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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呃!」金发出了真的很痛的声音,他努力想推开压在他身上即将继续饱以老拳的阿斯卡,但阿斯卡的力气比他强太多了,心一横,他的手指好容易纠结上对方的手腕,指甲扣住,就用力抓下!
「逮到你了——!」阿斯卡的手掌翻动,瞬间挣脱对方的纠缠,并用力将那只准备攻击自己的手压在地上。
那白手套中,穿出了利爪……既白、又有些透明,如冰锥般的爪,爪根攀着几只小如虱子般、红色的蜘蛛。
「你要证据吗?这个就是了。」阿斯卡笑嘻嘻地从金身上爬起来,「『神前博行』先生,坦白从宽喔,虽然我不会抓你去警察局,但要把你扁成猪头还是满在行的啦。」「……侦探游戏,玩得真不错啊。」金挫败地笑了,摀着还痛着的腹部,重新爬到椅子上坐着。
「总之,就是交换了吧?在那年的战斗中。」阿斯卡跳上桌沿坐着,顺手捞起阿久津脑后的电线编起辫子玩,相较起刚才要抓狂的气势,现在就像个喜欢到处捣蛋的顽童。
「嗯嗯,不过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要逃走而已,一色丸……土蜘蛛想要帮我,所以就在近距离战时,把我的魂核一起卷进金的魂壳中。」可是,一色丸的耳语,是恶魔的耳语。
「给我慢着!魂核跟魂壳怎么能分开?分开的话不就会错乱了吗?」就跟人还活着的时候,就分成肉体与灵魂/意识,成为死者之后,魂魄脱离肉体,但仍然具有能定型的外壳,这个就是魂壳,魂壳保护着最重要的魂核,而这两者紧密相连。
虽然应该是没人无聊会刻意去做实验看看,到底把魂壳与魂核拔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根据过往的纪录看来,曾有几个不太妙的例子,比如说像是灵体进入转轮厅投生时,因极小的误差值,或是转轮台自己产生的错误讯息,在混入灵体中时,意外造成魂核与魂壳之间的间隙,通常,「维持着错误」就转生的人,下场都不太妙。
「所以,就会变成『那样』。」司书指着倒在地上的帝国士兵。「我的魂核大概属于比较安定的一方,一进去金的魂壳之后,似乎『就那么样地接受了』。不过相对地,那魂壳似乎不喜欢一色丸,所以就硬把她排除了。」「那么本来金的魂核,就到你的魂壳中了吗?」「倒也不是这么简单,他跟我的魂壳不合,魂核在里头被扯成两半,一半还被排出来,而我当时处在惊吓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一色丸就用蜘蛛丝复制了一个我的头,把那一半的魂核给装了进去。实际上,那个头并不具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个容器。我从金的魂壳中,抽取他的记忆为己用,然后『假装自己是他』,在这里,生活着。」「……所以为了保住这个不能说的秘密,你就使用了抢夺来的保安官职权,将『真正的金』丢到看守所去了?该说你是头脑好,还是会顺水推舟呢。」阿斯卡赞赏地点了下头,他不讨厌聪明人,也不讨厌为了生存竞争的尔虞我诈。
「不是的。」然而神前却否定了。「当我们才刚调换过来不久,保安队的后援就找了来,他们把已经变得怪怪的『神前』带走,跟我说,上面有特赦令下来,指示要将『神前』放到看守所去。整件事情来得太快,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说不如干脆承认吧?我对金并不抱有恨意,如果有办法的话,我想将魂壳还给他。」「那为什么又作罢?」阿斯卡猜测那道命令八成是高巽已经透过某种管道知晓了事情的梗概,所以才布了这样的局给真正的神前使用。
哼哼,原来最会顺水推舟的人是大叔啊。
「因为一色丸说……这种交换是不可逆的,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金已经破损的魂核,如果再接受一次交换的冲击,大概就再也没有复原的一天了。而且,一色丸在生我的气,她说好不容易才让我不必去地狱,为什么又只想要自投罗网,所以就连那个头一起带走了,而且还假借我的名义把头卖给了雷德夫人。
「我跟雷德夫人后来也重新交涉过好几次,她就是不肯把头重新卖给我。直到最近,实在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动手去偷。」司书苦恼的模样显得质朴,过往精明刁钻的形象在他终于承认「侵占」了他人的躯壳后逐渐瓦解。
过去这一段时间,他为了模仿「金焕易」的生活,可说是在不断扼杀自己的本质。
