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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辜负最爱
我们的人。有时候这些辜负恰恰是因为太爱。”防长难得感叹了一句。
“梅萨说我们的孩子都是被诅咒的，我从不相信，但是今天我非常庆幸我当年做对了一件事。”豪恩上将低声说。
“哦？”防长。
“当年有人劝我杀了实验室里那孩子，我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正是这一念之仁才有了今天诺亚人舍命去救我儿子。我家的诅咒终于可以破除了。”豪恩上将不无得意。
“他最好像你说的那么优秀！”防长有些吃味，冷静想了一下又发现豪恩上将话里有话。防长警惕地看了豪恩一眼。“你想暗示我什么？”
豪恩上将微微一笑凑近防长的耳边：“他若活着回来就是拯救人类的英雄，诺亚人的故事从此不会再是秘密，民众会同情他会声讨国会，而你作为防长，要怎么为今天的所作所为辩解？”
“嗯……”防长沉吟片刻。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到。
“豪恩，”防长。
“嗯？”豪恩上将。
“我希望他能成功，但是不要活着回来！”防长看看豪恩。
国会内部对如何处置这个诺亚人意见分歧很大。法律委员会做贼心虚希望此事继续秘而不宣；但是科学界坚决反对，生物界希望对他进行*解剖；遗传学希望这个珍贵的标本可以被各个实验室共享，甚至有人提出要用他去改善基因；而真正的问题并不止于此，国会担心的是万一诺亚人的旧事被抖出去，关于种族灭绝的大讨论将会掀翻星盟的招牌，让议员们无地自容……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件事以让人感动的方式结束，那怕那个英雄是被自己害死的。
“我会多准备几套追悼词。”豪恩上将心领神会。
防长舒心地笑了。这就是他们的默契，美好的和丑陋的，都混杂在这个最顶端的权利圈子中。
两个即将退休的老男人并肩站在窗前，用他们老于世故的心思盘算着日后的打算，而在他们头顶深蓝色的夜空中，宇宙之神正缓缓睁开他的眼睛注视着半人马座全时空轮回的脚步。
***
星空如浓墨般深邃，仿佛把所有的恩怨都隐藏起来。机甲战舰如流星般划过深空，将一个个星团抛在身后。
他们不是军用飞艇，不能走需要通关口令的军用通道，他们着急赶路，也不能去走拥挤的民用通道。他们只能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在星际间的荒野上孤独前行。
库帕和阿莫尔坐在主副两个驾驶位上，一边小心地操作着机甲应对各种突发路况，一边临阵磨枪地疯狂研究机甲使用说明书。
李中林摆弄着通讯器，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尝试发出各种紧急警报。希望这些简短的警报中能有那么一两条幸运地被军用基站捕获，最好能联系上罗格少将、海恩斯中将或者其他什么能帮上忙的防区司令。
肖恩一直陪在丘身边。
丘的状态非常不好，短时间内大量的失血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应激反应。他的体温偏低心跳不稳，嘴唇苍白到几乎透明，冷汗不停地在冒。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肯休息。
极度的安静和坚毅到凝固的刚强表情让肖恩对丘的状态颇为担心。
“你睡会儿吧，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人马星。你睡一下可以恢复一些体力。”肖恩小心地劝说。
一直在凝神沉思的丘抬眼看了看肖恩，微微摇摇头。“我能撑住……我，只是有点累。”
肖恩无法再劝，拍拍丘的肩膀去忙自己的事。等一下也许会有空战，他得去检查一下舰载设备，看看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能把这几个人武装起来。
丘坐在窗边，透过机甲上狭小的窗口看着远处的星空。
约克上将的话好像被设置了复读一样一遍遍自动在耳边响起：“你没有人权，也不受法律保护，你是实验室里的一只小白鼠，国有资产清单里的一个饲养品，实验室主人想让你活就让你活，想让你死就让你死……”
