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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她却是不想见到她步上死路。
章皇后跪在佛像面前,脸上虔诚的神情看了真是让人动容,只听她念道:“诸天神佛,信女一双手早已是染血,即便是进入阿鼻地狱也是无悔。可是唯有一事我今日却是不得不说,我只望着早日解脱。”
孙嬷嬷听到章皇后的话,却是上来扯住她的衣衫,声音似乎都要断了气一般,只听她哭喊道:“娘娘,千万不要说啊,说了皇上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章皇后抬头看着佛像的慈眉善目,只觉得内心一片清明。就是因为太了解皇帝,所以她才明白今日不过是死期罢了。
刚被禁足与这凤仪宫时,她只觉得不甘心,越是不甘心就越想要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随着在这里呆了一月又一月,直到传来消息说,章家竟是要举家迁徙回山东老家。
她心中已是不能仅仅用绝望来形容,她这一生都在为章家付出,每一步筹划都是为了章家的荣耀。可是到了这里,被抛弃的原来只有她一个人。
之前她问过孙嬷嬷,问她是否愿意出宫。孙嬷嬷虽是眸光闪烁,可却依旧坚定的要在这凤仪宫陪着自己。
章皇后如何不知,其实孙嬷嬷也是想着自己的儿孙的,不过是放心不下不成器的自己罢了。
又过了会,章皇后向着佛像郑重地叩首。
待邵烨的御驾到了凤仪宫时,原本清冷的凤仪宫前也挂起了宫灯,倒显得不再那么寂寥。
前面是掌灯的内侍,而邵烨则安静地走在后面,身后乃是浩浩荡荡的随侍。很快,便是到了凤仪宫的正殿,在走近正殿之前,邵烨却是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上面凤仪两字。
当他看见皇后一身正红宫装站在殿中时,脸上的神情却是未变。
只见皇后仪态大方地行礼:“臣妾拜见皇上。”
邵烨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眼前的皇后似乎依旧是他记忆中那个雍容端庄的模样,似乎这冷宫的岁月并未消磨她的意志。
可是若邵烨仔细看着,便会看出皇后眼眸中的倦怠,对这漫无边际地寂寥的倦怠,对这森冷宫中生活的疲倦。
待邵烨坐上主位后,才轻声道:“起身吧。”
龚如海看了邵烨一眼,就将殿中的所有人都是带了出去。宏大的正殿之中,却是只余下帝后二人。
皇后见邵烨不说话,竟是走了几步,径直落座。随后她抬头看着皇帝,柔声道:“妾自打去年生了场重病起,身子已是不大好,想来皇上并不介意吧。”
邵烨自然知道她所说的事情,去年章家全家迁徙回了山东老家,这消息传进凤仪宫后,邵烨就听闻皇后病的不轻。
可是除了让太医过来问诊之外,他并未打算要与这位章皇后再有联系。他是皇帝,素来只有他不愿见,而没有他不能见的人。
邵烨仔细打量了皇后,虽然她说自个身子不好,可是在邵烨看来她的脸色却是比清婉好上许多。
这次事情显然不是一人所为,他已经不放心在事情未查清之前,就让清婉在外面成为众人的靶子。
若是邵烨想保护的人,就算是周围的人都想让她去死,可是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这个人。
这点顾清婉知道,所以她不着急自己的处境。
可是无论是德妃还是林子鱼,都不知道,所以她们此时还在窃喜就要除掉顾清婉这个最大的绊脚石。
而淑妃她知道却低估了顾清婉在邵烨心目中的位置。
但是皇后却灼灼地看向邵烨道:“若是皇上能将顾念脀贵妃的一分放于臣妾身上,恐怕臣妾此时亦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皇后说这话时,异常的平静,可是话语中的嘲弄却是一览无遗的。
邵烨微微皱起眉头,只冷冷道:“你到如今还只是觉得是朕的偏心,你身为皇后,就算她们生了皇子也是越不过你去的,可是你却连一丝容人之意都没有。”
“皇上觉得此事也是我做的?”皇后却是高声打断邵烨的话,而就是这么一句简单地质问,却是让邵烨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这事不是皇后做的,可是显然这个时候,皇后已经成了废棋。她摆在这里已是挡住了太多人,自然其中包括邵烨。
邵烨废后之心早已经有了,特别是在后宫子嗣越来越多后,他需要重新平衡他的后宫。他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培养他未来的接任者,而皇后显然就挡住了下任皇帝的生母。
