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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府里总管骂着旁边的几个小厮,大手一挥,“把他给我抓起来,敢上的每人十吊钱。”
立时就有人上来要抓他,他侧身闪过啦,拉住他人胳膊,反着用力一折,咔嚓一声,那人抱着胳膊惨叫起来。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他咽了口唾沫,回头一口咬在那人肩膀上,满嘴的血腥气,却莫名叫他兴奋起来。
他用力地在那人肩膀上吮吸着,血液顺着食道流进去,甘美异常。
那人惊恐的放开了他,他却转身抱住那人,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温热的血液滑进胃里,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鬼啊——快跑——”
“僵吃人了——”
大伙纷纷扔了东西,冲出苏府,内院里传来了苏家老爷的叫骂声。身下的人已经没了动静,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内院走去。
几个忠心的小厮护着苏老爷和一种家眷,见他进来,都是瑟瑟发抖。有个小厮鼓起勇气,张开手拦在他前面,大喊:“你们护着老爷走,去找高人来收了他!我来拦住这个妖孽。”
江亦闲推开他,要往前走,他却死死抱住了江亦闲。一众家眷衣衫不整,争前恐后的从他旁边跑过去,苏老爷腿脚不利索,被个女眷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马上有人停下来扶他。
江亦闲一根根去掰抱住自己的人的手指,咔嚓咔嚓几声脆响,那人手指一根根断掉,江亦闲快步上前追上老爷,捉住他的袖角,往后一扯,张嘴咬上去。
有人撞翻了烛台,蜡烛落下来的时候点燃了屏风。苏府富贵,木器上都上了漆,屏风上的火很快蔓延到地板柱子桌椅上,熊熊的燃烧起来。
热气逼得江亦闲有些不舒服。他晃晃脑袋,走出内厅。
苏府人早就跑光了,没有人救火,江亦闲摇摇晃晃走出去,站在苏府门口,看着里面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吞噬了整间宅子,心里竟有种先前饮血时的快感。
大街上有些人听到了动静,却没人敢出来看看。
江亦闲咧着嘴笑了。
“道长,就是这个妖孽!他吃人!”苏府大公子领着几个连同几小厮领着个道人急匆匆的跑过来,见到苏府火光冲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忙招呼着人去救火。
那道人长须长髯,宽袍博袖,面皮干黄,小眼高鼻,没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江亦闲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可是脑子昏昏的,想不起来。
道人有些怜悯的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自袖子里摸出来一张符:“造孽啊。”
那张符让他感到了危险,江亦闲退了一步,转身就要跑,道人伸手把符弹出去,正好贴在他的背上。他身体立刻僵住了,保持着要跑动的姿势,直直立在门口。
他张嘴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闷声。
道人踱步到他面前,摸摸他的头道:“我知道你死的不甘愿,但人有人事,鬼有鬼事,人造孽自然会有报应,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无辜人,我不能不收你。”
道人说着,点了张符,火光一闪,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轰的一声,他的身体放佛是纸做的一般,腾地烧起来,一瞬间,便化成了灰。
骨碌骨碌,一颗黑褐色的珠子从灰烬里滚出来,道人低下头,抬抬脚,毫不经意的把珠子踢到了一边。
“你死的次数倒是不少。”苏晨忍不住道。
“一般人没我命这么大。”江亦闲自我感叹了一声,道:“当时我就失去了意识,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前了。我的魂魄寄在那颗珠子上,只能幻化出自己的一个影子,还不能坚持太久。珠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落在一个天桥的栏杆边。我不能离开珠子太远,只好每天在天桥上打转,吓吓半夜路过的小情侣。”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苏晨白了他一眼。
“有天我师父去天桥摆摊给人算命批字骗钱,看到了我,就把我捡了回去,教我怎么修炼凝出实体。我和一般的鬼童,别的鬼童都是靠阴气修行,可是我靠的是阳气。”
“可能因为我是阳年阳月阳日生的,那颗我寄身的珠子也是属阳的菩提子,我根本无法引阴气入体。师傅就叫我靠阳气修行,但是这样修出来没什么特殊能力,既不会穿墙也不会变化,修出来的身体还和人体一样,怕冷又怕疼。”江亦闲有些嫌弃,“唯一的优点就是作为鬼童,只要我的核还在,就不会被杀死。”
“核?”
