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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屋里人声鼎沸,良儿娘也已睡醒、,这会子正来了精神,正与柱子,二丫头屋里聊得开心。
孙老太太进门时,正赶上一院的大声说小声笑,老婆子见这许多人杵在自家院里,满心不快,正待发作,只是眼皮一抬就见皮老怪与老九根二个粗汉子,也正坐在门口凳子上,心里顿时便有些怯意,只好将脸板得铁紧,口中直催书玉:“点鸡蛋,点鸡蛋!”
书玉知其每日一查,也不多计较,当下将帐清过,一院子的人,目送老太太回屋去了。
“今儿晚上,我们这里聚餐中呢, 老太太要不要也过来,共进一回?”酒儿使坏,明知对方必不得过来,却还是有意开口,将其一军。
“不必麻烦,我是见了人多头就痛,还请你们小声点,加忘了这里究竟是谁的家!我老婆子就谢天谢地,谢之不尽了!”孙老太丢下这话寒碜话,头也不回下,径直就回屋去了。
酒儿冲她背影做了个鬼脸,又对书玉笑了。
“你别总去惹她,看惹急了,要赶我们走呢!”书玉嗔道。
“赶我们走?这天大的好事,老太太会自已推出门去?她才不傻呢!白花花银子收着,黄噔噔鸡蛋收着,将来还有鸡拿,她赶我们走,上哪寻这天上落下来好面饼去?”酒儿不怕,笑嘻嘻回道。
书玉忍俊不住,上来将其圆滚滚的小脸蛋一把捏住,道:“看这小嘴能说会道的,这肉长得都呲出来的,是不是昨儿晚上,那块多 吃下的饼,撑出来的?”
酒儿哎哟叫疼,书玉正要松手,不料喜子竟替她求情了:“小姐手松松,这丫头脸皮可嫩呢!”
书玉哈哈一笑:“小酒儿的脸皮,我看可比这墙上挂着风干的兔皮还要硬些,不过罢了,喜子替你说话,我就饶过你吧!”
酒儿脸红起来,不知是书玉手下揪的,还是害羞了,她飞快跑去灶头,刘妈妈身边,嘴里却骂喜子道:“小姐跟我玩呢,要你这狗材多什么中嘴?”
刘妈妈 边炒菜边笑对喜子道:“看你,马屁就拍到蹄子上去了吧?”
众人皆笑,喜子脸亦红起来,好在良儿替他打岔解围:“喜子哥,屋里可有热水?若有,我要倒一钟送给我娘哩,她老人家说了半天话,想必口渴了。”
书玉见喜子去了,方又笑对老九根道:“大叔,我看书上说,石耳能清肺热,是不是真的?若是,只怕咱们酒儿要多吃些才好呢!”
老九根亦笑,且不答,那皮家老怪倒抢在头里开口了:“要治这酒儿小丫头的热毒,只怕九根就将这山上石头缝里挖遍了,也是不够!”
书玉扑哧一笑,皮家娘子火头边站着,见酒儿从脖根红起,直晕上脸去,这就冲自己汉子嚷道:“要你个多事的插嘴怎的?看特大个汉子,倒是根走水的槽,单管屋里事儿往外学舌呢!”
皮老怪吃了她一句,不怒反笑,却悄悄问书玉:“你这小姐常看书学文的,可知有什么草药,是治老娘们碎嘴的?”
老九根大发一笑,挥手不叫书玉开口,自己对那老怪道:“碎嘴不得治,怕老婆倒有好药,你要不要吃一服下去?”
皮家娘子偏又耳尖,竟又听见,于是怒斥老九根道:“一服不够,只怕一石方止,你可有那许多?”
