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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交出的、被踩烂在地上的心,以及满门的血债,她宁锦辗转重生,早就只剩下这一个念想,
了;就好比是沙漠中迷路的人,心心念念攀爬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或许不是为了金银财宝,也不是为
了加宫进爵、美人在怀,他只要一口水,就此生无悔。
墨轩很识趣地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让墨云晔一败涂地,或许是她眼里的恨意太过浓烈,浓烈到他已经
不需要开口问原因的地步,他只是冷笑一声,问她:“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有能力帮我,而不是拖累?”
“陛下想我用什么方法证明?”
墨轩想了想,伸手轻叩石桌道:“上次在御花园,你也听到了昭仪与朕商量的事吧,你怎么看封赏连
爱卿的事?”他这是……想试探她能力?青画心中了然,脸上也带了微笑。
“赏黄金、布匹即可,月俸和官爵不必动。”
墨轩诧异道:“为何?”
青画笑道:“因为人性如此,人心不足蛇吞象,陛下今日升了那人官爵或者月俸,那人顶多感激一、
两个月,再往后就会习以为常,认为理应如此了:与其吃力不讨好,不如赏黄金布匹,多找些机会多赏
几次,那人反而会感激陛下屡屡恩宠有加,朝中也会加官晋爵更为和乐,如果那人有些不满,便严惩几
个贪赃枉法的,杀鸡儆猴也不无不可。”
墨轩惊异地睁大了眼,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说法,少顷又皱紧了眉头;青画了然他在想什么,低
眉笑了笑,“陛下,帝王道是给起码有一半权利,或者是和乐太平盛世的帝王参照的,以现在陛下与
摄政王的差距,正儿八百的帝王道终究是比不过歪门邪道。”
墨轩倏地站起了身,那一身锦缎镶金的黄袍在太阳下闪过一些碎光,他的眼里带了点不可置信,到
后来又成了一丝迷蒙,最后在青画的注视下一点一滴凝滞下来,化成了深潭一样的冷静。
他说:“你师承何处?”
青画想了想,据实相告,“家师司空。”
墨轩犹豫道:“帝师司空?”
帝师司空?青画愣了少顷,她早就知道司空名气大得很,却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帝师”二字;听墨
轩的语气,貌似这帝师的名号可是来头不小,真的是她那整日窝在云闲山庄,没事遛鸟赏花、折腾些毒
虫毒草的师父司空?
就在青画踟蹰的时候,门外的太监轻手轻脚地靠近了亭子,在亭外叩头道:“陛下,吉时已到,请陛
下移驾朝华殿。”
墨轩点点头,起身要走,青画在他走之前想起了一些什么,她看看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已经告退,才
冒险喊住了他:“陛下,等等!”
“何事?”
“陛不说的那个连大人,可是连华?”
墨轩颔首,“你居然认得我朱墨的一个普通臣子?”
青画犹豫了片刻,才迟疑道:“如果是连华,他……应该是墨云晔的人。”这连华她记得,六年前曾
经受过墨云晔大恩,在摄政王府外等了整整三天只求报答的那个人……
墨轩的神色有些沉寂,未了,他轻声道:“青画,你跟来吧。”
今日是大婚,她能跟去的自然只有婚场,他这句话说得随性无比,青画却听出了一点点意味,他这,
算是……暂且承认了她?
