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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愿是么?
杞月挑起唇,笑意很浅很浅。
“死呢?”
轻柔吐出的两个字让无尘的身体猛然一颤。他说不清楚,为何在圣族之中实力能够排到前十的他,对这位东离十一皇子却如此畏惧。虽然他知道,这位所谓的皇子也并不简单。他的另一个身份,无尘也清楚。
可是以往,他也并未对这位千魇大人有这样的畏惧,为什么这一次,却会如此不同了?
是因为畏惧死亡么?无尘想起了那道独自跪在空旷的房间里的身影,他的眼眸里蓦然划过一丝亮光,却又很快的消失。
还是因为,畏惧死亡带来的,一些不甘?
无澈的脸在他的眼前晃动,接踵而至的是族长的,儿时玩伴应沧茗,应呈天的,还有一些早已忘记的人的脸,都一齐在他的眼前浮现,如走马灯一般迅速流转。
莫名的思绪一波一波的从心底涌上,几乎将无尘的神志都淹没了,等他察觉光线的忽然变暗而抬头查看时,他才发觉杞月与龙夜寒已走出了房间,而房门,正在缓缓合上。
“你也给我跪着吧。”
他看到杞月的眼眸里泛起的一丝冷光,又看到这些寒意在望向他身后的男人时忽然不见,光线随着门得合拢而消失,连同那些本该穿透窗纸的浅淡光影,都全然消失了。
无尘刚想站起身,几股灵力形成的绳索却忽然出现在他的身上,猛然收紧,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地上。从全身被勒紧的地方传来的疼痛让无尘倒吸了口气,他无力的跪到地上,心里却在想着,这缚咒,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
他,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深沉的黑暗之中,无尘握紧拳,默默感受着漫过心底的无力的悲哀。
门外,刚将房门关好的杞月被龙夜寒猛然按在门上,从一开始便一直忍耐的情感在那双深沉的紫眸中隐隐浮沉。无论是为杞儿的过往而产生的心痛,还是对那气势非凡的人儿而生的心动,都让龙夜寒情难自禁。
更重要的是,杞儿从不说出口的那些感受,只有他,才明白。与影子一般的应子彻之间的过往,被误认为应子彻时候的失望与愤怒,无尘那张酷似杞儿前世的父亲的脸所带来的震动,都只有他,才明白。
也只是对他,杞儿才会将其表露。
龙夜寒凝视着那双已然不见伤悲的眼眸,不知不觉间,莫名的冲动将他的思维卷入不知名的洪流,携带着,冲向未知的远方。
为那双眼眸里的汹涌潮流而微微惊诧,杞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龙夜寒用双唇封住了嘴。
细微的水泽声伴随着越来越剧烈的喘息在楼道中响起,杞月的身体被紧紧压在门上,他被迫仰起头接受来自龙夜寒的热情,却又好像还嫌不够似的,伸手搂住龙夜寒的脖颈,将那种热情加倍还了回去。
杞月的红衣与龙夜寒的衣衫交织在一起,相互的纠缠间,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东西,曾经难以忘怀的事情,似乎都已经不再在重要。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第三日晌午,杞月正在恋蝶楼的一个临街的房间里闭着眼昏昏欲睡,房门却被人从外边“砰”的一声打开。
“主子!”
杞月懒懒的睁开眼,心道这几天一直重复的戏码又要上演了。
进来的人是无恋,她大口的喘着气,显然是一路疾奔过来的,撑着膝盖在房门处站了一会儿,她才终于缓过气,看见杞月慵懒的打着哈欠的模样,却又忍不住气红了脸。
“主子!你怎么还这么心定神闲?澈和尘都被关了两天了,主子也该消气了吧?……”
果然是一样的啊,连词儿都不曾改变……杞月懒懒的打着哈欠,连看都不看无恋了,直接翻了个身,面朝里边睡了。
无恋一看这情形,急忙朝杞月走了几步,到了床榻前边才停了脚步。“主子!……”
这时候,一直追着无恋的菊红才到达了房门处,瞧见无恋正在杞月的床榻前大声说话,菊红连忙走近,拉住了无恋,“无恋,小殿下要休息了。你等会儿再……”
“菊红,你来的正好,”无恋涨红了脸,把菊红拉到床榻前边,“你跟主子说说,澈与尘也不是犯了什么大事,那逃跑的两人也不是捉不回来,犯得着这么惩戒么?……”
“无恋……”菊红进退两难,她有些为难的看了躺在榻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杞月,又看看一脸愤怒激动的无恋,忽然觉得自己来劝是一个无比愚蠢的错误。
这边菊红进退维谷,那边,无恋却还是忍不住的说着。
“主子,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澈从小跟着主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尘跟着主子也有八年了,八年的感情,主子怎么就能够如此轻易的舍弃?主子,你这般做法,也太过无情了些吧?——”
无恋急急的说着,她是真的心疼,无澈那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与无尘之间的感情也是十分难得,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两人毁灭……
“小殿下……”菊红发觉杞月忽然坐起,不由得有些愧疚的唤了一声。
可是杞月却没有理会菊红,而是看着无恋的眼眸,似笑非笑的重复着方才无恋所说的那两个字,“无情?”
