴:“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薛氏笑了笑。心里却在想着,要动手,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至少也得等叶清宁出嫁后叶承礼走了再说。
叶清兰在一旁,将薛氏眼底的那一丝阴狠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微微一沉。
薛氏的性子摆在这儿,怎么可能真的容红绡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
可在这事上,她又没什么立场去帮红绡。事实上,就算想帮也没那么容易。有些阴私狠辣的手段防不胜防,薛氏在这方面,绝对是心狠手辣丝毫不手软的那种人……
算了,日后还是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红绡好了。
这几天叶承礼在府里,薛氏绝不可能傻的在这个时候做手脚。所以,红绡在短期之内绝对是安全的。
叶清兰胡思乱想了片刻,又将思绪转移到了叶清宁的身上。
日子过的真是快,转眼间就到了五月。明天,叶清宁就要出嫁了。
三百一十六章 出嫁(一)
在这个时代里,女子一旦出嫁,就成了夫家的人。想回娘家一趟都得经过公婆的应允。叶清宁出嫁之后,她想见叶清宁一面都不容易了!
想及此,叶清兰心里有些唏嘘。毫不讳言的说,她一开始接近叶清宁,其实只是为了傍上大树好乘凉,对叶清宁并没什么好感。相处的久了,她才渐渐的接受了叶清宁。如今两人亲密友爱,可惜又要分开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谁能永远的陪着谁。
叶清兰在心里反复的安慰自己,心里却依然有些怅然。
吃了晚饭之后,叶清兰主动去了环翠阁。刚踏进环翠阁,就遇上了行色匆匆的知夏。知夏抬头一看,立刻笑道:“真是巧,奴婢正要去荷风院呢!”
叶清兰微微一笑,随着知夏往里走。
叶清宁正坐在梳妆镜前,百无聊赖的用梳子梳着长长的黑发。叶清兰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轻柔的为她梳发。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半晌,叶清宁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明天我就出嫁了,以后我们两个想见面都不容易了。”语气满是怅然。
叶清兰心里也有些酸酸的,面上却挤出笑容来:“怎么会,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只不过,再也没有像此刻这般朝夕相伴的悠闲时光了。
叶清宁轻叹口气,握住叶清兰的手:“我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是怕我走了之后,三婶会处处为难你。”以薛氏的性子,若不是碍着长房的颜面,只怕早就处处苛待叶清兰了。她这一出嫁,叶清兰要怎么办?
叶清兰心里涌起阵阵暖意,故作轻松的眨了眨眼:“六姐,你也太小瞧我了。你就放心好了,我能应付得来。实在应付不了的时候。我就向你求救,到郑国公府去找你,住个十天半月再回来。到时候你可别不收留我。”
叶清宁被逗乐了:“那倒好,我巴不得你到时候来做客陪我呢!”原本略有些伤感的气氛顿时散走了大半。
叶清兰有意逗她高兴,特地挑些愉快的琐事和她絮叨起来。
正说着话,郑氏来了。
叶清兰忙敛衽行礼:“见过大伯母。”
郑氏见叶清兰也在。略略有些惊讶,笑着应了一声:“都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闲聊。”
叶清兰立刻接口道:“是我舍不得六姐,特地来和六姐说会儿话。这就回去歇着了。”说完,冲叶清宁眨眨眼。便笑着离开了。
女子出嫁前的一晚,做母亲的都会有特别的“教导”。很显然,郑氏这么晚过来。就是这个用意。她在这儿肯定碍手碍脚的,还是识趣些早点闪人好了。
叶清宁自然也猜到了郑氏接下来要说的话,俏脸隐隐泛红,既有些紧张羞涩,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郑氏冲丫鬟们使了个眼色,待丫鬟们全部都退下去了,才笑着从袖中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塞到叶清宁的手里:“宁儿,你明天就要出嫁了。男女之事也该懂一些。待会儿看看这个册子,自然就都懂了。”
叶清宁红着脸点点头,只觉得手中的册子异常的烫手。
如果叶清兰也在场。肯定会直呼坑爹。这也算婚前的性教育吗?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
郑氏又细细的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然后便走了。
剩下叶清宁一个人在屋里,像做贼似的心慌意乱。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翻开册子。只看了一眼,脸颊就一片滚烫,羞不可抑的闭上了眼睛。一颗心扑腾扑腾的乱跳。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男女赤裸肢体交缠的画面……
隔了许久,叶清宁才稍稍冷静下来,脸颊依旧酡红一片,犹豫片刻,终于狠狠心又翻开了册子。有了心里准备之后,这次总算没有看一眼就被吓的合上册子。再翻开第二页,画册上的男女又换了个姿势……
叶清宁只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却硬是逼着自己一直看到了最后一页。到最后,头脑都快成一片浆糊了。脑海中不停的闪过许多羞人的画面。
就在此刻忽的响起了敲门声,把叶清宁吓的立刻回了神,声音有些异样:“谁?”
大概是她的声音太慌张太尖锐了,把门外的知夏也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说着,便推开了门。
叶清宁更慌了:“你……等会儿再进来!”胡乱的将手里的册子塞到了枕边,可知夏已经走了进来,眼尖的瞄到了叶清宁的举动。再一看叶清宁的脸像块大红布似的,顿时明白过来。
知夏也不自在的红了脸,佯装若无其事的说道:“小姐,已经子时了,你也该歇着了。”
叶清宁嗯了一声,在知夏的伺候下更衣睡下。躺下之后,激烈的心跳总算缓缓平复。胡思乱想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似乎只是闭了眼的功夫,就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郑氏领了两个有经验的喜娘过来,为叶清宁净脸梳妆。光是上妆就足足耗了一个多时辰。
叶清兰早早的过来陪叶清宁,看着叶清宁像个洋娃娃似的被摆弄,都替叶清宁觉得累的慌。不过,等叶清宁梳妆好了,又换上了嫁衣,叶清兰又觉得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