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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慕容初忽得大喊一声坐起身来,喷出一口鲜血来。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黏腻地依附着身子。贴衣的小衣全湿透了,冰凉地贴在背心里,好像一个阴恻恻的鬼魂附在背脊上,激得他冷颤连连。
子青子衿见状皆慌了神,一叠声地唤太医。慕容初随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道:“不要叫太医。我没事。不要扰得合宫皆知。快伺候我起来。我要去看看哥哥。”说着也不顾自己全身发烫,便要爬起来换了素衣,来见慕容宏。
子衿见他这样,心里虽然担心,却也知道拦不住,只得和子青小心伺候着。
一直到了伽岚殿宫,一路上白衣白服,两边灯笼照如白昼,哭声震天。慕容初只觉得身体摇摇欲坠,头痛欲裂,勉强支撑到停灵之室,却没有看见慕容宏。他一步一趋走到灵前。慕容熙一身明黄耀眼金丝云锦制成九龙飞天龙袍,头上戴着紫金出云冠,眉目俊朗和蔼,面容清瘦苍白,神态安逸,似乎只是浅浅睡着了一般,安安静静躺在千年楠木制成的棺銮里。太子至孝,那棺銮帮底皆后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乃是千年难得的佳木,千金难求。慕容初扶着棺膝下一软,跪下身来。
彼时正值初春,凉意依旧,风静静的,一阵一阵的扫进殿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膝盖也跪的没有了知觉,慕容初才勉强支持起来,一转身,便看见岚搂着慕容宏进来。
慕容宏低垂着头,漆黑的发丝散乱肩,一身月白色的素服,用细碎的米珠制成蛟龙形状,在月光下莹透的软罗绡纱一丝一丝折出冰晶一般的光色,衬得慕容宏身形消瘦楚楚动人。慕容宏血色全无,一脸的伤心难过,他疲惫不堪地靠在岚的胸前,岚冷若霜雪的脸上带着一丝心疼和怜爱。
慕容宏依依伏在岚的胸前,环着岚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哑声道:“岚,父皇去了。母后为了父皇让凤凰远嫁泽国的事生气,搬到甘露寺不肯回来。凤凰在泽国受了不少委屈,虽然在流韵的帮助下平安回来容国,到底身子还是不好。现下国事家事堆积如山,事事忧心,我真的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啊!”
慕容初闻言心里就想被剜了一刀,无限自责。
“哥哥。”
慕容初一个闪身,自棺侧翩然而出。
慕容宏吓了一跳,惊得挣开岚的怀抱,收敛容色,尴尬道:“凤凰,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慕容初摇摇头,忽得他双膝一曲,跪倒在慕容宏面前,道:“哥哥,对不起。”慕容宏错愕,拉着慕容初的手要拉他起来,“凤凰快起来。地上地气凉,你的身子又不好,你要急死哥哥吗?快起来!”慕容初黯黯摇了摇头,“哥哥,你让凤凰把话说完。”
慕容宏无法只得由着他。岚自知处在这里不便,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慕容初深深拜倒,声音坚决沉稳,“哥哥。凤凰自小便得父皇母后厚爱,哥哥皇姐更是极力维护。凤凰无以为报。反倒处处仗着大家的宠爱痴缠耍赖,调皮任性,是凤凰不好,让父皇母后,还有哥哥难过。泽国受辱是凤凰该受的。一切皆因凤凰识人不明,误了容国和哥哥。哥哥不必为了凤凰揪心难过。从今以后凤凰会好好帮着哥哥守护容国的。请哥哥相信。”说完他深深叩下头去。
慕容宏早已泪眼盈盈,一把将慕容初拉起,抱在怀里,使劲点了点头,“凤凰,以后容国就要靠我们两兄弟了。祖先的万世基业绝对不能败在我们手中!我们一定要让容国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定要好好守住容国,决不能容忍他国僭越!”
