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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有能力把诱饵变成现实。
——偏偏他不急不躁,像只耍着老鼠玩的猫儿。
他爷爷一身臭脾气,父亲也是耿直无比,真不知他这作派是哪儿学来的。
莫家、张家、霍家……几家的关系在李老爷子脑海里不停翻转,等到茶喝了一轮,他终于搁下杯子:“这事我应下了。”
莫凡黠然一笑:“那就好,我和王胖子可都不懂经营,运作的事就交给李家了。”
李老爷子没想到莫凡会这么爽快。其实拍卖中心本身并不算暴利,借着拍卖中心积累起来的人脉、资源才是大头,如果由李家主导的话,得利的可全都是李家。华家又不禁止官员子弟经商,莫凡应该不用避讳吧?李老爷子抬起头盯着莫凡的脸直看:“你的要求是什么?”
莫凡放下茶杯:“钱是赚不完了,到了李爷爷这个层次,数目再大也不过是个数字。但我跟王胖子穷呐……”
李老爷子额角微微抽搐。
穷?如果算算这家伙每年会花出去多少钱的话,连他都要惭愧——那才叫大手笔。这家伙撒钱撒得豪爽无比,而且还净往投资多、回本慢、一听不太吃香的地方撒。
某种程度而言,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败家子。
连这小子都哭穷,别人还能活吗?
再说他口里那个王胖子……房产一片一片地搞,那能叫穷吗?而且这人也是不把钱当钱使的主,从捞到第一桶金开始就满华国搞山林基地,一搞就是十几年年——据李老头子观察,参与这十几年一次次“造林”“占林”行动的可不止王家那小子,只不过是由他出面而已。
到现在那个长得很圆的王胖子不仅揽下了许多城市的绿化工程,还得了个“绿色华国第一人”的称号,美得他整天屁颠屁颠地在公众前面溜达,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前两年他娇妻娶了回家,儿子蹦了出来,马上就开始捧学校了,从小学到大学都砸钱捐赠、资助,美其名曰为华国的下一代打造良好的教育环境。
这能叫穷吗?
李老爷子自认财力不会比根基尚浅的莫家差、也不会比王旁自己打拼出来的方圆实业差,但要像他们那样花钱还真做不到。毕竟李家也不是王家那样需要培养忠诚于家族的人才,砸那么多钱下去除了博个好名声外没什么实在的好处。
李老爷子之所以会应下莫凡的邀约,是因为他从王旁这条线想到了更多的人——如果说莫凡、王旁是一个圈子里的,那就能扯出更多的人了:钟家的钟岳、韩家的韩涛、张家的张习远……等等。他们虽然选择进军不同的行业,可瞅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他们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别家有没有这样的圈子李老爷子不清楚,但摆在他眼前的只有莫凡这边,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就决定登上这艘船。
听见莫凡在那哭穷,李老爷子没好气地说:“别那么不实诚,赶紧说说你们的打算。”
莫凡也没再嬉皮笑脸:“过一段时间调过来的市委书记是半个王家人,也是半个莫家人。你知道吧,两西的政策虽然宽裕,经费不难申请,但也不太容易。可如果是‘半资半国’的项目,那就肯定能批下来了,所以有些被打回的提案你们李家要帮上一把。”
李老爷子一听就明白了。
这是官商之间最基本的相处,官商官商,以商养官、以官护商,一向是心照不宣、互利互惠的交易。
他点点头:“没问题。”
莫凡笑眯起眼:“那我带李爷爷去找几个大头,您想要什么自己挑。顺便也跟他们熟悉熟悉,往后也好合作。”
李老爷子说:“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有事要办,不用勉强陪着我了,把人给我联系好,我自己去就好。”
这话正合了莫凡的意,他站起来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拿过李老爷子的手机帮他设导航点:“李爷爷你跟着导航走就行了,也叫上跟着你的那群狗腿子吧,共同富裕是咱华国的重要精神哪。”
李老爷子啐道:“去去去,你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埋汰人家?还狗腿子?虽然姿态摆得有点低,但人也是踏踏实实做事的。”
莫凡一溜烟地跑出拍卖中心。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莫凡就拿着提前到手的钥匙去看属于王言平的机关宿舍,王言平那人务实,听说机关有宿舍分配就否决了莫凡另外找房子的提议。
莫凡进去瞅了瞅觉得还不错,就找人手来布置房子,该拾掇的拾掇,该添置的添置。和市政那边商量了一下,他叫人把相邻的两间屋子打通,王言平夫妻都是公职,再算上他这个“特派员”,占两间房并不算过界。
安排好施工事宜,莫凡就离开了机关宿舍。没想到刚出大门没几步,就听到一把趾高气昂的鸭公嗓:“摸你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赵英杰!”
