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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必就是毒死蒋超的那一棵。”
因为江成路的反对,所以有关于恭平的事,白秀麒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李坤。不过江成路说他会考虑向陶川进行通气,再由陶川决定是否、以及何时向负责本案的刑警进行通报。
这之后两天,都没有得到蒋超的消息。白秀麒等啊等啊,却只等来了夏末时节的黄梅雨季。
长江中下游地区的雨季,可能是一年之中最烦人的季节,狭长的雨带在这块原本就湿润的土地上旋转着,带来一天二十四小时无法停歇的,时大时小的丰沛降水。
阴冷的民国老宅,当然成了梅雨的重灾区。墙壁上水珠不停地垂挂下来,蜗牛和蚰蜒四处爬行,有一天白秀麒甚至还在浴室的水沟里看见了一条久违了的蚂蝗。
楼下的淘宝铺子暂时歇业了。趁着偶然的几个小时阴天,难得出洞的大熊老板和乐曜春一起把淘宝店里的纸人们一个一个地搬了出来,放在院子中间焚烧。烧完之后再将灰烬仔细地收敛起来,分别装在小坛子里。
至于新纸人的捆扎工作,需要在商老板的壶天里进行,那里至少要比现在的玄井公寓干燥许多。
江成路也很忙,忙着检查房屋顶层的漏雨情况,还有雨水对于外墙的腐蚀。他说,作为一座民国时期的老建筑,玄井公寓的结构和材质至今坚固可靠,只是最近几年的酸雨造成的破坏却不可忽视,有时候小小的一个裂隙就足以被顶楼的那些危险“住户”所利用。
来人安装电梯的那天,白秀麒也跟着江成路上到过顶层。五楼通往六楼的楼梯口上也有关隘,却将铁闸门升级成了地下室里曾经见过的桃木钢板夹心门。
门上污渍斑斑,说不上究竟是潮迹还是血痕。
不同于下面几层的开放式结构,东栋的顶楼是半封闭的。走廊的立柱之间架设着薄薄的三合板,板上面对着房间的那一面悬挂着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镜子。
用不着转过身去,白秀麒就可以在镜子里看见房间里的情况。所有的房门完全紧锁着,而且无论是窗户还是门板的缝隙上都贴满了杏黄色的符咒。
不仅仅是这样,门窗上还贴着系有铜铃的细绳,显然是起到简易的警报作用。
再抬头望上看,走廊的天花板和脚下的地板上也布满了红色油漆勾画的符咒和法阵,简直就是天罗地网。
即便这样,白秀麒还是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ps:
其实想想,像李坤这样的熊二代还是挺有趣的,估计现实里这么稀罕上电视的富二代还真不多。
预告:下一章蛇精病啡啡姑娘和她的家族闪亮登场。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六十七章 小白三观已重伤
距离他最近的那面镜子里头,倒映出了一扇窗户,定睛细看,窗户上面蒙着的报纸正在微微起伏。
那是一张美丽的、女人的脸,好像浮雕那样微微隆起又迅速消失。伴随着它的出现,报纸发出了轻微的哗哗声——白秀麒忽然意识到这整条走廊上此起彼伏地,到处都是类似的声响。
“上自习的时候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勾引老师家属,都给我安静点儿。”
一个难得严肃的声音从白秀麒的身后传了过来。
几乎就在听见这句话的同时,报纸的悉簌声响完全消失了。
“这里的妖怪狡猾又危险,你别和他们接触。”
江成路轻轻按住白秀麒的肩膀,半强迫性质地让他完成了原地转身:“臭狐狸们找你呢,家用电器差不多都给搬过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比较之后,白秀麒大致上有了一个感觉——狐狸装修队的效率是普通人类装修队的十倍左右,而且或许是材料的原因,装修出的新房并没有浓重的甲醛气味。每天过去看进度,都有一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比如今天,大家电都已经开始了安装和调试。
空调、电视、冰箱、热水器……当然此时此刻最让白秀麒在意的,还是那台兼具烘干功能的洗衣机。
在玄井公寓这种破地方洗衣服已经是一件够麻烦的事了,更何况梅雨天还不开太阳。现在不用把内裤和外衣好像挂万国旗似地挂在走廊上展览,无疑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你怎么也穿四角裤啊,我还以为艺术家都应该更激情浪漫一点呢。”
他至今还记得江成路第一次看见他晾衣服时说的话。
白秀麒下楼的时候,小狐狸们已经熟练地将洗衣机固定在了底座上,上下水管和电源也火速接好了。银灰色金属光泽的崭新机器放在同一色系的落地柜边上,让人忍不住想要试用。