慕容初拭一拭慕容宏眼中的泪,强颜欢笑,“哥哥,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我们要好好守护容国吗?怎么倒泪眼汪汪起来?明天凤凰便启程去甘露寺接母后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好好孝顺母后,好好富强容国。凤凰不会再天真单纯了,一定用心辅助哥哥守护容国国祚,万世基业,繁华永昌。”
殿中空旷,回声的荡漾衬得慕容初的声音清亮而果决。慕容宏微微抬头,月光之下,只见慕容初脸色清冷,惊华绝艳。眉宇间的那份温柔婉转不见了几分,眼眸里流淌的是华光异彩的决心和决绝,宛若展翅欲飞的雏凤,虽只是初俱雏形,到底也是明媚耀眼。
慕容宏抚着慕容初的脸,眼中满是怜惜,微微叹息,“凤凰,母后和父皇之间早就不是以前那般恩爱无间的样子,自你走后,母后每天只在未央宫里吃斋念佛。即使父皇去,她也是避而不见。前些日子更是请旨去了甘露寺,我去过几次请母后回来。可是母后执意不肯,最后干脆落了发。我看母后的心意决绝,怕不是简单可以劝动的。不过你去劝劝也好,母后自小疼你,没准会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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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倾心 凤飞离 第五十五章 昨夜梦中多少恨(下)
章节字数:3175 更新时间:11…10…16 19:03
“哥哥不一起去吗?”
慕容宏眸中尽是温和的笑意,顺手拂过慕容初的鬓发,怜惜道:“父皇刚去,父皇的丧事和朝中大事还得有人主持。哥哥实在走不开。”见慕容初神色一黯,慕容宏又道:“刚刚才说要辅助哥哥振兴容国。这样离不开哥哥可怎么好?哥哥知道你身子不好,安排岚陪着你去,哥哥也安心些,如何?”
慕容初柔婉垂首,面色沉沉,“凤凰不过白说一句。哥哥事多,尽忙就是了。凤凰一定会恭请母后回宫的。哥哥安心就是。只是哥哥,岚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瞳色是分明是巫国皇室独有的,为什么他会在你身边?”慕容初沉吟片刻,到底将满心的疑惑问出了口。
慕容宏的手指微凉,似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凉且润,轻轻握住慕容初的手,浅笑道:“凤凰,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哥哥自然会想你慢慢解释。现在你只要知道,岚是哥哥的朋友,而且他是值得信赖的就是了。其他的事不要多想,知道吗?”
慕容初微微沉静,点了点头,心里对岚却存了一份小心。
次日清晨,慕容初身体不适,迷迷糊糊发着烧,虽不甚往常严重,却也是让他头重脚轻,思绪混沌。子衿子青见他脸色不好,耐心劝了好些时候。无奈慕容初只闲闲挥一挥手,浅笑说没事。子衿知道慕容初侍母至孝,单凭她们劝说他是绝不会改变心意。于是便想偷偷去禀告慕容宏,希望慕容宏可以下旨改期,等到慕容初身子好些了再出发去甘露寺。不想慕容宏早起早朝去了。国事繁重,大臣们拖着许久没有下朝,子衿只得作罢,伺候慕容初等上了车。
一路上,气氛很是安静,慕容初本就身心俱累,加上身体不适,舟车劳顿更觉身子沉重,昏昏糊糊侧靠在座上,子衿递上茶水点心,他也不接不吃。只神情寂然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岚本就性情孤冷,更是没有言语,一袭清水色绣竹长袍翩然撒开,倚坐在座上,手里拿着一本《虚境药事》似看非看,举手投足风流高贵,一看便知他出生高贵非一般人能及。
“子衿,把从宫里带出来的养生丸拿来。”慕容初沉沉扶着额,气若游丝。
子衿忙点点头,收拾出药箱,将养生丸双手递上,子青又忙忙递上热热的参茶,“王爷吃了这丸药,就好好休息一下,卧一卧吧。昨儿晚上王爷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过,翻来覆去总是不能入眠。这出云峰离这里老远。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奴婢们再唤醒你,可好?”
