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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牙瞪着景其,只见他在墙上打开鬼门,抓过双镇就跳了进去,完全受到牵制的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了去。
在鬼界里,尽管双镇在景其的压制下不会伤到她,仍是万丈光华刺得她不能直视,凌月牙也感觉好了许多,忐忑不安地随着他走,也不知要去哪里。走着走着,前方亮了起来,鬼雾也稀薄许多,隐约可见飞檐斗拱,殿堂楼宇。景其却带着她来到一处像是牢狱刑房的地方,每一间都塞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痛苦愁郁的神情。凌月牙看得不寒而栗,正要开口问,景其已先出声。
“这里是有罪之人受完鬼界惩罚后等待判决之处,等判下一轮回的命数,你要没落在我手上,受罚以后也是在这待着。”
“姓景的,你——”“到了。”
凌月牙顺着景其的手势往左前方看去,一眼在人堆里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她死都不会忘记的脸。
男人和女人被其他人挤在一处靠得紧紧的,看起来都是狼狈不堪受了不少苦的样子。
“……夫……君……还有你这个贱人!!”
双目瞬间变得通红一片,面染黑气,隐现獠牙,凌月牙露出指甲尖利得有如枯爪的双手扑了上去。男人下意识地拉着那女人就往后退,见状凌月牙更是怒不可遏,景其适时地抽出黄符贴在双镇上敛去大半剑气,牢房中顿时狂风大作,无阻之处都弥漫着她的冤气,触之感其恨。
牢门上本有结界,也被凌月牙硬生破坏掉,魂体受伤的她丝毫不觉,径直冲向已退到人堆里的那两人。
冤气炽盛以致牢房里什么都看不清,不明情况的人群躁动起来,一片混乱的嘈杂声。须臾,“呀啊————!!!”一个凄厉尖锐的女声响彻牢房,所有人被震得呆住,一下子静到死寂。该是怎样的痛苦才能发出这种颤人心神的叫声。
直到鬼差赶过来,景其才制住她,鬼差一看景其就苦了脸,之前找他要凌月牙他不给就算了,据说这是阎王爷都供不起的大神,现在倒好,带着凌月牙上地府里踢馆子来了。仔细察看下,那个女人的三魂七魄已没了七魄,生生被凌月牙吞去,幸而三魂还在尚能轮回,不然他再想保这厉鬼就是天大的罪孽了。
“景道长莫不是来地府一游?那也得——您要是看不住这凌月牙,还是把她交给我们吧。”
“不小心失手,真是对不住。”
这温文儒雅的微笑真是如沐春风……个鸟!鬼差脸上抽了抽,在心中默念要忍耐,景其又道:“带月牙儿过来同她夫君叙旧而已,多有打扰还请海涵。”说着将牢门上的结界复原,鬼差一看又不好说什么,更别提把凌月牙扣押下来走地府审判堂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也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把景其送出门去。景其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瑟瑟发抖面如土灰缩到墙角里的男人,眯了眯眼眸。
回到自己房中,景其在阵法里将凌月牙放了出来,她已完全丧失理智,在结界中冲来撞去两手乱挥,一身血红的嫁衣在青到发黑的冤气里若隐若现,景其满意地剪下缚着她的剑穗,取出从她尸首上拔下的匕首,以剑穗缠之放于一个陶罐中贴上黄符。
“月牙儿,要暂时委屈你一阵子了。”
凌月牙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陷在对自己夫君爱恨痴执的痛苦中,再加上景其贴的黄符里有封印澈斩和烟刺的那两张,兄妹两人恩爱的意念残存,刺激得她整个都是疯魔癫狂的,鬼气大放。
他要的就是这种成效。
出去走到早就算好的地方,景其在一根廊柱下挖坑,把陶罐埋入,覆好泥土手指轻点,上边立刻生出草木,看起来毫无异状。做完了这些,景其看看漏刻,朝季程卧房走去。
季程睡得很安然。半张脸都埋在被枕里,睡颜沉静,鼻息匀缓;景其在床头坐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眼中万般柔情。
哪怕逆天,他也不会停手。
哪怕自损修为,他也在所不惜。
“小程,起来了。”
景其扒开一点被子俯下身去,湿润的吻印在他唇上。
“嗯……”季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下意识地伸出手抱住景其回应他,吻了个尽兴直到清醒,亲密无间。
第 53 章
后有一云游道士路过丰城,远远得见上空鬼气冲天黑云盖顶,大骇之余又觉有一异常强大的灵气,却是互不干扰,越是走近,竟隐隐有种清浊相和的奇怪。进了城中,街市熙攘人来人往,略一打听最近并无什么事,他也就没再往前,随手在游记里寥寥数笔后离开。
年关时,季程忙得不可开交,景其亦为他分担了不少,出门商事进门家事,景其担心他的身子,稍有劝阻他反而有些得意洋洋:“如何?我并非不学无术吧?”
