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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没想到,对方这会子又提起这事儿来,心下不耐,她想,我心始终如一,若是高易雸来,我必嫁之,若是他人,我必不依,就守着,又怎么样?
再说了,没有男人会死啊?!照吃照喝,就是心上想起那个人,疼一阵子,也就好了,终究日子还要过下去的。
不是有句话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就孤老一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那个人是要跟自己过完下半生的,不是自己喜欢的,能挨得下去?
“妈妈又来了,才不是说了,不再提了吗?我还是那句 话,等爹娘回京,再论此事。匆促之间,何来姻缘?”这样想来,书玉便以理搪塞。
刘妈妈手下这只螃蟹个大力足,一时不老实起来,刘妈妈竟按它不住,一个不留情,这家伙就从盆里爬将出来,沿盆边而下,预备逃之夭夭。
书玉忙上来帮手,与刘妈妈二人一起,将这桀骜不羁的蟹儿拿住,再次丢进了盆里。刘妈妈见书玉双手,日益粗糙,想想本该是拈花弄香之玉手,此刻将忙起生活来,因此又忍耐不住,遂再开言,道:“其实老奴的意思,也不是让小姐仓促就应,若是小姐有心,咱们就从今慢慢挑看,冷眼留心地,也许看到个好人家,打听着,琢磨些,慢慢成事,小姐你看,这样可好?”
书玉听听不耐,更兼脸泛桃花,心跳不匀,因提起这事,总叫她想起高易雸来。
“妈妈,咱们现在这样,能寻着什么好人家?妈妈快看住那只虾,倒是力气不小,油奸鬼滑的,看着不大,跑得倒快,这不又要出盆出了!”
“哎呀!这家伙还夹我呢!了不得了!一会儿就先拿你开膛破肚!”
刘妈妈配合书玉,嘻笑了一阵,看看其脸色恢复,方才又道:“其实好人家哪里没有?我曾听皮家娘子提过,就这里庄上。。。”
话说到这里,刘妈妈见书玉脸色微变,不似刚才泛红害羞, 竟是星眼微瞋,柳眉重晕,隐隐有动怒之容,心下有些害惊害怕,随即收口不提。
书玉叹了口气,将心定了定,缓缓开口道:“妈妈,我知你为我好,也知出这主意的皮嫂子,也是为了我好,必是你二人怕我大了,嫁不出去,就嫁出去,也没个好人家肯要,是不是?”
刘妈妈把脸紫涨起来,说不得话。
这里书玉又道:“不是我挑剔,这庄上人家再好,也由不得我做主,再者,说句话妈妈不要怪罪,没个爹娘遭了罪被贬出京,女儿家自己先就忙着找婆家的,倒显得急不可迫了。若说日子过不下去,倒还可赎,却又不是这样。咱们现在的日子,本是越过越敞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嫁出去?”
刘妈妈被书玉一番话说得低了头,不吭气,想想书玉极有道理,自己竟一时被皮家娘子说动了心,却是糊涂了。
“小姐,原是你对,老奴心急,犯了糊涂,不过听了皮家娘子几句话,倒显得眼皮子浅了。”刘妈妈有些惭愧道。
书玉听过,忙劝道:“妈妈万不可这样说,若叫皮嫂子听见,必不舒服。她也是好意,又是这里庄上出生,自然见识与你我不同, 这也是常理,又何必怪她?各人活法不同,咱们只依自己规矩就是了,不必强求她人。”
说着,书玉拍拍刘妈**手道:“我知道,妈妈跟我,也受了不少苦罪,若蒙皇天体怜,潘家祖上庇佑,叫爹爹还有东山再起一天,我必让妈妈享福,再不干这洗虾洗蟹的活了!”
刘妈妈听听要笑,抬眼正碰上书玉嫣然眼神,二人相顾宛尔,皆已释然。
待将手下物件洗净,书玉忙着将螃蟹一切为二,虾则不必,太小了,再切就没法吃了,过后用料酒腌上,备用。
芹菜洗净切段,葱姜无不一样行事,白菜叶子切片,老藕切块,预备一会整齐下锅。
皮家娘子见书玉如有神助,下刀如飞,唰唰唰地直作声响,以为刘妈妈将她说动了心,于是凑近刘妈妈身边,悄悄问道:“怎样?你对小姐说了没有?”