众人狂笑,书玉更是笑到不行,心想这些人真有趣,能叫自己碰上,又偏能聚于一处,自己本已为乡野生活,定不如意,不料竟是如此,不算舒体畅意,却也欢欣开怀,想来老天安排的命运,果然不可妄揣。
说笑这间,饭菜已毕,今儿高兴,刘妈妈越性不用往日的玉米杂和面,全用精细白面,蒸出大白馒头,蒸笼一开之际,别说院中诸位,就连孙老太太那屋,窗下布帘就轻微抖动几番,这微酸泛氲,天然玉面自来香的气息,叫人闻之难忘,尤其平日难得吃到,只是杂和面果腹的人闻进鼻中,那真比什么莼羹鲈脍还要来得对胃口。
饭桌已从书玉屋里端出院来,喜子屋里本有一小小破烂炉桌,这时也端将出来,众人围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皆人手捏个馒头,只等上菜了。
主菜自然先上,红炖炖,油汪汪,鲜香香,咸孜孜的兔肉炖干笋马齿苋,分盛两盆,一经端上桌来,就是一阵叫好声不断。
顾不得许多,书玉这就挟上一块肉,这种菜上来,她总是先要吃肉的。
好吃!只这二个字,便包含下所有吃货感想。
见那肉于口中,不过与牙齿轻轻相碰,这就迅速融化于齿间,丝丝纤维不过略牵连,到底不敌口舌之功,很快下肚消失,唯余咸鲜腴美,爽麻微辣滋味。
一块下去,除了觉得不够,还想再吃以外,当真说不出别的感想来。书玉满腔口水都溢了出来,幸好手中有个大馒头,这就张嘴一大口咬下去,好歹将馋虫盖了下去。
除了兔肉,笋干菜干无一不鲜,无一不爽,老九根还特意指着马齿苋,掉脸对这边桌上酒儿道:“这东西利你,益气,清暑热,宽中下气,多吃些,多吃些。”
酒儿怒瞪他一眼,心想这人倒好,上回吃了刘妈妈一顿,如今就偏对上我了。见风声不对,书玉忙挟一块兔肉过去,将其嘴堵上,免惹事端。
第二道便是槐花煎蛋,此菜最要趁热食用,但端上来,众人手起筷落,除了给灶头上正忙的刘妈妈,屋里起不得床的柱子娘留于一旁的两大块,余下的很快就给分了个精空。
鸡蛋是书玉从小爱到大的,她觉得什么菜在鸡蛋里过了一遍就不会难吃,槐花更是时鲜,二者相加,清香四溢之余,大口吞咽亦叫人满足。
炝榆黄蘑,这菜书玉还是头一回吃到,说起来,真是鲜!向来菌类是茹素之人之圣品,无他,唯得一鲜字而已。没有肉,只有茹,也能叫人吃得唇齿流香,充肠适口,那就是它不简单之处了。
老九根见良儿凡上一菜,必用碟子盛了,送到屋去奉于娘亲,这时便用指这菜道:“多给你母亲挟些这个,可治肌萎。”
书玉听见,不待良儿伸手,早就一满筷子送了过去。
一道道菜吃下来,待刘妈妈也坐下来吃喝时,便近尾声,是上汤的时候了。
皮家娘子不叫刘妈妈起身,自己去那只小黄泥炉子上,轻手小心地,将一锅好汤端过这边来。
因书玉到底身份为重,这汤便要先呈上女眷之桌,书玉见皮家娘子向自己这边行将过来,知道其用意,忙摆手示意不必,她知道农家规矩,凡事都是要以男人为先的。
皮家娘子有些为难,手里两块稻草褥子垫着,汤还在扑扑向上冒着热气,小水泡亦不绝于现,到底该去哪一边呢?
正在她不知所措时,院外有人却忽然帮了个倒忙,这就高声嚎道:“有人没有?!大爷要问路,有气的都给我滚出来!”
众人被问了个莫名其妙,院门大开的,这人看不见?敢情这一院子的,都是兔子哪!还滚出来,怎么个滚法,都是球么?
书玉位置正背对院门,她不及开口,皮老怪就说话了,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什么人说话?我听不明白,是人话不是?”
那说话之人明显大怒,立刻发作起来:“我乃京中高太师家,三公子长随,你等小民,胆敢如此出言不逊,实乃对太师不敬!”
听到高太师三个字,小院里立刻安静下来,本是有说有笑,气氛和睦,瞬间转成冷若冰霜,五月的天气,却叫人身上阵阵生寒。
“原来是高太师,我说呢,哪来这大架势?这满院人,都是小民,也就难怪这位爷要问,有没有人了,小民哪里算人呢?”这一回和,就是老九根出手了。
那人气起来,本是骑在马上的,这就翻身下马,手里举起鞭子来,嘴里骂骂咧咧,竟是一付要动手打人的模样!
“且慢!”书玉慢慢将身子转将过来,这就与老九根和皮老怪,站在了一处。
刘妈妈见势不好,只怕书玉不知事,强要出头,赶紧跟在她身后,拉拉她衣衫,示意其不要开口。
酒儿虽则害怕,到底主仆情深,遂还是勇敢走上前去,亦与书玉站在一起。
书玉满心不快,正色相待,对那长随就道:“小女子我,从来只听闻豪奴恶从,向是出在家教不严的贪官污吏家中,竟不曾想,名震京城的高太师府中,也有这样不讲理,仗势欺人的恶狗!那知道的,要说仆从坏了家中规矩,不知道的,就该说是主人管教不严,叫下人在外恣意妄为,随便对人行凶!好好的太师府清誉,就叫你这奴才坏了个遍!”