景其略一愣神,望着季程那虽有疲色却神采飞扬的笑容,也不禁淡淡一笑:“是,你做得很好。”
“……真想给百言看看,他就不会老是被我气到了。”
“别想那些,先清账。”
须臾转个背,景其掐指一算,满意地眯着眼轻笑。
腊月二十四这天,简招和扶钱风尘仆仆地赶到,扶钱说是要回来过小年,季程喜形于色,对她一回来就在自己喝的汤里加足了药材的事也忽略不计了。丰盛的晚饭过后,几个人坐在火笼旁喝着茶吃着糕点,听扶钱和简招讲述这一趟远门的奇见趣闻,季程心痒不已,小时候最远不过回爹的家乡,那个事情之后更是哪里都没去过。景其察觉,只记在心中,想着来日合适了再带他出门。
散后,简招和扶钱一同沐浴出来,正卿卿我我浓情时,敲门声响起,两人前去开门,景其带了一身寒气走进,简招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扶钱常年与药材打交道,在花园中还有一块专门划给她种药的地,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道;而景其,平日里见他不是黄符就是熏香,竟也一身药香气,且与扶钱的大不同。
景其取出一个净白无疵的瓷瓶递给扶钱:“这是我特意调制的……姑且称之为养生丹,常服可养气生血,益气生津,固表卫阳,疏滞流通——”
“停停停——道长,你这医药上的东西说了我也听不懂。”
景其浅浅一哂:“每晚睡前一粒。”
扶钱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像是很喜欢这个瓷瓶地上下摆弄了个遍,然后拔开瓶塞,顿时清香扑鼻,“道长,这是给我还是给他?”
“你们一起。”
“可是……不是都说,是药三分毒,我们没病没伤的,为何……”扶钱很不解,跟着景其学的这些年,她也勉强顶半个大夫,小病小痛皆不在话下,她对他又极为信任,并非生疑,却是好奇使然。
“扶钱就放心吧,剂量甚小,是以微调,那成分里边食材占大多数,几可当做糖丸。”
扶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觉确实如景其所言似有蜜糖甜香,于是倒出一粒含入嘴里,简招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甜而不腻……不对,入口无味,后余淡甜……太淡了。”扶钱微微蹙眉,“香倒是很香,道长,这都放了些什么。”
“秘方。”景其笑得狡黠,“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记住每晚都要服一粒。”
只这么一会儿,简招就忘了要问扶钱的事。
回到房里,季程坐在床头看书,明显一副正在等自己的模样,景其一边走过去一边解腰带,“景其,百言和星策何时会回来?”
“要不要打赌?”景其不答反问,伸手把他捞过来连同披风一起抱着。季程正要脱口而出一个好,话到嘴边硬是收住,换口气道:“那不行,你会卜卦,跟你赌才是亏大。”
“我向你保证不用卦术。”
季程谨慎地盯着景其的脸,想从上边瞧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但是他整个人坦然得不能再坦然,季程越看越觉得相较之下真有点那什么之心度那什么之腹的感觉……“怎么赌?”
“赌他们过年时会不会回来,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输了任我处置,如何?”