所以在得到这样的契机时,邵烨的心却是带着几分满意。
可是在看着凤仪宫中这个女子时,他突然想起就是在这里,他大婚那年,他用喜秤挑起那块红喜帕,心中也是带着期待的。毕竟那是他的妻,将来与他携手立于这天地最高处的女子。
“是啊,皇上您并不需要知道这事是否真是我所做,您只需要认定它是我指使的就是了。”皇后说着竟是戚戚地笑开,活了这么久,她却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个连天地皆不容的人。父母弃了自己,就连自己的夫君也毫不犹豫地将她像个废掉的棋子般丢开。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邵烨目光深沉地看着下首已是有些癫狂的皇后。
方才她维持的雍容端庄,此时却是再也找不到分毫了。
“皇上,你就一次没有怀疑过为何端章皇后竟是那般早便去了吗?”皇后在敛去脸上笑容之后,便是转头目光尖锐地看着邵烨。
就连素来沉稳冷静地邵烨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变,他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从哪里说起好呢,”皇后放佛是自言自语,最后才是道:“当初端章皇后本就不喜欢臣妾,就算臣妾入宫她也不过待我淡淡的。而太后待我却如同亲生女一般。”
皇后抬头看向邵烨,脸上却是无悲无喜,只听她道:“端章皇后一心想让顾清婉从江南回来,她以为她的心思我不会不知吗?”
邵烨最后竟是从口中挤出的一个个字眼,:“你做了什么?”
章皇后凄厉一笑,口中癫狂道:“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奉着太后的命,将装有寒益草的药日日喂与端章皇后罢了。”
那时端章皇后生了场大病,因着之前她生皇上落下病根,此次竟是将旧患引发了出来。
太后却是从太医那得知她身子乃是阴寒,只要在汤药中加上少许的阴寒药草便可让她万劫不复。那时章皇后亲信了太后的话,一心只害怕端章皇后真的将顾清婉从江南带回取代了自个的位置。
于是便日日亲到端章皇后身边侍药,连那最苦的药汁都是由她亲试。太后那时只一味哄骗她说,常人喝了少许的寒益草并不会危害自个的身子。
可殊不知那时她已是怀有身孕,于是那个孩子不仅没留下,她也是伤了身子。
她却只能强咽下这真正的缘由,并将知道她小产内情的太医发落了去。
而今日她终究是要死于这寒益草,章皇后却是有着坦然面对的心情。
但是她最后还是戚戚道:“因果报应从来都没有放过谁。”
可是为何报应的却是在她的孩子身上。
大殿之上的灯火却是忽明忽暗,只留下一室寂静。
80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负上责任,可是当由于别人的错误却是要你负上责任,那么你会甘心吗?
答案肯定是不甘心的,所以这皇宫之中的冤魂最是多的。
顾清婉抱着倾城,而另外两个小家伙就睡在她的旁边,睡容安详香甜的模样却是让人不忍打搅。
“娘亲,父皇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了?”倾城小小的身子伏在顾清婉的身上,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她小衣的前襟。
顾清婉低头看着倾城,用手抚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头发,有些叹息却又有点无奈道:“父皇只是有点忙,他会很快就来看倾城的。”
倾城抬起小脸那么直勾勾地望着她,语气中却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父皇会把我们忘了吗?”
顾清婉抱紧她,轻声安慰道:“不会的,父皇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顾清婉这次却错了,所谓的很快却是无限的等待。
在皇宫之中,任何风吹草到都会时时关注着,更何况当日皇帝乃是大张旗鼓地去的凤仪宫。
淑妃听到这消息时,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的激动,只坐在原处死死地拽着手中的绣帕。只听她轻声问道:“这事你可确信?”
