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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笑,眼里却一片苍凉,如同染尽了这夜的霜露,妩媚的笑颜,如同一个面具,却遮不住那样刻骨的绝望,反而,愈发地令人心疼。
“怎么?不高兴了?”见她沉默,碧无情再次开口,慢慢地俯下身,近距离地凝着她的眸。
许凝的身子轻轻一震,眼睛瞬间瞠大,盯着他的脖颈:敞开的衣领里,她看见了那些满布的暧昧痕迹,深深浅浅,斑驳丑陋。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什么,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颜,心猛然一揪,忍不住脱口:“哥哥,别笑。你笑得好难看!”他脸上的哪里是笑,分明是哭。每个人都会哭泣,只是有人的泪流在脸上,有人的泪流在心底。而妖孽,属于后者。
碧无情的笑容滞了一滞,认真地审视她的表情,轻轻问:“小野猫,你、发现了什么?”声音,干涩而颓靡,不复方才的魅惑。
许凝沉默片刻,忽然猛地扑入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哥哥,那香味,我知道。”是老祖宗屋子里特有的味道,只是那时闻着清淡,此刻他身上的却是浓郁到令人作呕。
那些流言,是真的。
碧无情猛然一僵,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慢慢地跪在地上,手臂一拢,狠狠地将她抱住,似要将她融入骨血般,喉头里一声哽咽:“觉得、哥哥脏吗?”
杀了他
许凝摇头,手掌轻轻贴住他的心口,轻轻叹道:“红尘里打滚,又有谁是干净的?更何况,这世上,有什么比人心更肮脏的呢?”人的欲望,才是最可怕的。谁能想到,那道貌岸然的老者,私底下却是禽兽不如!
这一刻,对这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唯有心疼。一个六岁便失去父母依怙的嫡长子,要历经多少黑暗与生死磨难,才能在大家族的权力争斗,阴谋倾轧下存活下来?!
碧无情轻轻推开她,深深地探入她的眼中,“小野猫,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呢?”是什么样的生活经历,让一个小小孩童发出这样沧桑的叹息,又是怎样的环境让她对人性看得如此通透?
“过去?”许凝的眼中闪过一刹的迷离,像是有些迷茫般摇头道:“不知道呢,感觉好遥远,似乎什么也记不清了……”前世今生,可不是遥不可及么?
碧无情却以为她过去定然受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因此不愿意回想,感觉有些同病相怜,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心疼与爱怜。
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饱含怜惜的一吻,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坚定地说道:“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以后,有哥哥疼你。哥哥,会让你幸福的。”这一刻,伴着誓言,有什么坚定执着的感情,在他心底暗暗生了根。
“嗯。”许凝点点头,今生,她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的,不为谁,只为自己而活。
夜风中,两人沉默相拥,两颗心,悄然贴近。
许久,许凝忽然推开他,捧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说道:“哥哥,我们杀了他!”杀了那只老禽兽!
许凝的眼睛里杀机毕现,强烈而冰冷,碧无情一阵心惊,瞳孔微微一缩,沉静地盯着她,良久,轻轻一句:“杀人呢,妹妹不怕?”【﹕。qisuu。】
许凝想起了第一次杀人的情形,坦白地道:“杀人,我怕。”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我更怕被人杀。”
呃?碧无情一怔,狭长的眸轻轻眯起,旋即爆发出一连窜的笑。笑声肆意妖冶,眸光灼灼如火,映着她小小的容颜。
小野猫,真是块宝。而他,很开心。这个小宝贝,是属于自己的。
笑声惊破夜的寒寂,惊动了守夜的婆子前来。
“谁在那里?”婆子提着灯笼过来,喝问。
被人打扰,碧无情很不高兴,转过头去,寒声道:“是本少,怎么?”
婆子打了个哆嗦,忙地欠身赔礼:“原来是大少爷,对不住,老奴打扰了。”
“滚!”婆子吓得立刻爬走。
许凝笑着点点他的肩膀:“哥哥,你太凶了。怪吓人的!”
碧无情把脸贴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子,“怎么?怕哥哥?”
