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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桭慢慢走过来，虚弱地开口：“怎么样了？”
“它会死的。”离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
白泽是上古神兽，也是三界唯一的，麒麟现在佛界，白矖早就消失不见了，至于腾蛇，被逐出神位堕入了妖道。而自己，竟然杀死了白泽，那是要上诛仙台的大罪！纵是再顽劣离琰都没用想过自己会犯下这等大错，整个人依旧缓不过神来。
苏桭跪坐在地上休息，勉强开口道：“你别担心，追究起来都是我做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离琰僵硬的低下头，看着嘴角残留一丝血痕的苏桭，苦笑一声。
“苏桭，真的值得吗？”
坐在地上的人一怔，看着眼前宛如死去的白泽，巨大的羽翼乖顺贴服在身侧，原本飘动的白毛此刻似乎沾染了地上的尘土，显得那么刺眼。
自己只是想要让母亲回到身边，不曾想要这样的结局，现在的局面到底值得吗？苏桭找不出答案，却产生了悔意，因为他将离琰拉下了水。
“对不起。”
“这就是你想要对我说的吗？”离琰神情哀痛，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苏桭疑惑地望向他。
“我是你的朋友，你不用感到对不起。”
“如果现在还剩下一条路，见你的母亲和我们平安无事，你会选择什么？”离琰认真地看着苏桭的眼睛，等着他的答复。
“只要你没事就好。”苏桭毫不犹豫给出了选择。
离琰笑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紧接着，苏桭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离琰当时会露出这种表情，原来真的是只是朋友。
还魂愿，昆仑巅，白泽言说逆天鉴。
作者有话要说： 好怨念，本来策划的很好的五一，全被重感冒给耽搁了，好多地方没去成。还好不是禽流感这是唯一庆幸的= =
☆、二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都不在学校，今天上午刚回来= = 这周还有个手写一万字的东西……手写……手写……对于一个习惯打字节奏的人而言，这是一种多么痛的领悟。。。我，我努力抽时间码字QAQ
此刻，一线天下，苏桭靠着一边的崖壁给自己调息，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逆转？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无法改变。
可是离琰能做到，只要是一个仙法到达一定境界的神仙都可以做到，没错——抹去记忆，但是光这样就行了？离琰这么对苏桭说，可苏桭不信。
离琰盘坐在地为白泽〃抹去记忆〃，他们被一团亮蓝的光围住，那光团逐渐变大然后又慢慢缩小，就连距离他们几米的苏桭都感受到那光团蕴含的力量，最后蓝光尽数埋入了白泽体内。
“就这样？”苏桭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离琰没有回头也没回答他，只是这么静止地坐在原地，白泽也毫无动静。
“离琰？”
没有动静。
“离琰！”
……
天沉宫中，卓琊凝眉站在窗前，卫封将茶放下轻轻阖上门。
“等一下。”
“天君。”
“重域回来了吗？”
“刚回天界，先去了命格星君处，现在离火宫。”
卓琊背过身，拿起桌上的茶嗅了一下，浅浅一笑：“你下去吧。”
苏桭躺在床上，睡梦中依然不安稳，时不时将身上的被子蹬掉。
找到两人时，苏桭一人背着昏迷不醒的离琰在山上跌跌撞撞行径，苍雪覆山，薄凉无涯，两人几乎被雪域吞没，卓琊竟然一时之间顿在原地，遥遥看着苏桭艰难的背影。
这个人拥有的是怎样的灵魂，真想看一下。
离琰经过治疗已经被送回了离火宫中安顿，卓琊转着手中的茶盏，不知如何开口将一些话告诉苏桭。
杯沿的水面中倒影着卓琊的面容，少有地染上些许愁容。
离火宫上下笼罩在不安的气氛中，先是卓琊神情严肃地将离琰送回宫中，前脚刚走重域就来了。
原本以为重域是接到消息来探望离琰，虽然天界一直传闻离琰不喜重域。然而重域只是站在大殿中，一如既往闭着眼睛面朝佛像冥想，丝毫没有去看望离琰的想法，他似乎只对离火宫这尊佛像情有独钟。
没人敢靠近他，重域一动不动如雕塑站着，感受着周围气息的变化。
又一次，猎猎风声从身旁略过，那人将头高高抬起看着天际，业火窜起吞噬着周身，却比不上那人如炬的双目明亮。
“要是怕，我今天也不会再站在这里！任由你们这些天界的行尸走肉侮辱！”
声音盖过了天雷，那是自己的声音。
“大胆！将他拿下！”
