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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寂静的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所以说,他不是来找骑士的?”阿多尼斯垂头丧气的说。
但是十分反常的,今天的萨维尔没有接下阿多尼斯的话题。
“通过星陨落的诡计,家族的术士告诉公爵大人,最合适的继承人将在这里诞生。”苏心平气和的继续说。
人群开始沸腾。
“没错,欧尼斯塔的爵位将由各位中的某一位继承。”
苏话音刚落,除了院长在外的所有男孩都加入了激烈的讨论之中。
这意味著什麽?
欧尼斯塔家族是帝国最古老最尊贵的贵族之一,而历史上最伟大的阿多尼斯骑士便是欧尼斯塔老爷册封的骑士,也是欧尼斯塔的先祖最忠实的战友,就是因为两个人并肩作战,拯救了垂危之中的王国,让光明再次降临在了这片土地上。
所以,如果能被欧尼斯塔家族选中作为继承人,很明显,这意味著至高无上的荣誉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对所有的男孩子──当然也包括孤儿院长大的男孩子,苏简短的一句话许诺了一个鼓舞人心同时也充满诱惑力的未来。
金钱和荣誉,谁会愚蠢的抵抗甜美的诱惑呢?
“好了,孩子们,从现在开始,苏先生将与我们一起生活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他会对你们其中适龄的孩子进行观察,半个月後,他将选择你们当中最优秀的一个作为欧尼斯塔家族的继承人。”
“那麽,这就意味著我们中的某个人将来会成为欧尼斯塔家族的老爷?”蒂姆阴沈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著兴奋的颤抖。
“理论上说,”苏微微一笑:“这位先生说的没有错。”
“所以我希望你们中的格外在半个月中表现出你们引以为傲的、认为可以成为欧尼斯塔家族继承人的潜质,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请多多努力。”说话时,苏站起身来,环视著全场,在这一刻,他看到了这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无一例外的都盯著自己看,脸上出现的或惊讶或兴奋或不解的表情。说完,他重新坐了下来。
“比如,今天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充满勇气的阿多尼斯。”
“啊?我?!”阿多尼斯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当然,”苏笑著点头:“要知道,无论是贵族亦或者是骑士,勇气都是至高无上的美德,当危难来临的时候,勇气将会化作你的盔甲和利刃,有勇气的人永远是最值得钦佩的。”
“嘿嘿嘿嘿。”被这样直接的称赞,阿多尼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挠了挠自己蓬乱的红发。
“哼。”蒂姆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不想要你那条畸形的鼻子了!”阿多尼斯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指节。
“好了,”院长沈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睡觉的时间了,现在,今天应该收拾餐桌的人──阿多尼斯,说的就是你,”院长狠狠的瞪了一眼偷偷拉起萨维尔的手企图逃跑的阿多尼斯:“如果这次还想逃跑小心下一周的盘子都是你刷,还有,”院长严厉的呵斥萨维尔:“不许再帮他!”
很明显,被当场抓住的阿多尼斯十分沮丧。但是当阿多尼斯一脸厌恶的搬著盘子往厨房走的时候,苏对著他眨了眨眼睛,这微笑的动作突然让阿多尼斯的心情没那麽糟糕了。
厨房里。
“这次就麻烦你了,白女王大人。”阿多尼斯打开窗子,将盘子放在了窗台上。
“咪呜──”残渣的味道吸引了饥肠辘辘的野猫,很快,几只野猫在一只通体雪白的野猫的带领下,轻盈的跃进了厨房里。
“果然,我就知道我聪敏过人!”看著野猫舔舐著盘子上的残渣,阿多尼斯得意的对萨维尔说。
但是没想到萨维尔将棉布扔到了阿多尼斯手中,冷淡地说:“你最好还是把盘子再洗一遍,否则我敢打赌如果被抓到,就不止洗一周的盘子那麽简单了。”
阿多尼斯无奈的抓了抓头。
“还有,”萨维尔低头清洗著盘子,顾不上抬头对阿多尼斯说话:“白女王是一只公猫,据我所知,如果给动物起异性的昵称,它们会产生性别错乱的行为的。”
“是这样麽?”阿多尼斯若有所思的说:“我就说一只公猫怎麽可能趴在‘拂晓’的身上呢。”
听到阿多尼斯的话,萨维尔惊讶的抬起头来。
拂晓是野猫群中曾经的首领,相对於夜猫来说,它的块头要比因为长期饥饿而瘦弱的同伴要大上不少,而它眼角甚至还有深深疤痕,这男子汉的勋章让阿多尼斯也不敢随意上前逗弄它。但很可惜的是,拂晓的领袖地位仅仅保持在白女王到来之前,在某一天,它们展开了一场激战後,拂晓再也不是那只凶神恶煞的首领,而是乖乖地跟在了白女王身後。
“你说,你看到了白女王与拂晓交配?”萨维尔惊讶的说。
“对啊。”阿多尼斯点头。
“可是白女王是公猫!”