☆、第八十二章不速之客(二)
见书玉这话说出口去,先不说那长随,这院里诸位心下都为她叫了声好,亦捏了把汗,话说得到位,可也说得有些过了份,真话说不得,在某此时候。
例如现在。那长随大为生气,本是向老九根走去的,这就改了方向,手里挥着马鞭直向书玉过来了,嘴里还嘟哝着:“哪里来的野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有几个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大爷我不打你个清醒!也叫也认识认识,什么叫太师府的规矩!”
众人紧张起来,喜子与皮老怪立刻行动起来,将书玉推去身边,自家挡在前头,老九根人早就冲上前去,直接就对那长随道:“大爷动气,有鞭子只管向老汉身上招呼,我嘴里但呲一声,你就是我亲爹!”
皮家娘子将手中汤水就近放于桌上,与良儿一起,也很快动作,随即就将书玉再推后一步,欲将其推入屋内,刘妈妈和酒儿自不必说,早与喜子并肩,预备作战了。
书玉心下感动,不过早在话出口时她就知道要有麻烦,可她不怕!
“原来太师府的规矩就是纵容下人,随意欺负乡间小民?如若这样,太师不是宽厚,倒算管教不严,家风不正了”
书玉不愿站在众人身后,这祸是她惹出来的,有事也该她一力承担!她就是这么个性子,路见不平最爱踩,看不得弱小受欺负,眼见刚才这豪奴,百般不拿自家院内骨肉当人看待,早就忍不住气,挨打就挨打,她不怕,可话要说出来,受得气更得泄个痛快!
“大爷要打人,只管向小女子身上来,别的话也不必说,今日我才明白,太师府的鞭子,原来竟是向着无辜小民!太师府的家教,原来竟是不轮青红皂白,自己先惹下事来,倒反嫌别人说话不中听,上来就要打人的!”
书玉话音未落,人已从人群中窜出,行至那恶奴面前,小脸板得白煞煞紧绷绷,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样,夜风打她身上吹过,带起裙裾片片,整个人缟袂临风,恰正飘飘欲仙,且是星眼微瞋,柳眉重晕,怒视对面手里高举起鞭子的大汉,头扬得高高地,口中就道:“打吧!我也尝尝,没有对错,被人平白就欺负上身的滋味!”
刘妈妈眼眶里的泪水,倾盆而下,她飞身扑上前去,死活将书玉压向身后,嘴里叫唤不休:“叫老奴代了小姐受罪,奴才老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就替小姐一死亦不足惜!”
正当众人乱成一团,那人手里的鞭子,这就要重重落在刘妈妈背上时,院外马匹上,骤然响起拍手声,声音清脆,且传之完,院内人虽多,却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代贵,你且住手,今日是你毛躁了,且向这里人陪个不是吧。”拍手声过后,一把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倒是斯文有理,不与身边奴从相似。
书玉怒瞪面前这个叫代贵的家伙,好凶的模样,却是听见主人的话之后,立刻就偃旗息鼓,虽嘴里不服气地还在唠叨抱怨,只是不敢再动鞭子了。
“三爷,你没听这丫头的话,将咱家老爷也带进来一通好骂,我教训她都算轻的,直接就该报官,叫这里镇上县老爷现来拿人进去才好!”
见那奴才还在说个没完,酒儿跟在刘妈妈身后就冲到书玉前头,当下就回了句嘴道:“这天下是没有王法了是不是?连你个奴才说句话都能拿人了,那还要公堂上的老爷做什么?要例律做什么?敢是都让你替了下去得了,只不知,这位爷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代贵被说得脸又红起,气愤不迭,正要再说,拍手那人,高家三爷却突然从门口暗处走了过来,院内原本只得桌上两只小烛照亮,此时他正便走入光晕之内,待到近至书玉面前,却是笑嘻嘻冲她说了句奇怪的话:“原来,你不聋也不哑,竟是口齿如此伶俐之人!”
书玉见他过来,本是满腔提防之心,以为非骂即打,不料对方开口竟是这句,她先自不解,待过后看清来人面貌,当下几至晕厥,宋示浩!他原来就是下午自己于山脚下碰见的那位,梦中情人。
我脸上不脏吧?奇怪的是,大惊之后,书玉想到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无用的小细节。我可能是昏头了,也可能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