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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要问你,怎么在这里当老板呢!」我皱着眉头,一扫之前的恐惧。在这种地方见到认识的人真是有些措手不及,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以安是和我同一届的,记得他是英文系的高材生。我们其实不熟,不过他的人缘非常好,不管男生或者女生,跟他都合得来,和他比起来,我就内向许多。
他长得不错,我也经常在班上听见谁又喜欢上他,或者递情书给他的消息,不过似乎一直没听说他有女朋友。
谢以安靠在柱子上,好整以暇地拿着扇子。虽然他身上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跟扇子不怎么搭,不过倒是另有一番潇洒。
那把白羽扇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羽毛做的,洁白无瑕,看起来就觉得一定是珍品。他搧了搧扇子,嘴角上扬,乌亮的眼直盯着我,看得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认识他吗?他真的是谢以安吗?
大概是因为我不太会掩饰想法,照老妈的话说,我是有什么想法都会写在脸上的人,所以谢以安马上就对我投来困惑的眼光。
不过他终究没把疑惑问出口,只是又摇了摇羽扇,然后对我说:「深月,来这边坐吧。」
适应了屋里的昏暗后,我坐到椅子上,他则坐上另一张椅子,而那个叫玄殊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泡了壶茶,端着托盘走过来,把茶壶和杯子放到八仙桌上,看见谢以安搧了搧扇子,玄珠便欠了欠身走开,一会儿就传来关门的声音。
等她走了以后,我才真正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
我没喝桌子上的茶,虽然闻起来挺香,不过我不太喜欢在陌生的地方吃别人的东西。我爷爷从小就是这么教我的。
我有些惊讶谢以安住在这种地方,印象里,他不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和大家玩在一起时也很少请客,更没听说有人跟他借过钱,可现在光就房子看来,起码就有七十多坪。我们现在坐的地方应该算前厅,中间有珠帘挡着,地上铺着厚厚的花卉地毯,一脚踩下,相信绝对不会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谢以安依旧笑着看我,等我视线终于落到他身上后才说话。「深月啊,既然你来了也没有办法,好好工作吧。」
他说的是国语,但是我却不太明白。什么叫没有办法?
笑了笑,谢以安继续说:「我们这儿缺个管帐的,郝先生走了,没人管帐实在不行。」
明明他说话的口气和表情都跟平常一样,但就是透着一抹古怪。
抓了下头,发现身体有些僵硬,我吞了口口水。「那个……老谢啊,我只是不小心看见征人启事,你知道我是学美术的,对数字根本不熟……」
「深月,」他摇着扇子,还是笑,但是一看就让人觉得不怀好意,说好听点就是意味深长,难听点的话,大概跟狐狸笑差不多。「你还没找到工作吧?」
「……我刚刚才正想去找……」
「现在毕业生薪水很低,还不包住宿吧?」
这次我没搭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这样吧,以后我、玄珠和小桃的餐点由你张罗,菜钱都算我的,另外我再帮你多加三千,」谢以安眼睛一眯,「怎么样?」
老实说,我是想拒绝的,因为我不喜欢这里的感觉,虽然遇见谢以安让我安心了点,但是之前的情景实在太诡异,没想到──
「唔……两万四好像不太吉利,我再多给你一千好了。」谢以安笑得很爽朗,「吃住我全包,怎么样?」
「好!」
我妈说的果然没错,我小就爱钱,为了我长大不因贪财而蹲监狱,她不知操了多少心……
虽然我为谢以安工作这个消息传出去会有些没面子,不过谁要他出的工资高呢?物质社会就是有这样的悲哀啊。
第二章 老板是不值得信任的生物!