墨轩的寝宫离朝华殿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青画跟在他身后出现在婚宴场上,顿时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知道,青画这个痴儿可是朱墨的贵客,是以后要回去当青云太子妃的,所有的人都在
揣测,难不成是陛下……临时起意收了她?一时间,场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怪异。
青画默默跟在墨轩身后,对周围或诧异、或同情、或嫉妒的目光视而不见,她只低着头,看着脚下
金贵华美的地毯,不远不近地跟着墨轩;她当然知道,这大概也是他给的考验,看她在这么多人明知的
误会中,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假如她退却了,那就是她没胆、没担当:假如她干干脆脆表现出不是疯子
的模样,那她就是鲁莽;假如她和他保持距离,那她就是无诚意……
这墨轩皇帝,年纪虽然不大,心思却也是八面玲珑的。
青画低头略略思索,眼角露出一两分笑意,干干脆脆抬起了头盯着墨轩看,抢在他前面走到皇座边
上,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眯眼笑;这一笑,宴场上又是一阵错落的议论声,嗡嗡直响,所有
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青画抓着裙摆,对着底下的文武百宫、后宫佳丽们咧嘴一笑,就要坐到皇座
上去……
“哎呀,青画小姐留步!”就在青画几步跨到皇座前的时候,一边侍候的太监尖声叫了,手忙脚乱
地扶住青画,猛力把她拉开一大截。
太监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禁不住瑟瑟发抖的样子,他的脑袋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一层汗,回头
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墨轩,又把青画往皇座之下的宴场,用力拉了好几步才絮絮叨叨道:“青画小姐,那
位置您可坐不得,您还是好好坐到下面去,或者和几个娘娘们玩去,听话。”
青画瞪大眼睛水盈盈地看看墨轩,不吵不闹,朦朦胧胧看着他;她知道,这目光外人眼里是一个傻
子有的迷蒙,到了墨轩这个知情人眼里,就是别有意味,再加上她方才的举动,恐怕就是血淋淋的挑衅
了;她其实只有一个目的,让他知道她有这胆量和应对手段去与他合谋而已。
墨轩微微一笑,不知道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脸的风流相,对上她牲畜无害的眼神,他眼眸中闪过一丝
奇异的光芒,稍稍挑了挑眉: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青画企图坐上皇座,这件事如果是正常人做了,
那就是死罪!可是她是个痴儿,还是别国来的郡主,更有可能是青云未来的太子妃,这身份却非同小可!
没有人敢出声,也没有人知道,墨轩会怎么处理这件公然冒犯天威的事情;所有人都静默着皱眉低
头,今日是皇帝大婚、喜气洋洋的日子,偏偏出了这档于事,谁也不知道后果会是如何……
宴场上奏的本来是一支高雅清新的曲子,此刻周遭尽数安静下来,好好的清平乐居然也带了几分颤。
青画状似不经意地扫眼过宴场,只看到了两个人面色不改,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一个是昭仪想容、
一个是……墨云晔;只是不同的是,昭仪的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她似乎只是看着墨轩奇特的表情想笑,
而墨云晔……则是直接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他的笑容里带着三分春色、七分温煦,就像是看着一样好
玩的东西一般,兴致盎然。
被人当作什么时兴、好玩的对象一样看着,青画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墨云晔的目光总是太过柔和,
上辈子她年少不更事的时候,曾经对上了就会脸红心跳,现在她却只感到透骨的恐惧,那是被蛇盯上了
的猎物的感觉。
墨云晔,他是朱墨堂堂摄政王,是世人眼里的翩翩佳公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恐怕也只有青画
知他的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知道填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进去……他越是这般的神情,越让人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捉摸不定的目光,她低下头笑了笑,一不做二不休,在原地扯着身边太监的
袖子,指着高高在上的皇座直嚷嚷:“画儿要上去,上去!”