刘妈妈见她过来,又说这事,赶紧摆了摆手,小声回 道:“快别说了,叫小姐听见又该生气了。这事别再提了,小姐不依呢。”
皮家娘子见书玉性子强硬如斯,也只得罢了。
☆、第百四十七章 试图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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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配菜主菜全部收拾完了,又将粥熬上之后,书玉坐下歇息,见日头偏西,老九根与皮老怪有说有笑地一块过来,待吩咐酒儿烧锅。
皮家娘子见不到自己儿子,急问老怪道:“怎么只你一人?老大呢?”
老九根替答道:“说是今儿天热得厉害,下地出了一身汗,这回子家去洗洗,就过来了。”
刘妈妈笑道:“这小子,也知道爱干净了?皮家的,不是我说,你刚才跟我说的话,只怕要应在你自家身上呢!”
皮家娘子先是不解,过后想起来,不觉直点头不止,又道妈妈有理,眼光犀利。
旁人自是不明,老怪率先发问:“你这娘们,又说什么歪话?有什么放明了说,这搞得什么鬼?打闷葫芦不成?”
书玉倒是听出端倪来,却在灶台边,抿嘴笑而不语。
酒儿见了,跑到身边,求个不住,叫书玉说出来听听,书玉哪里肯说,无奈酒儿扭股糖一样,缠得她没法儿 ,却实在说不出口去,唯推酒儿:“这事是妈妈首尾,如今你只找她问去,我并不知道。”
酒儿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出来,心想到底什么事儿还这么藏着掖着的?因与良儿一齐寻上刘妈妈,直闹得要叫她说出来。
刘妈妈被搞得无可奈何,当下也不顾老九根与皮老 怪在场,大喝一声:“什么事?要替你两个丫头找婆家呢!你们依是不依?!”
果然这招厉害,酒儿与良儿闻声,即落败而逃。
老怪与九根听出意思来,相视而笑,又对刘妈妈道:“你说这二人,我们不知道,不过大小子,怕也是时候了。”
刘妈妈一听来了劲头,这种事是最吸引妇女同志注意力的,凡结过婚的女性,最爱就是替未结婚的,不论男性,女性,做媒。
“有看中的没有?”刘妈妈问皮家娘子道。
后者摇头叹气,道:“我们不过搬下山来几个月罢了,知道什么张三李四的?”
刘妈妈听了也自叹息,又说自己也不熟悉这村庄,不然倒可成得好事,书玉心里好笑,嘴上却不做声。
老怪便问九根:“你倒是对这庄上挺熟,有什么好人家没有?”
老九根伸手挠挠胡子,想了半刻,众人正当他也不知时,忽然听其猛地开言:“对了,我倒想起个好人家来!”
刘妈妈和皮氏一听就高兴了,急着追问:“是谁家?什么家世?”
书玉笑得不行,果然这事吸引力大,不,是最大,没有之一。
“说起来,这人原也与我相识,早年我还在这庄上住时,也曾与他交过几回。他本姓陈,祖上并不在这里,因家乡水灾,逃到这里度日。先是赁人家田种,过后他家人口多,男丁壮,慢慢发达起来,积年攒下几两银子,正碰上运气来了,有个东家举家外迁,要出落所有田地,他也就买得肥地几分,倒是水旱无忧,每年收的几百石麦子呢!”
皮氏听得嘴也合不拢了,直道:“这家不坏 ,这家很好!”
皮老怪将眼瞪起,呵斥道:“偏你会听会说!谁不知道好?只是人家要好,到底也得咱们配得上才行!你不拿眼自家张张,咱们有些什么?能配得上这样人家?”
一席话说得皮氏低了头,嘟个嘴,不肯说话了。
刘妈妈见其受窘,不免帮腔,也说起老怪道:“你这人也是,怪道人家叫你这么个号,竟是古怪!哪有个做爹的看不上自家儿子的?他家再好,我也听出来,有不少儿子呢!女儿生道,再好也分不到许多东西,怎么就配不上你们皮家了?没的灭自家威风,涨他人志气是怎的!”
老九根呵呵笑起来,直说刘妈妈说得有理,实在太过有理,书玉望望他,再望望刘妈妈,只觉得这二人默契是越来越好了。
皮老怪被说得不服,回嘴道:“听九根这厮说得那样好,每年几百石的粮食呢,咱皮家每年才得多少?就糊口也只得将将,若天差些,人疲些,只怕还不得到嘴,就叫官府收税都收了去,你自家说,这样能配得上人家女儿?有好的肯给你呢!只怕就给了,也是聋了哑的,不周全!”