慕容初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子青子衿伺候慕容初服了药,收拾出地方,伺候慕容初躺下。
车舆宽阔,高六尺,宽六尺,深八丈,古檀底座,朱红梁脊,镂金为车轮,丹青画毂轭,华盖的四角都缀着镂空的金球,金球里各有两颗金铃,风一吹便“泠泠”作响,锵锵和鸣。
车舆行得极稳,隐约闻得车舆内有细细的温香,似细雨洒落,四处晕开,无所不及,兜头转面地袭来让人几欲迷醉。
慕容初恍惚迷睡。
上林苑风光依旧,恍如还是昨日,只是奇花异草更见繁盛。凉风习习,带着水汽的郁郁清新,将近旁的莲花清芳一浪一浪浮过来,清凉安逸。知春亭畔的杏树杏花早已落尽,未见枝头缀满杏子青青,一个个小巧可爱,树梢上偶然间落下一串串清脆婉转的欢快鸟鸣。
那时,赫连叡满心满意都是慕容初。
那时,慕容初的心还是平静完整的。
一切的一切,如故。
那一日,慕容初一身海蓝色云锦绣祥云长袍,庸庸懒懒倚坐在上林苑的知春亭中,长发未绾松松垂至腰际,偶尔有几缕漆黑如绸的发丝被风戏弄着吹过肩前,他也无意将它理回,只由着它随风而动,宛如精魅。
坐得久了竟有一丝困倦,随手理一理长发,起身走出亭子,青草柔软,轻轻踏于其上,有绵软厚实之感。
“凤凰。”熟息的清越之声远远传来。
慕容初仪仪转过身。
日光璀璨如金,如风花杨絮,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逆光之下,他犹如从天际踏云而来。龙章凤姿,丰神郎澈,天资始然。
“怎么又站在这风口上,朕说得话都不记得了吗?再这样不知自爱,朕一定命御药房制出最苦最苦的药来让你服下。”虽是责备的话,赫连叡眼中却满是怜惜宠溺。他握紧慕容初的手,温柔拥他入怀。
“凤凰知错,还望陛下恕罪。可再不敢了,陛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过凤凰这一会吧!”慕容初静默浅笑,微微福身说道。
再抬头,天地的青白不见了。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仿佛有无数鸦翅密密地遮蔽住了天空,一重叠一重地黑了下来。
他变了,眉间唇角的笑意不见了,神色冷若如冰,负手而立,远远退开几步,似是极厌恶的样子,“你不过是朕的一个棋子罢了,当真以为朕是真心喜欢宠爱于你吗?容国的三皇子便是这样天真?枉费了朕花费这么多心思逼你远嫁,刻意宠爱这么长时间!容国即便不再朕的计划之内,它也气数不长了!”赫连叡的唇角邪邪一笑,有无尽的嘲弄和鄙夷。
慕容初微微一愣,又是害怕又是惊慌无措,心中有巨大的苦楚和羞辱似凛冽刀锋凌厉地一刀一刀刮着。心灰意冷的心痛夹杂着唇齿间的冷笑几乎横溢而出。
棋子!
棋子呵!
慕容初心中一紧,像是被极细极薄的锐利刀锋划过皮肤,起先并不觉得痛,眼见着伤口张开,翻出雪白浅红的皮肉来,眼见鲜血汩汩洇出,才猝不及防地疼痛起来。
不知何时,苏河瞳无声无息从赫连叡身后走出,他掩唇而笑,轻快的声音如黄鹂婉转,“姐夫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理会瞳儿。”
赫连叡盈盈然唇齿生笑,一把打横将河瞳抱起,“朕这就回去了。朕怎么会忍心丢下朕心爱的小妖精呢?”说着不再看慕容初一眼,邪邪一笑在河瞳耳边轻轻一吻,依依而去。
夜雨疏风骤,冷雨“扑扑”敲打下来,整个泽宫的檐头铁马在风雨中“叮叮”作响,雨水从檐下泠泠滴落,仿佛催魂铃一般,吵得人脑仁要崩裂开来。
冷雨敲打在知春亭的木格窗棂上“噔噔”作响,间或夹杂着寒风刮过,其声如鬼魅呼啸一般,惊心动魄。那雨气的寒冷,隔着窗纸,亦锋利逼上身来。
长久的积郁与不可诉之于口的哀痛化作几近撕心裂肺的哭喊:“赫连叡!”
“王爷,王爷!”
温热的水从喉中流入,慕容初咳了两声,睁开眼来迷茫望见
自己半躺在岚的臂弯里,他清冷的神情随着慕容初睁开的眼帘扑入眼中。
“咳咳……走开!不要碰我!”
男人!又是男人!为什么我慕容初每次都要倒在男人的怀里!赫连叡是!连着个不知来历的岚也是!
慕容初气结,也不顾自己正发着高烧,死力推开岚的怀抱。
子衿子青心痛不已,含泪劝道:“王爷,您发了高烧,已经昏迷半日了,是岚公子一直守着,用他的银线为您诊了脉,还配了药。您昏昏沉沉,冷汗直冒的,吓得奴婢们不知如何是好。您口口声声喊着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