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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父皇不会不理他,不会视他如无物……
“父皇,杞月……”
杞月瞪大眼,放松身体倚在这个突然将自己搂住的男人怀里。长长的发缓缓落下,从龙夜寒的发丝空隙中透过来的缕缕阳光,刺眼得有些过分。
“杞儿……”
龙夜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杞月心里一跳。
他的手紧紧的缚住杞月的肩,透过不薄的衣料,将力道施加到杞月的身上,牢牢的缚紧,让他难以动弹。而杞月也是一动也不敢动,他能够隐约感觉到,龙夜寒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若是再有一丝刺激,便会如火山一样全部喷发而出。
杞月的脸被龙夜寒按在他的胸膛上,正对心口的地方,听着那一声一声的明显比平日快了许多的心跳声,杞月眨眨眼,小心翼翼的说道。
“父皇……还生气么……”
没有回答,只是放在杞月的肩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撰的杞月生疼。
“父皇……杞月并没有受伤,所以父皇不必……”
他记得,父皇曾因他的受伤而发怒,而他也答应过父皇,不再受伤。可是今日,他并未受伤,为何父皇……
“杞儿,你真的不懂么?”
杞儿,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你真的不知道,父皇有多担心么?
“杞月只是……”
杞月只是以为,那只是一场游戏而已,就像过去的许许多多,在别人眼中的明枪暗箭,可是小云姐说过,那只是游戏而已。
只是游戏而已,一直以来,他都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小云姐说过那不过是游戏。可以赢,输了也无所谓的游戏。能够让他觉得有趣的游戏。
那时彻并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一直不觉得他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够失去的,所以就算是输了这场游戏丢了这条命,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那种危险来临的时候心头的兴奋感,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兵刃相接,也或许,已经喜欢上了那种危险的感觉,就像小云姐所说的,这样的游戏,这样的危险的滋味,会让人上瘾,会让人欲罢不能。
而这一世,纵使是远离了那片红色的天空,充满血腥味儿的空气,可是有些时候,觉得不习惯的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寻找那种危险的味道,那种血的气息。
况且这一次,在他的眼里,比起前世的时候,是半点危险也没有的。龙泽翔的能力他清楚的很,而薛妃有几斤几两他更是了如指掌,还有魇蝶的能力相助,所以,他并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无聊的时候设计的,用来寻找乐子的游戏而已。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父皇,会对这一次的游戏如此反应……
龙夜寒合上眼,叹了口气。
他就是知道了杞儿的想法,知道了他只是将这一次的危险视作解决烦闷的游戏,所以才会如此心痛。如此的,进退维谷。
“杞儿,你可知,万一失手,你将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那把匕首,当时距离杞月的颈部,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依照龙泽翔的速度,只需一眨眼,便能够将其余的脖颈贯穿,血溅当场。
杞月被龙夜寒的手臂缚紧得难以呼吸,他放慢语速,说。
“父皇,杞月不会失手─—”
“万一呢?万一失了手,父皇该如何……”
龙夜寒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会有一阵的心跳加速,难以平息。他不敢想象,如果杞儿再一次在自己面前离开,他的心会被折磨成什么模样。
“父皇,杞月相信……”
龙夜寒知道杞月想说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可是想起三个月之前杞儿身上遍布的痕迹,想起杞儿所说的“护父皇七年平安”,龙夜寒的心里便不是滋味。
“杞儿,你就这么相信自己的能力,而不相信父皇的能力么?”
“不,父皇,杞月……”
杞月不是不相信父皇的能力,父皇很强,只是……
“只是还不若妖界生灵是么?”
龙夜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杞月不假思索的开口。
“不是,父皇比其他人强,也比杞月强,只是,杞月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从生命的一开始,就只是一个人,纵使是口不能言,眼不能视,伤之不能愈,他也习惯了一个人。一路走来,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从来不会借助他人的力量,也从来,没有谁会给他力量。所以,他也只能是一个人。永远的一个人。
“父皇……”
诧异的察觉到龙夜寒心底的那丝怀疑,杞月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这是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为何会有这么脆弱的心思?
是,为了他么?