「什么样的迫不得已?」
「图书馆里有很多资料,我翻遍了所有关于魂核与魂壳的书,为了想知道有没有解救的方法,我也定期去观察金的状况……」「所以你才这么熟悉那砖块屋的道路?」阿斯卡忍不住插嘴。
神前点了点头。
「总之,我从那些数据中,得到了一些结论,就算是不同人的魂核与魂壳,也是有机会磨合的,只是需要时间。我就是最好的例子。而根据观察,金因为经历了长久时间,我的魂壳也逐渐能接受他的魂核,所以狂乱的状况减低,精神上也安定不少,甚至意识清楚时还能知道自己是谁,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因为金少了一半的魂核,所以仍旧不完整,如果推测没错的话,现在正是把另一半还回去的好时机……」所以,只好下手偷了。
「但是,你没有想到雷德夫人会委托我找头。」虽然事实上是阿斯卡自己找上门去的,「但既然这样的话,你在头到手的当下,就可以拿去还了啊?」神前沉默了下,最后说:「它会乱跑,一直不肯乖乖听话,而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魂核从里头拿出来,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方法只有一色丸知道,可是她已经离开我了。」……这还真够呛的啊。阿斯卡搔了搔头。
「那为什么,要把我一起带去看守所?」「只是想让你死心而已……」神前伸出手,红色的小蜘蛛从白手套的破洞里爬进爬出,吐出丝线,丝线交缠,构筑成一个透明头颅的模样。这时红色的小蜘蛛消失,出现了翠绿色的中型蜘蛛,牠们同样在头颅上攀爬,吐出颜色,最后,一个维妙维肖的「神前的头」就这么出现了。「本来是想在你面前,操纵这个伪物攻击自己,之后再打碎。想说这么一来的话,你也能跟雷德夫人有个交代了吧。」「但是没想到『真的』会突然跑出来搅局吧?」阿斯卡回想当时的状况,的确,神前在看到那颗头时,震惊的表情并不是假装的。
所以对方在砖块屋前才想要快点开门,大概是至少得先让躲在附近的头快点回到原主人身边,还比较安全的考虑吧。
「我已经尽量用笼子想困住它了。」神前无奈地道。他转头望着地上那摊肉泥一会儿,又看向阿久津,「是你打碎的吗?」「是茅里!」阿久津很快地说完,并咬了下唇。
而透过对方的有线传输,完全了解到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的阿斯卡,这时只意味深长地瞄了搭档一眼。
「……好吧,事已至此。」神前从椅子上起身,「我会去跟高先生报告一切始末的,希望他还有办法可以救得了金。」「等、等一下。」阿久津突然出声。
阿斯卡有些惊讶,他的冷淡上司会主动谈话的对象,除了自己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人了。
神前无语地望着对方,等待着对方会说些什么。
「我,大概有办法。」
神前瞪大眼。
把神前的事情全权交给阿久津处理,阿斯卡还有其它事情要做。他抛接着手上的一个纸包裹,走进了雷德夫人那令人惊异的博物馆。
「哈啰,有人在吗?」阿斯卡仰头,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数千、甚至数万枚的收藏柜,像虫子筑巢似地层层堆栈,彷佛永无止境地向上攀升。
「等等喔,年轻人,我就下来。」巢穴的主人攀在高脚梯上,往下喊话。没过一会儿,她下来了,手上一堆卷轴,「相信你带来了好消息,对了对了、你要不要看看这些地图?是马可波罗时代的……」「您还真的是为了收藏东西而不遗余力啊。」阿斯卡笑笑地打断雷德夫人的热切。
「可不是吗?我最喜欢收集东西了,可说是为了收集而收集。收集这个行为,本身就是目的的一种。」雷德夫人把东西堆在一张铁桌上,自己用拐杖勾来椅子坐了。「要喝点东西吗?有柳橙汁跟苹果汁,或者你比较想要两种加在一起?」「那就柳橙汁吧。」阿斯卡回答。
雷德夫人不一会儿,拿出了柳橙汁,又勾来一把木椅子让阿斯卡坐下,并将饮料塞到他手里。没有附上吸管,所以只能对嘴饮用。
「今天是有好消息的。」阿斯卡将手上的纸包裹放在桌上,「你要的东西,请签收。」「我们家并不需要纸包火腿哟。」婉拒登门推销员的口气。
「您的笑话越来越厉害了呀。」阿斯卡搔了搔头,只好自己扯开了纸包装,里头露出一个干干净净、双眼紧闭、理着小平头年轻男人的头颅,「修整仪容也算是在服务范围之内,不用太感激我了。」当然不是本来的那颗,而是神前新做出的东西。
雷德夫人捧起头,东摸摸、西拍拍,又将鼻尖靠近嗅了嗅,还拿起来去撞撞桌角。
喂喂、你真的爱让你的收藏品吗?