顺着声音瞧过去,原来是个体型跟王胖子挺像,年纪小那么一点,面相凶狠那么一点。
莫凡咯噔一下,想到一件很不妙的事……年前他准备离开首都时,赵英杰曾经很随意地提了一句:“我正好要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放到西北念高中,如果你去了那边,帮我看着他吧。”
如果这个口里喊着“我爸是赵英杰”的家伙没说谎,那赵首长可真是谦虚哪!
——不成器哪能形容这家伙万分之一的风采!
——祸水东引很不厚道啊赵首长你知不知道……天杀的,爬得越高的人心越黑!
祸水东引(下)
霍劲知道赵英杰的儿子去了密宁,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而且还是梁凯向他提起的。
这个赵家的小胖子叫赵宇荣;是张习远那伙人离开首都后崛起的“后起之秀”;不过就算是“首都七恶”里的胖子王旁也是人模狗样;瞧着挺顺眼。赵宇荣就不行了,他不仅体型横着长,脸也横着长,俗称满脸横肉。
赵英杰那么强硬一个人;在教育儿子方面用的也是铁腕手段。赵宇荣自小在强权迫压下长大,众望所归地……长歪了,赵英杰越是大皮带抽下去,他越是梗着脖子不肯学乖。这次教训了,下回他出去闯了祸依然有恃无恐地报出他老子的名字;赵英杰总不能让别人不给这面子,把自己儿子往死里整吧?
偏偏这家伙不是做坏事的料,无论偷鸡摸狗还是偷香窃玉,他都屡屡失手,沦为首都一大笑话。
所以赵英杰头疼,很头疼。
对于这次赵英杰把赵宇荣扔去密宁,梁凯忍不住揣测:“如果赵英杰透过莫家得到了张家的支持,霍叔就有点危险了吧?”
“你想太多了。”霍劲慢悠悠地说:“赵首长这做法分明是想‘以毒攻毒’。”
“……”
莫凡之所以不是“首都七恶”中的一员,根本是因为他以前没资格进首都那个圈子。现在谁不知道他跟张习远那伙人是一国的?
赵宇荣的段数摆在莫凡面前确实有点不够看,赵英杰确实有可能抱着“以毒攻毒”的想法。
可这事发生在最高首长第三次连任之后,细细揣摩就会觉得微妙无比。在“海星计划”上面他们都有分到或大或小的蛋糕,合作得非常顺利,但大体上还是属于不同派系的。
霍家推了霍继海出来,赵家也抬了赵英杰,唯有张家始终中立,既无意支持哪家,也无意自己出面。只要张家的立场稍有偏向,局面就会不同。
虽说赵英杰看起来都不是热衷于争权夺利的人,这几年也默认般退了一位,可面对最高首长那个位子带来的利益,谁能保证赵英杰永远不改变初衷?
想到远在密宁莫凡,梁凯又忍不住皱起眉。虽然霍劲并没有隐瞒他们“复燃”的旧情,可他们的未来看起来却有点渺茫。
对于这一点,梁凯感受得最为清晰,因为莫凡这次弄到西北的那个王言平就是梁家一直打压着的人。即使霍劲和莫凡感情再怎么好,王言平爬起来后还是会和梁家起冲突——梁家步步高升时也不忘伸出脚踩王家一下。
这种化不开的新仇旧恨根本没办法轻松化解。
这还只是他们梁家而已。
如今的派系本就是由大大小小的摩擦和矛盾演变而来,要亲如一家实在有点儿困难。要是“张系”和“霍系”起了冲突,如今打上了“张系”印记的莫家难道还能逆势而为?顶多只能缓和一下而已。
这些事梁凯和凌辰几人来来回回地分析过很多次,都觉得霍劲要和莫凡一直好下去实在有点悬。如果他们只是家族里的边缘人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在家中都是这一代里的领军式人物。
再深的感情,也会被往后那一次次冲突消磨殆尽吧?碰上利益之争,那都是刀刀割肉,没可能来虚的。
再三商量,梁凯几人一致决定对上莫凡那边时还是用老态度。比如这次赵宇荣去了密宁,凌辰和卓明辉就幸灾乐祸地叫人盯着那边的动静,要是赵宇荣闹出点什么事儿,他们是绝对不介意宣扬宣扬的。
首都这边拟定了行动方案,梁凯透过电话和霍劲通气。
霍劲倒是不介意,如果莫凡会被梁凯他们抓到把柄,那代表他做得不好,需要改进。
被人揪出点错有什么关系?想要走得更远就别怕别人找茬,要是连这都害怕的话,早点儿回家过小日子去吧。
想了想,霍劲吩咐:“抓到大把柄记得先给我看看。”
梁凯忍不住问道:“霍少果然还是会心软吗?”