第四卷 天下 第二八六章 网起,鱼现
“无情?”
轻悠悠的两个字从杞月的嘴里吐出。无恋对上那双恍若笑着,却又叫人看不出柔和的眼眸,心底不自觉的轻轻一颤,却又说不出是惧,还是怜。
“主子,我……”
绯色在眼前晃过,无恋与菊红微微愣了愣,却见杞月忽然站起身,临着窗望下,背对着两人的他衣衫舞动,无恋的目光在那绯红色的背影上停滞了片刻,然后忽然别开。
“你们都出去吧。”
杞月轻吐了口气,手指在窗台上轻轻点着。临着窗的位置看得到下边的人来人往,此时虽不是最热闹的时候,人却也不少,这般望下去,也只有一片混杂,辨之不清。可杞月的眼神却始终凝在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脸上带着一些不易觉察的漠然。
无恋还想说什么,却被菊红硬拉着出了房门。随着一声门扉合上的声音,杞月轻轻闭上了眼,而后睁开时,内里却已经不见了方才的丝丝淡漠。
唯余冷意。
那两个人,究竟要他等多久?
已经将近三天了,再过两日,澈是肯定支持不下去的。至于尘……杞月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却只有寒意。
至于尘,他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说话声,奔跑声,传到了杞月这里,都成了细微的难以辨清的声音。就连那种热闹的感觉,都被距离削弱,传过来的,也只剩下淡淡的,远离尘世的寂寥。
杞月在窗台旁站了许久,终于回转身,重新躺会床榻上,微合着眼,似乎是在休息。只是一呼一吸之间,丝丝雾白从空气中抽出,然后凝结在一起,飞旋着没入床榻之下那隐约闪耀着白光的灵阵之中。
一直到快要入夜的时候,杞月才从床榻上爬起,打着哈欠,从房间中倏然消失。
“寒,你说那两个人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连蝶都找不到……”
杞月一边扒着饭,一边说道,口气之中,颇有些恼怒的感觉。
而龙夜寒却是轻轻一笑,仍是不紧不慢的将菜夹到杞月的碗中。他知道,杞儿说这话,也不过是一时气不过罢了。圣族那两人让杞儿空等了三天之久,以杞儿的耐性,能做到这样他已经感觉的很惊讶了。
这并不是说杞月的耐性不好,用杞月自己的话来讲,如此无趣之事,还不如到林夫子的课上睡觉来得舒坦。
想到杞月说着那话的时候满脸不屑的模样,龙夜寒禁不住勾起唇角,轻声低笑。
“寒笑什么?”杞月很是不满的抬头,“要不是澈……”
说到此处,杞月的脸上忽然多了些愤愤,“早知如此,我便该让澈在那林子里多待几年才是。”
龙夜寒夹起一块食物送入口中,看着杞月脸上的恼怒之色,亦是忍不住笑,“杞儿,那可不是什么林子。”
那可是东离之西,与多国交界之处千里不见人烟的原始森林,其中飞禽走兽无数,并且无一性情温和之辈。若是将寻常林子里的老虎丢到那里,只需短短一个时辰,便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只不过,猛兽虽烈,终究比不过人心罢了……
龙夜寒的眼眸里是一贯的深沉,但此刻看起来,却更加难辨了一些。
“寒去过那里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杞月抬起头,望向龙夜寒。
龙夜寒微微一笑,淡淡的答道,“不过是在里边转了一圈罢了,许久之前的事了。”
“哦。”看到饭后甜点被蓝香端了上来,杞月也不打算对此事多做纠缠,他放下筷子,伸手便要去拿那糕点。
只是手还未到,便被龙夜寒给捉住了,“杞儿可得等等,刚上的,可还烫得很。”
“寒……”杞月不依不饶的叫了起来,另一只手趁着龙夜寒不备快速伸出,几乎在空气中划起了一道残影。可惜,尽管如此,却还是被龙夜寒用手握住,杞月抬着头看着龙夜寒,咬牙切齿。
“放手!”