许凝摇头,忽而想起某段经典台词,不由偏首一笑,勾住他的脖子道:“哥哥可以凶别人,只是不能凶我。
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
要宠我,不能骗我;
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
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
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
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
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
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
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
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说得太溜,说完忽然觉得最后一句有些不对劲,许凝不由地怔了下,碧无情却很开心地搂住她,“好。哥哥都答应你。只是,你不能离开,更不能背叛哥哥,一定,不能……”
“好!”许凝笑,并不知道这无意间许下的诺言,将成为禁锢一生的樊笼。
“好了,言归正传。”许凝正色,“哥哥,以为如何?”
碧无情眼一眯,齿间只一字:“杀!”狠绝无情,冷酷如斯。他等今日,已经足足等了六年。而今,他羽翼已丰,早已暗中准备,只是,今夜小野猫让那个计划提前罢了。
“杀。但是,不必脏我们的手。人,就让别人去杀,黑锅也由别人来背,我们,只需坐等着收拾残局就行。”许凝笑着舔了舔嘴唇,放佛尝到了嗜血的味道。那神情,让人无端地觉得妖媚,碧无情心神一荡,止不住低头亲了下她的唇。
甜甜的,软软的味道,与他亲过的女子多不同,感觉有些着迷。真不愧是他的小妖精。恍惚间,唇上一痛,忙地移开,却见许凝正不悦地瞪着自己。
“若再有下次,当心我把你的嘴唇给咬下来,这辈子你休想再亲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死妖孽,果然是疼不得宠不得的!
“呵呵,小野猫的味道,真好。”碧无情无视她的怒气,舌尖在唇上轻轻一扫,眼波荡漾,妩媚撩人。小野猫,不急。哥哥,会等你长大的。呵呵。
趁许凝还未发飙之前,碧无情即刻收敛了轻佻的神色,问:“妹妹刚才提到的‘别人’不知,指的是谁?”
“莫息。”
“他?莫总管?”碧无情难以置信,“他可是老东西身边的一条忠狗,这么多年,据我所知,此人,没有弱点。要他杀人背黑锅,怎么可能?!”那老东西最是信任莫息,若由他动手,简直防不胜防。然而,这些年,他并非没有试过从莫息身上下手,只是,那厮简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不。”许凝沉声,眼中神采灿若星辰,笃定而缓慢地道:“是人,就会有弱点。”
莫息,他这个侩子手当定了,黑锅也,非背不可!
*
这章字数少了些,亲们见谅。因为偶发现文文越来越不行了似的,正在犹豫是否要改变一下情节发展?还是按照自己当初的想法一直写下去?
夜杀
大楚武成二十二年,深秋,朔月,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这一夜,发生了一件震动京师的大事。
天干物燥,月黑风高,杀人之时。
人们各自沉浸在梦乡,一声尖锐的惨叫突然撕裂夜的寂静。
无星无月的深浓黑夜,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高手,如同夜之修罗,自黑暗中一一钻出,肃杀之气,席卷了整个威远侯府。
挥剑,毫不留情,杀!寒芒起,血色迷,惨叫与呼号顿时彼此彼伏。
“啊,来人哪,有刺客!有刺客!”
“刺客,啊——”
灯火逐渐亮起,碧府的守卫全面调动,与突如其来的黑衣杀手混战。不会武功的仆从,胡乱奔走,人人自危。尖叫、惨叫,哀嚎,混成一片,闻者心惊。
荣寿园里,高手对决。平日里隐在暗处的死卫,此刻也正陷入苦战。老祖宗的房里,突然地传出一声惨厉的叫声,旋即,火光冲天而起,火势迅速蔓延,染红整个天际。
威远侯府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沈白衣默然而立,他身边小小的孩童,望着大火的方向,目光如雪。火光,在她眼中纠结成孽火红莲。
杀,该杀的一个不留。碧家内里已经腐朽,该换新鲜血液了。
有脚步声急急而来,许凝敛起深思,头也不回地道:“来了?”
