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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护士点头, 撤了餐桌出了门。 萧逸瑄半倚在床上, 闭著眼等待著对方的到来。
乔致臻一进门就是这麽一副静谧的场景。 萧逸瑄瓷白的肌肤几乎和窗子外头射进来的阳光融成了一块, 泛著光芒; 暖色调的被褥覆盖在他的身上, 腹部隆起一块, 那是一个新生命的象征。 急切的步伐停止住了, 乔致臻忽然觉得整幅画面完美而不容得他贸然破坏, 他现在只想乖乖待在一旁, 等待这副画的主人的亲口邀约。
於是空气也好像停了流动似的。 一个人躺在床上, 看似平静不谙世事, 胡乱颤抖的眼睫毛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 另一个则就这样静静站在一旁, 凝视著眼前这位脾气古怪难以理解, 却叫他放不了手的男子。
“…… 不想说话, 就出去好了。”
一丝明显被压抑了的声波打破了这片平静, 萧逸瑄终於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依旧闭著眼, 因此完全没有见到乔致臻莞尔的笑。
“不, 只是怕打扰你而已── 毕竟你很久都没有见我的欲望, 这次破例, 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其实乔致臻已是非常小心地说出了这句话。 上一次萧逸瑄无缘无故的发闷脾气叫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仔细斟酌著用词, 就怕这一回再被自己搞砸。
“孩子动的厉害, 我累了而已。” 淡淡带过一句话, 萧逸瑄轻轻睁开眼, 却没有拿正眼去看乔致臻, 或许是出於言不由衷的关系, 但更多的可能, 大抵是怕自己眼睛一移到对方身上就挪不开的缘故吧。
但这样简略且不算真实的缘由却叫乔致臻这几日的愁云一扫而光。 “真的?” 一兴奋, 人就容易忘形。 乔致臻喜上眉梢,快步走过去就往萧逸瑄身边亲亲腻腻地坐下, “我当你还在生我纵容Rafael的气呢。”
“没, 喂, 别靠我这麽近…… 你──”
话还没说完, 人却已经进了对方炙热的怀抱。 萧逸瑄双眼瞪得极大, 嘴里像是被塞了物品一样, 一句话噎在喉咙口硬是没法憋出来。 手脚也像麻木了似的不听使唤, 任凭对方紧粘著, 在他耳边吐热气。
“瑄瑄我很想你, 每天都在走廊里徘徊到被护士赶出医院, 偏偏你窗帘又拉得死紧, 什麽都窥视不见── 下次对我有怨言拜托务必告知我缘由和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让一个医科生胡猜他人的心理活动真的很残酷啊……”
他絮絮叨叨地说著, 罗嗦得几乎都有些不像乔致臻。 但萧逸瑄在一瞬间忽然眼睛就湿润了, 因为他想起来在家的时候, 饶是外头沈著应对商战的父亲, 在面对偶尔耍小脾气的母亲, 用得就是同一种语气和音调, 一样的罗嗦唠叨, 却透著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所以他这回没有伸手推开乔致臻, 而是任凭对方这样抱著, 闭上眼, 暖暖地, 汲取对方的温度。
因为在他的设想里, 这样的温度, 以後将不复存在自己的生活中。 他爱他, 他却要为自己的孩子负责。 萧逸瑄不允许自己的孩子── 完全属於自身的孩子── 交由他人, 即使那人是乔致臻, 抚养。
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会有点伤心。 靠在乔致臻的肩头, 萧逸瑄这样想, 但有子万事足不是吗? 时间总能冲淡一切不可能的感情, 或许, 或许对於他来讲, 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残酷却完美的设想, 但这个设想的前提是, 萧逸瑄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的的确确得是“自己”的。
第四十二章 生子後的转变2
第四十二章
萧逸瑄被推进了手术室。 将那道十个月前的伤疤再次剖开从里面取出胎儿不是一桩能让人轻松度过的事情, 因而医院人性化地提供了一个名额, 允许其最亲密的亲人陪伴在身边共度这一痛苦却奇妙的时刻。 在签下手术协议後萧逸瑄也被问起过。 在旁人看来这其实是个根本不必询问的问题, 因为纵观住院的这半个月, 萧逸瑄身边的人只有乔致臻一个, 且乔致臻这种溢於言表的爱意让一旁的工作人员都能克服语言障碍看明白。 要不是萧逸瑄在签字之前做了明确说明乔致臻只是自己的朋友, 工作人员可能连问都不会问, 直接发一件无菌服把乔致臻一同赶进手术室的。
但是。
“……不, 不必了。”
面对对方的询问, 萧逸瑄仍然颤抖而顽固地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这两天头脑中的矛盾越发激烈, 好像随著孩子即将的降临而鱼贯而出, 然後没头没脑地冲撞著他的大脑, 左右著他的选择, 而最终, 似乎理智还是命悬一线地保住统治地位, 驱使著他说出让自己难受却“正确”的话。
“You sure?”