季程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赌注听起来似乎很诱人,但一时又不知自己要赢了的话该如何处置景其——目前为止唯一的要求他已经承诺过了,不知该不该冒着任他处置的风险参这个赌。景其耐心地等,将季程脸上纠结万分取舍不定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末了等来一句:“我……可不可以,大小通吃……”
景其笑,带着身子微微颤动,声音低低沉沉醇醇,他愈是愉悦季程愈是郁闷,不就是一时商人本性罢了,有道是不做赔本买卖——直接凑上去堵住他的嘴,在唇边啃了一口,舌头径直而入,景其果然停下来回应,不分彼此地纠缠片刻,季程感到药丸被送了进来,随即照往常那样吞了下去。
分开时,景其抵着季程的唇,“就是不打赌,我也早就任你处置了。”
“你说什么?”
“我说睡了。”
大年三十这天,星策和百言也回来了。大家奇怪不已,根本没见到他俩从哪个门进来,突然之间就现身府中。季程这下根本就是喜出望外,一高兴就喝多,尽管只是含酒量很低的桂花酿,他也喝醉了,意识混乱间人也贪心起来——这星策和百言都回来了,“景其——玄衣和灰衣什么时候回来,你该不会是骗我吧,它们其实不回来了对不,我要玄衣,我要灰衣……”
季程坐在景其怀里扭来扭去不安份地乱动,景其压下被挑起的欲望轻按着他的身子防止他滑下去:“我没骗你,他们会回来的。”亲密宠溺的姿态一览无余,扶钱要不是拉着简招在指挥下人们放爆竹,就会看到了。
放完了爆竹也就该休息,季程迷迷糊糊的竟是怎么也不肯睡,景其无奈,只得摸到他昏睡穴处点下,将他抱回房中床上放好,塞进暖手炉,点上安神香才回到自己房中。
若说报恩,玄衣这一去也太久了,要是给那花斑猫做牛做马卖身卖艺之类的早该偿清,再加上灰衣,怎么愣是不回来,莫不是一语言中的真不回季家了,景其略拧眉,取出了卜卦的东西。
一算之下,其卦象之凶险连自己都吃惊,玄衣和灰衣究竟做了什么要遭如此大的劫难;细细寻思,忆及之前灰衣的来信,景其大致明白,面对这超出自己掌控的意外情况,他也不禁有些为难。
天火劫,若是以前,降天火一事是自己完全可以控制的;而如今,自己与久映,在操控天火上谁凌驾谁?
第 54 章
真是会给自己找事的两只猫。景其草草修书一封,到落仙河边唤出一只老鱼怪差其送信,完了回去坐在床边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守着季程,未几也昏然睡去。
混乱的梦境里,有自己在无烬之火中初次睁开眼睛的场景,有在繁星下听沐均抚琴的场景,有看到长明灯初次化灵而惊喜的场景,有久映给不想用法术的自己推轮椅而行的场景,有自己指挥久映将满是杀戮罪孽的大地烧成净土的场景,有沐均和朱离向自己道别一去不回的场景,有……
尽是前尘往事。
醒来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疲累非常。景其没有睁眼,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向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小程?”
紧接着门口传来动静,季程穿戴整齐地走进来,“醒了?”
景其朝他伸手,季程走过去弯下身子,“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景其紧抓住他的手不说话,仍是不睁眼。
“景其?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季程再凑近了点看,摸摸他的额头。
“没什么,只是……”景其微微开眼望着上空,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显得很无助,用肚里墨水少如季程的话来说,诸如楚楚可怜弱若娇花……之类。
“只是?”
“……无妨,噩梦罢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景其慢慢坐起身来,环住季程的腰,一半重量倚在他身上,“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申时三刻。”从未见过景其这个样子的季程有些慌张,不知所措地回抱着他,也难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梦能让景其这般示弱,但怕问了他会更难受,有些心疼,手上不禁抱紧了些。
这次回来,星策对百言的态度明朗起来,会无视别人的存在对他有亲昵举动,百言再抗拒也没办法,但见季府中的人见了都无半点惊异之色,也发不起火来。此时他就被星策牵着往书斋方向走。
“我自己会走,你放开。”
“放开你跑了怎么办。”
百言很无奈,正走着,忽然有种怪异感。“星策,等——停一下。”星策站住脚回过身,把他抓得更紧:“怎么。”百言缓缓转了一圈,四下环顾道:“为何——不知为何……总感觉季府格局像是变了……”
“变了?”
“比如说……那几棵树原来似乎不在那里……奇怪,我为何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