不同于装修费用,购置家电的钱需要提前结算。送货的人拿出了手持式刷卡机,白秀麒领着人回到了隔壁,打开自己的包翻找起来。
与主人最近的心情一样。这个随身的包里头也显得有些凌乱。白秀麒好不容易找到了钱包取出卡来划了账,目光却落在了另一件东西上面。
那封神秘的日文信,如今还安静地躺在包中一角。
与送货员道别之后,白秀麒坐回到桌边,重新将信件小心翼翼地展开,摊平在桌面上。
拜白秀麒所赐,脆弱的纸张已经被掰成了两截。看着上面不知所云的文字,白秀麒默默地问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弄明白了吗?
他想了想,又将与照片一起掉出来的那张地图拿出来,展开摊平放在信纸边上。
地图上没有任何的文字。只是一些圆形或者三角形的奇怪标记。大体看起来。地图的主要部分应该是一座山脉。有细黑的路线在山体中蜿蜒穿梭着,不知道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地方的地图?
白秀麒心里头根本没有头绪,正想着要不干脆用手机拍了发上网去集思广益,背后的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哟。又在研究这鬼东西了?”
江成路走过来一把抱住白秀麒。撒娇似地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黑暗的一页已经过去,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了,小白你又何必揪着这个小日本不放呢?”
白秀麒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江成路又“咦”了一声,伸出手来指着摊在桌上的地图。
“这东西,哪儿来的?”
“不是跟照片一起掉出来的吗?!”白秀麒鄙视:“之前叫你看你不上心,你的两只眼睛是摆设?”
“之前光顾着看照片了,哪儿还注意得到这张破纸头!”
江成路却难得没有跟他抬杠,反而绕过桌子趴到了床边上。
“我以前整理公寓的时候。曾经在一间房间里发现过不少书籍。那间屋子的主人可能是个老学究吧……其中有一些书呢,就被我搬到这里来了,没事的时候就翻翻看看,结果在一本书里头,我发现了这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从门板底下翻找出了一本硬皮书籍,乌蓝色的封面儿,居然是本英汉对照的词典,扉页上的藏书章下面还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一个英文名。
但是江成路真正要让白秀麒看的,并不是字典本身。
“喏!”
他用两根手指头从书页里夹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展开之后白秀麒也不禁傻了眼——
极为相似的纸张、极为相似的线条……虽然两张地图描绘得显然不是同一个地点,但是可以肯定,这两张地图一定出自同一个制作人之手。
“这张地图的背面还有字。”
江成路将地图翻了过来,果然看见一行蓝黑色的墨水字迹,英文,似乎是一个人名。
“马尔克?格林?”
白秀麒将这个名字输入手机浏览器进行搜寻,老天保佑倒是有了一些结果。
“……探险商人、文物贩子?”
搜索引擎显示的结果不多,但是很有用。
文字显示这个名叫马尔克?格林的男人,曾经在1920年前后进入中国,随后的20多年里一直借着战火的掩蔽游走在名山大川之间。这个表面上伪装成传教士的独身男人,并非为了信仰而来,内心中其实谋划着一场关于财富的狂妄梦幻。
借助着老道的探险经验和语言天赋,马尔克?格林经常出没于中国边远地区的农村里。以传教作为掩护,探听各处有关于文物和墓葬的线索。对于一些重要的线索,他会亲自探查,确定好地点之后做好标记再悄悄返回。
格林为什么只标记,不动手?因为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动不了真正有价值的宝藏。
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另外一个赚钱的方法——
“卖地图?!”白秀麒皱了皱眉头,似乎明白了过来。
但凡格林卖出的地图,都只有地形和他自己创造的特殊记号,一来是因为他的顾客各个国家都有,二来则就是为了让闲杂人等弄不明白这个地图的意思。
就好像现在。白秀麒与江成路面面相觑。
“按照这上面的意思,日本人从这个叫格林的外国人手里头买下了这张地图。然后跟着就把地图和爱晚轩的照片,还有一封秘信一起揣进了一只日本魃的怀里?”
