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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了傍晚时分,宫中便传遍了朱修容突然重疾,竟是去了。
而过后皇帝的旨意下来了,让朱修容以婕妤位下葬。
这道旨意可是真正出乎了多少人的意料,在这后宫之中若是一般宫妃去世,皇帝即便不喜欢她,也会让她以更高的位分下葬的。
可是这朱修容却是以婕妤位分下葬,要知道只有嫔位以上的宫妃才能葬在皇陵之中,但凡是嫔以下位分的宫妃死后可都是葬的离皇帝远远地。
朱修容的父亲也是以军功起家的,虽然没有淑妃的父亲显赫,但是也是战功不小的。是以若不是大公主就这么突然地走了,顾清婉相信她总会还有再起复的一日的。
可是人算就是不如天算,顾清婉听闻大公主走时形容极其的可怜,皇帝就算再心狠可也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如何会不恨,如何会轻易放过这个日日给自己女儿下毒的女人。所以便是她死了,皇帝也是不想见着的她的。
没几日便是到了大公主的头七之日,顾清婉这几日倒是抄写了不少的经书。这样小的孩子没了,想必在宫中众人心中也不过是拂过一丝波澜罢了。
顾清婉因着自家腹中的孩子,多少也是可怜这无母的大公主的,是以便想着抄写几遍经书既是告慰了大公主的在天之灵,也是安了自己的心。
正当顾清婉准备传晚膳的时候,便看见皇帝带着龚如海便是进来了。这外面的风雪依旧下个不停,虽说是润雪兆丰年,可是再这么下下去,难免会出现路有冻死骨的惨况。
顾清婉伸手拂了拂皇帝肩头的雪花,又是帮忙将他身上的披风解开。
“这么冷的天,就吃些火锅暖暖胃,皇上可觉得还好?”顾清婉抬起脸时,旁边的烛光照亮她的脸颊,而眼中的柔情也照进了皇帝的心中。
“便依了爱妃说的吧,”邵烨神情还是有些恹恹地,不过瞧着倒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两人携手坐在软榻上,不论是地龙还是旁边的火炉都将整个房间烘的暖暖的,而因为顾清婉现如今身子重,凡是坐的地方都是摆上了软软的靠垫。
邵烨一坐过去便觉得异常舒适,连心情都不由地放松了起来。
“你惯是个会享受的,朕瞧着这些个宫里,便是你这地最是舒服。”邵烨说着便是伸手将顾清婉捞了过来,两人贴在一处说着话。
“不过便是多点了几盆炭火,多了些软垫,倒是惹了皇上这般说。若是皇上喜欢,只管和妾说便是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顾清婉也是玩笑地回道。
邵烨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一时倒是有些恍惚。
顾清婉微抬眼帘,依偎着他轻声道:“皇上可是在想些什么?”
“朕想着这外面的风雪可真是大啊。”邵烨这话说到这便是停了。
顾清婉看着他的样子,便想着将话题带到别处,于是便道:“虽说润雪兆丰年,可是这大雪已是下了这般久了,若是穷困人家哪有那么多的银碳过冬啊。”
邵烨低头定定地看着顾清婉,只把她看的有些心里发毛,顾清婉刚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有哪句话说错,还是这邵烨并不喜后宫妃嫔随意评论时事。
“这后宫妃嫔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朕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想着穷人的。”邵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多少带着点嘲讽。
顾清婉一时间倒是不知怎么接着他的话,只得乖乖地噤声。
过了半晌,邵烨似是自言又是对她说道:“确实应该让京兆尹安排这抵抗风雪之事,这暴风雪瞧着便是一时半分不得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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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安寝之时,顾清婉想了想前两日皇帝来自己这纯睡觉,不但没得到充分的休息反而比平日里做运动更累,那心中的愧疚怎么都消除不了。