重域看到自己在天火中仰天大笑：“拿下？你们不怕天火上身吗？哈哈哈哈哈！一群怯懦的莽夫！”
火海中映出了一个人的脸，那人脸上闪烁着坚定的眼神，却无法看清容貌。
重域笑着笑着，渐渐低下头去，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万劫不复……万劫不复又何妨？”
风声停驻，刹那的宁静仿佛昭示着什么的到来。
如洪钟般响彻周遭，仿佛要杀尽天下妖魔的宣判炸响在头顶。
“诛仙——！”
所有的画面定格在那一刻，天兵脸上没有表情，眼角瞥到云端处站立的人，难辨形容，那一双眼划破静止的时空凝视着自己，是敌是友，还来不及识别天地已经倾覆。
！！
一瞬间，重域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全部消失，自己还站在大殿中，可心中却是空落落的恍惚难耐，尤其被最后那一眼扫到的不安感觉。
原来这就是自己轮回前最后的场景，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拾起了这段回忆。不，所有关于前世的记忆在轮回中已经洗的一干二净。
抬起眼眸迎上金佛的眼。
是自己的记忆片段被藏在了这里，还是有人故意为自己打开这些过去？千年前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逆天，心中空落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重域。”
背后有人喊自己，在空旷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重域的目光伴随那人的走近慢慢移动，不动声色地将手从背后放开。
“将苏桭放到天界这步棋，究竟是好是坏，天君知道吗？”天帝与重域齐肩而站，一起看着眼前的佛像。
“天帝要是不放心，我即刻将他遣回下界。”
天帝抬手轻笑：“我只是好奇，你不该不知道昆仑山上发生的事，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该有什么动静？”
“重域，千万别动摇自己的心念。”天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让离琰好好养伤，延寿老君那处我已经打过招呼，不必顾及。”
“谢天帝。”
重域目送天帝走出大殿，指尖地抖动常人无法察觉。
苏桭睡了一天一夜总算醒了，睁开眼的时候瞳孔剧烈收缩了几下，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饿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心魂有瞬间的安定。
卓琊端着清淡的粥坐到苏桭榻前，四溢的清香顿时勾起了苏桭的胃口，可是他没心思品尝，迫不及待地问：“离琰？离琰在哪里？”
“你放心，他现在在离火宫里静养。重域和延寿老君都在，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好。”苏桭拍拍胸脯，当时差点以为两人都要死在雪山上了，没想到居然在最后一刻遇上了前来寻人的卓琊，“要不是你我们真的没命了。”
卓琊不笑也不说话，舀了一勺粥凑到苏桭嘴边：“这么久没吃东西，先暖暖胃。”
苏桭脸上晕了一层薄红，抢下勺子喊着自己来，囫囵地将一碗粥吞进肚子里。
“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用指尖揩去他嘴角上残留的汤渍。
苏桭摇摇头，被卓琊的举动分了心神，整个人稀里糊涂地躺回被窝里，看着卓琊帮他掖好被角。
“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去找那女娲石。”
苏桭没想到关于这事，卓琊开口问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个：“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帮我我都不知道哪里去找它。”
“以后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涉险的。”
找到两人时，离琰早已意识全无，幸好还有残存仙气护体，相反苏桭却显得惨烈无比，胸口被血色染红，青紫的嘴唇死死咬着，狼狈不堪地前进。雪域的烈风以一种要将不速之客撕碎的方式肆虐在周身，他的双手在行径中血迹斑斑，卓琊出现的那刻，苏桭只是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当卓琊将离琰接过时，苏桭整个人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无法直起腰背。卓琊简直怀疑自己要是晚来一步，他是不是就会这样站着死去，这个念头让自己浑身发凉。
