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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张小虎坐在式神身上往下望的时候，终于知道是人间地狱了。B市已经乱成一团了，哭喊声，枪声，混乱成一团。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B市已经完全颠覆了它这么多年展示的繁荣平和。
墨羽对人类没有多大好感，只是一言不发的往万民湖赶，他们虽然被尊为狐仙，却已经鲜少有人会供奉他们了。经过十年洗劫，连座像样的庙宇都没有了，更遑论人类对狐族的屠杀。
所谓的万民湖其实是有典故的，当年爆发战争的时候，曾经日本人在这里秘密聚集了B市几十万人。万民湖当年只一块凹地，并没有湖泊存在。听说，日本人在那里屠杀了几十万人，血液积攒在那里形成了血海。日本人战败后，血海的红色慢慢消褪，才成了现在的万民湖。万民湖是给B市供水的主要渠道，全市的自来水厂就是建立在那里。
墨羽跟张小虎赶到的时候，湖面平静的很，丝毫看不出来哪里有什么变化。四周也感受不到一点妖怪的气息，太阳正从海平面慢慢落下去。
“你看出什么没有？”张小虎仔细观察了一番湖水，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湖水还是清澈的很。
墨羽摇摇头，示意伫立在巨大湖泊旁边的自来水厂。奇怪，里面也太安静了吧？
张小虎会意的点点头，两个人无声的接近自来水厂。墨羽跟张小虎同时拉开大门，还没来得及反应，里面就扑出来一团影子。
张小虎下意识的用胳膊一挡，剧烈的疼痛只让张小虎骂娘，竟然是B市那边一样的怪物，张口就咬住了张小虎的胳膊。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些怪物看起来更加狰狞，张小虎打飞胳膊上的怪物的同时，被狠狠撕下一块血肉。这些怪物显然比B市那边要更加高级，他们不仅懂得悄无声息的躲在门后，好像充满智慧的野兽狩猎一样。而且，他们的牙齿也发生了变异，呈现鲨鱼那样的倒刺状，能硬生生从人身体上撕下大块的血肉。
“操！”张小虎及时用法力止住了血，但胳膊已然被染红了。
相比较张小虎那么狼狈，墨羽就轻松的多，虽然也有几个扑向他，他比他们更狠。修长的双手忽然呈现狰狞的长爪状，轻轻一划，最靠近他的怪物就被撕成了两半。后面的仿佛被震慑住了，停止了攻击，只是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墨羽不等张小虎开口阻止，闪电般的几个来回，这几个怪物哼都没哼一声就已经四分五裂了。墨羽随手一挥，凭空出现一张手帕，慢慢的擦拭着染满鲜血的手指。“走吧。”率先走了进去。
张小虎看那散落一地的五脏器官，只觉得身上寒风阵阵的。见墨羽快要不见了，才赶紧跟了上去。
进去才发现这个自来水厂有多么恐怖了，完全变成了屠宰场！墙壁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了的血液，深黑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喷在墙上，格外让人觉得恶心。
奇怪的是，这么多血液，却没有看到一个尸体。墨羽已经抽出了青霜剑，这把剑跟少年的那把很相似，都是呈现青色的光芒，不过，少年的那把更显锐利。
终于来到自来水厂为大家作最后清洁的蓄水池，张小虎脸颊不由自主的抽搐几下，最近自己都没有喝自来水吧？
本来应该最为干净的蓄水池中堆满了人的尸体，都是被啃得七零八落，看起来相当狰狞。蓄水池里满满的都是浓稠的血液，就算看不到池底，也能想象到池底到底有多少尸体。
“操！”张小虎赶紧拿出清心丸吃了一粒，真够恶心的！
墨羽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池水。“难怪最近流浪汉都没有了，都死了吗？”
张小虎观察了几具尸体的伤口，“没错，是撕咬的伤口。不对啊，爆发这种奇怪的症状，不是今天吗？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墨羽摇摇头，“不，恐怕这个自来水厂的人很早就已经开始异变了。否则的话，根本没有时间制造出这样的屠杀量来。”
张小虎的心沉了下来，“也就是说，这个里面的那些东西有智商了？至少懂得避开白天跟不惊动警察。”
太阳落下山去了，本来平静的四个大蓄水池忽然翻滚起来，带动着无数尸体沸腾着。