为了他而不自信,为了他而变得不再完美?他不愿!
杞月拥住龙夜寒,仰起脸用他那莹亮的眸子望着龙夜寒。
“父皇不是弱者,父皇很强。”
从来就不觉得父皇与弱者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父皇,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国之君,父皇都是一个强者,一位霸主。
“只是,杞月不希望父皇受伤,也不想让父皇忧心─—”
“那你知不知道,父皇也不想让杞儿受伤,也不愿看到杞儿为父皇落泪?”
龙夜寒几乎是低吼着将这句话说出,嘶哑的声音在杞月的耳旁回荡,几乎让杞月辨不清这样的嗓音究竟是不是平日里那温柔平和的男人。
杞月愣愣的听着龙夜寒的心跳声,呆呆的想着龙夜寒方才的话。
“……父皇也不想让杞儿受伤,也不愿看到杞儿为父皇落泪……”
所以,他们的心情其实是一样的,是么?
杞月闭上眼,忽然将唇扬起。
龙夜寒的声音在这时候传来。
“杞儿,父皇原谅你这一次,仅此一次,绝无下次,明白了么?”
杞月在龙夜寒的怀里点头。
“是,杞月知道了,父皇。”
从今往后,所有事情,所有悲,所有喜,所有危难所有幸福,都一起承担。
感觉着杞月心底流淌而过的思绪,龙夜寒的唇边,终于挑起一丝欣慰的笑。他的杞儿啊……
第三卷 杞儿 第二一一章 皇子傀儡(六)
三月初,东离皇宫惊变。消息虽已立即封锁,但仍免不了有一些风言风语,而各国的密探倾力探寻之下,许多帝国臣民并不知晓的消息被传回各国,写在密报中送至了各国首脑的案几之上。
京国国君也收到了这么一份关于东离皇宫之中的惊变之事的密报,其上大约是讲薛妃犯了禁,而今锒铛入狱,生死或不可知。
据闻,国君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差点儿将搁着果盘的案几都给掀了去。
而稍后知晓此事的京国皇后也是怒极,亦是哀伤满怀。
“早知道华儿(薛贵妃小名)嫁去东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华儿偏偏不听,这回,怕是连陛下,都救不了华儿啊……”
密报中虽然未曾提及寒帝有处死薛妃之意,但这些个在朝政中摸爬滚打了数十上百年的老姜老蒜,又怎能不清楚,以禁术将皇子制为傀儡是个什么罪名?
别说谋害皇子之罪,便只是个违礼犯禁,便足以让不受专宠的薛妃置自己于死地。
皇家,向来不是一个讲人情的地方,在皇宫之中,不犯错则已,一旦有什么把柄握于他人之手,身家性命便也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华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容貌不再的京国皇后呼喊着捶着自己的胸口,神情悲怆。早已不再乌黑的头发,此时看起来更是如雪后青丝一般,灰蒙蒙的,触目惊心。
她后悔,当初未曾劝的华儿回头,她后悔,当初为何不阻止宫人将寒帝之事告知于华儿,让华儿在未曾谋面之时便对寒帝心存钦慕,她后悔,为何当初,未曾早些定下华儿的婚事,早些了断她的念想!
华儿,母亲知道你爱他,可他不爱你,又为之奈何?……
为之奈何啊……
爱么?
此时身处天牢的薛妃也在想着这件事儿。
她爱么?
真的爱么?
身处困窘之境,往日的妆容已然不再,繁复的宫衣,梳得溜光的乌发,玲珑剔透的玉簪子……一切都已不复往日,如今的她,只是个容貌稍微清丽一些的犯人罢了。
薛妃的手放在牢房粗糙的土墙上。土墙之上,尘土便不说了,蛛网虫骸之类,也不少见。这样的东西,往日别说触摸,便是见着了,她怕也会觉得那污了自己的眼。
可是如今,这样的触着,她却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指尖上那褪了色的蔻丹,脸色无比平静。
她在想,她真的爱么?
对那个君临天下,气宇非凡的男子,真的爱么?