来人在身后立住,沉声道:“莫息已经完成任务,还请小姐遵守诺言,放了舍妹。”
许凝回首,只见昔日青白脸色的青年已经换做了另一幅容颜。谁又曾想,老祖宗身边的莫息管家竟是个易容高手,竟是二十多年前江湖中名噪一时的“千面神手”易之幻之子。不但易容术高明,更擅于制毒用毒。
而当年正是因为易家的易容秘笈和万毒经引人觊觎,最终惨遭灭门之祸。而易千唤之子,却侥幸得以逃脱。一路南下,流落飘零。而不幸的是,南下的途中又正逢武成帝南下征讨南蛮,被卷入战乱之中。最后奄奄一息之际,被当时正好下江南的碧家家主捡回,才得活命。
莫息很会隐藏,以至于连碧家的老狐狸都给他骗过,只当他是战乱中父母双亡的孩子。而这么多年来,他确实对老祖宗忠心耿耿,然而,就在半年前,他遇到了以为早已死去的妹妹。
于是,他便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而这个弱点,很不幸,被许凝发现了。就那日在沈白衣的马上上无意间发现的背影,超乎敏锐的感觉,让她起了疑心。所以,她求沈白衣帮忙,追查莫息的来去,最终,得知了整个已经被隐藏多年的秘密并加以利用。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那只生性多疑的老狐狸,深得他信任又擅于用毒的莫息,是最好的人选。
“你的妹妹已经在城南老字号当铺里等着,影会带你前去,再安全送你们出城。”许凝还未开口,沈白衣已经转身来,递给他一枚令牌,“这是沈家的血云令,一路上若有困难,自会有人相助。”
“谢沈公子。”莫息接过令牌,之前心底的一份疑虑也已消失。血云令,他是知道的。但凡持此令者,有所求,沈家必应。
“莫息,告辞。”
许凝点点头,目送着影与莫息离去。听得身边沈白衣淡淡道:“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莫息此人。”明是淡淡若水的话语,许凝却无端地感到一阵寒意。
“你要做什么?”她侧首,轻问,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沈白衣侧眸,慢慢说道:“世人皆道,血云令出,沈家有求必应,却不知,血云令,还是、绝杀令。莫息,非死不可。斩草须除根,心软成不了大事。”
心口隐约一窒,许凝眼中不忍一闪而过,却终是默然。是啊,斩草须除根,哥哥如今还未站稳脚跟,可不能再横生枝节。
轻轻一叹,转身,登上隐在暗处的马车,离开。该回府了啊,碧家的那些族人,也该到齐了吧。即使只是碧家的傻子,如此盛大的场面,也不能缺席呢。
夜动,风起。当屠杀结束,贼人隐退,昔日繁华锦绣的威远侯府,已化作了修罗地狱。
当众人赶到荣寿园时,只见院子里血流成河,满地残尸,无一人幸免。而他们,亦只来得及自大火中抢出家主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而惨剧发生之时,家主最疼爱的长孙碧大少爷正流连花楼,窝在温柔乡里,直到事后才被人自被窝里挖起来,未及穿戴整齐,心焦如焚地往家赶。当见到面目全非的曾祖父时,伏尸痛哭了半个时辰。幸得其他叔伯赶来劝慰,才得消停。
威远侯一死,碧家无主,一时混乱不堪。而碧家嫡系里目前唯一有资格又有能力主持大局的只有碧大少爷。原因是碧家二老爷,前些日子正好有事南下,而向来强势的二夫人则在此次事件中被吓疯癫,其他一些较有势力的叔伯兄弟经此屠杀,幸存者,非伤即残。
当夜,便由碧家大少爷主持大局。一面差人即刻入宫禀报圣上,一面收拾府内残局,收敛家主尸首,更要着手准备丧葬事宜。
威远侯府遭夜袭,侯爷被人杀害之事,第二日便震动了整个盛都。一时间流言纷纷四起。
有说是江湖仇杀,有说是强盗杀掠,有说是碧家有人阴谋篡权。而内里的事实却是,威远侯的近身随侍莫息,忘义背主,与强人里应外合,杀害家主,夺取碧家重宝碧血朱丹。
至于向来忠心耿耿又深得家主信任的莫大总管,则在杀害家主夺取宝物之后,潜逃无踪。
至于碧家族内的一些领头人物,则纷纷猜忌,甚至中伤碧家大少爷,污蔑其杀害祖父,谋夺家主之位。对于家主继承一事,纷纷表示,要待二老爷碧明轩回来再做定夺。自然也有一部分人表示支持碧无情继任家主之位,承袭侯爵。一时间,两方僵持不下,事态陷入僵局。
而当事人碧无情碧家大少爷,面对四起流言,只泰然处之,一心料理家主后事。
两日后,一道圣旨,彻底打破了僵局。圣旨表示要彻查威远侯被杀害之事,并指定碧无情为碧家下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