然后是通讯器上看到的那条新闻，议长得意洋洋地向媒体宣布罗格少将的麻烦已经解决，他和他女儿的婚期很快就要到来，那将是一场盛况空前的世纪婚礼，他已经为女儿准备好了一切……
丘握紧拳头，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追上埃尔森，阻止他逆转时空的计划，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自己必须保持冷静。要保存战斗力直至最后，要伤心要生气也要等完成任务之后。
拳头很冷，手心里都是汗，丘命令自己握紧拳头，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去对抗脑海中不停回放在声音和画面。
“看啊，那是无人机。”李中林突然兴奋地叫起来。
所有人都望向一侧的舷窗，一架高速无人机正在接近他们乘坐的机甲。
“不好，那是带弹机，它是来炸我们的。”阿莫尔大叫一声。库帕猛地搬动操纵杆，机甲在高速前进的同时猛地改变了方向。
巨大的离心力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尤其是丘，几乎眼前一片漆黑。
耳边听见库帕和阿莫尔大声讨论，一边命令机甲进入战斗状态，一边抱怨机甲控制程序太过复杂。
俩人吵吵着让机甲翻滚起来，但是那家带弹无人机已经锁定了机甲这个目标，硬是跟在后面不离不弃。
“快啊，快啊，别让它追上。天啊，右边又来了一个，左边，左边还有。”李中林指着屏幕狂叫。但是无论库帕和阿莫尔怎么按动火力开关，这只机甲都毫无反应。
“我草，难道他们没给咱们装弹药？”阿莫尔快疯了。
“弹药舱显示里面有弹药。”库帕。
“那为什么发射不出去？”阿莫尔。
“快查说明书！”库帕咬牙切齿。
“妈的我就是按说明书操作的！”阿莫尔跳了起来，“啪”的一声把厚厚一本说明书狠狠摔在地上。他们是来追人的，这人影都没看到就被无人机缠上了，要是技术不过关也心服口服，可是现在明明有弹药却发射不出去，这实在太窝囊了。
阿莫尔气得哇哇大叫，其他人也是一筹莫展。无人机随时会向机甲开火，而现在他们就像一只被猎人追的狼，正以最狼狈的姿势拼命逃窜。
无人机开火了。
亮光呼啸而来，几乎能感觉到那活力的热度。
库帕猛地摆动机甲，凭着高超的驾驶技能应是闪身躲过一波炮火。
“天啊天啊，这可怎么办？”李中林嗷嗷大叫。
阿莫尔茫然无措。
库帕死命拉着操纵杆，使出吃奶地劲准备躲过下一波炮火。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操作台红灯一闪，机身微微一震。库帕和阿莫尔都是很有经验的飞行员，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机甲上飞了出去。
库帕赶紧去看屏幕。“靠，打下来一个。”
“啊？真的吗？”阿莫尔也凑过去看。
“看这里，弹药少了一个，肯定是我们打的。”库帕指着显示器。
“太棒了，太棒了，机甲我爱你，加油老兄，把它们都打下来。”李中林跳着脚地喊。
可是库帕和阿莫尔都被弄晕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发射出去的？我明明没操作。”阿莫尔喃喃自语。
“嗯？肖恩呢？肖恩在哪儿？”库帕猛然意识到肖恩不在这里。
“驾驶舱，驾驶舱听到吗？我是弹药舱，我这里需要支援，你们能过来一个人吗？”肖恩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
“靠，怎不早说！”阿莫尔和李中林对望一眼，同时转身朝后面狂跑。
库帕开始做大角度摆尾跑s螺旋，很快，无人机中计，紧紧地跟了上来。
进入射程，机甲再次轻微震动。丘看到舷窗外有礼花般的亮光一闪而过。
“成功！尾巴甩掉了。”李中林的声音传来。
“干得漂亮！”库帕也高兴。
丘看着舷窗凝神思考。
☆、第203章
过了一会儿，肖恩，阿莫尔和李中林依次从后舱走了回来。
“刚才是什么情况？”库帕扭过头问他们。
“什么情况，妈的你都无法想象。控制台的数据线到了弹药舱那边根本就没插上，你这按到死也开不了火。”阿莫尔。
“是啊，只能靠炮手在机位上手动设置才能开炮。刚才幸亏肖恩在那边，不然咱们可真悬了。”李中林拿下眼镜来在衣服上猛擦。
“没那么严重，这个机甲防护能力很强，凭库帕的驾驶技术再有两分钟咱们也能跑掉。”肖恩谦虚地笑笑。