“……都说了那不是魃。”
重点当然不在这个地方。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阵子,寻找起了新的头绪。
白秀麒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首先,我觉得这张地图描绘得应该是本市或者周边地区的一座山,或许我们应该找一个地质局或者登山协会的人来看一看。”
“……有点道理。”
江成路也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一手支着脑袋,不停地用食指敲打着大阳穴:“找一个熟人来看看吗……等一等,好像,我还真认识类似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掏出了手机打开微_信界面。不过在正式找人之前。他却又抬起头来。郑重地问了一声白秀麒的意见。
“你还记得那个送手链给我的啡啡姑娘吗?我这就是要找去她帮忙哦。”
“那个……啡啡?”
白秀麒勉强想起了原来是那天在医院附近遇到的女店员:“不是要找专家吗?找咖啡豆干什么?”
“谁跟你说她是咖啡豆成精了啊。”江成路哭笑不得:“小姑娘喜欢起个洋名字而已,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地龙!”
“地龙是什么,麻烦请说人话。”
“哎,连地龙都不知道!就是蚯蚓。”江成路勾了勾食指模仿虫子蠕动的姿态。
“那丫头家在乡下可是名门望族。就是脑筋有点……怎么说,不正常。只是因为喜欢吃那家店的咖啡渣所以就爬过去打工。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呃……倒也不能说是严格的孪生……”
“什么叫做‘不是严格的孪生’?”白秀麒多嘴问了一句。
“就是后天孪生。她们姐妹小的时候原本是一个人……不对,一条蚯蚓,后来被熊孩子切成了两半。好在我之前不就和你说过吗?它们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切开的两半都努力保了下来,长大之后一起修炼,都成了人形1。”
“……妖怪的世界,可真是到处都是‘惊喜’啊。”
白秀麒忽然觉得开口发问的自己。简直就是图样图森破。
回到正题上来,江成路现在要找的正是啡啡姑娘的那个姐姐,珈珈。
或许是因为占据着原来的那个大脑的缘故,珈珈的人生、不,虫生明显要比妹妹正常许多。目前的人类身份是本省地质勘探研究院的研究员。
而江成路之所以找到她,还有一个更充分的理由。
“他们家的老祖宗,曾经是个地仙,土地公公你知道吗?就是西游记里面那个矮矮的白胡子老头儿,地上的事儿那是门儿清。传到这一代也不差。”
白秀麒很自然地问:“那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老人家?”
“哎!人早没了。”
江成路叹了口气:“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年正好也是梅雨季节。附近的河水一条接着一条地涨了大水,眼看着城就要被淹。是老爷子亲自在山头督阵,一边拦阻洪流,一边让周边山头上的每一颗花草、每一颗树木,每一块泥巴和岩石都拼了命地蓄水,这才没让大水入城,硬生生救下好多人的性命。雨停了,老爷子也散尽了道行,走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接着一声苦笑:“老爷子走了之后的那几年,很多地方都被改造了。湿地、河流被填平了,连水田都灌进水泥打了地基。然后,气温一年接着一年飞窜,把这座城市变成了烤炉……”
最近几年的夏天,的确是热得有点离谱。白秀麒心里有点不好受,却又不知道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能够说些什么,于是只能俯身过去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以破坏自然作为发展的代价。你看,很多河道不都重新被挖开了,湿地也重新蓄水再造起来了吗?”
“那是必须的。”江成路反过来拍着白秀麒的脊背,在他耳边轻笑:“偷偷告诉你,如今的市长他老人家最爱吃从老家地里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