“发情期很正常嘛,”阿多尼斯若无其事的说,但是一瞬间,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麽,他走上前去,抓住了拂晓,突然被抓住的拂晓对阿多尼斯又踢又打,甚至还亮出了锋利的爪子,但是从小就被猫抓习惯的阿多尼斯却毫不在意,他分开拂晓的四肢,这才看到了隐藏的并不深的真相。
“拂晓也是公猫。”
阿多尼斯话音刚落,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一只公猫操另外一只公猫。”作家的话:谢谢幻凌和mixbreed的礼物
6
两个人沈默了。
阿多尼斯抓抓蓬松不服帖的红发:“猫也会同性恋?”
舔完盘子白女王满足的咪了一声,似乎是在对阿多尼斯道谢,随後,它带领著猫群离开了厨房,拂晓是最後一个走的,在离开的瞬间,它似乎狠狠的瞪了一眼阿多尼斯。
猫群的离开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但是闲聊之後,剩下的任务还有很多,於是两个人继续沈默的清洗著盘子。
虽然阿多尼斯不是个敏感的人,可是他也能察觉的出来,今天的萨维尔格外安静,於是趁著萨维尔埋头洗碟子的时候,阿多尼斯冲著他好看的脸扔去了一捧泡沫。依据阿多尼斯对萨维尔的了解,萨维尔多半会回敬阿多尼斯。
“你很无聊。”萨维尔的反应依旧沈闷,他只是冷冷的看了阿多尼斯一眼,随後又低下头继续做手头的事……
“我的挚友,今天的你到底是怎麽了?”阿多尼斯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了。
“没什麽。”萨维尔说。
很显然,萨维尔的回答不能让阿多尼斯满意:“不对,虽然我没你那麽聪明,可是我不傻,自从苏来了之後,你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你到底是怎麽了?”阿多尼斯伸手摸了摸萨维尔的额头,又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萨维尔摇摇头,看著阿多尼斯关心的眼神,萨维尔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奇怪,你指的是什麽?”
“所有的。你难道没有觉得欧尼斯塔家的这位使者浑身都奇怪透了麽?”萨维尔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盘子。
“有吗?”阿多尼斯疑惑的说:“我觉得他还不错啊,从孤儿院里选择一名少年带回去当做继承人培养,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吧。”
“不,没那麽简单,”萨维尔摇摇头:“正如你说的,欧尼斯塔家族是帝国的望族,就算是公爵没有男性继承人,为什麽不从有血缘关系,并受到良好教育的人中选择养子,却也从遥远的山野乡村的孤儿院中选择毫无血缘关系的呢?”萨维尔忧心冲冲地说出了心底的担忧:“也许他只是个风度翩翩的骗子。”
“可是那个家徽和那麽华丽的马车,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谎言自然需要华丽的装饰,而真实从来不需要浮华。”阿多尼斯的借口在萨维尔看来不堪一击。
“这是……”很显然,萨维尔的话让阿多尼斯陷入了思考,但是很快,阿多尼斯就找到了令他信服的答案:“他不是说,是因为家族的术士……”
萨维尔叹了口气:“超自然能力永远是最後却是万能的借口。”
“可是……”因为对苏的好印象让阿多尼斯忍不住为他辩解:“可是他看起来人还不错啊。”
“我的阿多尼斯,”萨维尔看了一眼阿多尼斯,眼神中充满了怜悯:“末世来临前,魔鬼都是披著圣徒的长袍来临的,花言巧语永远比夜莺的歌唱还动人,虽然我并不想否认那个人作为一个正直的人的可能性,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点这个人,不要跟他走的太近。”
当萨维尔用碧绿色双眸望向自己的时候,阿多尼斯似乎能看到对方深处的灵魂。那双美丽的眼睛此时充满著担忧和关切,让阿多尼斯不得不听取好友的意见。而此时的气氛太过凝重,也让阿多尼斯有些透不过气,於是他抓起了水池的肥皂泡,恶作剧的扔向了萨维尔的脸上。