霍劲嗤笑。
梁凯犹豫了:“难道不是?”
“你什么时候见我心软过?哪次不是该敲的敲,该捞的捞?我的意思是平时小打小闹随便你们折腾,大的把柄还是给我抓最好,”霍劲语气平和:“由我来玩,你们也不用烦恼着要把力度控制在什么程度……相信我,你们绝对没我放得开。”
“……”
听着霍劲话里隐隐透出来的期待,梁凯有点同情莫凡了。霍劲确实不会因为他们在一起而留手,有时候霍劲出手的确比他们放得开,一旦逮着了机会,绝对是又狠又准,毫不留情。
莫凡这两年很低调,并没有太多和霍劲正面较量的机会,所以他俩起冲突的次数也并不多,至少明面上很少。可莫凡这次将王言平挖去密宁,又把这几年归国后问鼎东南商界的李家拉到那边去,一连串的动作迅速而迅猛,分明是要卷土重来。
梁凯是最矛盾的。
他和莫凡相识得很早,那时候莫凡还是一个五岁大的小豆丁,盘在开阳一小里面兴风作浪。
可以说改变他人生的“同辈”里面,莫凡是第一个,而霍劲则是第二个:和莫凡成为朋友,他度过了比别人更充实的童年;追随着霍劲,他在努力走向自己的理想。
沉默了一会儿,梁凯说:“难道就不能一起做点事吗?霍少,既然你和莫凡还在一起,为什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局面一步步朝分歧越来越大的方向演变?如果家里要我把王言平想办法弄下去,宇彬他又想把赵宇荣那个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小纨绔踩到泥土里,和莫凡那边的关系绝对会恶化。”
“这个不是单方面的事。”霍劲伸出食指敲打着桌沿,淡淡地说:“莫凡他难道不知道王言平和你家的恩怨?他难道不知道宇彬和赵家的渊源?他先选择那么做,才轮到你们选择。放心吧,你们怎么选我都支持。”
梁凯沉默。
“既然你也有‘共同发展’的念头,那你就想办法说服你家那边,说服宇彬。同时尝试着说服莫凡、说服张习远,说服所有你需要他们认同你的人。”霍劲说:“当你能让你的伙伴凝聚在你身边,当你能把你的敌人或对手变成你的盟友,你会发现想要做的事比看起来容易得多。”
梁凯安静了许久,才低声说:“霍少,我们让你失望了吧?莫凡这次去密宁恐怕也有他的打算,我们的第一反应却是盯着他,看他什么时候犯错。”
“谈不上失望。”霍劲毫不客气地说:“本来就没指望过你们。”
“……”
把受伤的梁凯撇在电话那端,霍劲套上外衣,把手机收进口袋里出门去。
莫斯科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已经接近三月了,昨晚还下了一场大雪,大使馆里的保洁人员正在清理地上、树上、草坪上的积雪。走到街上,行人依然不多。霍劲招手喊了辆车,让司机把自己载去郊外的靶场。
自从约瑟夫给了他通行证,他就成了这儿的常客。由于出入这儿的成员都沾了苏联军政的边,所以与其把这地方称为靶场,还不如把它称为军政子弟的私人会所。
霍劲知道这地方的主人是约瑟夫。新苏联对军政子弟经商控制得很严格,仍然延续着严重的“反资”思想,所以就连约瑟夫这种红色世家出身的人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享受生活,靶场已经成为了他最好的娱乐场所。
其他成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