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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本公子要你陪一辈子,如何?”
她毫无慌张,反而轻笑着侧开被捏着的下巴,抬手如他的动作一般,半眯着眼用两个手指捏住了他微尖的下颔,“小哥,本小姐看上你了……”
她看着他的些许错愕,眼里的得意化成笑声回响在他的耳际。
无恋敛下眸,唇边的笑终究是扯了出来,却只剩一些自嘲般的凄凉。
似乎是觉出了她的些许不对,无尘抬起头看向无恋,却见到那个前一刻还满身淡淡哀伤的女子忽然扬起脸,欢快的轻笑,用一种平日里常有的轻柔里带着些骄傲的小小霸道的声音说道。
“尘,我不管你是说还是不说,但是,你若是敢欺负澈,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满是血腥的话语从那猫儿般骄傲而又可爱的女子口中说出来,却不知为何没有了那种溺人的血腥味儿,只有些许浅浅的小小的很是可爱的霸道,将无尘的眼印上一层异样的暖光。
他扬起唇,口吻坚定。
“这话不必你说。”
属于他的人的幸福,他会亲自给。
无恋捂嘴笑了起来,眯起的眼眸狡黠得像只猫儿。
“尘,我看你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为何一遇上澈的事儿便没了脾气?”
无尘狠狠的剐了她一眼,看神色,却是无奈多于恼怒。
他深知无恋的脾气,方才那种飘渺的端庄的她绝不是常态,也极不好相处,甚至还有些不可理喻,而现在这个无恋,才是平时的最正常的无恋。
有些慵懒,有些俏皮,虽然舌毒了些,可也能算得上是个朋友。
看着无恋慵懒的靠在窗旁狡黠的笑,那双微微弯着的眸里明明白白的写着的揶揄,想起无澈躲闪的眼神,无尘心里却是有千百种滋味一同涌上心头。
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身份……
无尘的嘴角蓦地泛起一丝苦涩。
他的身份,却始终是不可张扬……
第三卷 杞儿 第一八六章 安然一梦
房内,两人相视,笑容各异,却异常的融洽。
似乎那不久之前的剑拔弩张,都只是一场台上编好的戏。
房外,站在门前一直看着两人的暗最后往里头望了一眼,而后转身,消失在黑蒙蒙的楼道之内。
戏已结束,场子,也该散了。
“啪——啪……”
远处,轻微的爆鸣声传来,在这渐渐宁静下来的夜里添多了几丝喜庆的年味儿。
恋蝶楼也打了烊,楼内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去,末了,只余厅里的长明灯的火光从拂动的帘内透了出来,淡淡的,与穿过薄云的月华交相辉映。
“啪……啪啪……”
今夜,会是宁静的一夜吧……
……
天还未亮,龙夜寒躺在床榻上,算着时辰,久久不见蓝香来掌灯,这才想起昨日将她赶出之事。
想起那时的那个由杞儿发起的吻,想起那些杞儿为他回放的记忆,龙夜寒微笑着侧过眼,接着寝宫之上那些夜明珠的幽光,用视线抚弄着杞月的脸。
杞月侧着身子趴在床上,一只手放在衣下,一只手却从被里伸了出来,松松的握成拳状。细细的手腕很是清瘦,看着都让人心疼。
那轻轻闭着的眼眸,微微抿着的嘴,清浅的呼吸将轻柔的落在那张小脸上的青丝来来去去的拨弄着,看得龙夜寒忍不住轻笑。
他的杞儿……
龙夜寒的眼中满满的全是柔色,毫不掩饰。
真的是难以想象,就这么纤细的,看起来这么脆弱的一个小人儿,竟是经受住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他的杞儿啊……
龙夜寒俯下身,在杞月的额上轻柔的印下一吻。
或许是被龙夜寒的长发弄得有些痒,杞月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转过头,用手在前方扇了扇。
却正好落在龙夜寒未来得及离去的脸上,不轻不重的,像是轻抚一般的落下,而后滑落。
龙夜寒似乎怔了一下,狭长的眸仔细的看了看杞月依旧紧闭的眼眸,好一会儿过后,才轻轻的笑了起来。
杞儿还是睡着呢……
这是第一回,杞儿未在自己的动作下醒来。
龙夜寒想起昨夜,用血契将自己的记忆在他面前回放的杞儿,自个儿却在放完之后睡了过去。
那夜月也淡淡,疏离得很,全然不似杞儿记忆中的莹亮。
也无高树,可以栖身。
可这小人儿却是搂着他的颈,将那小脑袋埋在他的颈弯处,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杞儿的呼吸软软的,打在他的颈间,轻柔得让他的心里都起了些许涟漪。
那时候——不,早在上一世,见着杞儿睡着的模样之时,他便曾说过。
龙夜寒的唇角不经意的划起一个温柔的笑,他再次低头,轻轻的在那嫣红的小唇上啄吻了一下。
杞儿,父皇许你,一生一世,安安然然……
第三卷 杞儿 第一八七章 只有你例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床上的流苏在清风中摇摆了多少下,杞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摆动着小脑袋用下颚摩擦着锦被,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
这是,什么时辰了?