等她委婉地提出自己现在是个孕妇,晚上事特别多时,邵烨不说话只是一下便是打横抱了她。当即便是吓得顾清婉死死地搂着他的脖颈,对孕妇做这种公主抱果真是不人道的一件事啊。
两人上了床安置,可是一时却也是睡不着的。
顾清婉只得紧紧地闭着眼睛,随后她便感觉到这皇帝的手指在旁边不安分。慢慢地就变成了整个手掌摸了过来,顾清婉不敢怎么阻止他,可是也是用手去抓他的手。
一时间两人便在被窝底下展开了激烈的手掌互博,当然最后以顾清婉被压倒完败而结束。
殿中的烛火并未被完全熄灭,顾清婉透着微弱的灯光便是觉得邵烨的眼睛都透着红光了。
顾清婉搂着他的肩膀都是在颤抖,这皇帝若是一意孤行,她还真的舀他没办法。
可是邵烨却只是哑着嗓子说道:“清婉,亲亲我。”
顾清婉被这样压抑的沙哑声线迷惑了,那样魅惑的性感立时便是蛊惑了她的心。于是她便真的如皇帝要求的那般,微微抬起头红唇贴上邵烨温热的唇。
可是便是这样如对待珍宝般的温柔,将邵烨心中的急躁一寸寸地抚平,他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的重量压着顾清婉。
待两人分开时,顾清婉便觉得呼吸急促,头昏脑胀的很。
邵烨将她揽进怀中,可是脸上却是顾清婉看不见地深沉。
待顾清婉睡着之时,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着话,可是声音却是那般的轻以至于她却只听见了女儿两个字。
50蓝颜祸水
这后宫的女人怎么都离不得一个熬字,皇后想着把皇帝熬死,自己当个太后。可是就算是想当太后,最最紧要的却还是有个自己的儿子。
章皇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角似乎都有些小细纹了。她不禁感叹,口吻幽怨地问着身后的孙嬷嬷:“奶娘,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娘娘不过才二十有余,怎么会老呢?”孙嬷嬷上前帮忙卸下了她头上的凤钗珠花。
章皇后嘴角样子一抹冷笑,不老?即便是不老却也不再年轻,日日见着那些个水灵的人儿坐在自己的面前,她还得装作一副大度端庄的模样。
想到这里,章皇后不由想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都已经五个月大了,可是最后还是没了。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不由地恨自己当日为何就是不愿放手那宫务,如果不是日日操心这后宫之事,她的孩子今年想来已经三岁了。
“这转眼就到了腊月,又是一个新年了,”此时章皇后的秀发已是被放了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这后宫中的女人都有一头好头发。
孙嬷嬷听到腊月这词,又怎会不知娘娘心中所想。当年小皇子便是因着皇后在腊月之时,忙着为过年做准备,这才没了的。
这些年来孙嬷嬷都未在皇后面前提过那个无缘的孩子,可是看着这后宫的孩子日益多了起来,便是孙嬷嬷也不由地着急起来。
“我瞧着这些年皇上并不曾薄待了娘娘,更何况太医早就说过娘娘身子已是调理了过来,只要静心等待,这日后必是会有好消息的。”
皇后心中有些灰心,只是叹道:“现如今皇上不过便是在初一十五这两日来我这凤仪宫,其他日子却是等闲见不到皇上。”
“娘娘便是太过端正了,这皇上到底是个男人,若娘娘以柔情待之,皇上也必是会念着娘娘的好的。”孙嬷嬷也只得这般宽慰着皇后。
皇后还在章家做姑娘时,因着她母亲生性有些软弱,那妾室都敢随意刺上一刺。所以皇后在家便是养成了这端正的性格,端起架子来却是有着嫡女的风范,是以这夫人的日子才好过些。
皇后垂眼看着指甲染着的正红,也不说话,可是心中却是知道孙嬷嬷说的是有道理的。
孙嬷嬷虽是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说道:“这后宫历来便有抱养别人孩子的做法,不知娘娘心中作何打算?”
章皇后立即脸上有些不好看,这后宫之中但凡是能自己生的,谁愿意去抱别人的孩子养。有几次她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可是每次都会觉得心有不甘。可是有时候真的是命中福薄,没有那儿女缘分。
章皇后掩去眼中的黯淡,只道:“此事我自是省得的,若是真的无法,那便抱养一个吧。不过就是不知这后宫之中谁又是个可靠的呢?”