见她如此,墨云晔的目光中便带了一丝玩味。
太监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拉着她的手腕絮叨:“画儿小姐……您、您听奴才一句劝……这可玩不得
啊……”从始至终,墨轩都静静地站在一边,既不作声也不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青画把一个顽劣的小
孩表演得入木三分;直到那拉扯着青画的太监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又瞥见远远走来神色急促
的书闲,他眼底的那一丝风流神色总算是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通透的光亮。
不消片刻,匆匆赶来的书闲急急到了皇座之下,从太监的手里把青画的手腕拉了出来,拽到了自己
身后,满眼惴惴不安地朝墨轩行了个礼道:“陛下,画儿她……”
墨轩低着头沉吟片刻,抬头的时候目光若有所思,他笑道:“不知者不罪,朕自然不会与一个孩子计
较。”语毕,他不动声色地朝青画笑了笑。
所有的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等候在一旁已经许久的宫女这才颤颤巍巍地提着花灯走到了殿中,对
着墨轩盈盈跪下轻道:“陛下……吉时到了,您……”
墨轩颔首,“行礼吧。”
欢快的宴乐又重新响了起来,青画不着痕迹地退到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场上的一片繁华,书闲的心
思似乎还在她身上,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看她,似乎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青画的心
思却被方才宫女手里提着的花灯给吸引了过去……
那花灯里面盛着一种透明的汁液,点燃之后香气四溢,这花灯里的油掺和的是一种叫青莘的草,长
在朱墨的高山之巅,因为气味芳香又谐音“情深”,故而被用作婚礼之上的彩灯:这草很是难得,是宫里
特有的薰香料子,寻常官宦人家根本消耗不起,她也只在上辈子还是宁锦的时候见过一次;皇家婚礼自
然是奢华至极的,只是引起她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青莘的气味……
这味道,深而悠扬,恍人心神,本来是安神定心的药效,却……不知是什么让她隐隐有些胸闷,而
书闲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比平常还白了好几分。
青画站在原地踟蹰的时候,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昭仪笑吟吟地走了上来,轻轻挽住了她的手,对着还
在往这边打量的书闲笑了笑道:“妹妹可别误了吉时,画儿我来照顾吧。”
礼乐奏响、锣鼓齐鸣,青莘花灯把书闲和墨轩围了起来,衣着鲜亮的舞姬们跳起朱墨最古老的祈神
飞舞;青画被昭仪拉着稍稍往外走了一些,避开几乎无处不在的舞姬们的脚步,到了不远处的花池边。
“画儿妹妹,你不舒服?”
不舒服?青画微微皱了眉头,抓了一把自己胸口的衣襟,她的确不舒服,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
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不仅如此,她似乎……还有几分晕眩,看着远处的东西还带了几分重影儿,看
得不大真切……倒有几分中毒的样子;可是自从入宫,衣食住行她都仔细检查过,这五年来她都与毒虫、
毒草作伴,如果真有人下毒,她应该不至于会有疏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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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妹妹?”昭仪有些焦急的声音就在耳畔,青画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嗡鸣,脑中糊涂一
片,心思却越来越明朗了……她咬咬牙稳住心神,皱皱鼻子勉强笑道:“好香……是什么?”
昭仪笑道:“那是青莘草的味道啊。”
青莘,青画深深吸了口气,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某些个东西被她抓住了,青莘的气味与多年前她记忆
里的没有两样,可是她记得还有一种与青莘长在一块儿的花,叫并蒂青莘,它长得与青莘无二致,却没
有青莘的功用……相反,它有毒,虽然不大厉害,却能慢慢让人精力衰竭。
朱墨宫中的人自然是闻惯了这味儿,所以对同种的并蒂青莘不大敏感,可是对于她和书闲两个外来
之人……这满满绕着的花灯燃丝,足够让她们两个胸闷难忍了;这宫里,有人想让书闲久病不起,会是
谁?
青画的脑袋有些昏沉,隔着舞姬的轻歌慢舞、水袖流云,她找到了书闲的身影,她被围在彩灯中间,
脸色已经惨白,眼神里分明染上痛苦的挣扎,她似乎已经喘不过气了……
怎么办?青画问自己,这药估计也不会让人晕厥,半日下来只会让人累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如果硬撑是可以撑过的,但是下次呢?下下次呢?书闲她要面对的是后宫争风,她不能输在这第一步上。
昭仪的眼里露出几分关切,她轻道:“画儿妹妹,如果你不舒服,不如我送你回房去?”
青画凝神想了想,看了一眼舞姬丛中的书闲,看了一眼墨轩,还有一旁斟酒的墨云晔,咬咬牙下了
决心;她毫无预警地抱住自己的头,瑟瑟发抖地蹲在地上,扬声大叫:“疼!呜呜……疼死了!呜呜……”
“画儿妹妹?”
“痛死了!呜呜……”
“来人,宣太医!”昭仪的脸色也变了,大概是觉得她一个痴儿作不了假,被她脸上痛苦的神色给
唬住了,急急忙忙地想去拉扯她起来。
青画仰起脑袋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痕,手脚都发抖了,这模样有一半是装的,有一半却是真的,她
的确想发抖,因为毒香的缘故:她从小被司空调教着接触毒虫毒草,但却不是对毒药无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