杞月水汽迷蒙的浅紫色眼睛慵懒的转了转,往旁边扫去,却没有见到意料之中的那个身影。
父皇呢?
杞月伸出手探了探旁边的被褥,微凉的感觉让那只手飞快的缩了回来。
已经离去好久了么?他怎么没有感觉?
要是放在前一世,旁人在二十步以外,他便会有所察觉了。
难道说,这一世,仅仅八年的生活,便将自己的感知能力降到这么一个低得骇人的程度了么?
杞月有些郁闷的撅了撅小嘴,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被中。
还是因为,在他身旁的,是父皇?
微亮的晨光从厚重的帐幔的缝隙处透了进来,柔和的洒在杞月盈满水光的眼中,将那小脸上微红的颜色照的一清二楚。
该是巳时了吧,赤璃殿的开年大典也差不多进行了一半了吧。
父皇,可是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回得来呢……
杞月翘起小腿,用手撑着下颚,歪着脑袋想道。
赤璃殿的大典他可无甚兴趣,今日,不若便去走走吧,兴许能遇到什么有趣的人也说不准。
杞月想着,唇角不自觉的扬起,笑容灿烂。
殿外果然是如之前所料的好天气。
虽是隆冬,天空里也免不了几分沉沉的阴霾,但这种微风轻拂,暖阳遍洒的时候,还是不多见的。
更妄论这精致的园林之中,那些落满了雪、晶莹剔透异常可爱的奇异草木了。
粗粗的、光秃秃的枝丫随意的伸展着,历经风霜留下的斑斑痕迹,与那在阳光下微微有些融化,却更显晶莹的落雪,颜色虽有些单调,可那千姿百态,却将这些不足都弥补了个遍,让人看起来,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杞月踮起脚尖拉下一枝落满雪花的树枝,睁着眼睛看着上面透过冰晶隐约可见的斑斑点点,忽然觉得这些树枝有些像南焰靠海的地方才有的,从海底捞起来的珊瑚。
真是有趣。
杞月弯起眉眼,轻轻的笑了起来。
忽然,在这白色重叠,深深浅浅的景象里,一抹浅青闯入了杞月的眼帘。
“洛辰?”
杞月放开手中的树枝,回身站好,扬起小脸,笑得有些得意。
果然是遇到有趣的人了……
第三卷 杞儿 第一八九章 白羽
看着洛辰的身影在树丛深处一晃而过,杞月的眼眸里泛起了一丝狡黠的光芒。
如今可是寒冬,并非什么春暖花开的赏花时节,此刻又正是开年大典之时,洛辰不去赤璃殿,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一种名叫好奇的情绪在杞月的心里升起。
一阵清风从洛辰消失的方向吹来,杞月用力嗅了嗅,一瞬间,他已觉出,这风里,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是在哪儿闻到过呢?
杞月微微歪着小脑袋,转着眼珠子想着。
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呢……
杞月在心里默默的回忆着,唇边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起来。
这样,就更有趣了不是么?
杞月的两只小手拢在衣袖之下,悄悄的结了个印,然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雪地里。
在这儿想,不如跟上去亲眼看看,不是么?