几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被化解为无形，每个人都感觉松了口气，同时那种队友间久违的生死相依的亲密感又回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李中林嚷嚷：“饿死了饿死了，咱吃东西吧。”
阿莫尔踢了他一脚：“你个猪，看别人干活都能看饿了。”
“拜托你看看表啊，现在都几点了？是猪也该饿了啊！”李中林一溜烟冲去厨房，阿莫尔也跟了过去。
他们已经飞行了七个多小时，按库帕的测算，如果埃尔森先去天启星拿水晶球再去人马星神殿的话，他们可以在人马星外围堵截到埃尔森。但是这种理想的状态建立在两种假设的基础上，一，埃尔森必须先绕道去一趟启明星；二，他们自己的这艘机甲船必须一路畅通。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所以他们不能有丝毫放松。
“肖恩，”丘喊肖恩。
“啊？”肖恩走过来。
丘：“为什么会有带弹无人机在路上等我们？这正常吗？”
“嗯，我去查一下。”肖恩是个仔细的人，刚才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太空联络出现故障，按说防区不可能接到命令狙击他们。而他们走的是一条无人问津的航线，就算碰到防区的无人机也应该是普通的侦察机才对。怎么会有带弹机等在这里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开火？
显然这是有人事先安排的，而大家都知道带弹无人机的使用是有严格规定的，需要一定级别的军方长官下达指令才会出发。在没有通报没有被侦察机发现的情况下能下这样的指令的人不会太多。
“会不会是埃尔森？他算准了我们会走这条航线？”肖恩说。
“他的权限是防长之下的最高权限了，他可以跨过防区司令随意调动沿途的任何无人机！”库帕也说。
丘的心向下沉了沉。
肖恩和库帕把飞行图调出来仔细核对沿途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肖恩面色沉重地说：“前面是个大防区，肯定有很多埋伏，我们改一条航道吧。”
“可是那样会绕远，我们本来就没有时间。”库帕不愿意。
“那怎么办？从机群里冲过去？震也震死咱们了。”肖恩不是怕死，他是怕这个刚出窝的机甲性能扛不住。何况该亚号有就如同航空母舰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指挥权，它可以轻松调动无数战斗编队来对付这一只孤独的机甲，到时候一旦被那些战斗编队围住，死都说不清是怎么死的。
库帕思索了片刻，提高声音问：“丘，你说怎么办？”
肖恩也看向丘。
丘一直在看着窗外，此刻听到库帕喊他，慢慢转过头来。
“冲过去！”丘的声音不高，却坚定有力，语气中带着强者的自信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肖恩和库帕对望一眼。不再做声。
片刻之后，肖恩低声告诉库帕。“来了。”
库帕没吭声，抬手把能量杆推到尽头，机甲的防护罩陡然明亮。仿佛一团发光的火球。
全部能量都汇集到了外壳防御系统上。
李中林看着锅里上下翻飞的面条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时他正在煮面，为了照顾丘他特意选择做一款病号专供鸡蛋面。打了鸡蛋放了火腿撒了蔬菜碎，蒜香排骨的味道香气扑鼻。眼看面就快好了，李中林准备关火，就在这时就听通讯器里库帕大喊一声“抓稳啦！”然后机甲飞船就像捆上了甩脂机一样狂抖了起来。
旁边正在切面包的阿莫尔一个没站稳扑在案板上，面包片生菜片芝士片贴了满怀。李中林眼看面条锅要跑，一个饿虎扑食冲上去，冒着被烫伤的危险一把抱住了面条锅并狠狠按住了盖子。
机甲飞船外不知道有多少火力在对着这里狂射，明亮的防护罩被炸得亮如白昼。机甲收起侧翼和尾翼，变形成一枚子弹的形状，一边削尖了脑袋向前冲一边拼命抵御来自各个角度的炮火攻击。整个船舱在强烈的炮火中抖个不停，所有东西都在哆嗦。
李中林站不稳只好原地坐了下去，抱着一锅面条转头看看同样原地卧倒的阿莫尔。
“这样行不行啊，不会散架了吧？”李中林担心。
“散架是不会，但是这样很费能源，不知道咱们带的够不够。”阿莫尔说。
他经历过刚巴斯虫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