护士用一种相当典型的外国人的方式挑眉, 从镜片上方看著这位纠结的病人。 好吧, 虽然他也很想问个清楚为什麽这个男人奇怪到都肯为对方生下孩子却还口口声声将两人的关系说为是朋友, 但事关职业道德, 他也只好最後确认一遍, 然後, 交差了事。
萧逸瑄点头, 速度很快, 仿佛慢一步, 他就要改变主意似的。
护士抬手推推眼镜, “All right。”
一切就绪, 现在已经没有什麽大问题。 待手术室一被清理完毕後, 萧逸瑄就将被送进去, 一个人接受整场手术。 护士的离去让这间寂寥的房屋有了些许空气的流通, 冷风若有似无地刮过萧逸瑄的脸, 让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瑄瑄, 现在很紧张吗? 不要怕, 我一直会在你身边。”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接著是一股舒服温柔的热度, 倏地从自己的手掌传达到内心。
“你怎麽进来了?”
萧逸瑄睁开眼, 惊讶而有些恼。 叫他心烦意乱的主现在竟然突然出现自己的面前, 这还让不让人安心面对接下来的状况了?!
“护士说现在允许进出病房, 所以我便进来了啊。” 抬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碰, 乔致臻忽略了他不善的口气, 甚至用一种雀跃的语气说道, “呵, 生产前紧张的样子我以前可是看多了, 不过不要紧的, 你怕, 我整个手术过程都可以拉著你的手, 你……”
话还没说完, 却是被人硬邦邦地打断了。
“我不怕, 而且” 萧逸瑄触电似的收回自己的手, 表情复杂而坚定, “而且你是不被允许进入手术室的。”
“可护士说家属有名额…”
“我拒绝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叫乔致臻雀跃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 “拒绝?”
“是。” 萧逸瑄抬起头, 硬生生地, 用试图说服自己的强硬语气回答, “那个名额是给家属的, 而你, 并不是我的谁。”
并不是我的谁。
乔致臻忽然觉得这间屋子里, 充满了让人窒息的有毒气体, 在这种毒雾的弥漫之下, 他几乎认为自己所见所闻都是幻觉。
“瑄瑄, 这个玩笑不好笑……” 他干巴巴地咧开嘴, 苦笑绽在嘴角。
“不是玩笑。 乔致臻, 按照我们的约定, 你我在孩子生完之後就再无关系, 有这时间, 你不如先行打点行李回去吧。”
说完萧逸瑄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淡。 心脏忽然像是被刀刺过那样剧疼, 但在一层“理智”的麻痹下, 他又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比正确的。 不是都说长痛不如短痛麽? 与其在有了孩子後还藕断丝连, 跟地下情一样和眼前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不如现在断得干净些, 趁自己还没有越陷越深。
而在这一番意思很清楚的话後, 乔致臻的脸上显现出一种萧逸瑄从没见过的古怪表情。 “你有些奇怪了, 瑄瑄── 是不是心里太紧张说话没有控制还是……”
“我很清楚, 乔致臻。 上述一切都不是玩笑。” 在被褥下死死拽著床单, 萧逸瑄几乎是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面对乔致臻的这张脸的, “孩子是我和小瑄的, 而你的存在扰乱了我的正常生活。 况且, 在我住进你家之前, 我们也是这样说好的。 我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做出… 做出有伤我们之间的和气事情来。”
和气…… 我们这麽多晚的交缠缠绵, 居然被你用这样一个平淡到可怕的词来概括, 萧逸瑄, 真有你的!
乔致臻只觉全身发冷, 一瞬间有许多话想要涌出, 他想抓起面前这个心硬得比石头还结实的男人, 好好地, 用过去十个月的一切质问他冷血的缘故。
然而
“……等你生完再说吧。”
事实是, 他反倒比萧逸瑄更冷静, 搁下一句话, 起身, 寞落地离去。
并不是他乔致臻对萧逸瑄好脾气到了没有底线的原因, 而是, 萧逸瑄并没有夸大事实。 等萧逸瑄生完孩子後两人立即分手。 只是他完全没有料到, 在十个月後, 两人都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相扶相依了, 他萧逸瑄心里, 念念不忘的却仍然是那个疑似对方精神分裂产物的所谓小瑄!