墨羽跟张小虎同时一个激灵，立刻奔了出去。
万民湖已经不复白天的平静样貌，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湖水都是浓稠的血红色。就连月光也仿佛被映照成了红色，在红色的月光下，血色的湖水沸腾着。
墨羽脸色也变了，“这是？”
张小虎目瞪口呆，“难道真的是血湖？”
“嗷嗷嗷！”从四周忽然都传来了野兽的咆哮声，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黑暗的周围响起。
第一只怪物跃出来后。其他的都紧跟着出来的。它们已经完全脱离了的人类的形态了，身上长满了黑色的毛发，爪子尖利无比，在月光下寒的慑人。根本看不出脸来了，只能从黑色的毛发中看到闪着绿光的眼睛以及白惨惨的尖锐的牙齿。如果不是有几只身上零散还挂着几块破布，谁也看不出这些曾经跟我们拥有过一样的形态。
张小虎跟墨羽都摆出防御的架势，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家伙都看都不看他们二人，只是径自走到湖边。
这些家伙好像很虔诚的对着湖面发出哀鸣声，在张小虎跟墨羽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这些家伙伸出尖利的爪子，自己撕开了自己的喉咙！被撕开的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全部流淌进湖水里，湖水沸腾的更加厉害。
郑小虎跟墨羽全程围观了这宛如自我牺牲一般的活祭，几十个怪物转眼就倒了一地。
张小虎看向墨羽，“这是什么东西？”
墨羽淡漠的脸蛋也不禁流露出惊愕，“这是怨祭吗？”
“怨祭？”张小虎还想详细询问一下，湖面却突然发生了变化。湖中心在渐渐隆起，绝对不是幻觉，因为湖水开始往周围的空地溢了出去。
本来以为会出现什么恐怖妖物，谁知道出现的是一个身穿白装看起来洁白无瑕的少女。如果不是这诡异的血液的话，这少女从水中升起来，倒颇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少女出现后，湖水渐渐平静下来，溢出去的湖水也神奇的倒流了回去。少女静静的站在湖面上，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张小虎发现，这个少女没有瞳孔！本来应该有一双灵活的瞳孔的地方，确实惨白一片。
墨羽抽出青霜，“大胆妖物，你是什么东西？”
少女一直面无表情，虽然没有瞳孔，张小虎却感觉少女再用一双冰冷的目光盯着他。“嘻嘻。”少女忽然咧嘴一笑，张小虎立刻颠覆了心中对她出淤泥而不染的想法。少女笑着笑着，嘴角忽然咧开来，一直咧到了耳边。嘴里整整齐齐的都是尖锐的牙齿，一笑少女的嘴好像包不住舌头，舌头诡异的耷拉在嘴角。“饿，饿……”因为无法自由的控制舌头，少女的声音含糊不清，嘴边淅淅沥沥的滴着口水。
张小虎被她猛地一笑，吓得倒退了一步，“操，笑个头啊！”
墨羽看到开始看清少女并没有多大反应，看到她笑起来的样子倒抽了一口气。“鬼车！”
“鬼车？”张小虎召唤出朱雀，朱雀盘旋在半空中，迟迟不敢下来。“鬼车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墨羽忽然蹲下来，伸出手指捻了下湖水，放下鼻子下嗅了嗅，“果然，张小虎，这下麻烦大了！”
“什么麻烦？”张小虎极度不耐烦，“你就别老卖关子了！”
墨羽的青霜发出铮铮的声音，“这个湖水连接着黄泉！”
不等墨羽做完解释，鬼车倏然凌空而来，“饿……饿……”墨羽的青霜在千钧一发自发出鞘，替墨羽挡了一招。
鬼车爬在地上，口水滴了老长。“饿……”带着诡异的笑，鬼车一直不停的喊着。急速逼近墨羽，墨羽向后跃了几步，手中的青霜闪耀出强烈的光芒。“以吾仙之名，尔等妖魔，退！”青色的光芒夹杂着耀眼的银光，直直的劈向鬼车。鬼车连哼都没哼一声，当即毙命。
张小虎其实有驱动朱雀，但身为式神的朱雀却只在半空中盘旋，死活不愿意下来。见墨羽很快就搞定了鬼车，张小虎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多难搞定呢……”
话音还未落，从湖面却陆续传来“饿……”“饿……”……张小虎的僵硬的转身看向湖面，湖水中陆陆续续探出许多双相同的少女的头颅。