皮氏与刘妈妈听了,整齐地呸出声来,一个直道说不得说不得, 没的带累了自家儿子也娶不到好的是怎得?一个直说放屁岂有此理,不该好好地咒起人家女儿来。
书玉听了半日,见此刻双方有将吵起之势,于是出声劝解起来:
“皮大哥这话说得也只唯实太过了些。这陈家听着是好,却也不知人家女儿到底怎样。才妈妈说得也没错,若他家里儿子多,女儿是分不上什么的,不过得一付嫁妆罢了,若是女儿也多,那就更少了。”
这时老九根边点头边插话道:“他家女儿也多,三儿三女呢!”
老怪听见,怒瞪其一眼,道:“偏你知道得这样清楚!”
老九根不气反笑,呵呵然道:“不知道得清楚,如何与你儿做媒呢?”
老怪被这几人内外夹攻得无话可回,想了半日,方才憋出句话来:“既然你们这样说,那就打听着看看,若人家肯依,我这里自然无不从的。”
刘妈妈和皮氏听见这话,喜不自禁,一时竟好比已然得了人家回话,事成礼毕了一样。皮老怪望望这二人,嘴上说多事,心里却也有些微微高兴。
书玉与老九根自不必说,面上皆有笑意。
正笑得开心之际,皮大小子过来了,见这里如此热闹,好奇问道:“爹,娘,你们笑什么?今儿有何好事?我错过什么了不成?”
在旁偷听了半日的二丫头,这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跳出来,一脸不怀好意地笑,冲自己大哥就道:“哥,他们要给你。。。”
不料话未说完,二丫头脑袋上先就挨了皮家娘子一个暴栗,嘴里还凶道:“有你什么事?多嘴!”
二 丫头本是一肚子欢喜,这会子全被灭进冷水来,小嘴一撇,将哭出来。书玉见状不好,忙拉过她来,塞给她半块嫩藕头,方才将其嘴堵上了,不见哭声。
这里书玉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叫过酒儿来,嘱其烧锅,又命良儿与二丫头:“去,剥些榛子,松仁,过后捣成碎粒!”
二人自去了,酒儿好奇见问:“小姐要这些做什么?”
书玉咧开嘴笑道:“要做浇头呢!一会儿辣蟹做出来,将那些果仁撒于浮面,哗!说起来就直觉香气馝馞,松脆香腴呢!”
酒儿也跟着咽下一口馋液,直说小姐太坏,到饭点儿了还说这话来诱人。
书玉锅铲子一挥:“好!既然咱小酒儿说,到饭点了!那就动手吧!”
锅热油旺,书玉将葱姜蒜末爆香,过后倒入蟹块小虾,煸炒至蟹腿变红,又将芹菜和藕块一并倒入,翻炒。
见火候近至,书玉再将皮氏独门辣酱倒入,又加自家所制酱油,糖和盐,最后倒入清水一盏,锅子上盖覆了,休着出气,烧动火,也不过几分钟时间,再将盖子揭开,灶下加把柴,大火收汤即可。
火候一到,书玉便在最后出锅盛盘时,撒上碾成碎末的榛子,松仁,一时间盘内飞红染玉,色香诱人。
这头干锅辣蟹做得,那头豆粥也熬稠熬香了,二丫头闻见就觉得自己肚子空了,一时顾不得许多,见盘子桌上放着,伸出手来拈起一块蟹腿就扔进口中。
皮家娘子来不及拦住,这丫头已是被烫得龇牙咧嘴,因见了笑道:“该!怎么刚才没把那爪子一块燎了?下回看你还犯不犯馋痨了!”
二丫头先是被烫,过了片刻,却又将手直捂着嘴,竟是哎哟哎哟叫个不住,刘妈妈不放心,赶紧上来看视,又问:“可是烫坏皮了?老根这里坐着,也过来瞧瞧!你是专治烫伤拿手的。”
老怪不以为然,笑对刘妈妈道:“妈妈是白操心了,这丫头嘴里皮有尺把厚,哪里烫得坏?冬天自家火堆里埋山芋烤着吃,哪回不烫到叫出来?也没见伤过一回。”
二丫头半天方才说得出话来,也道:“妈妈不必担心,我本不是为烫。这蟹腿实在太鲜香了,我没赶上嚼,一股脑吞下肚下,倒卡着喉咙了。”
刘妈妈一听还是着急:“卡着了?这可怎么好?这里没人会治这个呀!”
皮家娘子慌也不慌一下,顺手从一边粥锅里捞出一勺稠糊糊,香扑扑,黄登登,明透透地豆粥,递给二丫头:“哪!这就是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