想狠狠地, 用暴力拔下这朵水仙, 把他关进只有自己才能接触的隐蔽区域了却心愿, 却因担心心头肉的凋殒, 乔致臻忍气吞声, 选择了暂且回避。
这个结果, 让萧逸瑄有些出乎意料, 有些松口气, 心里的那层纠结感, 则越发地厚了一层。
大概乔致臻是真的伤心了。
躺在床上, 萧逸瑄这样想著。 在被推往手术室的路上, 他并没有见到乔致臻的身影, 而在手术室中墙壁上镜面反射中的小瑄, 竟也失去了往日的魅力, 孤零零地, 无助地躺著, 丝毫给不了萧逸瑄一些支持或力量。
“好冷……”
充满麻醉气体的面罩覆上自己脸的时候, 脑子里最後一刻回荡的就是这句感叹。
手术灯亮了, 鲜豔的红色照在门口的一个孤孤独的男人的身上。
这个肚子里的孩子, 是他唯一的筹码。
数小时後。
萧逸瑄带著奇特的表情, 手脚笨拙地照著护士的指导抱著学抱手中这枚软趴趴粉嫩嫩的肉团。 刚出生的孩子嫩得跟水豆腐一般, 好像轻轻一碰就碎。 萧逸瑄更是心紧得不得了, 手臂都在颤抖, “会不会挤到他的脑袋? 啊, 抱不住抱不住, 要掉下来了!”
宝宝的小脑袋眼看要同浆得发硬的布料做亲密接触, 忽然有一双手从边上伸出来, “没事, 我接著呢。”
那双手抱走了才睁开眼的小baby。
萧逸瑄目瞪口呆地看著乔致臻熟门熟路地像抱亲身儿子一样抱著自己的儿子, 看著对方露出鬼脸, 逗弄著自己都不知道如何与之沟通的, 他的孩子。
“先生的手法很专业, 我猜您是不是做幼教这行的?” 乔致臻的鬼脸成功带动了气氛, 连一旁的护士都忍不住笑著说起俏皮话。
“啊, 不是── 不过差不多了。 而且平时朋友家的孩子抱多了, 这点经验自然还是有的。” 轻轻摇晃自己的臂弯, 乔致臻没有看向萧逸瑄, 反而对著年轻的护士绽开好看的和煦的笑。
“看得出先生很喜欢孩子嘛。”
“这话没错。”
……
两个人越说越开心, 小婴孩也在舒适的摇晃中咂巴几下嘴, 闭起眼睡了。
“您会在哥本哈根呆多长时间?” 不知谈到了些什麽, 护士忽然问起这话来。
“看情况, 但是我的假期似乎不许我再多加停留了。” 乔致臻遗憾地耸耸肩, “不然我很乐意再呆上几个月的── 这是个很美的城市。”
“太可惜了。” 护士垂下眼, 可惜之情溢於言表, “要不然的话我可以请您去喝几杯, 我知道市内几家不错的酒吧……”
“咳咳!”
不自然的咳嗽声忽然打断了两人兴致正浓的谈话。
“孩子是我的, 请问这位先生可否将他交还给本人?”
乔致臻低下头, 只见萧逸瑄正用一种几乎想杀死他的眼光死死盯著他。
“不好意思。”
礼貌地低头, 将小肉团小心递交给萧逸瑄。 乔致臻挪开眼, 重新看著对面那位看似对他很感兴趣的护士, 脑子里却一直在分析萧逸瑄刚刚的眼神。
那是嫉妒吗? 或者说, 萧逸瑄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和其他人过於亲密而吃醋?
他不敢肯定。 刚才还铁石心肠, 要他赶紧收拾东西走人的, 不正是同一个人!
“我们打扰到他了。“ 直起身, 乔致臻像是一个真正关心对方的朋友, 拍拍护士的肩膀, “我们出去谈吧, 希望不会占用到你的工作时间。”
“不会不会, 我的下班时间是… 您若有空我们可以继续啊……”
萧逸瑄哑口无言, 看著两人消失在门外, 有说有笑经过窗前的场景也叫他几乎忘了手里的孩子。
第四十三章 秘密被捅破
第四十三章
一个人在病房里郁闷地啃著水果, 孩子也被护士抱走, 萧逸瑄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看时锺。 正值黄昏时分, 落日的光芒从窗户折射进来, 打在他的脸上, 温柔却寂寞。 思想不由自主飘出了房间, 像个没有头脑的鬼魂, 似无目的却固执地追逐著一个已经不再呆在这儿的人。
现在不正是那个该死的护士下班的时间麽! 该死!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