最后,雷德夫人放下了头,感觉好像有点不满意,但却又像找不出可挑剔处那样烦恼地抿起唇。「你知道了这个头多少?」她问。
「……我是最不愿得罪客户的,」阿斯卡啜着柳橙汁,「尤其是在客户还没付钱之前。」「会付的哟,我穷得只剩下钱了哟。」雷德夫人不改跟阿斯卡对话时的戏谑态度,笑容堆上皱纹满布的脸。
「那可真是太好了呢。」阿斯卡从口袋里掏出了委托金额的请求单据,推向雷德夫人,对方根本连看都不看就收下了。「那么我就畅所欲言,您也请便吧,如果不这样的话,事情就一点也不有趣了。就跟您说收藏东西的过程就是目的之一相同,我也是这种人啊,不动动身体就觉得要锈了。」「真是油嘴滑舌啊年轻人,说吧说吧,反正我这个博物馆啊,平时连小猫两三只都没有啊,你算是个不错的客人呢。」「那么就抛开刚才的胡说八道吧,比起当正义使者来说,我更喜欢对人严刑拷问,把对方屈打成招之类的事,就算是女人跟小孩也不例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那个好搭档啊总是骂我卑鄙下流,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就活不下去吧,就像天性一样,紧如附骨之蛆。」阿斯卡歪着头,望着雷德夫人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厉,「喂喂、干这行的确有风险的,但如果因为委托者给的情报不足而导致这边出了什么错的话……或者是故意知情不报而造成令人遗憾的事态,这边也是会生气的啊。」「听起来就像在责备我啊。」雷德夫人从容地道。
「如果不是『为了』责备您的话,我早就把东西放下走人了啊。」阿斯卡说完,长脚突然一伸,竟踹翻了雷德夫人坐着的铁椅。
雷德夫人虽然出于事前没有防备而滚落地面,却在身体沾地的瞬间弹跳了起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往后退开。
「怎么突然动起手了?」雷德夫人眯起眼,不善地问。
「我说我在生气啊!」阿斯卡这回就完全不加以掩饰敌意了,他从口袋中掏出多刃而美丽的短刀姬柘榴,将刀平举在胸口,彷佛握着西洋剑的模样往前快速刺击。
雷德夫人左闪右躲,衣服险遭割破,她往后退到收藏柜前,就在阿斯卡持刀往她颜面刺下时,身体突然拔地而起,四肢竟贴着柜面毫无阻碍地往上攀爬。
就像虫/蜘蛛一样。
「你是怎么回事?年轻人。」雷德夫人说着话,已经爬到了相当的高处。
「喂喂、您不知道吧?就算您想知道我为何发怒的前因后果,这边就算撕裂嘴也不会说的,神前那个混帐啊,不、是金啊……他用力地掐了我重要搭档的脖子喔!为什么是脖子呢?如果不是的话,我还不会这么生气呢。」阿斯卡随手拉出了一个收藏柜,根本就没看里头的东西,只知道捞出来就往雷德夫人的方向猛扔。
「你在说什么啊?」雷德夫人堪堪避过一个飞过来的铜币,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是这样子的事情而已啊,本来觉得『应该没什么』的事情而已,可是我却越想越生气,觉得不报复不行,所以就找上门来了。」阿斯卡又挖出一个像是玉石砚台的重物,奋力又往屋上扔去。
为什么找上阿久津?他本来只要乖乖地待在档案室里头打他的计算机就好了,为什么金会好死不死地找上他?还用力掐了他的脖子,当自己看到那张几乎痛苦得要断气的表情时,脑袋里头可是「当」地声,变得一团漆黑哟!
就连那什么无聊的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