“……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苏桭浑身不自在地问。
卓琊只是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略微带着好奇地凑近过来：“我突然想看你真实的样子。”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苏桭彻底呆住，真实的样子？斑林狸？卓琊的口味好奇怪。
“早点睡吧，别多想了。”
“等一下！”
卓琊准备起身的动作一停。
“离琰到底怎么样了，他突然之间就昏迷不醒。没有那么简单对不对？”
“他失去了一半的修为，还在修养。”
苏桭一下子掉进了冰窖，慢慢消化着这句话，活生生抽去一半修为的痛苦常人能够忍受吗？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想了。”
☆、二十一
苏桭自暴自弃的在床上躺了两天，要不是卫封进来忍不住捂住鼻子将窗子打开通风，苏桭简直以为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清风从脸上拂过，带来了院子里好闻的花香，苏桭慢慢转动眼珠子看向来人。
“天君上午去了离火宫。”
离火宫？这个词终于吸引了苏桭的注意，眼神微微放出光亮。
“天君今天没时间回宫，等会儿和我出去走走，我真怕你烂在屋子里了。”
“不出去。”苏桭转了个身子，怏怏不语。
“你说你……”
卫封叹了口气，将盘子从食龛中取出一一摆开在桌上。
“他还问你，要不要去一趟离火宫。”
苏桭的背影一僵，低低地说：“我还是不去了。”
“离琰上君说想见你。”
苏桭撇撇嘴，将被子盖过头顶，保持沉默。
“那我去回话了，人还在大殿里等你。”
苏桭眼睛瞬间睁大，一个翻身向卫封瞪了一下，继而腾地弹起身子，掀了被子就冲出去。
“喂，鞋子还没穿！”
苏桭管不了那么多，穿着亵衣就一路奔过庭院直冲到大殿中，所以离琰见到苏桭的那一刹那居然愣住了，僵硬地保持取茶壶的动作。
两天没出门，不洗脸不漱口也没有阳光照射，苏桭就和刚从哪个山头刨出来的怪物一般，灰头土脸就撞了进来，也难怪离琰会吃惊，这人比自己还憔悴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失去一半修为的人是苏桭。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我又不会跑掉。”离琰打趣道，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苏桭挠挠头，急急忙忙过来却没想好要说什么，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不够。
“行了，吃点东西吧。大中午的我还想着来这边蹭一顿，过来坐。”
苏桭挪过去，找了个不近不远的位子坐下，浑身上下散发出我有很多话想说的气场。
“先说好了，你要觉得该补偿我什么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念头。我这人虽然英俊帅气随和大度，可就是不喜欢让朋友为难。”
苏桭张张嘴想说话，又被离琰给打断了：“本君唯一的缺点都给你知道了你说是不是该随我愿了。”
苏桭痴愣愣看着离琰嚣张的笑容，忍不住裂开了嘴，面对着眼前这个人眼下什么话都显得有些多余。
“能喝酒不？瞧你瞧你，这一身邋邋遢遢的，卓琊没准哪天受不了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两人相视一笑，让卫封找来了卓琊私藏的好酒，就着简单的菜色一杯杯灌下肚中，把所有想说的都一并吞了下去。
所以卓琊回来的时候，发现大殿里有两个醉鬼，醉鬼们还很默契的不耍酒疯，抱做一团躺地上呼呼大睡，酡红的醉脸上带着笑意。
庭院中的寒风被卓琊温和的力量挡去，两个人躺着，一个人席地坐着，安静共赏这一方夜色。
无数星辰透过天幕洒下点点光亮，照映在庭院处的锦鲤池中，偶尔响起锦鲤翻动跃出水面的波声，卫封收拾着桌上的狼藉杯盘，为卓琊热上一壶茶，轻轻退下。
卓琊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最后把目光投在了睡得如同死猪的苏桭身上，露出了微笑。
又一次迷迷糊糊醒来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苏桭意识转醒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来了天宫以后经常连晚上睡在哪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