树林尽头是一个小亭,但一看便知,这小亭失修废弃至今,已是有些年月的了。
高高扬起的檐角已有些许破损,原本金光灿灿耀眼之极的琉璃瓦也被灰尘与落雪盖了起来,只是在偶尔,陡峭的连雪花都站不住脚的地方,露出那么一点点夺目的金光。
四周的雪也肆意的铺了满地,丝毫没有清扫过的痕迹。
小亭之中的石椅上倒是没有被雪花占据,只是那常年未曾打扫的座位,怕也是无人能坐。
在树林开始稀疏起来的地方,洛辰顿了顿脚步,他抬起眼往向那个孤零零显得分外凄凉的小亭,视线在捕捉到那道清冷挺拔的身影时微微一凝。
那个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洛辰的视线,转过了身。
隐身于一旁的杞月看着那个人俊美却没有血色的脸,银色的晶莹的发,还有那双平静且毫无波澜的碧色眸子,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
这不是北辰的国师,那个大冰块,白羽么?
他怎么认识洛辰——错不了了,洛辰果然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难怪他身上的味道那么熟悉。
杞月的眼眸之中很快的划过一丝笑意,冰寒的,却又怪异的不带丝毫杀意的轻笑。
“洛辰。”
洛辰走上前来,微一扬袖,一股带着淡淡梅香的清风拂过石椅,阵风过后,石椅洁净如新。
“师兄,请坐。师兄知晓洛辰并不受宠,便委屈师兄在这儿就坐了。”
洛辰微微笑着,向白羽拱了拱手,便径自坐了下来。
他看着白羽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在犹豫是否在这经年未有人打扫的地方就坐,却又似乎是因为顾及他的面子,最终还是矮身坐下,唇边的笑不由得深了几分。
他这个师兄啊,以往虽也有些小小的洁癖,但也不至于连用灵力清扫过的石椅都不愿坐。看来他的师兄,还真是被那个皇帝宠坏了呢……
“师兄,师弟我如今只是个冷宫弃妃,可没有茶水糕点招待了,师兄还请见谅啊……”
第三卷 杞儿 第一九零章 发现
说着道歉的话,可洛辰脸上却并无太多歉意,反倒是有几分揶揄之色,好像他堂堂一个北辰圣堂的弟子在东离做了个男妃,还是个冷宫男妃的身份,并无什么不妥似地。
而让人诧异的是,作为师兄的白羽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喜之色。
呃,应该说是一如既往的面色淡漠看不见表情。
一是白羽的性子使然,他这冷冰冰的性子,怕是遇上了什么事,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也不会有所表示的。
其二嘛,便是洛辰的缘故了。
洛辰与他这个曾被称作“冰块”的师兄不同,他的性情虽然显得有些冷清,但面对熟悉的人,诸如他这位做了北辰国师的大师兄白羽一般,他那种随意的、甚至是有些肆意妄为的性子,便暴露无遗了。
见白羽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连回话都没有,洛辰也没有不满,就如同白羽知悉他洛辰的性子一样,洛辰对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的性子,那可是知根知底的。
他这位师兄啊,恐怕是天塌下来,脸色都还是这么淡漠僵硬的。
“师兄此次前来,又是来劝我回去的么?”
洛辰看着那双淡漠却清澈见底的碧色眸子,微笑着说道。
白羽像是没有见着洛辰唇边那抹不在意的笑容。
“不全是。”
“哦?”
洛辰立即感兴趣的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黑色的长发被清风带着扫过了唇角,却是在风雅中添多了半丝妖娆。
白羽依旧视若无睹,只是说。
“你不跟我回去?”
“师兄,你这句话都说了几十年了,我若是定下主意要回北辰,此刻便不必您开尊口了。”
洛辰的笑容依然风雅从容,却在说话间多了一丝无奈之色。
当初他在北辰之时,他怎的就没有发现他这师兄是这么个耐性好得如此离谱的人呢?
要知,这几十年来,他的师兄,这位北辰的国师大人,可是年年都来与他说这么一番话,除开例行的每年一次的教说,只要这位师兄大人来了东离,一顿面无表情的说教总是免不了的。
几十年,真真是如一日一般过来的啊。
“你也……”
“师兄便不用说下去了,师兄每年不愿千里从北辰来到东离,怕不是只为了来重复这么几句话的吧。”
洛辰听见白羽开头的几字,苦笑连连的摆手。
若是她不曾开口阻止,再往下,师兄会说“你也是这几句”,然后便会将师父的话再重复上一遍,也不外乎什么“圣堂的面子被你小子丢尽了”之类的话,再之后……
洛辰又是苦笑着摇摇头,趁着白羽还未说什么,赶紧转了话题。
“师兄,你此次前来定是有要事相告吧?是师父的吩咐么?”
白羽的眼光在洛辰的身上定了一会儿,忽然往旁边一转,开口说道。
“是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