江亦闲点点头,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好趴得更舒服一点:“就是那颗珠子。”
苏晨起身去倒了两杯水,低了杯给他:“你上次突然消失是怎么回事?食寿的事为什么那么突兀的结束了。”
江亦闲接过水杯,喝了口润润嗓子,道:“你当时晕睡过去了。然后有东西附上了你的身。他是食寿修成的妖,姚欣云应该就是他上个躯壳。说起来它确实挺喜欢你,冒着风险附上你的身体,想要你做他的新躯壳。”
苏晨想到那毛茸茸的玩意,恶寒了一下。
“后来呢?”
“我虽然和活人无异,但是我的身体是我修出来的,是死物。无论妖鬼,都不能附在死物上,死物上没有生气,他们没办法操控。食寿对我没用,但是我也没办法把他从你身体里揪出来。索性就把我的核给你吞了。核被你吸收后,你的身体就和我一样了,他呆不住,就出来了。”
苏晨猛地坐直了身体,好一会才消化掉这段话,说:“你没了核,不会出事么?”
“会消失。”江亦闲轻描淡写的说,“不过能杀了他也算值得了。我在我还没消失前释放了我这么多年修来的术力,杀了他。”
“我本来以为我会就此灰飞烟灭。也许是因为我的核被你吸收了,消失前,我有一丝魂魄碎片附在了你身上。前段时间我一直在你体内休养着,直到现在才有能力现出身来。”江亦闲有些感慨,阳光落在他身上,给他浑身镀上了一层微光。
苏晨定定看着他,道:“你总是为了别人这么拼命么?”
江亦闲脸上有了些笑意:“我死里逃生好几次,当年要不是那个道长送我珠子,我早就灰飞烟灭。后来要不是师傅把我捡回去,我现在还在那天桥上晃荡。我娘常说,人活一世,总要心存善念,见死不救这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再说,我死过好几次,也不在乎再多死一次。你们活着的人,还有大好的光阴等着你们去珍惜呢。”
苏晨本来有些感动,这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幅口气,真像刚打北郊墓地里的爬上来。”
“别拿我跟那些烂的骨头都没了的老鬼比。我还是很享受人生的。”江亦闲撇撇嘴,“我猜当时给吴琼食寿的也是附你身的那只妖,他借吴琼的手,获取寿命。只有瓶子里那只食寿身上的寿命转到了吴琼身上,那只食寿在人体内寄生的时候分裂出的食寿吞噬完寿命,就回到了那只食寿妖身边。他做的本来天衣无缝,要是他不附上你的身体,没人能发现他。吴琼死了,姚欣云死了,司机疯了,天衣无缝。”
“只能说,你的魅力太大了。”江亦闲总结道。
苏晨懒得听他贫嘴:“不早了,我去做饭。”
“我要吃糖醋排骨。”江亦闲在沙发上的发了个滚,凑到他面前。
“没排骨了。”
“你说谎,早晨我才看到冰箱里有排骨。”
苏晨站起来,走到冰箱门口,拉开门,提出里面的排骨,冲江亦闲微微一笑。江亦闲心里一阵不妙,从沙发上跳下来,冲过去要抢救自己的排骨。
“哗啦——”苏晨顺手把排骨倒进了垃圾桶。
“现在没了。今儿吃麻婆豆腐,油淋茄子。”苏晨伸了个懒腰,走进厨房。唇角微微勾起来,笑得狡猾而温柔。
江亦闲站在垃圾桶前面,苦大仇深的盯着垃圾桶,好久,才惨叫一声:“苏晨,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颜如玉(一)
“小昕呢?”小楼去买啤酒的江亦闲把啤酒搁在桌上,左右看了一圈。
苏晨和钱安坐在沙发上聊天。钱安倒是挺对苏晨胃口,脾气有些冲,但是说话做事挺有分寸。闻言苏晨伸手指指厨房:“在里头忙活呢。”
江亦闲脸抽搐了一下:“我跟她大小一块长大,从来不知道她会做饭。”
“昕昕刚学的,她说她在学校看了好久菜谱,今天难得有机会,一定要实战演练一下。”钱安摊手道。
“她?她从来纸上谈兵天下无敌,一到动手的时候就眼高手低。”江亦闲对自己这师妹还不了解。
钱安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有你这么损自己师妹的么?”