傍晚的时候,玄珠陪我回宿舍搬行李。
舍监有些惊讶我竟然要搬出去了,毕竟我之前一副准备长期抗战的样样,结果才出门一趟,晚上就准备搬走。
办完手续后,我把錀匙还给她。
她有些讷讷地看着我,「搬到哪里了?」
我说:「就在学校对面的巷子后面……」我还没说完,玄珠就从楼上走下来,看了我一眼。
「东西都拿了吗?」
我点点头,跟舍监说了声再见,却发现她疑惑的看着我,正想开口问是怎么回事,玄珠已走了过来,我怕她久等,只好拿着行李往外走。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当时舍监会以那样的眼神看我──因为巷子后面的土地,直到一年后政府才核准建造房子。
跟着玄珠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那张征人启事早就不见踪影,彷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只剩夜色里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随风轻晃,衬着古老的牌匾,更显得鬼影幢幢。
玄珠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怎么不进去?」
被她这么一推,我便站到了灯笼下,一抬头,猛然发现红灯笼里装的竟是蜡烛,怪不得风一吹,烛火就忽明忽灭的,十足恐怖。
「灯笼里怎么不装灯泡阿?」我转过身问站在一旁的玄珠。
只是她一定是性格泼辣的女孩,大概还不太喜欢我,听我这么问,立即翻了个白眼。「没听过里面装灯泡的!谁看得见阿?」
她声音极大,就是没遮没拦的那种,一嚷嚷开来,周围都跟着泛起回音。
我不禁困惑。
任何人都会认为灯泡比蜡烛好得多吧?但是她却说得那么理所当然,难道装上灯泡别人反而会看不见吗?
店里面的小桃可能听见了声音,连忙把门打开,只是烛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变得有点吓人。
不过她一见到我,脸上的笑容很快就让我忘了这种感觉。「哥哥,你回来啦。」
因为她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我也下意识地对着她笑,然后点点头。
小桃好像有点害怕玄珠,连招呼都不敢打,只是瞟了她一眼,就把门拉得更开。
「进去进去!」玄珠又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趔趄,撞进了门内,等我狼狈的站定,店门已经再次关闭了。
大厅里只亮着几盏落地灯,可说是灯,不如说是烛台比较恰当。白天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但是这会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大厅的几盏灯闪闪烁烁地亮着,我没有想到晚上这里也是用蜡烛来照明。只见柜台的前方,每隔几步就是一盏落地灯,里头点的还是白色的蜡烛……
我越想越怪,一转头,正好看见玄珠低着头和小桃说话,察觉到我的视线,她不客气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把手中的行李丢到我脚边。「小桃会带你去你的房间,晚上别乱跑,给我安分点。」说完便不再理我,自顾自地走到柜台前。
真不知道谢以安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力气大,态度差的柜台小姐。
小桃看看她,又看了看我,然后走过来帮我拿行李。
我连忙抢先一步把自己的行李拎起来──本来我手里就提了两个袋子,现在又加上一个,汗登时又冒了出来。
见小桃有些担心,我连忙说:「不重不重,你快带路吧。」
小桃这才转过身去,从玄关的架子上拿下一只灯笼,用火柴把蜡烛点亮,走在前面。
真搞不懂现在的流行,有那么明亮的灯不用,偏要点蜡烛,若是让这么可爱的萝莉……不是,小女孩在黑暗中跌倒或撞伤,看谢以安怎么办!