毕竟这皇后抱养孩子,就算不是记在名下的,可到底要比那些个皇子要尊贵上几分的。所以即便是她想养着,这皇帝也未必是同意的。
先前韩贵仪怀孕,这皇后便是打了这主意的,可是那孩子最后还是没了的。而这韩贵仪别说日后受孕有困难,便是皇上现在也是鲜少踏足她宫中的。所以这枚棋子也是被皇后弃了去的。
“只要娘娘有这打算便是好的,这人选日后也是可以慢慢挑选的嘛。”孙嬷嬷说着这话时,却是不自觉地摸了摸手中的碧玺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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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后便是带着众妃嫔给太后请安,这笀康宫便是到了腊月也是一片安静,似乎这宫中的年节都影响不到这里。
她们方一进来,太后便是给了两个孕妇赐座,虽是优待可是有理的,别个也不敢多说些话的。
顾清婉每次来这笀康宫都是不耐烦的,当然她也只敢在这心中抱怨。别说是说出来,便是面上都不敢表现出多一分来。
太后瞧着顾清婉的脸色,立时状似关心地问道:“顾嫔你到底是身子重了,这该休息的便是应该好好休息的,皇上病着了却是要你一个孕妇伺候着,待皇上来了哀家必是要好好说道说道他的。”
众人听了前两句还觉得太后偏心顾清婉,可是这最后一句却是突然明白了过来,太后这是在敲打她呢。
现在谁不知道,即便是顾嫔怀孕了,可是皇帝还是三五不时便是要过去走一遭。便是上次皇上生着病也是在她宫中养病的,所以日日都有人在请安的时候,向皇后暗示顾清婉惑主。
皇后岂是那种别人说了一句两句便沉不住气的人,所以想来就有人忍不住,竟是告到了这太后跟前。
顾清婉心中虽是冷笑,可是面上却是诚惶诚恐道:“妾不敢居功,只是太医说皇上寒侵与外,是以妾并不敢让皇上在生着病的情况回去启元殿。”
顾清婉早就看明白,只要有林子鱼在,别人在太后眼中便是连空气都不如。更何况她还是姓顾的,这太后不找她麻烦她已是万般感谢的。
太后瞧着顾清婉挺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地模样,也不好过多为难了她,只是转头与皇后一处说话去了。
笀康宫可是不比这凤仪宫,能在笀康宫中有个凳子坐着的,便都是从三品嫔位以上的人物。所以这站着的倒是比坐着的多多了。
“这眼看着便是到了年关了,虽是忙碌,可你也别累着自个了,”太后转头便对自己的正经媳妇皇后这般说道,到底是当过皇后的人。
顾清婉一直觉得这太后应该是喜欢皇后的,毕竟两同样无子又不得宠的皇后总是能生出那么同病相怜的情意的吧。
皇后脸上是恭敬中带着几分亲热,只听她说道:“儿臣有母后关心着,哪会觉得累啊。而且快到了这年节,这笀康宫也该是收拾起来了,只怕是要饶了母后的清静了。”
没过多久,太后就自己有些疲累,也便让这皇后领着众人离开了。
而林子鱼刻意落后了众人几步,待众人离开后,她便又是转了回来。太后身边的钱嬷嬷一看见林子鱼便是立即恭敬地请了她进了内室。
林子鱼一进殿中便看见太后的脸色不愉,而她也是不敢多说话。最后才是怯怯地叫了声:“姑母。”
太后看着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也是无意让这侄女入宫的,可是自己的哥哥说什么为了林家百年的荣耀,应该再送一名嫡女进宫。她想了想这心中最后也便是许了。
“你说说你,这皇帝去你宫中的次数也是不少的,这顾清婉如今都已经六月大的肚子,可是你却是连个信都没有,”一想到这里,太后心中这气便是一时都歇不住。
她命中本就是子嗣艰难,好不容易生个公主,可是到了十岁却还是生生地被一场大病夺了性命去。她这一生事事都比别人强,可就是在这子嗣上,便是由不得她不认命。
而她最不能忍受的便是端章太后靠着自己的儿子,居然能与她平起平坐。所说她是母后皇太后,这地位要高过端章太后那个圣母皇太后,可到底皇帝不是从自己的肚子爬出来的,向着的也只有他自己的母家顾家,她林家如今哪还有几分脸面啊。
“这孩子的事又不是我说的算的,况且皇上就算去顾清婉那个大肚婆那都比去我宫中多几次,我又有什么办法?”
林子鱼也是委屈的很,这皇帝身上长着腿,他不来自己宫中自己还能生拉硬拽?不过想到这,她便是愈发地恨上了顾清婉。
因着嫉妒她的脸颊都有些扭曲,原本秀丽的脸庞看着倒是几分狰狞,:“姑母,您在宫中浸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