“你这么宠她以后有你受的。”江亦闲撇撇嘴。
“你这算是用自己的血泪教训来告诫我么?”钱安不甘示弱。
苏晨靠着沙发,笑着看他俩斗嘴。
这几天宋昕学校运动会,她终于抽出时间来看江亦闲。过来的时候和钱安买了不少菜过来,跟苏晨说今晚她来做饭,遣了江亦闲下去买酒,就钻进厨房忙活。苏晨乐得清闲,也不拦她。
七点多宋昕从厨房里钻出来,扎了个马尾,清清爽爽,脸上沾了点油烟,钱安忙上去给她擦掉。
“开饭啦。”她指挥钱安和江亦闲去端菜,苏晨到柜子里取了几副碗筷摆好。
看起来倒是挺不错,五个菜一个汤,色香俱全,应该味道也不差。
三个男人喝酒,宋昕喝橙汁。菜做的也还行,起码没到不能入口的地步。
“苏晨,你比我大,我叫你声苏哥,我师兄接下来还要麻烦你了。”宋昕端起橙汁敬他。
江亦闲的核让苏晨吞了,他现在才刚刚又重新凝出身体,不能离开苏晨太久。说起来蹭在苏晨这住也是无奈之举。
“小昕。”苏晨也跟着江亦闲这么叫她,“你太客气了,江亦闲也是我朋友,还救过我,说起来还算是我欠他的。”
“行了你俩,还真相敬如宾呢。”江亦闲打断两人的话,白了宋昕一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别老叫小安子给你操心。”
宋昕皱起小巧的鼻子:“钱安他乐意为我操心。是吧钱安?”
钱安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是是是,快吃饭,乖。”
吃完饭宋昕和钱安就先离开了。收拾好桌椅碗筷,苏晨拉上窗帘,看到矮几上多了本旧书。他随手拿起来翻翻,看到书居然还是线装繁体竖排版面,书页发黄,没有封面,好像是本诗词集。
他和江亦闲都不是看这种书的人,应该是宋昕落下的。
他把书拿进自己房里,放进抽屉。打算回头见着宋昕再还给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把书放进去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再凝神细听,又什么都没听到。
雨水顺着屋檐簌簌的落下来。
这是一间旧式的瓦房,白墙黑瓦,木格窗子镂空雕花,糊了一层白纸。屋檐伸出来一段,正好让苏晨避雨。
雨下得很大,水珠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砸出来一个又一个泥坑。
苏晨就站在窗户旁边。窗户上的窗纸破了个小洞,他有些好奇的顺着小洞看进去。
房间里有张矮榻,正对着窗户。矮榻上坐了个着红衣的女人,女人一头青丝松松挽了个髻,画两道蛾翅眉,眉间一点朱砂红,生的目如秋水,脸如皎月,很温柔的一副面相,看着便叫人心生好感。
她像是感受到了苏晨的目光,一双剪瞳往一转,直直的朝这边看过来。苏晨一惊,就要挪开眼,身子却仿佛不由自己了一般,定定站在窗前,和女子目光对上。
女人眸子黑润,像极了无风时的水面,深深不见底。
苏晨魔怔了一般,盯着她的眸子。耳边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越来越大,逐渐变得有些凄厉起来。
苏晨脑子里嗡嗡的,思绪变得一塌糊涂。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动起来,走到门口,抬手推开。桌子上搁着绣花的剪刀丝线竹绷。他走过去,拿起剪刀,推开旁边的房门。
女人勾起唇角朝他微微一笑。
耳边的声音更大了。
“杀了我,杀了我!”
他一步步朝女人走去,高高举起剪刀。
脑子陡然清醒过来。
“不!”
“不!”
苏晨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背后冷汗潸潸。脑子有些发麻,好像还回荡着梦里那个声音的叫喊:“杀了我,杀了我。”
“苏晨,怎么了?”江亦闲听到响动,在隔壁喊。
“没事,做了个梦。”苏晨心有戚戚,打开床头灯。房间里亮堂起来,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