“嘿!看招!”得手的阿多尼斯得意的大声嚷嚷。
很明显,萨维尔并没有从刚才沈重的气氛中转变过来,但是只是一瞬间,他立刻开始了激烈的反击……
这场谈话的最後结果是,两个人扭打成了一团,肥皂泡被甩到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战事如此紧张却并没有分出胜负,如果不是院长的出现,也许战斗还会继续升级。
深夜。阿多尼斯和萨维尔的卧室。
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候,但是这时的阿多尼斯却迟迟不能入睡。
虽然身上带著重重疑点,可是这个人的出现却让阿多尼斯的梦想变得从未如此近在咫尺过。
况且,那个人身上温柔的气息让阿多尼斯有些留恋,当然还有那个人身上好闻的气息,那似乎始终花香的味道,清淡的香气萦绕在那个人的发间。
那麽温柔的人,怎麽会是个骗子呢。阿多尼斯把头埋在了枕头里,这时,他有一种今晚要失眠的预感。
阿多尼斯从来都是沾上枕头就能睡著的人,失眠不是存在与他的字典里的词汇,但是苏的出现却让阿多尼斯体会到了失眠这个词的含义。
既然已经睡不著了,阿多尼斯决定出去走走。
於是,他轻轻的拿起了烛台,就在他小心翼翼的在门外关上门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了那个好闻的味道。
那种清淡的却难忘的味道。
伴随著这个神秘的东方男子的到来,持续许久的雨季骤然止息,雨後的空气中开始散发著湿润的异国奇香,这神奇的味道让阿多尼斯想到了小时候看到的童话书:在东方某个国度的午後,池塘散发著金色的光泽,池塘之上,漂浮著豔丽的睡莲,木质的小船上温顺的少女用手掬起池水,轻轻地清洗著漆黑的长卷发。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这不速之客一样,神秘而美丽,散发著让人沈醉的香气。
不由自主的,阿多尼斯开始被那个气味吸引,他的脚步开始不受控制,开始奔跑在安静的走廊中,虽然阿多尼斯知道,此时自己的行为是十分失礼的,可是本能驱使下的他已经顾不得礼数,贪婪的,像是被风中香气迷醉的蜂鸟一样,贪婪而执著的追寻著香气的来源。
走廊的深处,阿多尼斯找到了香气的源头。
阿多尼斯轻轻的将耳朵贴在了那扇虚掩的门上,屋中安静得吓人。
沙沙,沙沙。
似乎是翻动书页的声音。
阿多尼斯的手掌被汗打湿,他的喉咙就像是塞了棉花一样开始发干,他似乎能听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声,一切的症状都暗示著他此时的紧张。阿多尼斯试图在心中默念骑士的美德,但却是徒劳的,因为胆怯和紧张依旧无可救药的蔓延著。
但绝对不是紧张那麽单纯的情绪,是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期待却又紧张。
“外面有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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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的声音打断了阿多尼斯的思考,但又让阿多尼斯陷入了另外一场关於“大大方方推门进去”或者是“像个懦夫一样落荒而逃”的选择中去。
“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而苏的声音宛如被下了魔咒,催动著阿多尼斯推开了那扇门。
屋中,苏坐在扶手椅上,膝盖上摊著一本厚厚的书,他的双手交叉放在了书上,当阿多尼斯的视线与苏的双眼交汇的瞬间,他友好的冲著阿多尼斯笑笑,在阿多尼斯眼中,苏的一切举动都是那麽优雅而自然。
“怎麽了,我的好孩子?”苏微笑著对阿多尼斯打招呼。
“我……睡不著?”阿多尼斯的脑子快速的运转著,很快便想到了一个蹩脚却实用的借口。但是说出口的时候,阿多尼斯就开始默默的向诸神祈祷,千万不要让苏知道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绝对不会失眠的家夥。
“坐过来吧。”苏挪开了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