“操，这么多？”张小虎见朱雀死活不下来，咬咬牙，收回了朱雀。这么多的鬼车，就算把他跟墨羽撕成几份都不够分的！式神朱雀是张小虎所有式神中最厉害的，更厉害的青龙等，他还没有能力召唤出来。朱雀反常的不愿意攻击，只好召唤凶兽了，只是，张小虎翻了个白眼，那家伙不知道肯不肯合作。“以吾之血，召唤契约之兽饕餮！”
“呜呜！”凄惨如婴儿的叫声，羊身人面，却有着锐利的虎齿，手也是人类的样子。这样恐怖的四不像怪物就是上古凶兽——饕餮！收服饕餮很简单，这家伙自己跑来的，张小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看这个家伙挺牛逼的，就留着了。一直没有召唤它出来过，没想到还真有派的上用场的时候。
张小虎指着湖面，“饕餮，干掉她们！”
饕餮望了张小虎一眼，竟然蹲坐在地上，压根不理张小虎的话。张小虎气结，眼看墨羽陷入苦战，自己虽然也用道符帮忙，但眼看要抵不过了。想了想，张小虎又喊，“饕餮，吃掉她们！”
饕餮这才站起来，慢慢走到湖面上，它竟然能跟鬼车一样，站在湖面上而不掉下去。鬼车一见到饕餮，竟然齐齐的退后了几步。几十个鬼车把饕餮围在中间，却没有敢上前。饕餮本来悠闲的站着，倏然来回移动了一下，嘴里就叼着一个鬼车，三两下就吞到肚子里。剩下的鬼车显然惧怕了，慢慢的包围圈变大了。
墨羽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快！张小虎，趁着饕餮牵制鬼车，你赶紧通知鬼差！”
张小虎果断的摇头，“不行，上次黑白无常因为我召唤他们，差点没把我也拉走了！”
墨羽银白的发丝因为激战，有些凌乱的贴在颊边，“快点！啰嗦什么！这是冥界失职！再不快点就要酿成大祸了！”
不过不用等张小虎，一阵诡异的铃铛声传来，湖面渐渐起了很大的浓雾。从浓雾伸出出来两个人，虽然是鬼差，但并不是黑白无常。是牛头马面，他们一出现，鬼车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嚎叫，也不再持续的往岸边走。牛头在浓雾中，只能看到隐约的牛角跟铜铃般大小的红色眼睛。他摇了下铃铛，已经上岸的鬼车渐渐退入了水中。
马面走到了张小虎面前，“小虎兄弟，拜托你把饕餮收起来吧，再这样下去，鬼车就要被它吃净了。”
张小虎点点头，收回了饕餮。“马面，这是怎么回事？”
马面摇摇头，“此番给阳间带来的损失，冥界自会承担！我们兄弟就先告辞了！”
两个人随着越来越遥远的铃声，渐渐消失了。浓雾也慢慢消散了，再看湖水，已经恢复了平静以及本来的颜色，岸边的尸体告诉张小虎这并不是一个梦。
墨羽忽然笑出声来，“冥界这次要倒霉了。”
张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汗，“那个鬼车到底是什么啊？”
墨羽挥挥手，“先回去吧。”
他们走后，自来水厂最顶端站着两个人影，“影王，鬼车已经被鬼差召回了，怎么办？”
另外一个人摆摆手，自顾自的凭空消失了。
回到家，左手就迫不及待迎了上来，万分殷勤的对墨羽嘘寒问暖。张小虎哼了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件事冥界的处理方法就是，是一种奇怪的传染性疾病。B市在隔离了一个月发现病毒又凭空消失后，城市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跟繁荣。
小米也被送到了亲戚家抚养，对于他父亲残忍的咬死他母亲这件事，他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父母都不幸感染死亡了。
鬼车，别名九头鸟。色赤，似鸭，大者翼广丈许，昼盲夜了，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爱入人家烁人魂气。亦有说法称九首曾为犬呲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这是阳间对鬼车的记载，其实鬼车是冥界所养的兽。形状并不似阳间所描述的，鬼车是用来吞噬冥顽不灵的怨念的。怨念与冤魂不一样，它们无形无体，无所不在，少量成不了大患，如果数量聚多，则必成灾难。
鬼车便是专门吞噬怨念的兽，被鬼差的铃声所牵制，平时则被放养在黄泉。万民湖恐怕死了太多人，怨念难平，偶然之下，与黄泉相通。这次这里又死了这么多人，大量的怨念吸引了鬼车，所以才会出现黄泉与万民湖相叠的原因了吧。
居民的病也很好解释，凡是饮过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