薛妃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茫然。
她不知道。
但是,曾经,是爱过的吧……
曾经……
还身处闺阁之时,她便总是从下人口中听闻到关于他的事迹,他的才智,他的谋略,他的温柔,他的一切……
那时候,自视甚高的她也会在闲暇之时,在躺在软榻上嗅着梅香,任由思绪漫漫的时候,她也会想,或许天下唯一配得上她的人,便会是他了吧。
是啊,与他相比,那些只知道声色犬马,只知道拍须溜马的贵家公子们,不过是一群演技笨拙的小丑而已。
那些男人,比起他,将来的东离帝王,也只是一群连看都不屑去看的蝼蚁而已。
毫无价值。
她从小便极有主见,也极有才华,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她都无所不通。
她的母后,甚至是父皇,都不能让她改变自己的想法。就连婚事,她的父皇都给了她自由选择的权利。
于是,年仅十六岁的她,只是一个半大孩子的她,相信寒帝终会在东离大展拳脚,流芳百世的她,便在自己的生辰宴上骄傲而倔强的宣布。
“本公主,非寒帝,不嫁。”
非寒帝不嫁呵……
薛妃倚着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味儿的土墙,愣愣的出神。
那时候的她,那时候在宴席上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的她,她的骄傲,她的自信,她的执着,如今,都去了哪里了呢……
……
她还记得那一年,她执意嫁给他的时候,那一年,她在战火中,在连迎亲的仪仗都没有的时候,像个没人要的一样灰溜溜的从皇城离开,独自从京国赶到寒帝的身边的场景。
那一年的雪,下得特别的大。
车轱辘常常会陷在雪中,半天拔不出来。而车顶,也需要隔三五个时辰清扫一次,否则,积在车顶的雪便会将车顶压垮,然后当头落下。
御寒的衣物不够,取暖的木炭也未曾带足,就连食物,也没有带上足够的量。
一群人相互扶持着,身子弱的婢女在途中一个一个的死去,还有一两个侍卫在猎杀雪地里的雪兔时被猛兽攻击,死于非命。
更有一些人,在出发不久之后便相约逃离,而她,只能坐在寒如冰窖的马车里,看着他们面色尴尬的向她道了最后一次礼,抛下一句“公主保重”,便扬长而去的背影。
最后到达之时,原本有三百多人的队伍,剩下的人不足三十。
很难想象,在那样恶劣的条件下,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要有怎样的毅力,怎样的坚持,才能最终从遥远的京国,来到东离的皇都。
寒帝一改之前的冷漠,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在城外迎接她的队伍的到来。成婚的仪式虽然简单,但一夜洞房,花烛燃尽之后,她却仍是无比庆幸,庆幸她嫁给了这个男人。
之后的事情在她看来是顺理成章的。
寒帝势强,很快便平息了帝国内外,坐拥一方天下,君权霸主,不复当年谨小慎微的示弱之势。
而她,也成了他最宠的妃子,最喜欢的女人。
寒帝执政数年之后,两朝丞相苏大人权倾东离,威慑一方,天下所共知。当是时,外有敌患未除,内有奸臣作威作歹。
迫于内外形势,寒帝立了苏相之女苏柔为后,欲借苏相之力清理朝野内外。
那一日,立后之前,薛妃记得,寒帝曾在曦岚殿中,拉着她的手,说。
“非是朕不想立你为后,实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朕素知华儿聪慧,朕请华儿再等几年,等朕平了这内忧外患,定然废了苏柔,立你为后……”
那时他的眼神,他那种温柔中略带着愧疚,却又隐隐透着不甘与野心的眼神,却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之后,她说服了她的父皇,京国的国主,借用京国的力量,将东离边境祸患已久的流寇剿灭。并在妖族入侵之际,以种种说法让京国军队护住了东离的北疆之境,减去了东离的大半压力。
她想,她若要让这种喜欢长久,就要坐上那个皇后的位子,并让自己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
可是,孩童过分的天真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不耐孩童的吵闹,也害怕看到那个脸色温柔的男子在眼中流露出来的隐约的不悦,于是,她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下了咒。
原本,她只是想让他们安静一些,乖巧一些,但未曾想,却失手夺去了自己女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