小桃在前面走,我拎着行李跟在她身后,边在心里暗骂。
穿过大厅之后有个楼梯间,旁边就是一排房门,门框边挂着一个竹牌,写着房号,奇怪的是,此刻这里一点声息都没有,明明时间还不是很晚,饭店内却好像没有人住一样,不管是说话声或电视机的声音都没有。
除此之外,这条走廊上竟然也没有灯,只是在每间房的墙边放了烛台,而烛台上依然是白色的蜡烛。
蜡烛在空气中缓缓燃烧,散发出蜡香味以及浅浅的烟雾,虽然我知道走廊尽头是面影壁,再过去就是那个古色古香的后院,但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像这条走廊根本没有尽头一样。
不过我的恐惧没有成真──因为影壁是存在的,所以我们很快就到了庭院。
这里自然也没有灯,但小桃走路的速度却一点都不受影响,她几乎不用看脚下,便熟门熟路地带我走在鹅卵石路上。
周围安静极了,没有风声或是昆虫的叫声,连讨厌的蚊子也没有,只有偶尔草叶擦过我的小腿或者行李袋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我的第一想法是,也许我可以省下蚊香钱了,不过就在我盘算着可以省下多少钱的时候,庭院里渐渐升起一阵一阵薄雾,像是白惨惨的纱蒙在眼前,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幽灵」、「山村老鬼」之类的故事。
我头皮一麻,连忙要自己不要吓自己,并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小桃。
尽管她的身影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但是灯笼还很明亮。
又走了一会,我忍不住再度胡思乱想起来。
小桃是个可爱的萝莉,但我们这样走了一段时间,她却一直没有回过头,连我这样的大人都觉得有点累了,这个小女孩却大气都不喘一下……
雾依旧淡淡的,这里安静得跟坟场似地,一片死寂。
「小桃?小桃……」
我喊了几声,但是都没有得到响应。
我下意识地站定,周围的雾气似乎变得更浓了。
前面的小桃大概是察觉到我没跟上,只见灯笼也不再移动。
让一个小女生等我实在很不好意思,于是我又迈开脚步,可是才走了两三步,我就觉得不对劲。眼前本来是小桃的背影和灯笼,但是走了几步才发现,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绿莹莹的颜色。
烛光依然被包里在红色的纸灯笼里,但是却透出绿光,有些朦胧,在黑夜中散发着隐晦的光芒,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小桃的身影!
忽地一阵风吹过,在轻薄的雾中,我看到那个灯笼随着风轻轻飘动,就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
我一下子冒了一身冷汗,想开口唤小桃,嘴巴却像被捂住,怎么都张不开,身体也无法动弹。
下一秒,只见那个灯笼晃了晃,随即往旁边飘去,而我的眼睛也不受控地看着它,接着,身体竟然动了起来。
我拚命想停下脚步,可身体就像被操控的木偶般,跟着那光芒慢慢走过去。
虽然我不是个唯物论者,但也不太能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拖着细碎的步伐,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里只剩下那盏随风飘动的灯笼。
灯笼幽绿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同时,周围也泛起一股潮湿的水气。
就在我被迫更靠近那个灯笼的时候,忽然有股力量拉住了我。
猛然清醒过来,之前那个潮湿黏腻、关节硬化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眨眨眼睛,只见周围一点雾气都没有,在我眼前的,是个小池塘,如果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掉到池子里去了。
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黑色的鱼尾在水面上翻转了一下,溅起一圈涟漪,接着水面便恢复了平静。
「真是的,不是要你好好跟着小桃吗?」
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本能地避开吹拂到脖子上的气息,转头就看到谢以安站在我身边。
「我刚才……」我的喉咙有点干。
谢以安看了一眼池塘,轻笑道:「要不是我拉着你,你早就掉下去了。」
皱了皱眉,才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却发现这家伙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住了我的腰。
我不介意人家跟我勾肩搭背,但是搂腰这种动作……
他大概看到我脸上的不满,很自然地把手收回去,手里还拿着那把羽毛扇。「晚上别乱走,跟我回主屋去吧。」
我迅速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小桃站在他旁边,显然有些受到惊吓,一直看着我,一副很担心的样子。
「到前面带路。」谢以安淡淡地对她说,然后伸手帮我提行李。
本来也不用他帮忙,不过现在我手臂还有点僵硬,所以没有拒绝。
「……谢谢。」我小声说了一句。
跟着谢以安到主屋以后,我几乎是马上瘫倒在地板上。
谢以安放下行李看了我一眼,就笑开了,不过反正我脸皮厚,也没管他笑得那么没风度。
他的屋里还是和白天一样,不过比白天亮多了,因为他的屋子没有点蜡烛,而是开灯。
电灯的光芒让我心安了些。老实说,这个地方简直古老得过分,他又不是读艺术的,怎么喜欢把好好的饭店搞成这样?
「