龙夜寒笑得云淡风轻,“不放……”
“寒!……”杞月沉下脸,却不料龙夜寒忽然俯身过来,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杞月愣了愣,脸上微红起来。可这时候,却又听见龙夜寒在离去之时,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不放。”
“寒,你!”
“……”
隔着屏风,蓝香捂着嘴,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压抑了,可还是忍不住偷笑。
于是,第四天。
这一天无恋倒没有来唠叨了,杞月也很心满意足的睡了大半天。到了黄昏时候,还没醒来。
菊红照着惯例来看看杞月是不是还在,往常的这个时候,杞月都会回宫与龙夜寒一同用膳的,所以这一日忽然在榻上看到杞月的身影,菊红忍不住惊讶的掩起了嘴,同时放轻了脚步。
可是杞月却还是醒过来了。在宫外,没有那个男人的气息的地方,他向来是睡不安稳的,更何况,这也并不是纯粹的睡觉。
“小殿下,菊红吵醒你了么?”
菊红一边帮着杞月将帐幔掀起绾好,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杞月坐在床边,一手掩着嘴打着哈欠,似是还未睡够的样子。
菊红其实也是疑惑的,杞月并不常出宫,平日的消息之类的也都是由蝶或者其他人送入宫去,一个人在宫外待上这么长时间就更是少之又少,一连三四日,便更是破天荒头一回。
可偏偏,却在将无尘与无澈两人囚禁了之后。这难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不过虽然种种疑惑都在心里堆着,可是菊红还没有傻到问出口的程度。从小服侍杞月的她,知道杞月虽然有时表现得像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可是性子里,却有种与生俱来的固执与倔强,他所认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能够改变,也很少有人能有那个胆量试图去改变。
她还记得小殿下四岁时,忽然兴起,执意要去御花园,当时她劝阻了许久,都未曾叫他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让他人知道宫里还有这个皇子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好事。她知道,小殿下也明白,可是他却不会听从她的劝阻,而那一次,小殿下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个下午,结果却是有惊无险。
自打那件事之后,她便知道,小殿下与其他孩子不一样,他所认定的事情,他所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止。
可是菊红却不知道,在这种近乎偏执的背后,是杞月对自己的所有物的强烈而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归根结底,杞月要的并不是某件事的结果,而只是某个人,或者说,某样东西。并且,将这种东西占有,牢牢的守护着,不给任何人觊觎的权利。
杞月在菊红的服侍下起了身,床榻之前,他施施然抬手让菊红将外衫给他穿上,微微低着的脸上,一抹诡异的笑泛上唇角。
他便不信,那两条鱼儿今日还不上钩。
渐渐落下的夕阳在天空上肆意渲染出大块大块的橘红,那些厚实的云仿佛都在发着光,悠然浮沉之间,几缕阳光从云端落下,直直的照亮了杞月唇角那抹浅浅的笑。
他,感觉到了。
背对着杞月与菊红的窗门那边,一片空旷的屋顶上,两个人影快速闪过,暖暖的阳光遍洒大地,那两道白色的身影穿梭于其间,竟像是没有实体一般,丝毫着不上那暖暖的橘黄色调。
那两道人影在连绵成片的屋顶上迅速闪过,速度快的让人觉得那只是一个恍惚之间的错觉。
风依旧,夕阳依旧,只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着,而常人却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床榻之下,那个终日被常人所看不见的白雾所缭绕的灵阵忽然起了变化,一丝丝的白雾忽然盘旋而起,凝成一个诡异的立体符文在阵盘的上空缓缓旋转。
杞月略微瞥了一眼那灵阵之上的符文,唇边的笑容却是更加灿烂。
鱼儿,落网了。
第四卷 天下 第二八七章 激斗,用心
“砰——”一声巨大的震动声让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