红如轻笑一声,随后便道:“娘娘只管放心,我已是打探清楚了。听说当日皇后娘娘一身皇后朝服迎接的皇上……”
下面的话红如却是没有说下去,淑妃心中的狂喜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了。她是女人她虽理解不了皇后当时的心情,可是她却知道这可是一种预兆。
“看来这皇宫就要变天了,”淑妃在朝着凤仪宫的方向看过去时,随后却又是疾步走到窗前,紧紧地盯着窗外。
“娘娘,可有何不妥?”红如见她这般奇怪动作,便是立即快步跟了过去,神情有些迷惑地问道。
淑妃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随后便道:“这次她倒又是躲了过去。”
现在后宫这般风云波诡,最危险的地方却又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淑妃心中暗想,这种时候被禁闭可真是一件好事。
翌日,皇帝便是下旨将宫权重新交到淑妃手中,只是这次依旧是由贤妃和叶昭仪从旁协助。
皇帝直接跳过了德妃却是钦点了叶昭仪,这其中的含义却是不能不让人多想。而叶昭仪却是依旧带着三皇子日日在那延禧宫安心度日,即便是被德妃冷嘲热讽几句不过也是一笑而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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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让你去查当年之事,你却告诉朕,查无可查?”邵烨气地将手中调查的结果扔到萧寒的脸上。
而萧寒的面容却依旧平静无波,最后他抬头恭敬道:“正是查无可查,所以微臣才觉得这其中必有问题。”
邵烨听了这话立时就是安静了下来,他想追查当年母后究竟是因病过世还是被人谋害。可是萧寒查了这么久,却连一丝线索都没有查出来。
若是母后真的只是因病过世,那怎会连当年的脉案都找不到了呢。
邵烨自然记得当年母后去世不久,皇宫便是发生了一场火灾。那次受灾最重的就是太医院,听闻被活活烧死的太医就有三个。
“你去查查当年被烧死的太医,是否就是当时负责诊治端章皇后之人,”邵烨握紧手掌,声音中带着森冷之情,却是如何都让人忽视不了。
待萧寒离开之后,龚如海便是轻轻走了进来。
邵烨闭着眼睛却是缓缓抬起,只听他问道:“长乐宫现在如何?”
龚如海瞧着皇上并不算好的脸色,只得想了想才回答道:“贵妃娘娘身子已是好了,只是长公主……”
“倾城如何了?”邵烨转头紧紧地盯着,脸上的神情可怕到若是龚如海敢说出不好的消息,他定是弄死他。
龚如海咽了咽口水,随后才道:“听闻公主日日吵闹着要见皇上,哭闹的连贵妃娘娘都是没办法呢。”
说到这里,龚如海偷偷抬头看了眼皇上的脸色,只见皇上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不忍和无奈。龚如海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皇上对脀贵妃的心,他怎会不知。
可如今皇上这般冷着贵妃娘娘,伤的又何止是贵妃娘娘的心。
邵烨呆在那里半晌未说话,待过了许久,他声线中依旧带着些许颤抖,只听他道:“你好好盯着长乐宫,若是有奴才敢怠慢的,打死不论。”
直到之后的许多年,连顾清婉都不知当初邵烨选择这样的保护方式究竟是对她们好,还是留下了永远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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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烨也算是受够了被处处制肘的日子,他登基十一年亲政八年,自打他亲政以来就没有一日不想着要改变。
可是朝堂之上最害怕的就是改变,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在镇南王还在虎视眈眈之时,邵烨决计是不想动作的。
可是端章皇后之事却让他明白,若是他在不变,只怕是连这皇位都不安稳了。
而皇帝若想着集权,那么首先遭殃的就是丞相。
自从右相章天星被废除后,邵烨就一直没有补上右相这个缺。一开始众人以为皇帝属意的是顾仲彦,可是见两年都要过去了,皇帝依旧没有动作。
有些心思活泛的已是明白过来,恐怕皇上想要的不仅仅是不立丞相吧。
待左相梁大人在上朝期间以一纸奏折上书,恳请告老还乡时,皇上先是极力挽留了一番。
过了两日就传来消息,皇帝已是同意了梁老大人的祈奏。
那些个平日里与梁老大人交好的人,上门连梁老大人的面都未见到,只说他已是准备回四川老家颐养天年。
这时候就算政治敏感度不高的人都是明白过来,皇上只怕要有大动作了。
昭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